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故事365天 酉卷  酒趣之三 (3)
    後來,老闆自生悶氣,認為這麼好的酒竟然沒人要,便自喝了一瓶,趁著酒氣,在展廳裡撒野,將一瓶摔於地上,那酒香飄到了每一個角落,引得所有與會人都流出了口水,紛紛前來訂購。自此,我們的茅台便出了大名,聽說周總理就最愛喝這種酒。啊,周總理愛喝的,一定是好酒。小八子認定了這個理,下決心要喝上一回。可一到商店去看,那價格嚇了一跳:一斤裝9元9角!要知道,這時的雞蛋才是3分錢一個。也就是說,得攢330隻雞蛋才可以購得一瓶。那時家裡也只有雞蛋,於是,小八子天天抓蟲子餵那三隻母雞。待最後攢夠了十元錢的時候,興沖沖地來到鎮供銷社,要買那瓶茅台。可就在他走向供銷社台階時,他看到了女同學阿秀,兩眼腫得得桃子一樣,便停下來問為什麼,阿秀訴說她的母親得了急病,現在衛生院裡動手術,家裡卻拿不出10元錢來。小八子聽了,二話沒說,便從貼身兜裡掏出了錢到了阿秀的手上。阿秀的母親得救了。阿秀也變成了小八嫂。

    二十四年前——

    小八嬸得知小八叔對茅台的癡情,更深感小八叔對她的好,為了能讓小八叔喝上茅台,小八嬸跟小八叔一起攢雞蛋。家裡的母雞添到了十隻,甚至連坐月子也捨不得吃蛋,省出來讓小八叔去賣。好在這時的雞蛋得了價,已賣到了5角錢一個,也就是說,一個雞蛋頂上以前17個了。這天小八叔帶上所有的錢,到學校為兒子交了學費,剩下來的就下決心買瓶茅台回去。可小八叔到供銷店一看,嚇,那茅台長得比雞蛋更快,變成了250元了。看著手上那可憐的錢,小八叔無奈地回了來,小八嬸早已做好了小八叔愛吃的下酒菜:一碟豬耳朵,一碟炒花生和一碟老虎菜。看到小八叔兩手空空回來,問:怎麼?沒買?又長了,跟不上啊。那我們再攢吧。

    十年前——

    這時,茅台已升到了420元。八叔看看老是靠攢雞蛋,那這輩子是喝不上茅台的了。便用自己的三間土房抵押,向信用社貸了三萬元,在海邊搞了個蝦塘養蝦。養蝦是一項不錯的事業,可一靠技術,二也靠運氣。第一年下來賺了,還清了貸款,剩下的資金馬上購進蝦苗、飼料及藥物,打算大幹一場。不想那蝦長到如筷子大時,一場颱風,連著罕見的大海潮,將他的蝦塘吞沒了。風停雨住時,八叔的信心也隨颱風去了。清塘剩下幾千元,八叔便買回五十隻母海鴨,每天趕出趕入地跟著那些老鴨,每天裡總是瞅著每個鴨屁股要鴨蛋,好在現在的人都愛吃那些吃小魚小蝦小螺產的海鴨蛋。半年多的時間,八叔已攢了六千多元。老八想,這回總可以買得一瓶茅台了吧。正高興之際,兒子跑來報喜:考上了中山大學。這確實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一個村子,甚至一個鄉多會兒出個大學生?可那學費也令人頭疼。六千多元全給了兒子還差一半!茅台,對不起了。經過多方籌措,兒子終於如願地上了大學,可每個月還得供給生活費。於是,八叔就只好更加看緊那些海鴨屁股了。等到兒子大學畢了業,在城裡找到了工作,又要娶妻子買房子買車子生孩子,叔八還得賠上個老婆子,讓八嬸也入城去帶孫子了。

    日前——

    老八婆趕了回來,還好,總算讓老八公如了願,黃泉路上沒有留下遺憾了。

    一隻茅台酒瓶

    鄧建華

    在父親的遺物裡,有一隻空空的茅台酒瓶,我一直不肯捨棄。父親是一個平常人,在我的記憶裡,他這一生中,沒有誰為他傾倒,只有酒瓶子,一個個為他傾倒。

    他愛酒,始於少年。聽說是因為家裡蒸谷酒,他在邊上幫忙添料,偷酒喝,慢慢也就離不開酒了。

    在我的記憶裡,父親最開心的事,便是勞作之後,端出幾杯酒,和左鄰右舍團坐禾場邊,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當然,酒是低劣的紅薯酒或稗子酒,但氛圍卻不亞於辦喜事。他們一邊喝著酒,一邊唱著花鼓調,間或來一段民間傳說,調侃幾句暈話,只喝得看月亮的眼朦朦朧朧,才肯進屋歇息。

    生活的艱辛和尷尬,便在酒氣和歌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年,貴州大伯父要回,先來信問父親,希望給他帶點什麼。大伯父是當兵出去的。他很誠懇地問這,一是感到自己出去這麼多年,祖父母都是父親在供養,自己盡責太少,欠兄弟的太多,應該回報,二是兄弟多年不見,不知該怎麼表達。

    父親收到信後,直接就表達了自己的想法:聽說你那邊有種酒,聞著都醉了,喝著賽神仙,不知能否捎瓶回來。

    說實話,在肚皮都填不飽的年代,這是最奢侈的要求。父親也就是說說,他估計伯父也不會真當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就幾十元錢一月,還要喂家餬口的大伯父,是花了怎樣的功夫,才弄到一瓶酒的。總之,茅台酒是給弄回來了。

