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凝:揭開中國帝王的身世疑團 第12章 娘胎中的原罪——魏明帝曹睿 (1)
    曹睿(也記作曹叡),字符仲,是三國時魏國開國皇帝曹丕之子,甄皇后所生。曹睿在位13年,在他統治時期,魏國政治經濟平穩發展。總體上來說,曹睿還算是個不錯的皇帝,史稱魏明帝。

    曹睿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世問題。曹氏家族的婚姻情況一直比較複雜。曹丕個人的私生活問題造成了有關曹睿身世的種種猜測;而歷史上語焉不詳的記載,更加深了後人的懷疑。對於一個沒有突出表現的皇帝來說,身世之謎就最容易被人拿來說事了。

    一曹睿的母親——甄宓

    甄宓,魏文昭皇后,是曹睿的生母。她是三國亂世中少有的女性角色,美麗而有才氣。

    甄宓,中山無極人,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是漢太保甄邯的後人。她的父親擔任過漢朝末的上蔡令,遺憾的是父親在她3歲的時候就去世了。因此,儘管甄宓出身於世家大族,卻不是太顯赫的人家。這樣的家庭使甄宓能夠接受正常的教育,又不至於染上驕奢淫逸的貴族壞毛病。9歲時,甄宓就能文識禮,還喜歡看歷史,從歷史中汲取朝代興衰榮辱的教訓。

    甄宓小的時候,身上就環繞著許多神聖的徵兆。在她每次睡覺時,家人就好像見到有人拿一件玉衣蓋在她身上,大家都覺得很奇怪,而且這樣的情景一再出現。後來有個相面的人叫劉良,劉良給甄宓和甄家的其他孩子相面後,指著甄宓說:「此女貴乃不可言。」甄宓從小到大,都保持端莊嚴肅的儀態,「不好戲弄」。8歲那年,外面有人立在馬背上耍把戲,家人和姐妹們都跑到閣樓上去看熱鬧,只有甄宓紋絲不動。姐妹們都很奇怪,問她為什麼不去看。甄宓回答說:「這豈是女子看的東西?」9歲的時候,她又喜歡上了看書,還常常用哥哥們的筆硯習字。哥哥對她說:「你女孩子家,要學習女工。你這麼喜歡用書為學,難道想做女博士嗎?」甄宓回答說:「我聽說古代的賢女,沒有不學習前世成敗作為自己警戒的。女孩子不知書習字,以後怎麼做個好女人呢?」

    當甄宓沉溺於書齋裡的時候,東漢王朝大亂,餓殍遍野。百姓都變賣家當,換取糧食活命。當時甄宓家裡儲存了不少糧食,家裡人就用它換來很多珠寶。甄宓當時已經十幾歲了,覺得家裡這樣做不好。她勸告家人說:「我們不應該用多餘的糧食買寶物。匹夫無罪,懷璧為罪。現在左右鄰居都饑乏無力,我們還不如用糧食來賑濟親族鄰里,廣為恩惠。」結果家人聽從了甄宓的話,舉家稱善。

    甄宓14歲的時候,哥哥甄儼死了。甄宓非常悲痛,虔敬地幫助寡居的嫂子,日夜操勞,撫養侄子。甄宓的母親生性嚴苛,對寡居的兒媳並不能公正對待。甄宓勸了母親好幾次:「哥哥不幸早死,嫂子年少守節,照顧留下的侄子。以大義言之,我們甄家要一如既往地對待她,愛之宜如親生女兒。」甄母終於被說動,允許甄宓和嫂子共同生活,「寢息坐起常相隨,恩愛益密」。

    總體來說,甄宓是個很不錯的女子,不僅身世好,而且個人品行也極為出眾。因此,甄宓很早就被當時佔據華北地區的最大軍閥袁紹注意到了。袁紹為自己的第二個兒子袁熙來甄家求婚。我們後人不知道甄宓對袁熙是否有愛情,客觀上說甄家是不能拒絕有權有勢的袁家的。建安初年,袁紹正式為次子袁熙娶甄宓為妻。

