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我乃劉備 卷六:天下,天下 第五三十:濮陽城張飛前史
    劉備終於接到了濮陽城潘璋使人送來的奏牘,將扣留張飛的事情跟劉備稟明了。

    劉備甚是驚訝,哪裡料到潘璋居然敢動他三弟。

    轉而一想,他倒是為著潘璋有此膽量而高興。不過,三弟張飛犯了這事,實在讓人犯難了。

    要知張飛是他三弟,雖然未必能如先時的「劉備」待他那樣厚愛,但卻也不得不顧及所謂的桃園結義之情。故而,每每將些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做,如押運糧草之類。要知道,這糧草的押運非是小事,可是事關三軍哪!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正是說明糧草的重要性。劉備原本以此來約束張飛的心性,好為後用。可哪裡知道,他居然犯了事,落到了潘璋手上!

    若說拿了張飛,只怕二弟那裡就要嚷嚷起來,若不拿他,卻又違背了自己向以法治軍的宗旨。

    更何況,他先時一再申明,法不容親。別人犯法當治,難道自己的兄弟犯了法,反而不聞不問了麼?

    劉備無奈的站了起來,在屋內不停的踱步。

    等到下午時,潘璋的使者來領劉備的回章,劉備只好硬下心腸,在上面直接批復:查實,再報!

    潘璋使者領了回章,也就拜辭了劉備,急速趕往濮陽,一路來見潘璋。

    潘璋得了劉備的回復,將所查之事情一一稟明了劉備。

    劉備揭開奏牘,方知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那日張飛因避雨,買酒濮陽城,恰時因為看到一個青衣女子在簷前避雨,動了他的心思。於是,吩咐左右,教備了墨案。舉起丹青,對著那女子的模樣描繪了起來。只是畫未完成,尚有點睛之筆未就,不想那女子卻走了。張飛不甘,於是一路追了下去,直追出了濮陽西門,到了一個郊外村莊。先時,張飛看她進了一個屋子,屋內也已有了一個男子,正聊得火熱。也就在外候著。而後,又進去一女,正是屋內男子的正妻。張飛到此,方知那青衣女子乃是男子的相好。

    然而,等他們出來時,張飛只見到了一男一女,而且見他們神色匆忙,衣服上沾有血跡,心裡覺得奇怪。張飛因先前屋內是兩女一男。出來時只有兩個,而且他們出來後將門帶了,分明有鬼。張飛於是大起疑心,以為他們這對姦夫淫婦將剛才進去的女子殺害了。張飛疑心一起。也就大怒著,不分青紅皂白,將男子刺昏,他自拖著青衣女子進來屋內。而一進屋裡。卻早已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張飛也就相信必是這對姦夫淫婦合夥殺了那女子了。

    張飛只在屋內一時找不到死屍藏在何處,方自逼著青衣女子指了出來。原來屋內有個大甕。屍體正裝在甕內。張飛見那屍體慘不忍睹,大怒之下,將那青衣女子捉住,揪了她的頭髮,只一根也不剩,那女子連嚇帶痛,早昏死過去。也正在這時,屋內傳來一聲異響,張飛走過去唬她出來。張飛一見那女子,方知她就是最後進來的女人,也就是男子的正妻,原來她並沒有死!

    劉備看到這裡,如看偵探小說一樣,不由搖頭苦笑了一聲。但想那甕內既然不是男子的妻子,這具屍體又是何人?

