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肉機的真相 第7章 絕望的灰姑娘——崔真實 (4)
    一個那麼愛孩子的母親,最終仍然是扔下了孩子撒手了人寰。實在是被逼無奈沒有辦法的。美國《時代週刊》對崔真實的自殺事件有另一個角度的看法。《時代週刊》指責是韓國社會的壓力把崔真實逼上了絕路。

    《時代週刊》指出:「崔真實堪稱韓國的朱莉婭·羅伯茨和安吉麗娜·茱莉,是備受全民喜愛的演員。崔真實的死讓我們看到了,在極端保守卻有著先進發達科學技術的韓國社會中,女性遭遇的困難到底是什麼。」

    這個觀點很有意思。論重量級,崔真實跟前面所說的兩位好萊塢明星的確相當。只是,女演員身負的壓力卻是天壤之別。天哪,安吉麗娜·茱莉離婚的時候,私處還文了對方的名字,不依然能夠繼續美好人生,向前走,不回頭。

    人和人的差別不大。大的是社會差別。

    《時代週刊》還補充介紹說:「警方經調查後表明,崔真實的死因與已故演藝界好友安在煥的惡性傳言有關。然而,實際上崔真實在韓國社會承受了巨大壓力。在韓國社會,帶著單身女性,尤其是離婚單身媽媽的『頭銜』,那就屬於『賤民階層』(pariah?status)。」

    另外,該週刊還詳細報道了崔真實與前夫趙成民離婚後所經歷的種種痛苦。《時代週刊》還援引相關人士的話報道說:「已有兩個孩子的崔真實離婚後,電影及電視製作方都忌諱給她份量重的角色。其理由就是,崔真實是有兩個孩子的離婚媽媽。」

    此外,《時代週刊》也對韓國媒體進行了正面抨擊。稱崔真實自殺事件雖「點綴」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卻幾乎沒有一家媒體談及作為一位離婚的單身媽媽生活在保守的韓國社會所承受的痛苦。崔真實在生前公開談論了在韓國社會是一大忌的有關離婚媽媽的事情,也為了改變單身媽媽不受歡迎的韓國社會而做了努力。同時,還援引一位專家的話報道說,韓國社會不喜歡強勢的女人,還普遍認為單身媽媽在性格上存在問題。

    最後,《時代週刊》表示擔憂地稱:「崔真實的自殺事件很可能引發倣傚自殺現象。過去5年裡,在高度產業化的國家中,韓國的自殺率最高。」《時代週刊》的文章具有相當的參考性。

    自韓國2008年1月1日廢除戶主制後,崔真實於2月向法院提出請求,要求將兩個孩子的姓由前夫的趙姓改為自己的崔姓。崔真實申請為孩子改姓一事在韓國社會引起了強烈反響,同時也為她的復出贏得了眾多粉絲的支持。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崔真實自殺事件最大的受害者除了崔真實本人之外,最痛苦的莫過於人生之路來路漫長的兩個孩子。他們將如何走出母親自殺的陰影?母親不同凡人,這兩個孩子承受的壓力遠遠要大於同齡孩子。

    崔真實死後,兩個孩子由崔真實的弟弟崔真英作為監護人來撫養。

    但讓人震驚的是,不久之後,弟弟崔真英用了和姐姐一樣的方式自殺身亡。

    兩個孩子輾轉又回到父親趙成民的身邊。

    崔真實在京畿道楊坪甲山公園舉行的2週年祭,趙成民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參加。而之前他帶兒子歡喜去看棒球比賽的時候也被記者拍到。當時,趙成民在比賽間隙給兒子講解規則,怕兒子在寒冷天氣裡會感冒,他還給兒子披上運動服。這些親切的樣子引起了話題。趙成民最近成為斗山2隊的教練,開始了第二個棒球人生。

    好像,很多人很多事,波折周轉最後又回到了原點。早知多做無益,當初何必亂折騰?