    這裡有必要介紹一下甄宓的第一任丈夫、袁紹的次子袁熙。袁熙在歷史上並不像其父那樣有名,因此在《三國誌》中沒有專傳,《三國演義》稱他為幽州刺史,可能袁熙主要是替父親打理北方的幽州事務吧。

    可惜袁紹在華北的發展江河日下,終於在公元200年,爆發了曹操和袁紹的官渡總決戰。曹操與袁紹戰爭期間,袁熙依然鎮守幽州,甄宓則被留在袁氏的大本營冀州鄴城。官渡之戰以袁紹的徹底失敗告終。緊接著,袁氏兵敗如山倒,好在還保持有北方的狹長領土。袁熙接納了敗給曹操後前來投奔的弟弟袁尚,又一起逃往烏丸請求保護,最後投奔遼東的公孫康,而公孫康則把袁熙兄弟斬首獻給了曹操。

    袁紹兵敗,曹軍佔領了冀州時,甄宓留在鄴城侍奉婆婆和姑姑等人。鄴城被攻破時,甄宓和婆婆等一干女流坐在堂上,消極地等待命運的審判。

    最先突入皇堂的是日後成為魏文帝的曹丕。史載曹丕「入紹捨,見紹妻及後(指甄宓),後怖,以頭伏姑膝上,紹妻兩手自縛。文帝謂曰:『劉夫人云何如此?令新婦舉頭!』姑乃捧後令仰,文帝就視,見其顏色非凡,稱歎之。」根據這段記載,我們知道曹丕見到甄宓後,被她的美貌所吸引,一見鍾情。而這完全是曹丕一相情願的看法,他是因為欣賞甄宓的美貌而強行佔有的。曹操聽說兒子的意思後,正式為他迎娶了甄宓。

    我們不得不感歎甄宓的命運,這第二次婚姻也不是甄宓自己選擇的,而是強大的曹家勢力強迫的。這也是身逢亂世的美女的被動選擇。曹丕趁亂娶甄宓為妻,對她很是寵愛。延康元年(220年),曹丕登基稱帝,史稱魏文帝,封甄宓為文昭皇后。

    曹丕與甄宓結婚的第一年,曹睿就出生了。之後,甄宓又生下了東鄉公主。

    甄宓深得曹丕寵愛的時候,依然保持著良好的品德。對於後宮得寵的女人,甄宓非但沒有妒忌,還勸勉她們要努力上進;她對失寵的後宮女子則安慰開導。每當曹丕舉行閒宴的時候,甄宓時常勸曹丕,說:「昔黃帝子孫蕃育,蓋由妾媵眾多,乃獲斯祚耳。所原廣求淑媛,以豐繼嗣。」簡單地說,甄宓建議曹丕為了子孫昌盛多娶妻妾。有些好色的曹丕自然非常讚許皇后這樣的態度。

    其後,曹丕要驅趕妃子任氏出宮。甄宓主動向曹丕求情:「任氏是鄉黨名族,德色等都在我之上,為什麼要驅逐她呢?」曹丕堅持說:「任氏性狷急不婉順,前後忿吾非一,所以要驅趕她。」甄宓流著眼淚堅持說:「我深受敬遇之恩。我在後宮的得寵,眾人都知道。人們肯定會以為任氏被趕走是我的緣故。上懼有見私之譏,下受專寵之罪,原重留意!」曹丕不聽她的話,還是趕走了任氏。

    後來曹丕又得到了新人郭氏、陰氏,非常寵愛,甄宓也從此失寵。曹丕一心要把自己的新寵扶上皇后的寶座,因此抓住甄宓可能偶爾發的幾句怨言。就在甄宓被立為皇后的第二年六月,派遣內使賜甄宓死。甄宓自殺後被葬於鄴城。

