慾望都市:金領們的夜店生活 六十二
    吳主任和金天都愛鐵觀音,尤其是純正的高山鐵觀音。

    年初他們一起去台灣開會,金天拎回來一大袋,吳主任背回來一大包。

    吳主任是老茶客。

    他二十歲就一腳踏進官場,三十多年來在黨政機關歷練了不少政治經驗與社會經驗。炮火的洗禮外加風風雨雨,真可謂是老江湖了。尤其是吳主任這個官場上的老油條的說話方式,每一句話都值得人回味引人深省,點線面三位一體,既中庸含蓄深藏不露又面面俱到四邊見線。幾年深交下來,讓金天受益匪淺。金天有時候就琢磨,同樣是一句話,從人家吳主任嘴裡出來,正著聽,有道理,反著聽,也有道理,並且還總是話裡還套著話。每每聽上那麼一丁點都夠金天晚上臨睡覺前咂摸著滋味回味一個多禮拜的。日子久了金天在心裡都編輯了個吳主任語錄。

    從二十年前的一杯茶一支煙一張報紙看半天,到頭幾年的手機、手錶、筆記本電腦,眼目前兒才真真正正是無線上網、MSN、QQ了。別看吳主任這把歲數,連迅雷、電驢都會用。防火牆、VPN、身份認證也略懂一二。偶爾夜晚在家還跟網絡上的美女視頻那麼一小下。當然,鐵觀音總是相伴的。如果那一大包從台灣背回來的鐵觀音與自己的愛人老徐同時落了江,估計吳主任第一反應會毅然決然地跳下去撈那個塞滿鐵觀音的大背包,而不是他老婆。

    金天是小茶客。

    工作上只要是一清閒,他就願意來部裡溜躂溜躂,到吳主任的辦公室坐坐,喝喝茶、聊聊天。

    老哥倆真是忘年交。別看吳主任年過五十,大金天整整二十歲,平日裡只要是關起辦公室的大門,總是拿金天當個小兄弟,沒個正經,說說笑笑。他喜歡和年輕人在一起,人老心不老!每次和金天聊那麼一會兒天,都感覺自己年輕不少,走路都帶勁兒!

    老茶客對小茶客講過,老茶客的愛人也就是老徐的全名叫徐秀英。剛處對象的時候稱呼徐秀英同志,到出去逛公園給老徐買第一根北冰洋冰棍的時候叫了徐秀英,拉了手以後叫秀英,啥都摸了叫英兒,一直叫到洞房花燭。他家公子兩歲的時候兩口子打了一場大仗,之後就叫秀英了。等到孩子八歲那年老徐眼睛不眨地沒收了老茶客所有的年終獎金時,老茶客稱呼愛人為徐秀英。再後來單位分房子,老茶客分到的一套三居室戶主名字被無情地改成「徐秀英」的時候,就又成了徐秀英同志。

