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富論 第35章 卷一·論地租 (10)
    依據麥根斯先生的記錄,每年進口的貴重金屬,西班牙平均六年當中(從1748年至1753年,包含這兩年),葡萄牙平均七年當中(從1747年到1753年,包含這兩年),輸入的白銀高達一百一十萬一千一百零七磅重,黃金則高達四萬九千九百四十磅重。白銀按照金衡每磅價值六十二先令,一共值三百四十一萬三千四百三十一鎊十先令,黃金按照金衡每磅價值四十四個半基尼,一共值兩百三十三萬三千四百四十六鎊十四先令,兩樣合計一共值五百七十四萬六千八百七十八鎊四先令。麥根斯向我們保證這個進口登記數字是肯定的。他還為我們提供了一個金銀出處的詳細清單,還有海關登記每種金屬的數量。他同時扣除了他認為或許已經走私進來的每一種金屬量。這個有見識的商人豐富的經驗使他的意見有著相當的份量。

    依據《歐洲在東西印度建立殖民地的哲學以及政治史》的善於言談並且消息靈通的作者的敘述,每年在海關登記輸進西班牙的金銀,在1754年至1764年,包括這兩年在內的十一年間,平均每年達到一千三百九十八萬四千一百八十五萬皮亞斯特(一皮亞斯特為十里爾銀幣)。但是,由於還有許多或許已經走私進來的金銀,他推斷全年的進口或許達到一千七百萬皮亞斯特。一皮亞斯特相當於四先令六便士,相當於英幣三百八十二萬五千英鎊。他同時也給了一個詳細的清單:金銀是從具體哪個地方來的,還有依據海關登記每種金屬有多少。他告知我們,假如我們根據所交給葡萄牙國王的稅款數目(稅率好像是標準金的五分之一)來判斷每年從巴西輸入里斯本的黃金數目的話,我們能夠估價它為一千八百萬克魯查多,也就是四千五百萬法國利弗,大約等於兩百萬英鎊。他說由於有的已經走私進來了,我們絕對有把握在這個數目之上再加上一個八分之一,即二十五萬鎊,所以總數將會達到二百二十五萬鎊。依據這個統計,輸入西班牙以及葡萄牙兩地的貴金屬每一年高達六百零七萬五千鎊。

    我相信其他幾個統計數字即使是手稿,也是非常可靠的。它們反映出每年的進口總額大約平均為六百萬英鎊,只是有的時候多一些,有的時候少一些。

    自然每年輸入卡迪茲以及里斯本的貴金屬並不等於美洲礦山的全年產量。年產量的一部分每年由亞卡普科船隊運到馬尼拉,一部分用在了西班牙殖民地和其他歐洲國家的殖民地的走私貿易,當然還有一部分留在了國內。

    除此之外,美洲的礦山雖然並不是世界上唯一的金銀礦山,但是,它們是最為富饒的礦山,我們所瞭解的所有其他礦山的產量和美洲的相比較都是微不足道的,這點是大家公認了的。它們產量的絕大多數每年輸入了卡迪茲以及里斯本,這一點同樣是大家公認了的。不過單伯明翰一地的消費量平均每年就是五萬鎊,相當於每一年平均輸入的六百萬鎊的一百二十分之一。所以,世界上凡是使用金銀的國家對於金銀的全年消費量或許接近於全年的產量,其剩餘或許僅僅夠供應所有繁榮國家增長的需要。它也可能還遠遠無法滿足增長了的需求,以至於多少還需要提高這些金屬在歐洲市場的價錢。

    銅鐵每年從礦山送往市場的數量遠遠大於金銀的上市量。但是,我們不要因此就覺得這些賤金屬會成倍地多於需求,或者變得越來越便宜。那麼,為何我們對於貴金屬又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的確,賤金屬是堅硬一些,它們就有不怕磨損的用途,但正因為它們的價值低一些,所以對於它們的保存也粗心一些。但是,貴金屬並不一定就要比它們保存得長久多少,貴金屬也較容易通過許多不同的渠道丟失、浪費以及耗費。

