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六:天下,天下 第五六三:曹休兵敗肥城
    「將軍,快撤吧!」

    本來一直處於劣勢的臧霸,在攻城部隊打破肥城城池後,終於得到他們的增援,雙方的優劣也一下子倒置了。

    在先前時,曹休以絕對壓倒的優勢兵力仍是沒有拿下臧霸,如今臧霸後面援軍殺了上來,想要再拿下他,那更是天方夜譚了。

    而那些本來不具備作戰能力的曹休所部,在臧霸攻城部隊的衝擊下,已經是不戰自潰,各自逃生。

    如今,保護在曹休周圍的不過四五千餘生力軍了,他們眼看賊兵越來越多,氣勢甚猛,也只能是勉為支撐了。

    而若再不趕快撤去,等到對方合圍,想跑只怕也跑不掉了。

    故而,那些周旋在曹休身邊的將士們,已經打起了主意,並為了曹休考慮,開始勸起了曹休。

    就在對方軍隊攻破肥城的那一刻,似乎雙方的命運已經注定了。

    在那一刻,曹休也已經很明確的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而且,輸得徹徹底底,完完全全,根本就沒有一絲的轉圜之地了。

    曹休很清楚的知道,再打下去,只可能是徒耗兵力罷了。

    但他之所以沒有發下撤退的命令,甚或故意不發命令,卻是他內心在作怪。

    他不甘,他不甘就這麼稀里糊塗的就敗了!

    這敗得也太過荒唐了!

    他真是無法相信,對方能以百人衝他萬人,而且,如雷霆一般,一路橫掃而下。使得他這個終極boos都不得不親自出馬。本來,對方的將領已經被自己這邊的將士圍成了一堆了,在一番走馬燈似的打戰後,居然只是將他弄傷了。僅此而已!

    這讓曹休如何能忍受得了?

    若是雙方兵力在等同的情況下。自己敗了還情有可原,可現在,居然敗得這麼窩囊。

    以萬人擊百人,居然還讓對方打到最後仍是活蹦亂跳的回去了,天理何在!

    曹休無論如何也嚥不下這口氣,他仍是固執的不肯退去,仍是指揮著部隊跟對方拚命似的戰鬥著。

    曹休的虎豹騎,終於在這戰中顯出了他的優勢,他們游刃於外圍,配合內裡的部隊。將臧霸的部隊鉗制住,然後以多對少,一股股,將臧霸,將臧霸部隊蠶食掉。

    由於曹休堅持不走,他的所部人馬為了保護主將安全,更為了保住自個兒的性命,勢必要拚死的戰鬥著。

    而臧霸的泰山精兵,果於衝突。對方反抗得越加厲害,他們的攻擊也就越加強烈。

    雙方,互不忍讓,戰鬥也就很快進行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殺喊聲。慘呼聲,嚎啕聲,交織成一首壯士悲歌,在肥城外唱響。

    雖然肥城已經攻打下了。但肥城內仍有不下四五千的敵軍。他們在城破後,立即逃入城內,躲藏在小街小巷裡。與攻城的部隊繼續周旋著,進行著最後的巷戰。而臧霸用於攻城的部隊有兩萬多人,他們在一輪又一輪的大戰下,等到破城後,損失也已經達到了三四千左右。在新的一番分配後,一萬人繼續深入城內,盡快控制住肥城的兩座城門(肥城城內居民比較少,城池的規模也就相應的比較小,只開了東、西兩座城門),不讓敵人有逃脫的可能。而另外一部萬人的隊伍,則在將軍尹禮的帶領下,增援臧霸所部。

    臧霸其時一人跟十幾人纏鬥著,雖然他是面無懼色,但到底雙拳難敵四手,也終有力竭的時候。

    當胸口上,肩膀上,後背處,傷口一條條的出現,臧霸也知道,自己這下要栽在這裡了。

    但他並沒有絲毫的氣餒,相反的,他以自己即將以軍人的方式,最後戰死在沙場上而由衷的高興。

    所謂『馬革裹屍』,正是這個道理!

