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故事365天 亥卷  酒趣之五 (12)
    我說,「濃」,匹配:茅台人以濃濃的深情、調配時不加一滴水,釀製出與蘇格蘭威士忌、法國科涅克白蘭地相媲美的世界三大名酒之一,我以熾烈的赤誠謳歌純真的愛情,每個故事可寫一個短篇小說,可我只分別用了4行、4行和18行詩,是濃縮後的濃縮。但「香」,似乎有些差距:茅台的氣候、水質、土壤都是有個性的,與眾不同的「這一個」,利於酒料的發酵、熟化,對酒中香氣成分的微生物優化生長起積極作用,而當時的寫詩環境還有待於進一步改善和淨化。

    邊喝邊談至夜深,酒後乘興對某些詩稍加修改。老高說這叫酒後改詩,我戲稱這是受了茅台酒的點化。

    ……我將和老高的話題一古腦兒地倒了出來。最後,木斧先生寫了《以情動人》的序。1988年《紅手帕》出版第一版時,湯溝酒廠的廠長、書記,我的無錫老鄉虞盤泉,要我在書上簽個字,說:「你的書,飄有茅台酒香!」

    父親心中的茅台酒神

    阮慶全

    記不清是多大年齡,反正是小學還沒有畢業,同一個生產隊的幾個相差不多的男孩,總喜歡集結在一起,同上學,同回家。一年四季不是這家逢老人大壽,就是那家添丁做滿月,不是這家討媳婦擺酒,就是那家嫁女設宴,反正有接連不斷的喜事,這自然就離不開用酒來助興了。我們也親眼目睹了這些飲酒客人,不是喝得臉紅脖子粗,就是喝得哈哈大笑;不是喝得喊爹罵娘,就是喝得稱兄道弟;不是喝得東倒西歪,就是喝得嘔吐不止;不是喝得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是喝得席地而睡;不是喝得手舞足蹈,就是喝得胡說八道。

    我們一群渾小子總是在想,酒真的有那麼大的威力嗎?有一天,我們幾個小子碰到一起閒聊,後來商量如何領略領略酒的威力。於是決定叫那個他老爸當村長的小子弄酒,其餘的弄花生米、葵花子,鹽豇豆、酸蘿蔔、鹹鴨蛋,真沒想到,這小子弄的不是散裝的玉米酒,不是爛紅薯酒,不是高梁酒,不是大米酒,卻是一瓶包裝比以上這些酒都要好的原裝茅台酒。我們都傻眼了,這玩意貴不貴?這玩意小孩子是不是不能喝?要是他老爸知道了,我們將會受到怎樣的懲罰?個個只好各自握著手中的花生米、葵花子,鹽豇豆、酸蘿蔔、鹹鴨蛋發愁。最後還是弄酸蘿蔔的大個小子發話了,沒什麼,咱們先喝吧!留下酒瓶灌滿水後叫他拿回家砸在地上不就成了嗎?摔下來酒灑了流在地上了,瓶子都破了能怪誰啊!最多只是懷疑老鼠猖狂給拌倒了。

    哈哈……,大家歡呼雀躍,一人一口,誰也不能猛喝,講是這麼講,沒轉上幾輪,有說這酒好香,有說這酒好辣,有說這酒好爽,有說這酒好澀,有說這酒好燒,有說這酒好甜。七嘴八舌,嘻嘻哈哈,一瓶茅台酒沒多久就喝完了,花生米剩了一點點,葵花子沒人動,鹹鴨蛋一人一個早就吃完了,剩下的鹽豇豆和酸蘿蔔也都按人頭分下把它吃完。個個都說,吃的東西比酒多啊!幹嗎老是打酒嗝?這時候,我們各自都指著對方的臉,你的臉這麼紅,敢回學校嗎?最後還是大個小子決定,誰也不能落伍,規規距距回學校上課。只是每一節課間休息,我們不約而同地跑到學校旁邊的水井狂喝冷水以解渾身發熱啊!

    後來的後來,我們當然寫檢討了,我們也當然被父母狠狠地抽打了一頓。還說這瓶酒比我們家養了一年的肥豬仔還貴,還說那村長存放了多年都捨不得喝的呀!真是有點兒像孫悟空,哪知仙丹是那麼名貴是那麼的艱難才煉製出來的呢?後來,我老爸也真的把這茅台酒當神看了,對茅台酒充滿著極度的敬畏,每每有人提起「茅台酒」這三個字,他都由衷地讚賞,儘管他那個時候並不知道茅台酒是個啥滋味。

    再後來,我出來工作了,第一次回家看望他,就是一瓶正宗的50度以上的茅台酒。他看著它,他摸著它,他想著它,就是從來不去打開它,哪怕是嘗嘗它究竟是一個什麼味道也好,但他就是不願意。後來,以至多少個後來,我給它買回去的不知有多少茅台酒了,但他一直把這些酒存放起來。他寧願喝其它牌子的酒,也不願意去破壞在他心中就像神靈一樣的茅台酒。想一想這些茅台酒,也都二十多年了,它是否也真的成了茅台酒神了?遠在天國的父親啊!今天我特地為您開啟一瓶放在您的遺像前,您聞到這茅台酒的清香了嗎?您放心吧!它的確比一頭養了一年的肥豬仔貴,但您要知道,我們卻是在幹著遠遠比一頭肥豬仔更為尊貴的事業啊!

