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艷如玫瑰 第11章 流血的夜紅如玫瑰 (3)
    秦小多說,李巧白你真信她的呀?現代美眉都是網絡時代培育出來的超另類,該說真話時偏說假話,該說假話時反而說真話,但從不冒傻話。

    秦總,你不愧是公司一把手,對我的優點摸得真準!我說。

    《7》

    同市政管理局廣告處的一男一女兩位處長談了整整一天。上午談得彆扭極了,大熱天,兩處長臉上凍著冰茬子,說這兒不行那不行,還搬出好些條條框框壓我們。其實事先我們已探知另有一家實力不菲的廣告公司正在跟我們競爭,看這兩位處長的生冷態度,那家公司似乎已經下藥了。

    沒辦法,我朝秦小多使個眼色,她明白了,說聲對不起,起身走出會議室。五分鐘後,又一臉鶯飛草長地回來,大杏眼朝我眨眨,意思是電話過去了。果然,十分鐘後,那位男處長的手機響了,一看顯示屏上的號碼,那張胖臉立馬緊張成舌盈盈的一團:哦,李局長,我是馬富貴……哦哦,正談呢……是是,明白了明白了。合上手機,馬處長陰險地瞅瞅我和秦小多的花容月貌,嘴角第一次露出微笑,雖然含義有點曖昧。

    中午,馬處長盛情款待我們吃了一頓傣族大餐,穿著長筒裙的小姐在我們身邊飄來飄去。李巧白舉著一張清俊迷人的小白臉,三杯酒下肚就把女處長的手機號拿下,我和秦小多則是扶著馬處長離席的。司機和我費盡氣力才把醉成一攤泥的他塞進車裡,車啟動時,他居然還沒忘記讓我們給雷市長帶好。

    《8》

    第二天早晨,H市的天空陰沉沉灰濛濛的,濕涼的海風陣陣吹來,黑色和白色的鷗鳥扑打著尖銳的翅膀,在樓群中穿飛疾掠,彷彿五線譜上無章可循的混亂音符。有一種驚惶的氣氛在浮動。

    六時,我給阿蘭發去E-mail:

    (絕密級)2000年7月11日二號令:據悉,中紀委十分關注凱達一案,新的專案組已經成立並開始行動,昨天接管了凱達全部財務資料。告訴我你的藏身之地。以便有急事隨時能找到你。

    五分鐘後,阿蘭的回帖閃出:

    我住在懷海林業局大姨家,有直通公交車,距父母家45公里。

    《9》

    今天一大早就陰天,上午十時左右,下起瀝瀝小雨,城市變得潮濕、陰鬱,堆滿垃圾的街角散發出刺鼻的發霉味道。紅塔山打來電話,興奮地說任務已經圓滿完成,說現在凱達大廈風雨飄搖,謠言紛飛,像受了驚的蜂巢,亂套了。集團財務被專案組封存接管,財務主管阿蘭突然失蹤,這兩件事野火般傳遍每個辦公室,人人心神不定,惶恐不安。

    下午一時,吃完五元錢的盒飯,我正呆坐在公司辦公室裡想阿蘭、吳凱的事情。門突然開了,穿著亞麻西服、渾身透濕的北極狼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吃驚不小,說你怎麼像個逃犯似的?偷人家錢包還是搶銀行了,要不就是讓沈娜甩了。

    北極狼微微一笑,一屁股坐進對面的椅子裡,然後從煙盒裡抖出一支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

    他說,咱倆過去不是商量好了嗎?壞事一起幹,好事分別幹,我沒找你一起幹,就肯定是好事唄。他說,上午省紀委專案組找他談話,讓他詳細介紹了採訪那幾個退租女業主、特別是齊晴的過程,專案組做了詳細筆錄,還讓他把當時的錄音作為證據留下來。他對專案組說,這件事情其實和他關係不大,他僅僅是盡一個記者的職責。這個問題是麗多公司副總經理胡曉嬋發現的,調查是她首先冒險進行的,採訪是她領著我去的,《內參》是她建議寫的。專案組的人微笑說,這個名字我們很熟悉,以後肯定會找她談的。

    北極狼說,出了門,我發覺自己從來沒有這樣激動過高興過舒坦過,生長在H市的一個大毒瘤終於要被切除,葉怡之死的謎底有望大白天下,齊晴她們終於盼到化淚為笑的一天,你的深仇大恨終於可以了結……仰望烏雲密佈、細雨霏霏的天空,我覺得陽光好像從未這樣強烈地穿透我的心。我想,管它雨水還是陽光,把我淋個痛快吧,我就這麼冒雨走著來的。

    這個鳥人離開我居然還挺浪漫!