    所以他完全以拼了命的方式在跟對手戰鬥著,無絲毫之懼色。

    而正是因為他這種視死如歸的想法,使得他自身的戰力大增。

    反之,那些衝上來的眾將,他們走馬燈似的圍住臧霸打轉,雖然稱得上是一員戰將,但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幫助曹將軍,將他困住罷了。而說到「拚命」,只怕他們還沒有覺悟到這個境界,或許他們想得更多的是,像這樣表現的機會,應該多多讓給別人。

    一方是以「拚命」來戰鬥,而另一方卻是敷衍了事,可想而知,結局已經是顯而易見的了。

    也終於,臧霸硬撐著等到了後方援軍的到達,將他拔出了重圍。

    臧霸剛才全身心的投入到戰鬥之中,也沒有料到攻城部隊已經拿下了肥城,及至看到將軍尹禮在旁邊指揮著戰鬥,他方才醒悟了過來。看來,自己算是完成了成功拖住敵人的「任務」了,這裡也要不到自己了。至於接下來的事,自然不用他操心了。

    臧霸全身上下都是紅色,就連衣甲也似在血水中沐浴過了一回,鮮血遍體。

    而更要命的是,身上的傷使得創口裡淌出的鮮血跟汗腺裡冒出的臭汗混合在了一起,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很是不爽。

    再說,他戰前身穿兩重重鎧,又經過一番力鬥下來,汗水也已經浸濕了他的內衣內褲,使得全身上下早已經是燥熱難擋。

    他是寧可死了,也不能遭這種罪。

    哃……

    將手中的鐵戟筆直的插在了泥沙裡,然後將身上的兩重衣甲都脫了,就連內衣,一件也不留!

    呼!

    微風輕輕自前後左右吹來,在血和汗珠上撫摸而過,剛才的那股燥熱沒有了,換成了無盡的涼爽。

    臧霸抖索著身子,礙著不是在室內,不能把下身的褲子也脫了,好個赤條條來去無牽掛啊。

    他自己貪者涼爽,或許並不知道,自己衣甲一脫,赤身露體時是多麼的讓人戰慄。

    就算脫了衣甲,他渾身的鋼鐵之軀上。仍是血肉模糊,樣子可憎。

    正胸口處,一道口子如被人用農家鋤頭犁開,裡面的紅色血肉,模糊而敞亮的向世人展露著它的本來面目。

    許多道創口上仍是犁著血,在虎軀上遊走著,滴在了地上,或者染紅了馬背。

    但也只有像臧霸這樣的漢子,根本就不在乎,也似乎忘記了什麼叫痛。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一人,立即叫住旁邊的一個士兵,向他咋呼道:「張五呢?他先前不是死活不想離開我嗎?怎麼現下城也攻下了,卻看不到他的半點蹤影?」

    那士兵聽臧霸見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猶豫了片刻,低下了頭去。

    「張將軍他……」

    臧霸虎目一掀,說道:「你奶奶的,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張五他怎麼了?快說啊!」

    「張將軍他……」

    士兵咬了咬牙,頹廢而神傷的道:「張將軍他第一個攻上了肥城,但也是第一個倒了下去。若不是他,此刻肥城只怕都難以攻下……」

    這士兵是張五的部下。臧霸的親衛。

    臧霸在聽了他這麼一說後,呆愣了片刻。也不知道他想了些什麼,但很快鎮定過來,手一揮。說道:「下去吧!」

    他則拔起了旁邊插著的那桿鐵戟,飛馬衝了過去……

    曹休仍頑強的戰鬥著,渾身浴血。而他身邊的那些將士。在敵人新一輪的攻擊下,已經倒下了一片。

    「將軍,我們快撤吧!」

    將士們苦口的勸著,但曹休仍是固執己見,不發一言。

    他手中的長槍,槍尖上再也沒有光亮可言。只有血,從寒芒上,一滴,又一滴的滴下。

    他腦子裡錯亂極了,也麻痺極了。

    一個聲音在說,你已經失敗了,你已經失敗了!你必須撤出戰鬥。

    而另一個聲音卻在同時反駁,你沒有輸,你沒有輸!在沒有到最後時刻,你就沒有輸!

