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眼 第13章   顱骨之謎 (2)
    「蘇瑪斯醫生是在暗示兇手是一名屠夫。我們在場的就有好幾位屠夫。」

    「別扯上我。」屠夫叫了起來。

    「我會替你辯護的,」鞋匠說道,「我希望——」

    「哦,閉嘴,波普!」陪審團主席發話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毛茸茸的大手拉住鞋匠的後衣襟,「咚」的一聲,鞋匠被拉下了座位。

    但是,儘管已經坐下,波普先生仍繼續說:

    「我希望調查庭能考慮一下我的抗議。」

    「反對無效。」驗屍官說,「同時,我不准你繼續干擾證人。」

    「我這麼做是為了我的朋友,還有從事正當行業的——」波普大聲說道。

    可是這時屠夫轉過身來,用他那破銅鑼嗓子大喊道:

    「別貓哭耗子了,波普!」

    「別吵了,各位!」驗屍官嚴肅地宣佈,「不要再吵鬧了。這可是嚴肅的場合,各位的責任重大。請認清這一點。」

    現場立刻靜了下來。過來一會兒才響起屠夫沙啞的聲音:

    「真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驗屍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轉向證人,繼續問訊。

    「醫生,你能告訴我們死者的死亡時間大約是什麼時候?」驗屍官問。

    「據我觀察,至少有一年半的時間了,甚至更久。至於準確的時間,單單憑借肉眼觀察,是很難判斷的。因為那些骨頭上什麼也沒有,我的意思是骨頭上一點肌肉或別的什麼都沒有了,這樣的話,就可以保持很多年不變。」

    「發現骨頭的那位先生說,那些骨頭肯定不會超過兩年。你覺得呢?」

    「是的,我完全同意這種說法。」

    「還有,醫生,這很重要,僅觀察這些骸骨,你能辨別死者的身份嗎?」

    「辨別不了,」蘇瑪斯醫生說到,「我沒有發現任何能提供死者身份的證據。」

    「我們這裡有個失蹤人員的資料,」驗屍官說,「男性,五十九歲,高五尺八寸,健康狀況良好,體格非常健壯,左腳踝有一處波特氏骨折舊傷。你剛剛看過的骸骨符合這些描述嗎?」

    「是的,初步看來是很符合的。幾乎是完全符合的。」

    「這樣說來,這個骸骨有可能就是這位失蹤者的遺骸?」

    「有這個可能,不過還是沒有十足的證據可以證明。除了這個骨折,很多老年人都符合那些描述。」

    「這些骸骨中沒有那個骨折的部分?」

    「還沒有。波特氏骨折舊傷是在腓骨部位。到現在為止還沒找到那段骨頭,所以就無法來證明了。死者的左腳非常正常,一般說來,沒有骨折的話,都是會很正常的。」

    「你推算出死者的身高約是五尺八寸半。這是否和事實不相符?」

    「不會的。我僅僅只是假設。因為死者的臂骨很完整,雖然腿骨還沒找到,但我是通過臂骨來推算的,雖然通過腿骨也能推算出。死者大腿骨的長度是一尺七又八分之五寸。」

    「這樣說來,死者的身高很可能不止你推測的那麼高?」

    「是這樣的,約是五尺八寸到五尺九寸之間。」

    「非常感謝。我的問題問完了,醫生。陪審團還有其他問題嗎?」

    波普怯怯地看著肅穆的陪審團席,又控制不住開始了提問:

    「嗯,我想說說手指,」這位鞋匠說,「你說是死者死後被割下的?」

    「我是這麼認為的。」

    「你能告訴我們兇手切下手指的原因嗎?」

    「對不起,我無法得知。」

    「蘇瑪斯醫生,我覺得你一定是會知道一些什麼的。」

    驗屍官再次說話了:「醫生只負責對自己的證據作出問答,任何個人的臆測和踹度都可以拒絕回答,請各位不要再提這些問題了。」

    「但是,主席,」波普反駁說,「我們想知道的是,為什麼那隻手指會被砍掉,總不會沒有原因吧?我想問,主席,那位失蹤者的那根手指是什麼樣的呢?」

    「這點報告中倒沒提到。」驗屍官說道。

    「或許柏傑督察能對這個作出解釋。」波普說。

    「照我說,」驗屍官說,「我們就不要問警方太多的問題了。他們若想讓我們知道的話,自然會告訴我們的。」

    「哦,好的。」鞋匠說道,「你們想掩飾事實,我也沒辦法。我只是在納悶兒,如果我們不瞭解真相,我們如何能作出裁決呢?」

    這時,所有的問訊都已經結束了,驗屍官開始總結了,他面朝著陪審團說:

    「各位陪審員,所有證人的證詞你們都已經聽完了,你們恐怕已經發現了,證人的證詞是無法對我們的兩個核心問題作出解答的。我們現在只知道的是,死者是個老者,年約六十歲,身高大約在五尺八寸到五尺九寸之間,死亡時間約為一年半到兩年前。我們只能知道這些。從屍體本身來看,我們僅能猜測出一些死者生前的情況,可是不能得出準確具體的結論。至於死者的身份、死因,我們統統不得而知。所以,我們得暫時休庭,在新的物證被發現之前是不會開庭的。開庭時,會再次通知各位的。」

    這時,肅靜的法庭出現了一陣騷動,大家都在低聲私語。趁這個機會,我偷偷溜了出去。在門口我碰見蘇瑪斯醫生,他的馬車在一旁等著。

    「你是要回城裡嗎?」他問。

    「是的,」我回答,「如果能來得及趕上火車的話。」

    「坐我的馬車吧!我送你坐下午5點的火車,步行的話是絕對沒法趕上的。」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馬車向車站的方向飛馳而去。

    「波普那傢伙,真麻煩!」蘇瑪斯醫生說,「怪人一個,社會主義分子,勞工黨,煽動分子,怎麼看都不順眼,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

    「沒錯,」我附和道,「他就是這種人。陪審團有這麼個傢伙,驗屍官恐怕頭都大了。」

    「這也不好說,」蘇瑪斯笑著說,「他還是緩和了下氣氛。而且,你要明白,這些人還是有用的,他提出的某些問題還是相當尖銳的。」

    「柏傑督察似乎有些理屈詞窮了。」

    「你說得很對,」蘇瑪斯笑道,「柏傑非常討厭他,我覺得督察在回答問題時的眼神顯得閃爍不定。」

    「你覺得他真的會有什麼特殊渠道嗎?」

    「這得看『特殊渠道』到底是什麼了,警方也不是完全相信理論的,如果不是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他們是不會開展如此大規模的調查的。伯林漢父女現在還好吧?他們住在這裡的時候,我曾見過他們。」

    我正想著如何來回答這個問題時,我們已經到了火車站。火車也剛好駛進了站。我們匆匆道別,我說了聲謝謝,便跳下馬車進了站。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重新去讀了我的筆記,想努力來把這件事理出個頭緒來,但卻徒勞無功。接著我又猜測,不知道桑戴克對於我這次所找出的證據會有什麼看法,我收集的材料他會不會滿意。這樣一路想著,來到了聖殿法學院,我匆忙跑上樓,來到了我朋友的辦公室。

    可是,我很失望,屋子裡空蕩蕩的,只有彼得一個人。他繫著白色圍裙站在實驗室門口,手拿著一把扁嘴鉗子。

    「博士到布里斯托去了,有一件緊急案子需要他去處理,」他解釋說,「裡維斯博士也一道去了,再過個一兩天應該就會回來了。這裡有一張博士留給你的便箋。」

    他在書架下拿出了一張紙遞給我。是桑戴克留的便箋,他說突然離開,向我致以歉意,還說了讓我將筆記本交給彼得就行了。

    「你或許會有興趣知道,」他在信中補充道,「後天遺囑認證法庭就要審理他們的申請案了。當然,那時我不會在那兒,裡維斯也不在。所以我希望你能睜大眼睛來關注審判的過程,因為有些細節馬奇蒙的助理或許會遺漏而沒有記錄下來。我已經讓沛恩醫生隨時待命,代替你出診,讓你能沒後顧之憂來出席庭審。」

    我簡直受寵若驚,非常感激桑戴克對我的信任,剛剛的失落感完全消失了。我將便箋裝進口袋,把筆記交給了彼得,和他道了晚安,便回到了菲特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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