    潘璋倒也會述事,先將本案交代清楚,方才將謎底揭開。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那日,那個女子穿了一身青衣,懷揣著心事,走在了濮陽城的街上。她一面走著,一面嘴角含笑,卻又一面蹙著眉頭。她的男人,或者說跟她偷情的男子,他們已經偷偷好上了半年了。半年中,他們背著家人,在外面幽會,漸漸的感情日增,而煩惱卻多了起來。要知道,男子已是有婦之夫,在悍婦的堅守下,女子根本不可能嫁給他。而她的家裡又十分看不起那男子,更不好提起此事。

    於是,兩人約定,準備私奔了帳,到一個無人認識他們的地方,然後定居下來,結婚生子,過上他們的幸福美滿的生活……

    於是,他們約定,就在城中西街的酒肆那裡見面。現在她,正趕在西街酒肆的路上……

    她一路走著,一想到「私奔」,不由臉上微紅,又是羞怯了一回。

    但她走著走著,又復多了心思。她想,這不是真的。因為她覺得幸福不會來得這麼快。

    在忐忑不安的心思裡,她終於走到了西街的酒肆,對面。

    她的男人並沒有先她而來,她未免有點失落。

    這時,天上雷鳴,大雨傾盆而下。也幸好她的身後的包袱裡放了一把油紙傘,也就派上了用場。

    撐開那根油紙傘,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了上面,隔阻了天上的雨水。

    想到剛才還是晴朗的天空,卻突然一下子就轉變,下起大雨來,她開始傷感起來。

    上天都有變臉的時候,更不用說人情世態的炎涼了。

    她突然後悔了,害怕了,她就這麼瞞著父母偷跑了出來,叫父母情何以堪?若他突然不來了, 那該怎麼辦?

    她想著,要不要此刻就反悔,就回去?

    她猶豫的抬起腳步,想要走。

    街上的行人剛才還是很多的,但被雨水一淋,沒多時,也就跑散了,各歸各的家了。

    我是不是也得回家了?

    不!只有他才能給我以家!

    青衣女子將抬出去的腳,收拾了回來,往屋簷下退了退,盡量迴避了天下雨水的沖刷。

    對面的酒肆雖然開著,但她並沒有想著要進去避避雨。她跟酒肆的老闆不相識,酒肆的老闆也不認得她,她也不想進去。她要站在這裡,一直等著他過來。

    她的眼睛一直望著西門那邊,一直望著。以致對面多了三條軍漢,她都沒瞧上一眼,她的神情仍是注視著西門,那裡有她的幸福,有她的漢子。

    對面的張飛,突然看到青衣女子這種清純的眼神。也被她震懾住了,不禁想要為這位佳人做上一幅畫。

    於是,張飛使人擺開木案,攤開紙張,潑墨作畫。

    而女子一直不知。

    她的眼神一直看著西門那邊,由剛開始的期盼,到後來的焦慮,以致不安。

    他會不會反悔了,不來了?他為什麼現在還不來?

    不,我跟他約好的事情。他怎會欺我?他一定會來!

    可他並沒有來啊,他真的沒有來啊!

    她時而蹙眉,時而含笑,重複著先前一直的表情。

    但越到後來,她的臉上的笑已經沒有了,剩下的是遠山滄桑,秋水起波。

    天上的雨水還在繼續著,他為什麼不來?

    青衣女子,終於等不得了。忐忑和不安,讓她再也不願意等了。

    她抬起了步子,向著西門那邊一步步走去,起先還期盼著能在半路遇上他。一路走著。出了西門,再走一路,可仍是沒有他。她的心也漸漸沉下去了,她還想放棄了。不回去了。但她心有不甘。於是,繼續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下去。

    不知雨水已經濕了她的鞋,更不知。就在她身後十幾丈的地方,始終跟著一條莽漢。正因為她的突然離開,使得他的點睛之筆沒有完成,不得不一路跟了她來。

    青衣女子終於回到了村莊,那個她熟悉,想要逃離的村莊。

    推開門,她的男子還在裡面,並沒有走。

    她不由一陣傷心,一陣失望的哭了起來。

    聽到那女子的哭泣之聲,那男子慌了,趕緊連哄帶騙的勸著她,讓她不要再哭了。

    青衣女子仍是渴望著美好,他抬起頭來,逼視著他,這個答應自己要帶自己走的男人。

    「我在城中等了你許多時了,你為何都沒過來?」

    「這……」

    只見她的男子遲疑了片刻,方才道:「這,我不是在收拾行李嗎?」

    他嘴裡說著,手上也就隨便拿了些衣服疊著。

    「哼!」

    青衣女子憤然的剔起眉頭,說道:「你騙人,要收拾行李你早該收拾好了,可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你……你是不是還想著她,不願帶我走了?」