    所有的金屬價格即使有緩慢的變化,但是它們每一年要比土地其他的任何原生產物的價格變化小一些。而貴金屬的價格比賤金屬的價格突然變化的可能性又更小一些,金屬的持久性是價格穩定的基礎。去年運到市場的穀物沒到今年年末就必須全部或者幾乎全部消費掉。不過兩三百年前從礦山運到市場的鐵礦,其中的某些部分可能到現在還在繼續使用,而兩三千年前從礦山運到市場的黃金,或許今天某些部分也仍然在繼續使用。供應世界消費的各種不同穀物的總量幾乎和不同年份的各種相對應的穀物的產量成比例,不過兩個不同年份可能使用的鐵的不同數量的比例幾乎不大會遭受這兩年鐵礦產量的任何偶然差異的影響。而金的不同數量的比例將更加不會受到金礦產量的任何差異的影響。所以,即使大多數金屬礦的產量,或許一年一年的變化要比大多數麥地的產量大一些,但是這些產量的變化對於這兩類商品的價格並沒有同樣的影響。

    金銀個別價值之間比例的變動在美洲金礦發現之前,純金對於純銀的價值要比在歐洲的不同鑄幣廠一直調整在一比十到一比十二的比例之間。即一盎司純金應當值十盎司到十二盎司純銀。大約在十七世紀中葉,純金對於純銀的價值比調整在一比十四到一比十五之間,那就是說,一盎司純金應當價值十四盎司到十五盎司純銀。黃金的名義價值上漲了,也就是能交換的銀量增加了。金銀的真實價值降低,即它們能夠購買的勞動量下降。不過白銀要比黃金下降得更多。即使美洲的金銀礦在富饒程度方面超過所有之前曾經發現過的金銀礦,但是銀礦的富饒程度好像在比例上仍大於金礦。

    每一年從歐洲運往印度的大量白銀在英屬的某些殖民地逐漸地降低了白銀和黃金的相對價值。在加爾各答的鑄幣廠一盎司純金應當價值十五盎司純銀,在歐洲也是如此。假如把它和孟加拉市場相比較的話,就有點兒過高。或許是鑄幣廠把比率定得太高了。金價和銀價的比例在中國依然是一比十到一比十二,在日本是一比八。

    依據麥根斯的記錄,每年輸入歐洲的金銀量的比例大約是一比二十二,即凡進口一盎司黃金就會進口二十二盎司多的白銀。每年大量送往東印度的白銀,他推斷,降低了保持在歐洲的金銀量的比例,變成了一比十四到一比十五,也降低了其價值比。看來他覺得,它們價值之間的比例肯定和它們的數量間的比例相同。假如並沒有更多白銀出口,金銀價值的比例或許也是一比二十二。

    不過一般兩種商品的價值之間的比例並不必須和那兩種商品在市場上數量之間的比例相同。一頭牛的價錢估計是十基尼,大概是一隻羊價錢的六十倍,大約為三先令六便士。但是,假如據此推論市場上一般是需要六十隻羊才可以換一頭牛,那就荒誕了。那個時候假如因為一盎司黃金一般可以購買十四盎司到十五盎司白銀,繼而推論,市場一般只需要十四盎司到十五盎司的白銀就能夠兌換一盎司的黃金也是一樣荒謬的。

    很可能市場上銀子的數量常常要比金子的數量多得多,並且這個數量上的比例要比一定量的黃金的價值和相同的白銀的價值的比例更大。一種便宜商品投入市場的總量常常不僅僅要比一種貴重商品投入市場的總量更大,並且價值也大。投入市場的每一年的麵包總量不僅僅比投入市場的鮮肉總量大,並且價值也大一些;同樣,投入市場的鮮肉的總量要大於投入市場的家禽總量,家禽總量又多於野禽總量。便宜商品的銷售量要比貴重商品的銷售量大得多,以至於不僅僅常常銷售量要大一些,並且能夠銷售的商品價值也大一些。