    《10》

    北極狼帶來的好消息和好心境感染了我,我開心地笑了。我們正聊著,電話響了,是小Q,聲音很焦灼、急迫。她說今天上午市政府電話通知,要求凱達集團領導班子全體成員下午三時到市政府301會議室開會,不准請假。我把電話記錄交給吳凱後,他好像心情特慌亂,兩眼血紅,額頭滿是汗水,點煙時手都在發抖。他讓我把通知再送給副總栽余廣才、宋麗和莫華看看。過後,我有意把他辦公室的門打開一條縫,並假裝沏茶倒水送文件報紙什麼的,在他辦公室進進出出。可吳凱似乎根本不在乎我在不在場,要不就是腦子斷電了,當著我的面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對著話筒他揮著拳頭不斷大吼大叫,電話裡的人也對他嚷個不停。幾個電話好像都說到阿蘭,吳凱堅持說阿蘭她爹病了,她是回去探親的。我聽得清清楚楚,對方竟然氣急敗壞地罵起來,震得話筒嗡嗡響:吳凱我******!什麼時候了?你必須想辦法趕緊把她弄回來,那些條子必須毀掉,否則我把你的脖子擰斷!

    我說,對方肯定是市公安局那個副局長李星,只有他敢這麼說話!

    小Q說,我猜也是。果然,不到半小時,李星黑著三角臉,怒氣沖沖乘車趕來,瘋了一樣闖進吳凱的辦公室,我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跟了進去。李星不管不顧,進門就大吵大嚷問阿蘭到底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沒電話,手機也不開機?吳凱說,她家在A縣櫻桃溝那種窮地方,有沒有電都不知道,怎麼可能有手機信號。你放心,我讓她回鄉下就是辦這個事兒。李星大罵,你他媽的真是傻逼透頂!這輩子你就壞在女人身上,把自己坑了把我也坑了,要是找不到那小騷娘們兒我跟你沒完!吳凱冷笑一聲說,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管不了那許多了。李星氣急敗壞,抓起桌上的水晶煙灰缸狠狠朝吳凱摔過去。吳凱一閃身,煙灰缸砰地砸在身後的大魚缸上,魚缸應聲而碎,辦公室裡頓時洪水滔滔一片狼籍,那些魚滿地亂蹦……

    小Q說,李星走後,焦頭爛額的吳凱又打個電話給雷可,他的意思是請雷市長透露點兒情況,有什麼辦法幫他解解圍。雷可好像不哼不哈說了幾句官話,就撂了。沒兩分鐘,吳凱的手機響了,是雷可。他罵吳凱不走腦子,什麼時候了?還用辦公室的電話——顯然他擔心有人竊聽。聽吳凱回話的口氣,好像雷可也在問阿蘭的下落,意思是讓吳凱一定把阿蘭找到,把那些白條子找到。過後吳凱又打了幾個電話,接了幾個電話,然後拉抽屜翻櫃子,收拾了一些文件和東西,亂糟糟塞進黑皮公文箱,跟我說他去市政府開會,就走了。

    小Q說,可剛才市裡來了三次電話,問吳凱怎麼還沒到?我說他已經走了,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市裡讓我在大樓裡再找找,我找遍全樓,沒有。小Q最後說,我猜吳凱說不定跑了,也沒準兒去找阿蘭了,那些要命的白條子畢竟在她手裡啊……

    《11》

    握著話筒,小Q的話讓我渾身一震,冰凍似地僵住!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我突然發現我有可能鑄成千古大錯:阿蘭和她手中掌握的七百八十萬元白條子顯然是引爆凱達集團的火藥桶,是置吳凱、雷可、李星之流於死命的鐵證。大劫將至,死期臨頭,這些王八蛋為毀掉證據是什麼都能幹出來的!一時聰明的我安排讓阿蘭失蹤,本想製造事端,激化矛盾,擴大事態,提前引爆這個火藥桶,但沒想到,這意味著同時把阿蘭也置於火藥桶之上!

    看看表,已是四時三十五分!我的心突然緊張得像要爆裂,李星在電話裡不顧一切破口大罵,說明他已預感到大難臨頭,雷可和他絕不會坐以待斃。李星披著公安局副局長的外衣,手下還有幾個鐵桿爪牙,假借公務名義,調人調車是很容易的……毫無疑問,阿蘭已經處於萬分危急之中!

    我沖電話大叫小Q,快快!你馬上通知紅塔山,讓她在凱達大廈門口等我,最好找兩個大手電帶上。不見不散,我一會兒就到!