    「唔……」

    他嘴裡匆忙一笑,仍掩飾不了他的心虛,只聽他說道:「這怎麼會呢,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

    青衣女子緊迫著他,男子只好說道:「只是我剛剛要走,就被我老婆發現了……」

    青衣女子微微一怔,許久沒有開口,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似乎,她並不該來問這句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傻,怎麼能隨便相信一個平時油嘴滑舌無所事事的男人?

    這種約定有意思嗎,會有結果嗎?也幸得沒有跟他走。

    青衣女子徹底失望,軟軟的身子,眼看就要往榻上坐去。也正在這時,突然鼻子緊緊一嗅,她聞到了一股血腥,很濃很濃的血腥。

    先時,她只顧著跟男子爭辯,並沒有主意到。此刻,這股濃重的血腥味傳到她鼻子裡,讓她差點作嘔。

    青衣女子左右一看,只見榻邊一個大甕,甕上蓋子並沒有蓋好,甕邊上還沾有斑斑血跡。

    青衣女子看到這裡,臉色煞白,全身團團一緊,腦袋如弦一樣的繃緊了,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嗡嗡作響。

    她呼吸短促的看了他一眼,差點衝了出去。但就在這時,門外一聲咆哮,男子的正妻衝了進來。

    她一進來就是大吼大叫:「好啊,你這死不要臉的,竟然勾引我丈夫到家裡來了,看我……」

    那男子看到正妻進來,再看了榻邊的大甕一眼,也怕誤了大事,趕緊推著他老婆進門,卻將門戶緊閉了。

    青衣女子被他老婆一陣的大嚷大叫,就把剛才看到的一下給忘了,倒是跟她爭氣醋來。想到她男人說,他之所以不能過來,正是因為老婆的緣故。如今見到他老婆就在這裡了,也就把氣往她頭上撒。並不示弱,跳上前去,也扯起嗓子吼道:「哼,告訴你吧,你丈夫已經是我的人了。他已經不要你了!」

    「小聲點。」

    男子臉色一白,想她兩這麼一吵,不被鄰舍聽見才怪。他趕緊又關閉了窗戶,拉著兩位都進了裡面。

    那張飛在外面本來全憑這半掩著的窗戶透出消息的,如今也關了,裡面的一點也聽不到了。反正都是些醋罈子,他也賴得去聽了,也就到一邊鬼混去了,專等他們出來。

    那屋內,男子將老婆和相好的拉了進去。聽到他兩個吵個沒完沒了,也就煩了。

    他因青衣女子已經發現了他屋內的秘密,也怕她說了出來,只得割了老婆,欲要將老婆攆走。反正老婆已經在娘家住了些日子了,也不知她這時怎麼突然回來了,屋內的秘密可不能讓她也知道了。他只想盡快打發了老婆,反幫著青衣女子來詆毀她。

    他老婆一聽,只尋死覓活。大叫一聲:「我不活啦!」

    覺著地上髒,也沒往地上蹭去,只和身一撲,往榻上倒了去。

    那男子心思重。見她倒在榻上,趕緊拽起她,想要往外拉。他老婆被他這一頓亂扯亂拽,拚命耍賴。只不走。不想身子亂蹭著,把榻上的枕頭蹭落了,匡的一聲。枕頭恰好落在了那隻大甕上。