    所以,便宜商品的總量常常必須在比例上要多於貴重商品的總量,並且大於一定量貴重商品的價值和一定量便宜商品的價值的比例。每當我們把這些貴金屬相互比較的時候,銀子就是便宜商品,金子就是貴重商品。所以,我們自然應該多指望市場上總是有要比金子數量更多的銀子,並且有要比金子價值更加大的銀子。每一個多少有一些金銀的人將自己所有的銀餐具以及金餐具作個比較,他就可以發現前者不僅僅在數量上,而且在價值上也遠遠地超過後者。除此之外,許多人有非常多的銀餐具,卻沒有金餐具。即便他們有一點兒金器,常常也局限於表殼、鼻煙壺這樣一些小玩意兒,加到一塊也不值多少錢。

    確實,在英國的硬幣當中,所有的金幣價值遠遠高於銀幣價值,但是並不是所有國家的鑄幣都是如此。在有一些國家的硬幣中,這兩種金屬的價值幾乎相等。在和英格蘭聯合之前,蘇格蘭的硬幣,依據鑄幣廠的記錄來看,金幣即使有優勢,但這種優勢也非常小。在許多國家的硬幣當中,銀幣的價值大於金幣。在法國最大的數額常常都是用銀子支付的,並且在那裡也很難搞到比你口袋能夠攜帶的更多的金幣。但是,在所有國家裡,銀餐具的價值總是高於金餐具的價值,銀餐具對於金餐具的這一價值優勢就足夠補償某些國家金幣對於銀幣的優勢。

    即使,在某種意義上銀子一直並且將來仍然可能要比金子便宜得多,不過在另一種意義上,金子在現在西班牙市場的情況或許可以說是要比銀子還多少便宜一些。一件商品說其是貴還是賤,不僅僅要根據其平常價格的絕對大小,並且要根據把它投入市場相當一段時間內其價格是高於還是低於其最低價格。最低價格就是它的價格僅足以補償將商品投入市場所需要投入的資金及其適當的利潤。這個價格對於地主無法提供任何報酬,地租在這個價格當中不構成任何組成部分,價格本身僅僅包括工資以及利潤。不過在西班牙市場的現狀下,黃金肯定要比銀子更接近於這個最低價格。

    西班牙國王對於黃金所征的稅僅僅是標準金總產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五;而他對於銀子所征的稅則達到總產的十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十。之前已經指出過,在這些稅當中也包括西附屬國大多數金銀礦山的全部地租,而金礦的納稅情況要比銀礦的納稅情況更加糟糕。開採金礦的人的利益,因為他們極少發財,肯定也要比開採銀礦的人的利潤小一些。因此,西班牙的黃金價錢,肯定在本國市場比銀價更接近於把其投入市場的最低價格。每當把所有費用都計算在一起的時候,西班牙市場上的所有黃金看來不可能像所有的白銀那樣有利地銷售出去。確實,葡萄牙國王對於巴西黃金所徵收的稅和古代西班牙國王對於墨西哥以及秘魯的白銀所徵收的稅相同,也就是標準銀的總產的五分之一。所以還無法肯定美洲大量的黃金輸入歐洲普通市場的價格,是否要比美洲大量的白銀輸入歐洲普通市場的價格更加接近於運到市場可能有的最低價格。

    鑽石以及其他寶石的價格甚而可能要比黃金的價格更加接近於運往市場可能有的最低價格。

    銀子不僅僅是最適合於徵稅的商品之一,一種單純的奢侈品,並且銀稅為國王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收入,只要那個稅還可以徵收獲得,那就絕對不會放棄。因為收稅困難,在1736年只好將銀稅從五分之一降低到十分之一,可能到時候還需要進一步降低,同樣對於黃金的徵稅也只好降低到二百零二分之一。西屬美洲的銀礦由於進行開採的礦井越來越深,就像所有其他礦山一樣開採費用變得越來越高。將水從深井抽出來以及向深井供應新鮮空氣的費用也越來越高。這是所有對於那些礦山的狀態進行過調查研究的人都承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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