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空出世90後 第14章 李軍洋 (3)
    然而,一個月後,黎林在電話裡對我說,我們分手吧。當時我不相信這是真的,黎林不會變的,才一個多月他居然就愛上了羅小西,這是不可能的,我不相信,然而事實擺在我面前,我只有掉眼淚。黎林對我說,小西現在懷了一個孩子,這個孩子是別人的,他不能丟下小西不管,在這個時候她需要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我真的不敢想像,16歲的小西居然懷了孩子,我當時呆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知道黎林的選擇是迫於無奈,我原諒了他,無論如何,一旦有機會我就讓他回來。

    可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帶著小西去醫院做手術,他是一個名人、一個公眾人物,他一開始就應該料到媒體會知道這一切。小西出院後,這件事情就傳開了,社會輿論的壓力給了他重重一擊,為了逃避,他去了Y城。

    黎林在電話裡哭著對我說,其實小西根本不愛他,他很想接受採訪澄清一切,可是他下不了狠心,他不想把小西害了。我在電話裡勸他說,誰叫小西那樣做的,自己做的事情就應該自己承擔後果,你去接受採訪吧。他沒說什麼,掛斷了電話。一天之後我看見報紙上說,黎林和自己的公司解約了。他瘋了嗎?為了一個不瞭解的女人而放棄自己的一切。我給他打電話,他居然拒絕接聽,我終於知道,他真的是瘋了。我哭了整整一夜,我狠下心來,我曾經是那麼的努力,可他居然連這點信任都不給我,於是我選擇了離開,我決定去Y城。

    臨走之前我給黎林打電話,他在電話裡說,哦,你走了,好吧,注意身體。那天我不知道是怎麼了,其實我心裡也清楚他很愛我,可他畢竟不是我的歸宿,這是我現在才明白的。我決定和小西在網上談談,我當時說了很多話,我說我非常恨她,其實我又何從恨起呢?黎林喜歡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他愛上小西也是他的事情。我問小西,你愛黎林嗎?她回答說她會好好地跟他在一起,好好地愛他。那一刻我放心了,我愛了5年的男人,這一刻我把他交給了另外一個女人。

    我的離開,對他們來說,是一種幸福。

    黎林

    徐婭的離開使我改變了,我覺得我愧對了許多人,我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小西那麼好了,此時此刻我開始靜下心來思考,我欺騙的人太多了——父母,同學,老師,公眾。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唯一擁有的就是小西,我知道她已經不再純潔,可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不在乎,我現在只需要有一個人能理解我。那段時間我不斷和媽媽吵架,有一次還和爸爸鬧翻了,我們倆差點打起來。我知道小西不會像徐婭那樣理解我,懂得我,她現在自己都不瞭解自己,她真的不明白我心中的痛。

    我並不想放棄寫作,我只想安靜點,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辦法,可一到小西那裡,她總是對我冷淡無比,這讓我感覺心裡被針刺了一樣,所以我很痛苦。上學的時候她發短信對我說,叫我不要離開她,永遠不要。可過了幾天,她又說不想談感情,也不想談以後的事情。我終於發現這是一個謊言,可我還是沒說什麼,太多的傷害使我失去了自我。她最後發來一條短信,她說,她欠我太多了,下輩子來還我。

    為此我哭了一場,這幾個月來,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我感覺自己真像一個演員,我們分別在演繹一場屬於自己的戲,只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演員。

    有一天我站在操場上,聽見有同學指著我說,那不就是黎林嗎?聽說他讓一個女孩子懷孕了。

    我哭了,我知道,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我在等一個人,我需要她。

    羅小西

    黎林給了我全部,他把我從那段悲慘的日子里拉了出來,可我怕了,我對他說,我再也容不下任何感情,也不想對他說以後。可他永遠不知道,我其實是想掩藏對他的感情,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說下輩子還他,這也不過是一句空話,我相信來世,可我等待的不是來世,來世也許我們不認識了吧,可我知道珍惜今生。

    我太笨了,我那麼容易上當,那麼容易受騙,我只想好好讀書,高中畢業後考一個好大學,然後跟他好好地在一起。那段時間,我也知道黎林活得很累,我知道那些事情本來不應該由他來承擔。為了愛我,他丟棄了一切。

    我不怪他,既然他為了我可以犧牲一切,那麼我只想等待。好好讀書是對他最好的回報,他懂那麼多事情,如果我太笨的話會被他欺負,我只想我們能夠好好地在一起,我要好好地去補償我欠他的一切,我要用盡我一生的情感來珍惜一個為我付出一切的男人。