    我扔下話筒,一時急得滿頭是汗,聲音都顫了,像要哭的樣子。我對北極狼說,你有專案組的聯繫電話嗎?請馬上通知他們,阿蘭現在處於危險之中。她住在懷海林業局她姨家,具體地點我也不知道,請專案組馬上派人去找她,把她保護起來。那些王八蛋很可能正在抓她!

    慌忙之中,白茫滿身亂摸,把所有口袋都拽了出來。他說談話時他們給了他一張名片,可怎麼也找不到,也許放在桌上忘記拿了。

    我衝到我的住屋,抓起風衣和手電筒,然後飛一樣登登登跑下樓梯。恰好碰上秦小多拿著幾份打印材料上樓,她詫異地問,你慌裡慌張幹什麼去?

    情況緊急,回來再說!我縱身躍上樓梯扶手一溜而下,又一氣奔到樓下車庫,把深藍色切諾基轟轟發動起來。

    切諾基大燈雪亮,像一頭怒獅衝出車庫大門。

    吱——我死死踩住剎車!雨中,北極狼提著那件濕透的西服,直挺挺站在車前。我探頭出窗吼道,你幹嘛?滾開!

    他拉開車門跳上車說,走!

    他媽的好像他是我領導似的。

    《12》

    我緊握方向盤,北極狼坐在我旁邊,紅塔山坐在後座。切諾基水花飛濺,在通往A市的高速公路上疾馳。天漸漸黑下來,雨也越下越大,電閃雷鳴,風雨呼嘯,迎面的路牌一塊塊飛速閃過:距A縣50公里、30公里、15公里、5公里……

    你能找到阿蘭的家嗎?紅塔山問。

    她家在A縣北部櫻桃溝鄉,距A縣八十多公里,她爸是當老師的,叫王滿庫,一個庸俗到家的名字,我估計好找。問題是阿蘭已轉移到懷海林業局她大姨家,具體地點不知道,必須先到她父母家問問清楚!

    紅塔山的手機突然響了,嚇了我們一跳。她看看顯示屏說是羅蒙洛夫,人家今晚本來要請我去海員俱樂部見他妹妹的,他妹妹在莫斯科大學教書,這幾天在 北京訪問,特意跑到H市要見見我,得,全泡湯了!她用俄語嘰嘰呱呱講了一大通,合上手機,你們猜我跟羅蒙洛夫怎麼解釋的?我說我的兩個大學同學,一個叫媚眼狐,一個叫北極狼,兩人正在談戀愛,可今晚忽然為財禮的事情打起來了,我正在勸架呢。你們猜羅蒙洛夫同志說什麼?他說一聽這兩個名字,就知道兩人不正經,別管那麼多了。

    放你媽的狗屁!我罵道。

    壞了,北極狼也驚叫一聲,趕緊搖出手機給沈娜打了個電話,說我今晚有緊急採訪任務,正在去外縣的車上,可能回不去了,你跟你父母好好解釋一下,你就陪4位老人吃吧。合上手機,他苦笑一聲說,真是禍不單行,福不雙至。今晚我老爹老媽和沈娜父母約好了要會親家的。

    把你們的終身大事都給我扔掉!我氣惱地說,北極狼,專案組的名片到底找沒找到?

    當時高興過頭了,肯定忘在辦公桌上了。

    今晚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我憂心重重說。你這豬腦子還有什麼辦法沒有?最好和專案組聯繫上。

    北極狼想了半天,對了,找找那個搞公檢法報道的記者。他爹是省人大主任,就是他向我透露劉麗英到達H市消息的。他一定能聯繫上!

    北極狼打開手機。

    《13》

    暴雨狂潑,電閃雷鳴,水霧瀰漫,切諾基駛下高速公路,穿過死寂的縣城,開上泥濘的盤山路。一邊是百丈峭壁,一邊是陡峭懸崖,從山上匯流下來的洪水裹著碎石衝過路面,車輪陣陣打滑。我從沒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開過車,一路上,我身子前傾,滿臉汗水,緊握方向盤,一雙大睜的狐媚眼幾乎成了探照燈……

    坐在後座的紅塔山晃來晃去,一下碰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摸過來一看,喲,這兒怎麼有台筆記本電腦?

    哇,太棒了!肯定是小多忘在車上的。我把諾基亞手機扔過去說,趕快用手機上網!北極狼,你掏掏那個雜物箱裡面,肯定有連線,打開我的電子郵箱趕快給阿蘭發個E-mail!我和她約定每天早六點聯繫,不知這時候她能不能看到,撞大運吧。

    北極狼打開電腦,輸入我的網名和密碼,上去了!阿蘭的電子郵箱?

    就是白骨精的漢語拼音:baigujing@yeah.net

    北極狼舞動十指一陣亂敲。好了,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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