    他掙扎著,彷徨著,特別是眼看局勢逐漸的惡化了下去,他掙扎得更多,彷徨得更大。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還有必要戰鬥下去嗎?

    有!因為我還沒有輸!

    沒有!在城破的那一刻,其實你心裡就很清楚,你已經輸了!

    「啊!」

    曹休咬著滿嘴的血牙,兩隻眼睛圓睜著,眼白的地方,全是血絲。

    他眼睛盯著前方,面對著敵人的千軍萬馬,他要殺!

    只有殺,才是最後的出路。

    也只有殺,才能證明他存在的價值。

    我只有勝利,我只能勝利!

    曹休眼前的人物圖像似是慌亂了起來,怎麼看都是十分的模糊?

    曹休搖了搖頭,他的視線裡,這時出現了一個精赤著上身,手提著鐵戟的人物。

    他先前還沒醒悟過來,及至看到那一人一騎飛速著向這邊衝來,分明是針對他而來的,他這才恍然想起了什麼。

    這人,不就是剛才那個被自己困在圍內,最後又被對方拔救而走的那個賊將麼?哼哼,來得好!我正要找你呢!

    曹休咬著牙齒,提著長槍,也想要迎著他而去。

    那臧霸赤身衝上來,當然是為著張五報仇。雖然殺死張五的並不是曹休,但曹休身為敵軍的首領,這仇自然也就報到了他的身上、

    他雷吼著,逕直向著曹休大纛下衝來,不用想,別人也已經猜到了他的意圖了。

    那些保護在外圍的虎豹騎和曹休的貼身戰將,他們在看到臧霸氣勢洶洶而來後,皆都棄了對手,爭著來抵擋臧霸的去勢。

    臧霸拎著一桿鐵戟,直衝而來,倒是有點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架勢。

    對於這些前來阻擋的人群,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仍是鉚著勁往前殺去。

    先時,曹休的十數員部將都不能解決臧霸,依然讓臧霸從容逃出了圍內,對於臧霸,他們可以說感到很是頭痛。

    而現在,臧霸這廝又親自領了人馬衝殺了上來,怎不叫他們更加的頭痛?

    一個臧霸率了幾十人就能將他們的萬人沖得稀巴爛,更何況現在還有那麼多的幫兇,曹休的部將們此時都已深深感到了震懾。

    眼看著臧霸再次衝殺上來,他們再也不能溫柔的勸說曹休了。相反的。他們在此時,也只得強行的擋在了曹休的前面,抵擋著臧霸部隊的再次攻擊,催促著曹休趕緊抓緊時間帶上部下撤退。

    眼下的情形也沒有時間讓曹休去思考了,在部下紛紛倒下後,曹休也只能帶著深深的遺憾,選擇帶上剩下的部隊,突圍而去、

    臧霸一路追了十數里,直到將曹休人馬沖得七零八落,這才率著部下。折返了回去。

    曹休一路奔向盧縣,當距離盧縣尚且還有幾十里的地兒時,他的軍隊已經無法再行動了。

    人困馬乏,加上天色已經黑了下去,迫使曹休不得不半路停下了人馬。

    「但我們不能就在路上駐紮,須得找個地兒。」

    曹休記得,向東數里有一帶平地,平地前方有谷口,谷口兩邊可做軍事用途。不濟時可臨時設防。曹休於是將軍隊都開拔到了那裡。只是,他們白天一戰大敗,不但吃食沒有了,就連帳篷都沒有。所以他們只得挨著餓,露天而睡。

    夜已經漸漸見深,疲勞一天的士兵,在肚子空空的情況下。也漸漸沉睡了下去。

    鼾睡聲此起彼伏,不時還夾雜著士兵夢中痛醒後,哎哎的輕泣聲。

    所有人都似乎累的趴下了。也很快的入了夢鄉,但只有曹休,他一點睡意也沒有。

    他的腦子裡仍是不斷的回味著白天的那次大戰,似乎這次大戰來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他大戰前佈置下的兩萬多的兵力,在一戰後,此刻跟在自己身邊的,居然不足兩千多人了,這教人情何以堪?

