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當「紅娘」的故事 第十一章 「要繼續談下去」——為李銀橋韓桂馨牽線搭橋 (1)
    「不要封建喲,你們談戀愛,我是贊成的」

    1947年初,國民黨20萬大軍「圍剿」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毛澤東為了緩解其他戰場的軍事壓力,決定不向延安增兵。他率領幾百人的中央機關轉戰陝北,與國民黨軍隊巧妙周旋。

    10月底.毛澤東率領中央機關來到了楊家溝。村口的路邊有不少石碑,其中一座碑上是篆字刻文。李訥的保姆、高小畢業的韓桂馨也看不懂,大家就向毛澤東請教。毛澤東抑揚頓挫地念了幾句.介紹說,碑主是一個相當於高小文化程度的人,隨後又打趣韓桂馨,說如果你生在那個年代,也要給你立個石碑呢:

    大家一陣哄笑,在眾人的一陣哄笑的歡樂聲中,毛澤東瞅了一個間隙,話鋒一轉悄聲問李銀橋:「你看小韓這個人怎麼樣?」李銀橋並沒有明白毛澤東的意思,覺得他和小韓相識不久,彼此只是有好感,並沒想到什麼別的,因此,不假思索,隨口應道:「不錯。」不想毛澤東望著他,笑得很神秘,頗有深意地說:「那你們可以多接觸,多瞭解一些嘛。」李銀橋這時才一下子明白了毛澤東的意思,心頭湧起陣陣熱浪,低下頭沒有言聲。毛澤東的聲調變得溫和而親切起來,像父親同孩子說悄悄話一樣繼續鼓勵說:「多談談,互相多關心、多幫助,那多好呀。」轉眼到了1948年,解放戰爭在全國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黨中央從延安遷到了河北省的西柏坡村。毛澤東依舊堅持艱苦樸素的習慣,衣服不到補得不能再補時都不許換新的。他的毛衣毛褲穿得太久了,多處爛出大窟窿,還有多處脫線,韓桂馨與李銀橋伺機去說服毛澤東買新毛線織件新的。

    毛澤東和藹地說:「小韓阿姨,你把李訥照看好了,又為我縫縫補補,已經幫了我的大忙,我非常感謝你,還是請你辛苦一點,把我的毛衣毛褲補一下,能穿就行了。」再說也沒用,毛澤東仍然不同意買新毛線。李銀橋便暗示韓桂馨該走了。毛澤東卻忽然叫住二人,微笑著瞄了幾眼李銀橋,問李銀橋:「今年多大了?」李銀橋回答說:「21歲。」毛澤東又笑著對韓桂馨說:「我記得你應該是19歲了,對不對啊?」她還沒反應過來毛澤東話裡的含義,只是驚訝毛澤東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毛澤東意味深長地一笑:「那很好嘛,你們應該互相多幫助。」第二天散步的時候,毛澤東拉家常似地問李銀橋,和小韓談得怎麼樣了。李銀橋不好意思開口,一個勁地傻笑。毛澤東憐愛地、一半批評一半是鼓勵地說:「不要封建喲,你們談戀愛,我是贊成的。」又略帶調侃地鼓勵李銀橋說:「不要靠媒人,毛澤東的衛士耍自力更生。」「你就不會去問問小韓?」李銀橋明白毛澤東的意思,心裡十分感激。可是李銀橋一見韓桂馨,除了談工作,總也不好意思開口談感情的事。

    終於,李銀橋得到了一次「突破」的機會,毛澤東為他指點迷津,使他們倆的愛情最終走上了正常的軌道。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李銀橋家裡寫來一封信,說要給李銀橋介紹對象。他慌了,拿了信去找毛澤東:「主席,你看這事怎麼辦?」毛澤東看完信,反問:「你說怎麼辦?」李銀橋低頭說不出話。毛澤東哈哈大笑:「銀橋啊,你就是太老實,你就不會去問問小韓?她比你文化高,你正好有借口要她幫你寫回信嘛!」李銀橋心裡豁然開朗了。他想:毛主席不但善於辦大事,就是談戀愛也比我有辦法啊。他能將一團亂麻的事情一把抓出關鍵來。

    李銀橋跑到了小韓面前:「小韓,你看看這封信。」他小心觀察著她看信的神色,試探著問:「你看怎麼辦?如果,如果……不合適就推掉吧?」「那就,那就推掉吧……」韓桂馨越說越氣短,臉孔也越紅。李銀橋的膽子大起來了,盯緊她問:「你替我寫封回信吧,你文化程度比我高。主席說互相幫助,是吧?」韓桂馨低著頭,支吾著說:「你可真聰明」,可也真夠傻的。那麼多人追求我,我都沒答應,就等你,可你……」李銀橋長長地舒了口氣,笑著說:「要不然我還要傻呢,是主席教了我這個聰明辦法,是他讓我請你寫回信的。」韓桂馨幫李銀橋寫了回信,信的大致意思是說.在外邊有了,就不用父母操心了。回到毛澤東身邊,李銀橋把經過說了一遍,把韓桂馨寫的信給主席看了,高興地說,小韓表態了,說推掉家裡那個女朋友,就和韓桂馨,我們兩個好。這時候他也不覺得什麼不好意思了。

