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細看的歷史 第20章 歷史歲月裡的這些事 (7)
    慈禧還能對諸多京劇名家分出個優劣來。汪桂芬和譚鑫培同時奉供宮廷,二人演《戰長沙》戲時,汪飾關羽,譚飾黃忠,看過這齣戲的慈禧評價二人演戲效果時說,「宮裡有桂芬,就顯得金福(譚在內廷時的名字)略遜一籌了。」但如果是譚鑫培出演主角戲時,則經常得到慈禧的稱讚。

    譚鑫培是一個既沒有壞心眼又不惹事的名角。慈禧非常喜歡看譚鑫培演戲,也很欣賞他的為人。光緒帝發動了維新運動之後,由於危及自己的統治利益,慈禧一直將其看做眼中釘,兩人的矛盾日益尖銳,而隔閡也越來越明顯,於是慈禧借看戲之機發洩情緒時有發生。某年光緒生日,為了慶祝,特意在宮中演戲。為了表示不滿,慈禧太后有意點了頗不吉利的《造白袍》,結果演出時,全堂行頭包括桌布、椅被等皆佈置為白色,與紅色大壽的佈局反差極大。這場戲譚鑫培扮的是劉備。譚鑫培平素就非常佩服光緒,尤其是對其維新變法更是讚賞有加。因此,在演關張遇害、劉備伐東吳、陸遜火燒連營、蜀軍大敗、劉備白帝托孤等故事時,譚鑫培故意以額角觸地,鮮血直流,然後做出昏厥的樣子,以此勸諫慈禧太后寬容作為皇帝的光緒。

    對京劇研究頗深的慈禧早從譚鑫培的眼神和動作中領略到他的一片苦心與用意,但其與光緒過節過深,便佯裝不解,始終不為所動。雖然散戲後慈禧賞了譚鑫培白銀200兩,其他則隻字未提,但慈禧還是很欣賞譚鑫培的這種「優諫」的古風和智慧。從此,更是對譚鑫培寵愛有加,頻繁地召譚進宮演戲。

    慈禧對京劇演出要求嚴格,主要體現在劇本、場次、扮相、服飾、把子、表演武打、套數等內容上,演員們在演出時,不得任意增減,擅自變通。當然,如果需要避諱的話,可適當變通,但不得影響劇本全部。一次,譚鑫培為慈禧演《戰太平》一齣戲。因為當時是慶典演出,為了吉利,譚鑫培臨時將唱詞「大將難免陣頭亡」改唱為「大將臨陣也風光」,為此,深得慈禧欣賞。相反,其時著名京劇演出家侯俊山在為慈禧演《玉堂春》時,唱了「我好比羊入虎口有去無還」這句而未避諱,觸怒屬羊的慈禧,而被驅逐出宮。

    慈禧太后喜愛譚鑫培的另一個原因是,譚鑫培隨機應變的能力較強,而且將原本不屬於他的戲演得盡善盡美,而且深富特色。史料記載,一天,慈禧太后心血來潮,宣譚進宮演《盜魂鈴》,飾豬八戒,接著又讓其反串《溪皇莊》,飾賈亮,而譚鑫培從未演過這兩出戲。這也難倒了譚鑫培——這是老佛爺點的戲,說不會也不行,那叫抗旨不遵,老佛爺真要發怒,可不是鬧著玩的。沒辦法,譚鑫培只得臨陣磨槍,找到了常演大獅子的王長林,向其討教經驗,但剛弄明白個大概情況,催戲的就來報告,說戲馬上就要開演,譚鑫培只好馬上扮裝起來應著頭皮上。《盜魂鈴》這齣戲是西遊記《九獅嶺》的一個片斷,是以武旦為主的鬧妖戲。它主要是以豬八戒為主角的鬧戲,以丑角應工。難怪這會讓譚鑫培緊張,因為此前,他從未演過丑角戲。

    上台後,譚鑫培先是東一句西一句地唱腔,同時又加上了一段「先瞧頭,後瞧腳,再看模樣好不好」的數來寶。後邊的開打更是滑稽,從三張桌子上翻下,令眾人心驚肉跳。由於譚有武丑、武生的底子,又唱老生,要唱能唱,要打能打,真是把這折戲給演絕了。

    慈禧本想讓譚鑫培出醜的,沒想到譚鑫培演得如此之好,因此她邊看邊笑,並拍手稱讚說:「這反串真有意思,大花臉愣學小媳婦。真好笑,真好痛快,回頭得多吃上兩碗麵呢!」然後囑咐李蓮英:「一會兒賞這齣戲的人,不論是誰,有一個算一個,每人10兩銀子,一匹宮綢。」又囑咐道:「你把譚鑫培給我留住,我另有重賞。」待戲全部演完後,李蓮英把譚鑫培叫到慈禧住處。