    酒殤

    顧志坤

    我家裡有一瓶茅台酒。

    原本有兩瓶,購於1983年。當時我在市委機關裡工作。過年了,商業局給市領導們送來一箱茅台酒。每人分兩瓶,每瓶20元,最後多出了兩瓶,一位領導說:「這兩瓶給你吧」。

    這兩瓶用黃色毛糙紙包著的茅台酒就一直放在我家廚房的壁櫃裡。因為此前我從來沒喝過茅台酒,總認為這很烈,喝慣紹興黃酒的人會受不了。所以,也就不把它當做一回事。甚至,還幾乎把它忘掉了。

    直至有一天,大概在93年的春天吧,一位老朋友到我家裡來做客,一看到我廚房壁櫃裡的這兩瓶酒,他的眼睛便倏地亮起來,大聲道:「啊,好酒,正宗的茅台酒。」說畢,他便又不客氣地從櫃格中取出其中的一瓶,笑著說:「中午就它了」這個人就是電影大導演謝晉。

    我與謝晉相識於1975年,其時我正在上海警備區上海邊防檢查站工作,因為我知道他嗜酒,因此每次回家探親歸隊時,總要帶些家鄉的女兒紅酒送給他。其間我也常與他對酌。當然酒量遠遠不及他。他說他年輕時可喝八斤酒,當然是黃酒。一些自認為酒量不錯的人只要他在場,大多都變得乖乖的,沒一人敢在他面前「興風作浪」討沒趣。

    那天我與謝導在廚間的一張小方桌上對酌了起來,下酒的都是謝導喜歡吃的一些家鄉菜,什麼霉乾菜蒸肉,霉千張,臭豆腐,花生米之類等等,因為謝導是真吃酒,真吃酒的人一般對菜的要求並不高。他把茅台酒的瓶塞打開後,先放在自己的鼻下聞了聞,然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閉住嘴,彷彿那酒的清香會從他的鼻腔中漏跑似的。然後說:「的確是好酒」。

    就這樣,我們倆便邊說話,邊慢慢的品著酒,我因為是第一次喝茅台酒,味蕾長期接觸的是黃酒,尤其是紹興酒,所以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末。謝導則不同,他是有名的酒仙,又是中國品酒協會的會員。什麼酒只要一入他的口,他就辨得出是什麼酒,分得出這酒的優劣好甭來。

    謝晉那天對我保存的這瓶茅台酒說了三個好,一是密封好,這瓶酒的酒齡少說也有20年歷史,可打開來還是滿滿的,一點未蒸發。二是口感好,他說這茅台與別的酒不同,味覺中有一種微鮮微甜的感覺,入喉之後,能感到酒汁在腹內緩緩滲入的節奏,特別的舒服。三是色澤好,在純白中含著微黃的元素。

    酒好自然喝得歡,不足一小時,一瓶茅台已喝得底朝天。我便起身要去櫃中取另一瓶茅台,他卻把我按住了,笑著說:「留著吧,下次喝,今天這瓶酒大多是我喝掉的,下午還要趕回上海排戲呢。」

    「要不您把這瓶酒帶去吧」我把櫃格中的那瓶茅台取下來,他卻拒絕了,說:「這就沒有意思了,有酒大家喝,尤其是好酒,一個人躲在家裡喝悶酒,最好的酒也就沒有味道了。」

    他說的話也對,我就沒有堅持把那瓶茅台送給他。這之後我因為工作的關係還是和他常見面,也常與他在一起喝酒。但大多是集體的應酬,而單獨在一起喝酒的機會卻很少。有一次我提醒他:「怎麼樣,謝導,我家裡還有一瓶好酒呢」他笑著說:「我怎麼會不記得,你留著,什麼人也別告訴,也別把酒拿到賓館裡,以後有空我到你家裡喝。」

    但這樣的機會再也沒有了。這一等又等了10多年。其間我雖多次邀他到家小酌,把那瓶茅台「消滅」掉,但他來家鄉多是參加集體活動,他一人出來與我喝酒不太方便,要末是他工作太忙,實在沒時間來我家喝酒。再就是心情不好。喝酒總是要有好心情的,他這些年可以說是諸事不順,先是阿三去世,後來他自己又摔倒住院,再加上拍片也不順利。七七八八,煩惱事痛苦事加在一起,哪裡還有什麼心思來我家喝酒呢。去年春節正月初二下午,我去他家向他拜年。因為他兒子謝衍也從國外歸來回家過年,因此那天謝導心情很好,一定要我吃了晚飯再走。席間我又向他提起那瓶茅台酒。

    謝導說:「這次沒機會了,10月份我來母校春暉中學參加百年校慶活動時,抽個時間去你家,不知道那瓶酒怎樣了,如果像前一瓶一樣,那一定還保存得好好的。」說完他對兒子謝衍說:「10月份你如果有機會與我一起來,也到小顧家看看。」謝衍笑著說:「我酒量不行,喝不過小顧。」謝晉卻一本正經說:「那酒很有些年頭了,你償了就知道了,的確是好酒。」然而這之後沒多久,謝衍竟突然去世了,我得知消息後竟在辦公室裡呆住了,好久都緩不過神來。後來有一位上海的朋友告訴我,謝衍的離去對謝晉的打擊幾乎是致命的,老頭子一下子就垮掉了,這麼一個有名的硬漢子,竟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好幾天,直至有一天搖搖晃晃地從床上爬起來,人已瘦得脫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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