    毛澤東昕完後特別高興,把李銀橋的手一拉,說:「走,銀橋,散步去!」兩人手拉著手走出門外。毛澤東說:「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你們自己定,你們自己定,我是沒意見的。就是起到了搭橋、引線穿針的這麼一個作用。」毛澤東接著說:

    「談下去,銀橋,要繼續談下去。你們都在我身邊工作,又都是安平縣老鄉,要說緣分,這就是緣分。」「我們訂個君子協定」李銀橋是1947年8月來到毛澤東身邊的。幾乎所有人聽說要到毛澤東身邊工作都會興奮,當時的李銀橋卻是個例外,他竟然不願意調到毛澤東身邊工作。

    轉戰陝北期間,組織上決定派原來在周恩來身邊做勤務員的李銀橋給毛澤東當衛士,但李銀橋有自己的想法,主要是考慮自己參加革命工作10年了,一直當勤務員、警衛員和衛士,認為進步比較慢。而與他同年當兵的人有些已經是營、團級幹部了。他想自己在周恩來那裡已經幹了一段,以後提出走的要求也容易。如果調到毛澤東這兒來,總不能剛來就提出離開。

    過一段時間提出來也不一定行,因為他深知毛澤東很戀舊,騎過的老馬,有好馬也不換;穿過的衣服,用過的筆硯茶缸,感覺用著習慣,就有感情,再有多好的也不換,何況是個生龍活虎的衛士呢!毛澤東和他相處慣了還肯換嗎?

    李銀橋這樣想著,經過再三考慮,於是向組織明確提出說不願意去。毛澤東聽說後並沒有發脾氣,相反,表示不要再考慮別人了,我就要他。李銀橋來到毛澤東身邊後,毛澤東不是以權威壓人,而是詳細地瞭解了他不願做衛士的原因,懇切地徵求李銀橋的意見。

    毛澤東說:「你不想來,但我的工作需要你,得有個妥協。」「那就只好我妥協了。」李銀橋回答。

    「不能太委屈你了,我們雙方都做一些妥協。」毛澤東認真地望著他的這個小小的部下說:「大道理不講不行。你到我這裡來,我們只是分工不同,都是為人民服務。你為我服務也是間接為人民服務。可是三八式,當我的衛士,地位是夠高的,但職務太低。我給你要個長,做我的衛士組的組長。」毛澤東又略加沉吟了一會兒,作了個手勢:「來!我們訂個君子協定。半年,你幫我半年忙,算是借用,你看行不行?」出乎李銀橋的意料,半年時間滿了,毛澤東記起了「君子協定」。他不無挽留之意地對李銀橋說:「今天是2月19日,你來了半年了,整整半年。你還想走嗎?」李銀橋垂下了頭,心裡很矛盾。但最後還是選擇了講實話:「想走。」當他看到毛澤東那悵然若失的神情,又有些不安了,他說:「如果主席……」毛澤東作了一個斷然忍痛割愛的手勢說:「不!咱們有約在先。我不食言,你可以走了。」但是,半年和毛澤東的朝夕相處,李銀橋實在難以做到說走就走。所以,他叉不由自主地說:「主席已經同意我走,那麼,前面訂的協約算是結束了。如果需要,我們還可以訂約。」毛澤東笑了:「好,那好,我們重新訂約。半年,你再幫我半年,看我打敗胡宗南。」到1948年8月,續約的時間又到了。毛澤東實在捨不得李銀橋,只好又徵詢他的意見:「銀橋.又到日子了。我想再借用你半年,看我徹底打敗蔣介石,好不好?」這時,李銀橋跟隨毛澤東左右已一年了。他目睹毛澤東超人的智慧、毅力和扭轉乾坤的力量,那是何等撼人心魄的日日夜夜啊!他已經深深地被毛澤東的魅力和人格所吸引、所征服,已經決心心甘情願地跟隨毛澤東一輩子了。

    李銀橋留在了毛澤東身邊。

    「銀掭,是你的老鄉哩!」韓桂馨到毛澤東身邊的時候是18歲,韓桂馨是作為家庭服務員被調到毛澤東身邊工作的。

    1947年9月下旬,陳毅與粟裕接著中央軍委和毛澤東的指示,率外線兵團跨越隴海路開闢豫蘇皖地區,經過一個月的連續作戰,攻克縣城24座,殲敵一萬餘人,基本上摧毀了國民黨反動派在豫蘇皖地區的反動統治,與挺進大別山的劉鄧大軍、進擊黃河南岸的陳謝大軍在中原構成了「品」字形的有利態勢,目前正以相對的優勢兵力,集中掃滅殘餘的敵軍,以鞏固剛剛開闢的豫蘇皖地區……