    見到譚鑫培之後,慈禧欣慰地對他說:「今天真是難為你了,兩出戲都不是你的本工,可是唱起來不覺得怎麼不像。八戒是你獨創的角,賈亮的口白、神氣、武工,俱都佳妙。」慈禧對譚鑫頗為滿意,當下就賞賜了他金銀、綢緞,外加兩個古月軒鼻煙壺、紅青寧綢袍料、四喜白玉搬指、炭膽文具等。

    這出《盜魂鈴》,就是因為譚鑫培別具一格的表演,才被慈禧太后將演法定了下來——以後別人再唱都依照了譚鑫培的唱法,而《九獅嶺》也從此只單唱《盜魂鈴》一折了。就這樣,一出以武旦為主的戲就匪夷所思地變成了一折以老生為主的戲了。

    1900年,八國聯軍侵略北京時,慈禧攜光緒及文武百官逃往西安。一年後,當其回到北京後,不見譚鑫培,連忙派人探尋。譚鑫培的兒子譚小培對慈禧說:「家父染病,故不能前來。」慈禧只好打消了念頭。沒過幾天,她便向李蓮英抱怨說:「譚鑫培的病還沒有痊癒嗎?即使不能當差,也應該來請個安吧!」李蓮英只好親自去請譚鑫培。對於老佛爺的「盛情邀請」,譚鑫培無可奈何,只好讓其子譚小培背著自己入宮見駕。慈禧見了譚後,動了惻隱之心,安慰譚鑫培說:「你不許死,今後你尚須努力當差,讓我再享樂幾年。」然後命令太監將自己養生用的藥品賜給譚鑫培,並囑咐他說:「服後靜養半月,百病皆除。」

    譚鑫培病好後,為了報答慈禧的恩情,便自告奮勇,願以全本《四郎探母》孝敬。慈禧早就想聽譚鑫培的《探母》一折,自然非常高興。

    其實,包括慈禧在內,很多人都擔心譚鑫培大病初癒是否還能唱到終場,沒想到這次演出卻是譚鑫培演出效果最佳的一次。演出時,譚鑫培飾演四郎,格外賣力。一段「楊延輝坐宮院自思自歎」的西皮慢板令聽者無不驚異,音韻獨特,嗓音也較前哀絕,讓慈禧看後連連拍手稱好。

    在晚清所有宮廷藝人裡,除了早故的楊月樓外,譚鑫培應該是最受慈禧恩寵的藝人了。1907年,譚鑫培小女兒譚翠珍出嫁時,慈禧特別贈送了一個妝奩盒。這樣的恩寵是藝人們從來沒有領受過的。

    慈禧直到去世前還在聽譚鑫培唱戲,譚鑫培的戲幾乎成了她片刻不離的精神享受。譚的柔性歌喉適應了她陰柔的欣賞口味。慈禧對譚恩寵有加,授予他六品頂戴,允許人們稱他為譚貝勒、譚狀元、譚大王、譚教主。譚鑫培可以自由出入宮廷內苑和王公大臣們稱兄道弟。譚鑫培那低迷委婉、變化莫測的唱腔,不僅適合慈禧的口味,也寄托了國人世紀末的情調,宣洩了國人的惆悵和迷惘。

    東陵大盜孫殿英盜墓詳情

    1928年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此時中國國內軍閥混戰、國貧如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時任國民革命軍第六軍團第十二軍軍長的孫殿英,由於其部隊不屬國民黨正規軍,因而被蔣介石另眼相看,剋扣糧餉成了家常便飯。當時,孫殿英的部下已有半年沒發餉了,軍心渙散,常有開小差的事情發生。

    孫殿英認為,如果再不慰勞部下的話,恐怕開小差的人會更多,甚至還可能會有叛變的危險。部隊這一嚴峻的形勢,迫使孫殿英不得不苦思著「解藥」。就在山窮水盡的時候,一個罪惡的念頭忽然在他腦海萌生。孫殿英的這個邪惡念頭不是別的,就是挖盜清朝幾百年來各個帝王、后妃的陵寢。

    狗急還跳牆呢,況且孫殿英此時也有這個便利的條件。當時,孫殿英的十二軍正駐紮在河北省遵化縣境內,這裡離清東陵非常近。雖然自東陵建陵以來,一直都設有護陵機構守衛,但是自1914年以後,由於各種原因,東陵的地面建築也被軍閥和當地人偷盜、拆毀,先是各廟宇所有銅製裝飾如銅釘、銅字等全部被盜,繼而各殿隔房、檻框、窗欞被拆卸一空。在1927年,惠妃陵被盜,殉葬珠寶被洗劫一空,惠妃屍身也被棄置棺外。