    在韓國娛樂圈甚至有一個「崔真實社團」,是演藝界代表性的義理派。嚴正花、李素羅、崔華貞、洪珍京、申愛、鄭善姬等人以崔真實為中心,彼此保持著比家人更為密切的情誼。崔真實在演藝圈公認人緣非常好。

    可惜的是,崔真實死後,社團的凝聚力大不如前。崔真實不在之後,少了牽頭人,這些朋友再聚在一起的機會都很少了。

    崔真實的兩個孩子雖然很喜歡和這些阿姨們在一起,可隨著母親的去世,也漸漸來往少了。以崔真實為精神領袖的韓國演藝圈小社團名存實亡。

    崔真實有這麼多朋友,很重要的一點,是因為她非常大方。所屬公司代表因家人患癌症而生活艱難時,崔真實悄悄為他支付了醫院的費用。當時公司代表想要拒絕,但崔真實堅持說:「因為錢不多嗎?如果不是,就請收下吧。」所屬公司有關人士說:「她對自己很苛刻,但對身邊的朋友卻很大方。如果她不是想著對所有人展現出若無其事的良好形象,而把壓力都埋藏在心底,那就好了。」

    金喜善2009年來上海,參加一檔《可凡傾聽》的談話節目時,曾說過這樣一段話:「她把我看作親妹妹一樣地對待,我們不僅僅是演藝界一般同仁的關係。各自的私事、生活中的喜怒哀樂、痛苦等都能夠互相毫不猶豫地向對方吐露。因此我更加不能相信她是會自殺的人。以前她像親姐姐一樣在家給我做飯吃,有時候也會一起喝酒,是非常親密的關係。她是一個常常照顧我們的大姐姐。我覺得她的死是一個偶然的事件。據我的瞭解,崔真實絕不是那種能夠拋棄自己深愛的孩子而想去自殺的人。我覺得當時她可能是醉得太厲害了,所以才做出那樣的舉動,是偶然的。我相信崔真實現在(在天堂裡)也十分後悔。」

    2010年3月19日,SBS《至親筆記3-燦爛的飯桌》中,目前正作為音樂劇演員而活躍的李英子與模特兼電視人的洪真京開誠佈公地談到了崔真實的記憶,以及他們之間15年的友情。洪真京流著眼淚說:「在家庭購物中做泡菜廣告如果有對藝人的採訪,對銷售將會有很大的幫助。於是經理們問我有沒有要好的藝人朋友。然而我認為與我要好的藝人全都拒絕了我的採訪要求,令我感到很唐惶。在苦惱的時候,在苦惱的時候我向真實姐姐說起了我的難處。她說:這有什麼難的,趕快拿攝像機過來吧。」洪真京說:如果現在真實姐姐還在我身邊的話,我想問她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幫助我。我無法報答姐姐的幫助,所以現在我只能報答她的孩子們了。」

    2009年,韓國歌手兼演員安在旭吐露了與崔真實的特殊情誼。安在旭做客MBC綜藝節目《黃金漁場:膝蓋道士》時說:「《星夢奇緣》選演員時,崔真實向劇組力薦我,並給了我很多幫助。當時我們同屬一家經紀公司,她對我非常好。」關於崔真實的死,安在旭表示了一份理解。他也說起自己差點患上憂鬱症的情形:「去年SBS電視劇《我愛你》落幕後,一度患上了憂鬱症。雖然不能拿收視率衡量一切,但收視率如果不高,還是會傷心。《我愛你》播出後的一年過得很痛苦,痛苦得不願意露面。《我愛你》這部劇是先全部拍完再播的,因為當時很想打破當天拍攝當天播放這一慣行。但是真的開工後,就在周圍人的勸說下動搖了,雖然也想過結果不會好,但沒想到會這麼差。憂鬱症的可怕就在於,連最親的人對此都不知道。本來和朋友玩得很好,可一回家就萎靡不振,什麼也幹不進去。」

    對憂鬱症有切身體會的,除了安在旭,還有演員金英愛。在參加錄製MBC《美好的一天》時她說:「皇兔企業出現困難後,我就一直過著不吃安眠藥就無法入睡的痛苦日子。」金英愛透露說:「我甚至無法在很多人都認得我的韓國生活,而是獨自一人在美國夏威夷住了6個月。由於我有一種彷彿對全體國民說了謊的罪惡感,所以患上了對人的逃避症。」很多明星的自殺事件引發群體自殺傾向。可是崔真實的自殺卻使得金英愛的心境發生了變化。金英愛說:「我想到崔真實的樣子正是我的樣子。於是心情安定了下來。而且與恢復我的名譽相比,我更擔心日子過得比我還艱苦的職員們。所以我又重新開始了事業。」