    黎林,我希望你理解我,高中這3年我會在心裡永遠記住你,永遠地等著你。我說過,我再也容不下任何感情。你明白嗎?我不是想把你拋棄,我只是想要安靜,你不是對我說過嗎,要輕輕地愛我一生,我也會輕輕地愛你一生,只是我需要時間,也需要你等我——等你把我接走的那天,我會在心底掩藏過去的傷疤。

    我對不起你,有些事情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無法接受。所以你需要時間去忘記,這樣我們才能幸福。知道嗎?我答應徐婭會好好地愛你,我就一定要好好地愛你,有些時候愛在我的心中,我只是說不出來,你明白嗎?

    謝謝你給了我安靜,我會聽你的話,好好讀書。

    黎林

    19歲生日時我寫下了這篇小說,太多的傷感我不再去重複。

    我失去了一切,卻又找到了一個屬於我的開始,所以我也很幸福。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讓它結束吧,多年以後我們再回首,很多故事,也許還在昨天。

    那年夏天的情書

    初三的上學期我轉班了,到7班的時候我遇見了我的新語文老師。我聽幾個同學說過這個語文老師,大家都特別喜歡她,在她的語文課上,同學們都瞪著眼睛看她,都不專心聽課了。她姓楊,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她每次上課都會對我們說,以後就叫我姐姐,喊老師多難聽呀。全班男生都爭先恐後地喊她姐姐,唯獨我沒有喊,我不喜歡叫她姐姐。我喜歡她的微笑,她的笑像3月裡的風。她高興的時候就給我們唱歌,她很潮流,會唱JJ的歌,她說JJ很帥氣,很陽光。她的話還真靈,沒過多久社會上就刮起了一股J旋風。

    我們班主任有一次看見一個女生拿著一張JJ的海報發呆,就把那個女生叫到辦公室狠狠地批評了一頓。當時我們幾個同學還真擔心那個女生會把楊老師給供出來,這樣她就再也教不成我們語文了,誰知那女生後來對我們說,她死也不願意看到楊老師離開我們。

    我喜歡寫詩,無聊的時候就胡亂寫幾句,楊老師最欣賞我的詩歌。有一天她把我叫到辦公室,拿出我寫的詩,指著那些簡單的句子,笑著對我說,她以前也喜歡寫詩,讀大學時她們女生經常一起討論席慕容的詩,還把那些詩抄下來送給自己的男朋友。我看著她一臉燦爛的笑容,知道她很懷念大學時光——那時她一定很快樂,我相信喜歡她的男生一定有一火車。

    沒想到第二天上語文課的時候她卻要我上講台朗誦詩歌,我慌了,心裡暗罵楊老師真壞,可也沒辦法,在全班同學的強烈要求下,我一個大男孩羞紅著臉站在講台上,看著幾十個同學,我的心怦怦直跳,拿著作文本看著上面的字,剛念出第一句我就突然停下了,我低下頭來不敢去看大家。楊老師見我真害羞了,就幫我解圍,她把我手中的本子拿過去,開始念道:「我在你的紙張上舞蹈/你是我可愛的小人兒/我要你一直舞蹈/用你漂亮的步子旋轉憂傷/轉呀轉/等轉暈了/就做一個好夢」。楊老師念得好聽極了——她的聲音很好聽,班上幾個女生聽到這首詩歌都尖叫起來,說我們班上出詩人了。

    我第一次感到我寫詩還能讓這麼多人喜歡我,就在那一瞬間,我覺得楊老師好偉大,她讓我感到驕傲,自豪。

    下課後她又把我叫到辦公室,我跟在她後面,看著她纖瘦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情感滋生起來。她叫我坐下,說我的詩寫得棒極了。我說,謝謝。她從辦公桌裡拿出一本席慕容的詩集遞給我說,也許你用得著,多讀讀吧。我拿過來翻開一看,是一本嶄新的書,上面還有一行字:小婧,你跟詩一樣美麗。我把書拿在手上問,老師,這書是誰送給你的,這麼珍貴,還是你自己保存著吧。她看看我說,沒什麼,是我以前我男朋友送的,現在分手了。你喜歡詩,我看你可以讀一點,等讀完了再還給我。