    孫殿英第一步就是找到頂頭上司軍團總指揮徐源泉,然後向其訴苦。此時的徐源泉也沒有辦法,唉聲歎氣地說:「蔣總司令手頭也緊張,還要對付共產黨,耗資巨大。希望兄弟們以大局為重,再忍耐一時。」孫殿英乘機建議掘皇陵籌款發餉。徐源泉一聽,先是一驚,繼而平靜下來,他也覺得這是發大財的好機會,但也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沒有說行,也沒有表示反對。孫殿英一看這情形,心中竊喜,總指揮沒有表示反對,這就是默認了。於是他決定放手大幹。

    清東陵是清代的皇陵之一,它位於河北省遵化縣的馬蘭峪,北倚昌瑞山,南靠金星山,東鄰倒仰山,西傍黃花山。這裡群山環抱,風景秀麗,是順治帝當年欽點的陵地。南北長約125公里,東西寬約20公里,佔地面積約2500平方公里。此處埋葬了順治、乾隆、咸豐、同治等5位帝王以及孝莊文皇后、孝忠章皇后、孝貞顯皇后、孝欽顯皇后(慈禧)等,此外136位妃嬪、3位阿哥、2位公主也被葬於此。

    在這些陵寢中,僅乾隆的陵墓建造就歷時30年,耗費白銀達180萬兩。陪葬的寶物更是不可計數。關於這一點,徐源泉很清楚,孫殿英更是瞭如指掌。得到了頂頭上司的默許,孫殿英頓時來了精神,他立即和屬下的幾個師長一同協商了盜掘清東陵的策略。1928年7月初,孫殿英開始實施他罪惡的盜陵計劃。這一天的早晨,馬蘭峪各街道路口的牆壁上突然出現了第十二軍的佈告,告示從即日起在東陵進行軍事演習,嚴禁黎民百姓入內,並限令演習區域的居民必須從速遷出,否則發生意外概不負責。

    平民百姓見如此陣勢,早已慌忙逃走,守護陵寢的旗丁,也慌忙撤走。如此,孫殿英的第一個計劃就順利完成了。接著孫殿英又在陵園四周設置警戒,不許任何外人入內,隨後又散佈謠言,說陵園四周布有地雷。做好準備之後,孫殿英手下的一名旅長立即率兵對東陵進行挖掘。不過由於陵寢較大,連續挖了兩天仍然沒有找到入口。急紅了眼的孫殿英立即派人將當地的地保「請來」,然後逼迫其說出陵寢的入口。

    在地保的指引下,孫殿英終於找到了一個曾參與修築清東陵的老石匠。在威逼利誘下,老石匠不得不將孫的工兵帶到墓穴的入口。墓道口找到了,但道口被多層花崗石堵得嚴嚴實實,石頭與石頭之間又用桐油糯米石灰漿粘固。但這並沒有難倒孫殿英,他命人運來炸藥,親自點上導火索。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慈禧陵墓的墓道被炸開一個大窟窿。已半年沒發軍餉的士兵像餓狼一樣,一擁而上將墓室裡的殉葬寶物搶了個精光。

    搶完了慈禧的陵墓,孫殿英又命人挖乾隆的陵寢。挖法與前一樣,也是用炸藥炸開墓道入口。乾隆的地宮更富麗堂皇,匪兵們進去後,同樣將乾隆棺木裡面的寶物搶劫一空。之後孫殿英還想盜掘順治的孝陵,不過由於聽人說順治帝生前在五台山為僧,該陵裡的棺系空棺,便沒有下手。此時,他又將主意打在了康熙的陵寢上,正欲動手,石下溝中忽然流出黃水,之後暢流如瀑布,頃刻地上就積水二尺餘,因而又未動手。7月11日,經過整整一周的晝夜盜掘,孫殿英部滿載寶物開拔西去。

    孫殿英到底盜取了多少寶物,恐怕沒有人能說清楚。故宮保存的內務府檔案及其他資料記載,慈禧陵寢的殉葬品,分生前和死後兩類,《孝欽後入殮,送衣版,賞遺念衣服》冊中記載了從光緒五年三月二十五日至光緒三十四年十月十五日慈禧生前在地宮中安放的寶物,計有金花扁鐲、紅碧瑤豆、金鑲執壺、金佛、珊瑚佛頭塔等150餘件。而慈禧死後入殮時,寶物自然更加奢華。這一點,李蓮英的嗣長子李成武著的《愛月軒筆記》就記載得清清楚楚:「太后未入棺時,先在棺底鋪金花絲褥一層,褥上又鋪珠一層,珠上又覆繡佛串珠之薄褥一。頭前置翠荷葉,腳下置一碧璽蓮花。放後,始將太后抬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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