    男子心虛,趕忙去撿,不想這一撿起,熏黃的枕頭上卻沾了一抹鮮血。

    她老婆平時最是暈血,一看到這裡,只眼睛一翻,已然昏了過去。

    男子倒是微微一愣,看著青衣女子。

    青衣女子看到鮮血,方才想起了剛才的事情。她先前還道是自己的鼻子嗅覺出了問題,連眼睛也看錯了,所以在一陣煞白後,被他老婆進來一罵,也就暫時忘了這事。此時當真看到了鮮血,也是嚇得腦子微微一眩,差點暈了過去。

    但她畢竟比眼前這女子堅定,沒有立即暈過去。她臉色一變,眼睛看向大門,還想奪路逃走。

    那男子也是急了,慌亂中將她也推倒在了榻上,順便用手上的一張枕頭,壓住了青衣女子欲要張口大呼的嘴巴。

    「不要叫,千萬不要叫!」

    女子被他悶了一時,見他只使勁的說著這些話,而眼睛裡是滾滾眼淚,心裡一軟,向他點了點頭。

    男子緩緩的拿開枕頭,將她拉了起來,然後跪在了地上,頭埋在她的大腿間,哭了起來。一面哭還一面說著話:「你要相信,我對這個女子並沒有什麼好感。可她老是纏著我。就在今天,一早我就收拾了包裹,正要到城裡去,跟你約會的,然後一起私奔。可是,這個賤婢她突然找了來,一股腦兒的纏著我只是不放。我被她纏著不耐煩了,說了幾句狠話。」

    「她看到我那包裹,就將包裹奪了過去,只大喊大叫,說我是要跟哪個賤女人走了。我百般想向她要回包裹,她只不給。我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氣之下拿了菜刀,還想威脅她。她哪裡害怕,愣是說我不敢對她怎麼樣。我當時也是氣糊塗了,居然拿起刀來,將她一刀劈了……」

    聽到這裡,青衣女子全身一抖,臉上全無人色。

    男子抬起頭來,雙淚滂沱,哭著道:「我知道我錯了,求你不要說出來!只要你不說,我就帶著你走。我們……我們從此遠走高飛,到一個別人都不認識的地方去。然後……然後開始過上我們新的生活。好不好?好不好?」

    青衣女子麻木了,他終於知道這個男子有多不靠譜。原來這個世上,他除了有個老婆,有個她,居然還有另外一個野狐狸!他的話能信麼?

    青衣女子只不停的流淚,聞到屋內的血腥味,她身子不住的顫抖。

    她突然想到,要是不答應他,或許她,還有他的老婆,都得死在這裡。

    於是,她點了點頭,用手摸著他的臉,帶著無限的同情,緩緩說道:「好,我答應你!」

    男子一聽,也就轉憂為喜,趕緊站了起來。他看到榻邊的老婆,一時起了歹毒之心,想她是不留了。於是他拿起刀來,欲要將她也殺了。

    青衣女子哪裡任得他來,趕緊出言阻止。將身上去,握住了他的手,對他搖頭,說道:「不可!她只是見到了血,並不知道你的事,你不可殺她。」

    男子這次倒是聽從了她的話,也就放棄殺人滅口。於是,將正在昏厥中的老婆抱到了廚邊,用柴草將她的身子掩埋住了。

    他則打了些水,兩人隨便將身上沾了的血跡洗了洗。只是太過馬虎,一直等到出來的時候,被張飛看到女子腰間和男子褲腿那裡的血跡,也就懷疑上了他們。張飛衝動之下,一刺男子肩膀,一拔女子頭髮。等到張飛發現男子的老婆還活著,這才知道錯怪了人。他立即咆哮著,飛奔而出,一路攆上那個男子,將其殺了。

    這段公案,也就到此為止。

    潘璋在上面給張飛定的罪有三條,一是在沒弄清男子身份情況下,張飛就將人殺了。

    二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他,拔了青衣女子滿頭秀髮,任意施用髡發之刑。

    三是,拒捕,打了官兵。

    潘璋在最後,向劉備請求,言明公既然處處依法辦事,對於張飛此舉,也應該嚴懲不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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