    一敗至斯,一敗之斯!

    曹休不停的捶打著腦袋,恨鐵不成鋼的捶打著,眼淚也悄悄的落下。

    只是黑暗裡,誰也看不見,瞧不到。

    難道這一切都已經完了嗎,我一年的默默付出,就在這一戰中付諸東流了?哈哈,哈哈!

    曹休摘下了腰間的佩劍,將他放在膝蓋之上。手指輕輕在上面遊走著,感受著。

    哧……寶劍離鞘,被抽出了一截。頓時,亮光閃爍,寒氣逼人!

    手指輕輕觸碰上去,是那麼的冰涼啊。這道冰涼的氣息,似不經意間穿過了他的指尖,直透到了他的心脾。遽然間,曹休渾身戰慄,淚泣如雨。

    是的!我已經敗了,我已經敗了!

    我的兩萬人馬在一天全部失去了,我除了身邊這些殘兵敗卒,還剩下了些什麼?

    「將軍,你千萬不要放棄,我們還有盧縣。我們回到盧縣,再據城而守,跟魯國的畢諶(陳音)、凜丘的王忠遙相呼應,再不濟也可派人向高幹求救,相信也一定能堅守此城,直至擊退敵軍的!」

    是嗎?盧縣?

    可你知道盧縣還有我們的多少軍隊?

    不過兩千的老弱病孺罷了!

    更何況,有再多的人有何用,兩萬不多嗎?最後還不是全都大敗了?

    哈哈,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剩下了,除了失敗,還能有什麼?

    「你這是在豪賭,沒有你這樣打仗的!」

    部下們的話言猶在耳,曹休深深吸了一口氣。

    是啊,我這是在「豪賭」,既然「豪賭」使得我大敗了,甚至傾家蕩產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自古言,願賭服輸,不是嗎?

    曹休心灰意懶的看著劍刃,緩緩,緩緩的將之拔出。寒氣徒然逼人!

    正是四野萬籟俱寂時,突然,谷口處一片紅光沖天,響起了士兵的喊殺聲。

    谷口外,臧霸親自帶兵追了上來,並成功追查到了敵軍的據點,猛然間發起了進攻。

    守在谷口兩邊休息的有三四百士兵,他們抱著劍戟正睡得甘甜,睡夢中突然聽到喊殺之聲,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向著谷口下亂跑著。而那些內裡的士兵,在聽到殺喊聲後,有的舉起兵器殺了山去,而多數往四處跑著,如沒頭的蒼蠅。

    「將軍呢,將軍呢!」

    「是啊!將軍呢!快去找!」

    沒有了將軍,他們這個隊伍形同龍沒有了頭,無法遊走了。

    「將軍!將軍!敵人殺進來了!」

    在他們慌亂尋找曹休時,曹休正注視著手中的這把寶劍。

    劍不可謂不利,他可以幫助你殺敵,也可以遂了你的心願,了此殘生。

    就在敵人衝進來,谷內一片慌亂的時候,曹休正注視著他的寶劍。

    但他在察覺到變故後,他的身子仍是一動不動,目光仍是注視著他手中的劍,好像這一切已經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了。

    他緩緩的拔出劍,自到將劍完全拔出來,然後,往脖子上一橫。曹休白嫩的脖子,立時鮮血如注的濺了一地。

    「啊!將軍死了,將軍死了!」

    當將士們找到這邊時,終於還是遲了一步。在曹休抹了脖子後,他們這才堪堪的趕到。

    曹休一死,他們立即退了出去,將他自殺而亡的消息傳了出來。

    這樣一來,那些準備繼續負隅頑抗的將士,在聽到將軍的死訊後,整個人如失去了支柱,頹然的丟下了手中的兵器。

    他們不再抵抗,紛紛投降了臧霸。

    曹休將士的不抵抗,倒是使得臧霸在很快一段時間內結束了戰鬥。除了殺死的幾十人,外加逃出去的三四百人,臧霸這次俘虜了賊兵共計一千五百人。

    關鍵是,他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曹休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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