    我拿著書走出辦公室,天氣很好,天藍雲白,夏天的味道淡淡的。我翻開書,看著上面的鋼筆,心裡有點不是滋味的滋味。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像其他男生一樣在語文課上只看楊老師了,他們看楊老師都是因為她長得漂亮——她是全校女老師中最漂亮的一個。她打扮時尚,懂得多,自然招我們這群孩子喜愛。上她的課時我會認真地記筆記,背課文,還會到處去借關於詩歌方面的書來讀。她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認真去聽,認真去想,她說什麼我都覺得是對的。漸漸地,我感覺我喜歡上了楊老師,可我保守了這個秘密,連我最親近的同桌也沒有告訴,我沒有對任何人說,我愛上了楊老師,如果我說出去,他們也不會相信。

    也許是愛的力量吧,我的語文成績一路「高歌猛進」。楊老師表揚了我很多次,還要全班同學向我學習。我覺得幸福到了極點,她每次表揚我之後我都會高興得熱淚盈眶。終於有一天,我鼓起勇氣,寫下了我人生的第一封情書。

    我把情書悄悄地放在楊老師的辦公室抽屜裡,從辦公室出來後,我沒命地跑,我從教室跑到操場,又跑到外面的小飯店,坐下來吃了一大碗蝦米,然後才跑回教室裡安靜地坐著。偶爾又跑到辦公室邊去偷望一眼,希望看到楊老師在讀那封情書。其實我很後悔把情書放在楊老師的抽屜裡,要是沒放該多好啊,我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了,我越來越恨自己的一時衝動。楊老師看到情書之後會怎麼想?她會責怪我嗎?她會恨我嗎?她會覺得我是個壞男生嗎?那晚,我輾轉反側,一夜沒有睡著——那封情書折磨得我焦慮和痛苦了一夜。

    第二天我跟平常一樣走進了教室,可我心裡卻是忐忑不安。同桌見我面色蒼白,問我是不是昨晚撞鬼了?我說,比撞鬼還可怕。他看著我,我卻盯著教室門口。早上是語文自習課,楊老師一定會來,她會怎麼樣呢?

    楊老師來了,她和以往一樣,靜靜地走上講台,先給我們唱一首歌,接著叫我們背詩。難道她沒有看到那封情書嗎?我感到詫異,我望著楊老師,她依舊面帶微笑。

    整個上午都沒事,我既感到失望又有些高興。下午上課之前她卻把我叫到辦公室,我頓時慌了,心裡七上八下的,心跳得都快要蹦出身體了。我硬著頭皮走進辦公室,管它呢,大不了她訓斥我一頓,以後不理我了。

    辦公室裡沒別人,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要是讓其他老師知道了這件事情還不羞死我,我以後還能專心讀書嗎?不過我還是鼓起最後的一點勇氣明知故問,楊老師,你找我有什麼事嗎?她拿起杯子接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說,是有點事。她把杯子放下,從抽屜裡拿出我寫的那封情書,放在桌子上說,這好像是你昨天放的吧,對不起啊,我今天才看到,你自己說點看法吧,說說你的想法。

    我蒙了,這是什麼話呀,居然讓我談自己的情書,我狠咬了幾下嘴唇,在心裡暗罵,真該死!她看我表情怪怪的,問我,你不舒服嗎?她這樣一說,我更難過了,心裡更是罵自己不該寫這封情書,這簡直太難堪了,難堪得讓我死的決心都有了。我咬緊嘴唇說,老師,我沒想法。

    她又看了一遍我寫的情書,甜甜地笑了,你還不好意思了,我覺得寫得蠻好的,寫得不錯,我來讀一讀:

    在馥郁的季節因花落

    因寂寞因你的回眸

    而使我含淚唱出的

    不過是

    一首無調的歌

    卻在突然之間因幕起

    因燈亮因眾人的

    鼓掌才發現

    我的歌竟然

    是這一劇中的輝煌

    讀完後她又看看我說,這是席慕容那首《際遇》吧,我以前讀過,你是不是覺得寫得不錯,想讓我也讀讀,那你今天就說說自己的感受吧,我很想聽聽。

    不會吧,我真的好想告訴她,那是我寫給你的情書呀,可經過這一夜,我再也沒有那個勇氣了。我滔滔不絕地談起來,不錯,老師,這是一首愛情詩,我想這裡寫的不光是愛情,也可以是同學之間的友誼,也可以是同學與老師之間的友誼。

    我們談了很多,直到上課我才離開辦公室。我手中拿的是那封情書,6月的風吹起,我手中的情書隨風飛向天空。

    我笑了笑,虔誠地向它點了一下頭,匆匆地走進教室——還有許多作業沒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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