    10月22日,華北野戰軍司令員聶榮臻來電,向毛澤東報告:華北野戰軍於10月11日展開的清風店戰役勝利結束.晉察冀地區敵我態勢發生了明顯有利於我軍的巨大變化。

    毛澤東高興地向陳粟大軍發去了賀電,又代表中央軍委復電聶榮臻予以表揚,同時命令華北野戰軍集中優勢兵力乘勝進行攻堅戰,全力攻打華北重鎮石家莊。

    在這之後,毛澤東帶著從外線不斷傳來的勝利消息,又帶人來到了南河底村,繼續進行農村社會調查工作。

    就是在這個時候,韓桂馨第一次見到了毛澤東。

    那是一天上午,毛澤東很高興地通知李銀橋:「這裡的工作結束了,大家都回神泉堡去。你先叫上幾個人,跟我去一趟李家坪,江青同志接娃娃過河西來了!」在去李家坪的路上,毛澤東的手上拿了一根柳木棍,腳步走得很急、很穩;李銀橋知道毛澤東心裡高興,想著盡早一步見到女兒李訥,便和毛澤東一起加快了腳步趕路,隨行的警衛人員也都興高采烈地同毛澤東一起奔向李家坪……

    中午時分,毛澤東和江青幾乎同時到達了李家坪,毛澤東一家三人團聚了。

    毛澤東非常高興,一把將李訥抱起來,問懷中的李訥,「大娃娃,你哪裡想爸爸呀?」李訥的小手指向自己的腦門:「這兒想!」毛澤東笑著又問:「還有哪兒想?」李訥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這兒想!」毛澤東笑著繼續問:「還有哪兒想?」「嗯……」李訥的小手猶豫著擺放到自己的臉蛋上,「這兒想。」李銀橋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的情景深深地感動著——這畢竟是在戰場啊!這時,江青招呼李訥:「乖女兒,快過來,讓爸爸體息一下吧!」江青身邊的那位穿軍裝的姑娘也招呼李訥:「李訥,到阿姨這裡來。」毛澤東轉過身去對那位年輕的女軍人說:「我知道要調來一位新阿姨.你……」「她是新來的小韓阿姨!」小李訥嘴快,搶先向毛澤東做了介紹。

    毛澤東伸出他那溫暖的大手去同負責照顧自己女兒的阿姨握手:「阿姨,歡迎你。」「……韓桂馨雙手緊握著毛澤東的手,激動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笑著掉眼淚。

    「你來這裡,我們都高興。」毛澤東對她說,「我工作很忙,家裡的具體事,阿姨就幫忙了。我們分工不同,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小韓阿姨可好了,一來就教我寫字!」李訥搶著毛澤東的話說:「很好嘛!」毛澤東接著又向韓桂馨問道:「你願意到我這裡來工作嗎?」李銀橋在一旁心想:得,自己來時就遇上了毛澤東提出的這個問題,看這位新來的韓桂馨是如何回答吧……

    沒想到這位年輕姑娘的回答令李銀橋非常佩服:「主席要考慮黨和國家的大事,身邊的一些具體事情就不用操心了,我能幫助主席做一些事,可以使主席更好地為人民辦大事,我願意在主席身邊_丁作。」毛澤東聽了很高興,誇獎說:「小韓阿姨講話很有水平嘛,你讀過書吧?」韓桂馨回答:「上過高小。」「很好嘛!」毛澤東稱讚說,「是個女秀才哩!你家是哪裡的呀』」韓桂馨應聲答道:「河北安平縣。」「銀橋,是你的老鄉哩!」毛澤東轉身向李銀橋招了招手,李銀橋靦腆地走了過來,毛澤東向韓桂馨介紹說,「韓桂馨,他是我的衛士組組長,叫李銀橋,也是安平縣人。你們都到我這裡來工作,這也叫緣分,你們握個手吧!」新來的韓桂馨不好意思上前握手,李銀橋的臉先紅了,韓桂馨的臉更紅了。

    毛澤東笑笑說:「他也是黨小組長,以後你就歸他領導,有什麼事多在一起商量。」然後又指指女兒李訥,「孩子就交給你了,今後你就是我們家裡的人了。」小李訥立刻上前拉了韓桂馨的手:「我可喜歡韓桂馨了,我和韓桂馨好!」就這樣,李銀橋認識了韓桂馨,知道她老家是河北安平縣北蘇村,同自己是地地道道的老鄉——兩個人開始共同在毛澤東身邊工作了。

    高小畢業的韓桂馨參軍的時候只有16歲,1945年到達延安,分配在衛生部下屬的洛杉磯幼兒園工作。與李銀橋截然不同,韓桂馨聽說自己要調到毛澤東身邊工作時興奮不已。

    韓桂馨來自老解放區.家裡參加革命的人員比較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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