勾引 第78章 惠說你應該學會遊戲規則
    我第一次來到了惠的家裡,剛進門,我就對著睡眼惺忪的惠說:「請給我一把剪刀」。在電話中惠已經告訴我,惠的男主人不在家,讓我直奔她家。當惠將剪刀遞給我時,我像幽靈一樣溜進了衛生間,將門關上,惠好像感覺到了什麼,也許她感覺到了我會死,因為她遞給我的是一把凶器。所以惠敲著門說:「甘兒,甘兒,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能死」。

    死,是多麼遙遠的一個詞,當我握住剪刀的那一剎哪,我並沒有靠近那個詞,我只是想破壞我身上的那件黑色夜禮服,我將剪刀伸進胸口的一側,一條完整的裙子就這樣被剪刀破壞了,這還不夠,我要讓這條裙子變成碎片。

    黑色的碎片垂落在衛生間的白色瓷磚上,激起我的一種恥辱,我為什麼要穿上這美麗的夜禮服去討好男主人的目光呢?當男主人在背叛我時,我卻向著那道樓梯攀援著——想去扮演一名舞會上的黑桃皇后——賂賄男主人的靈魂,而當我做著這個美夢時,也正是男主人要背叛我的時刻。

    我將碎片裹起來塞進垃圾桶中,我想,那個穿上夜禮服站在男主人面前的一名迷人的黑桃皇后的夢想此刻已經破滅了。我已經把這種恥辱拋進垃圾桶中去。

    我喘著氣,握著剪刀,我不會死,我怎麼可能會死呢?死是一件多麼遙不可及的事情,在鏡子裡我根本看不到一個即將赴死的人的形象,我看到的只是我的恥辱——以及我對這種恥辱的嘲弄。我當著鏡子的面把那條穿在身上的黑色夜禮服剪成了活生生的碎片,這正是我把這種嘲弄發揮到極致的行動。所以,當惠不住地敲擊著衛生間的門時,我才意識到我在赤裸著我的身體,我對惠說把你的衣服借我一件,惠終於聽見了我活著的聲音,這聲音證明我沒有死,我活著,所以,一個活著的人不可以裸體走出去,不可以往外走,我必須有一件衣服罩在我身上。

    惠很快把她的衣服從啟開的門縫中遞給了我,我穿上衣服走出了衛生間,惠環顧了我全身一遍說:「你沒傷著吧!」我當然沒傷著,惠很快收回了剪刀,我用剪刀傷害了那件無辜的黑色夜禮服,但我並沒傷害我的皮肉。

    惠說:「甘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轉過身去,我的眼淚就在這一剎哪間往外噴湧著,我把剛剛經歷過的事情告訴了惠。惠溫和地說:「甘兒,我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這樣的事情我經歷過,不要對你的情感太認真,情感只是我們每個人身體中設想出來的一條河流,你要讓這條河流按照你的設計去流動是不可能的。男人永遠是遊戲者,他們有充分的理由為自己去尋找遊戲的證詞……你的男主人和另一個女人在床上,如果這種事不被你看見,那麼,你就會永遠信以為真地附在男主人懷抱,深信他愛你,重要的是你看見了這件事……甘兒,如果你還想留在男主人身邊,那麼你得學會遊戲規則……」

    什麼是「遊戲規則」,按照惠的說法——我此時此刻面臨著的遊戲規則就是回到男主人身邊去,裝做沒有看見男主人和那個女人發生的事,仍然守候著那幢來之不易的豪宅,然後呢,把自己真正的靈魂放在別處,放在一個男主人無法到達,無法去到也無法看見的地方,只用自己的軀殼與男主人周旋,在這周旋的過程之中不要在乎男主人作為一個男人的遊戲生活的方式,像一個缺乏靈魂的植物人在男主人體內,永遠不給予男主人靈魂的樹葉。這就是惠教我的遊戲規則,惠還說,是男人教會了女人去掌握屬於女人自身的遊戲規則。

    手機響了起來,是男主人來的電話,惠說:「甘兒,跟他說話,與他遊戲……」,我喂了一聲就聽見了男主人的聲音:「甘兒,你在哪裡,你回來吧,我有話跟你說……」惠在我掛斷電話後對我說:「甘兒,回到他身邊去,學會與他遊戲,這就是生活,如果你還想呆在他身邊,你必須掌握遊戲規則……」惠的眼睛閃爍著我看不清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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