    曹丕還做了一件更過火的事情。他在葬禮上侮辱甄宓:「及殯,令披髮覆面,以糠塞口。」

    甄宓的賢德和文才在她生前就小有名氣,加上她那帶有傳奇色彩的人生,使她成了日後文人吹捧的對象。後人編有《甄皇后詩選》,其中的《塘上行》堪稱樂府詩歌的典範,膾炙人口,流傳至今。甄宓的《塘上行》全文如下:

    蒲生我池中,其葉何離離。

    傍能行仁義,莫若妾自知。

    眾口鑠黃金,使君生別離。

    念君去我時,獨愁常苦悲。

    想見君顏色,感結傷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莫以豪賢故,棄捐素所愛。

    莫以魚肉賤,棄捐蔥與薤。

    莫以麻枲賤,棄損菅與蒯。

    出亦復何苦,入亦復何愁。

    邊地多悲風,樹木何修修。

    從君致獨樂,延年壽千秋。

    文人墨客們還將甄宓與同樣文才出眾卻人生不如意的曹植牽連在一起。據說曹子建《洛神賦》中的洛水之神,就是這位嫂嫂甄氏。兩個人的關係起源於唐朝李善注的《昭明文選》,該書將比甄宓小11歲的曹植拉了進去。李善說曹植的《洛神賦》原叫《感甄賦》,因為曹植一直暗戀著這位嫂子。甄宓死後,曹丕戲弄來朝的曹植,故意賜以甄後的睡枕,曹植遂夢見甄後已成洛水之神,並與之天上人間兩相會,因此作賦懷念。也許甄宓作為洛水之神,更符合她在多數人心目中的形象。

    二曹睿的父皇——曹丕

    毫無疑問,甄宓是曹睿的母親,曹丕是曹睿的父親,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沒有人對曹睿的父親是誰提出過疑問。因此,曹睿名正言順地繼承了皇位。

    曹丕這個人,遠遜於他的父親曹操。但是卻非常適合做第二代君主。為什麼這麼說呢?開國君主需要氣吞寰宇的氣魄、虎奔狼突的才幹和堅硬如鐵的意志,曹操擁有這樣的條件。曹丕出生後,也跟隨曹操征戰過多次,同時接受了曹操安排的良好的教育。但這些被動的吸收並沒有培養出他指揮官的氣質,也沒有培養出他文學家的素養,而是塑造了一個符合主流政治要求的,各方面都稱職的「中上之君」。曹丕這個人擁有統治階級所需要的絕大多數優點,也帶有那個階級特有的所有缺點。更重要的是,曹丕從小就是貴公子,交遊權貴,已經被同化為貴族階層和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了,彼此的利益是一致的。

    有能力、有野心、有人緣的曹丕自然成了權力轉移關頭的首要人選。

    曹丕這個人有權術,政治鬥爭是他的擅長。他追諡父親曹操為武王,葬於鄴郡高陵,命令於禁監督陵事。於禁跟隨曹操20多年,是從曹氏家族的普通士兵中提拔起來的朝廷重臣、魏軍主將。關羽北伐圍攻襄樊時,於禁作為主帥支援襄樊。不想,援軍中了關羽的水淹之計,全軍覆沒。於禁投降,副帥龐德力戰而死。後來孫權偷襲關羽,救出於禁,送歸魏國。曹丕本來就不喜歡於禁,便想利用這趟差事除去於禁。於禁奉命趕到曹操陵墓時,發現陵屋中的白粉壁上,畫著關羽水淹七軍擒獲於禁的故事。畫中雲長儼然上坐,龐德憤怒不屈,於禁拜伏於地,哀求乞命。原來曹丕早就令人修好了陵墓,圖上陵屋粉壁。年過半百的於禁見此畫像,又羞又惱,氣憤成病,死在了曹操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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