    「女人就是那麼回事兒,結了婚你就明白了,跟誰結都一樣。」——吳主任和金天聊天時的口頭語。

    2007年夏天,正是「天涯魚」沸沸揚揚之際。

    某部,信息中心主任辦公室。

    紅地毯,寬大的栗色寫字檯,國旗。

    一百多平米的辦公室內只有一位工作者。

    屋內的空氣沉穩而凝重。

    只見吳主任正襟危坐,臉上不苟言笑。為什麼?金天身邊還跟著信息中心辦公室秘書呢。

    金天老來,早習以為常了。他知道一關門就會爆發出什麼,可萬沒想到今天會是如此的與以往不同,爆發得如此強烈。

    秘書剛帶上凝重的黑核桃大門,主任辦公室內就爆發出一連串爽朗的笑聲。

    吳主任騰的一下從寬大的黑色辦公轉椅上蹦了起來,咧著大嘴握著金天的一雙大手。

    弄得金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吳主任好一通笑,笑得金天直發毛。

    吳主任挑了挑眼角兒的老淚,這才收聲兒與金天說話。

    「坐,坐,等等我讓秘書給咱們沏茶去。」

    按了電話,把剛才那位引導金天進辦公室的男秘書又叫了進來。

    望著秘書端著茶具走了出去,吳主任連忙抬起屁股往前欠著身兒,臉上依然是笑容可掬,那幾條老褶子組合出來的圖形就像是驕陽下的向日葵。

    他壓低聲音:「我說,真不錯嘿!絕啦嘿!!!」

    「怎麼了?出什麼事啦?您中雙色球啦?沒聽說最近股票大漲啊?」

    「不是,不是,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吳主任瞇縫著眼兒,細細道來。

    「自打襄樊回來,我就聽你的,去同仁堂買了冬蟲夏草,買的是三百元一克的。」

    「哦,您吃上啦?」

    「嗯!」吳主任往金天身前湊了湊,剛要眉飛色舞地接著說,辦公室秘書端著茶盤進來了。

    吳主任趕緊縮回座椅裡,坐直了身子,揪了揪衣襟,繃起了臉。

    「啊,這個,這個。小齊啊,你把茶就放這兒吧。上周的會議記錄你整理一下,下班前送進來。」吳主任沒撩眼皮地說著。

    「是,吳主任。我這就去整理,下班前交給您。」

    「嗯,去吧,去吧,把門帶好。」吳主任連連揮手。

    「砰!」辦公室大門關嚴之後,吳主任又咧開了大嘴。

    「我吃了兩周後就有感覺了!」

    「啊?您有藥物反應啦?有藥物反應您可就別再吃了。」

    「呸,還反應,真是有反應了,我現在反應大著呢!嘿嘿。」

    「哦,我還以為是身體有什麼不適。」

    「不是,冬蟲夏草真不錯!我按照你說的,連服了兩周。開始第一週一點反應沒有,我還納悶呢。到了第二周感覺就來了,真不錯!首先是睡眠好,睡眠質量高,睡得沉、睡得穩。只要是睡前不喝水一宿就能睡個整覺,不帶起夜的。棒!」

    「嗯,呵呵,只要您感覺好就行。」

    吳主任見面前的鐵觀音泡得差不多了,給金天和自己斟上。清澈的茶水在茶杯裡打著漩兒,滿屋飄香。

    「你嘗嘗,福建省委送的,安溪特級!」

    「嗯,我嘗嘗啊。」金天抿了一口,「真不錯,後勁足!」

    「你聽著啊,還有呢!其次就是吃飯比以前香了,頭腦特清晰,大便也特好,比以前強多了。我給你嫂子也吃上了,她開始還不樂意吃,說什麼太貴啦,捨不得吃什麼的,我讓她每次燉雞湯的時候都放上幾根,她最近氣色也不錯。」

    「嗯,我在辦公室最近見到老徐,感覺氣色是挺不錯的。」

    「對嘛!我說讓她也常吃。我們老兩口都有收入,你大侄子又在國外,我們又沒有什麼負擔,還吃不起點蟲草了!真是。」

    「嗯,您平時是泡水喝是吧?」

    「嗯,聽你的,平時上午泡水喝,喝兩杯,我就把那蟲草吃嘍。下午再喝茶,和茶水岔開了服。蟲草粉劑我也買了,隔兩天我就含上那麼一小勺。」

    「呵呵,您真夠下本的。」

    「那是,老了老了還不對自己好點?嘿!還沒說最好的呢。」

    「哦?」

    「嘿,你老哥哥我啊,現在天天日立!根本就不是什麼松下啦,更別提什麼聯想啦。尤其是吃了一個多月之後,嘿,天天的。哎,我這兒老胳膊老腿兒的啊。」

    「哦,呵呵,呵呵。」

    「尤其你嫂子,你看是不是天天也紅光滿面的?」

    「得勒,您可別再說了,再說我都難為情了。」

    「呸,你小子還跟我裝純情派。嘿嘿,總之,謝謝你啦!我最近感覺自己年輕多了!十幾年了,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

    「哦,你感覺年輕啦,趕明兒再讓您體驗體驗夜生活,您會覺得更年輕!」

    「夜生活?」

    「就是夜裡去酒吧、俱樂部什麼的,現在很流行。」

    「哦,酒吧啊,太吵的我可不去。尤其是那些個迪廳,都是你們年輕人去的地方。」

    「也不全是,我給您介紹個地方就不吵,很多社會名流都去那娛樂消費,像您這個年紀的客人大有人在。」

    「哦?有空你帶我去坐坐,在什麼地方?」

    「在朝陽公園那邊兒,叫蘇絲黃。去那兒的美女可多啦,您可以去養養眼。」

    「行,行。」吳主任目光迷離,心馳神往。

    秘書小齊敲門進來呈遞文件。

    金天一看時間不早了,起身告辭。

    送金天出辦公室前,吳主任與金天耳語:「下次來啊,記得帶著你的移動硬盤,再給我拷點兒那個。」

    「哪個?」金天疑惑不解,還真不是裝的。

    「滋,哎,那個啊。那個,那個啊。」吳主任急得連連擺手。

    「哦!哦!哦!」金天才領悟。

    「要日本的啊,不要歐美的。歐美的不好,太牲口,日本的好,唯美!我這兒天天日立,不看那個不行,越多越不嫌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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