    和崔真實一起拍過電影《我的愛我的新娘》的樸重勳說他曾經一度反對崔真實出演這部戲的女主角。他當時推薦了李美妍。因為之間合作過的《幸福不是成績排名》反響很好。然而邀請李美妍失敗了,結果請了崔真實。然而實際拍攝電影後,才發現她是一個多麼可愛乖巧的演員。而電影上映後,崔真實的人氣更是高過自己。作為一個從藝20多年的藝人,樸重勳說像崔真實這樣有影響力的演員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說:「我見過很多演員,但像崔真實那樣在短暫的時間裡激起爆炸性的綜合症,並能長久維持的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曾經看過媒體上有人撰文說做藝人容易鑽牛角尖,其中一點原因是他們朋友很少。也有人諷刺說,你以為女藝人真的那麼容易嫁出去?生活圈那麼狹窄。

    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關鍵。像崔真實這樣,交心的朋友這麼多,最後還是想不開。

    沒有辦法的。有的時候,自己心裡的結,一旦結上了,就是死結。解不開的。

    友情是一把雙刃劍。親近的那個人,有時候,會成為中傷你的那把劍。一劍封喉的那把劍。崔真實的死因,除了不幸福的婚姻,最大的猜測是她的友人之一安在煥的債務問題。

    2008年9月8日上午9點20分左右,韓國演員安在煥在首爾盧元區某小區被人發現在自己的車內自殺身亡。由於死亡時間過長,屍體已經開始腐爛。2007年11月剛剛結婚的安在煥突然自殺,讓人們都為他惋惜不已。自殺之前,安在煥失蹤了一月有餘。連太太鄭善熙也完全不知他蹤跡。事後,她公開了丈夫自殺的原因,稱安在煥自殺是因為他欠下了高達40億韓元(約合2500萬人民幣)的巨額高利貸。每天利滾利,使得生活不堪重負。安在煥失蹤一月有餘,家人仍然沒有報警,就是怕引起媒體的追蹤。

    安在煥自殺後不久,網上就有傳聞稱,安在換生前所欠的40多億韓元高利貸中約有20億是由崔真實借給安在煥的。這傳聞讓第一時間趕到安在煥靈堂和一直陪著鄭善熙守靈的崔真實,被人惡意揣測為怕要不回利息而讓崔真實倍感難過。

    之後,崔真實就有關自己和已故演員安在煥的傳聞以強硬的態度進行應對。據體育朝鮮報道,崔真實22日通過所屬公司有關人士,向首爾警察廳提交了訴狀,要求調查自己借給安在煥25億韓元高利貸的傳聞來源。崔真實在接受電話採訪時,解釋起訴的背景說:「剛開始周圍的人告訴我有這樣的傳聞時,我並不太在意,但後來知道其具體內容後感到事情嚴重,覺得我再不站出來說話,就對不起故人。」

    崔真實隨後氣憤地說:「我只知道演技、家人和朋友,別說是高利貸,連基金都沒有買過。自從出道開始,一直由我母親管理財務。而且怎麼可能借出25億韓元這樣龐大的數額呢?」

    崔真實忍不住流下眼淚:「我也是撫養孩子過日子的普通母親,同時也是一名家庭主婦,我真的無法理解為何把我說成放高利貸的人。連友情也被歪曲的這個社會很可怕,這種行為等於使故人死兩次,不禁對人生產生疑問。」她哭泣著說,「(鄭)善姬是我最喜愛的後輩,在這種惡意謠言四起的情況下,害怕再握住手進行安慰。」

    崔真實所屬公司有關人士表示:「她是對好朋友的悲劇最感到心痛的人,怎麼可能那麼做呢?還為了防止出現其他受害者,採取了積極措施。警方已接受訴狀,因此將關注調查過程。」明確表明了要強硬應對的決心。

    很多人都認為,崔真實是在安在煥流言的壓力下,不堪重負而自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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