    父親抱著那個瓷瓶,左瞧右看,不肯鬆手,那份高興勁,像是撿了金元寶。他馬上悄悄通知常來的幾位鄰居。

    大伯父有點不高興,警告說:這瓶酒,可能比你這一倉早稻穀還貴,你就省省吧,自個慢慢地品吧。

    父親馬上應允,打發走鄰居。

    過了幾天,大伯父要回貴州去了。等大伯父前腳走,父親後腳就出門邀人。

    好傢伙,一下來了十多個,有的還帶來二胡和笛子。大家坐在月光浸潤的樟樹下,凝聲靜氣,像是等待一個神聖的時刻來臨。父親打開了那瓶茅台酒,一股清香漫延開來,喧鬧的蛙聲變得溫順,悠悠的晚風變得清涼。酒香染醉了鄉村的夜晚。就這樣,一個酒杯在他們手中傳來傳去,輕輕咂一下茅台酒,品味一下傳說中的玉液瓊漿。然後嗓子癢癢的,父親就帶頭唱起花鼓段子。歌聲書寫了他們喝酒史上的輝煌頂點。

    這一夜,成了他們日後許多年的談資。

    酒喝乾了,有收廢品的,想出高價來收這酒瓶,父親反正不鬆口。把那酒瓶緊緊地鎖在櫃子裡,有了好谷酒,就拿出來裝。每每把谷酒當茅台喝,喝得豪情滿懷,就把苦日子當神仙日子過。

    前幾年,父親得了食道癌,人生的旅程走到了盡頭。飯吞吐嚥不下去了,酒也更無法喝了。

    可有一天,我分明看到,他從那只茅台酒瓶中倒出一杯酒,在淺斟,十分陶醉。天啦,都什麼時候了,還喝酒?我趕過去搶過酒瓶,一聞,沒酒味。是白開水?

    父親笑曰:死,其實不可怕,人都有那麼一天。只是現在,要是還能喝一口,多好!

    父親的眼裡,流露出對美酒的無限嚮往,對美好生活的無限留戀。我心底濕透了。我知道,他是在懷念,那和大家一起分享快樂的美好時光。

    我將那個茅台酒瓶珍藏著,像藏著一個傳家寶。

    其實,在芸芸眾生裡,無數的父親,都像故鄉的一叢茅草,春去秋來,生老病死。他們勤勞,他們友善,他們豁達,活得無怨無悔。

    一個樸實無華的父親,不只有酒瓶子為他傾倒,還有他的兒子,始終為他不屈的精神,和樂觀的生活態度傾倒。

    我與茅台酒的故事

    劉紹泉?

    第一次聽到茅台酒還是在我很小的時候。聽父輩們說茅台酒是中國最好的酒,但我從沒見過,更沒喝過。學會喝酒還是到部隊以後。那時因為工作需要,要經常陪首長下部隊考核幹部,考核領導班子。下邊招待少不了酒,不喝是不行的,我也只好硬著頭皮去喝。多年來各種白酒沒少喝,但卻一直沒喝過茅台。在我心裡,茅台是國酒,是國家名牌產品,不是誰都能喝到的。所以,能品嚐一下茅台的醇香滋味,一直是我的期望,甚至是奢望。有緣的是,我的這種「奢望」還真的實現了。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喝茅台酒,每每想起來還會異常興奮。那是在我提干六年後的1990年,當時我還在師幹部科負責全師的幹部檔案管理、幹部統計、薪金調整、班子考核等幾項工作。這一年,在全科同志的共同努力下,我們出色地完成了各項任務,受到上級首長的高度讚揚。統計工作獲得了集團軍綜合評比第一名,檔案管理獲軍區評比第二名,我個人被軍區評為檔案工作先進個人,受到了軍區的通報表彰,榮立了二等功。辛苦了一年,又獲得了這麼多榮譽,大家就想慶賀一下。恰好,那天同事龍老兄請我們到他家去喝茅台酒。於是我們準時赴約。龍老兄準備了兩種酒,一是茅台,二是瀘州老窖。

    先喝的是茅台,這是他珍藏了十幾年的唯一的一瓶茅台酒。在我們的印象中,茅台是很神聖的,只有在國宴上外賓和國家領導人才有資格喝。而現在,我們這些名不見經傳的普通戰士也能喝上茅台酒了,那種興奮與榮耀真是無法形容。我們同去的有五個人,要分享一瓶茅台酒,可見「狼多肉少」是無法滿足要求的。於是,我們不分大小,平均分配,連平素不喝酒的,也不願放過這個難得的機會。一瓶酒,我們一人一杯,輪流坐莊。說幾句話,抿一口酒,氣氛融洽而熱烈。輪到我時,出於對茅台酒的喜愛與珍惜,我總是一點一點地把酒倒在舌頭上,再細細地品咂那種濃郁的醬香味,生怕一口喝掉,連味道都沒有品嚐出來而把「茅台」兩個字都辜負了。兩個多小時後,我們才把這瓶茅台喝光,不是喝得太慢,而是實在捨不得喝。龍老兄說:「這酒是好,就是太少了!先讓弟兄們高興高興,以後有機會再喝。」大家也紛紛地說:「挺好的,能喝到這麼好的酒,已經很榮幸啦!還別說,喝茅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一杯下肚,感覺很柔和、耐品、不刺喉、不口乾,不上頭,醬香明顯,協調醇和、回味無窮,真好!」那一天,大家喝完茅台後就沒再喝瀘州老窖,為的是讓茅台酒的香味能在口中多保持一段時間。

    從此以後,我對茅台酒又有了感性認識,喝過茅台酒也成了我引以為驕傲的資本。每每談論起來,我都會自豪地說,我喝過茅台,那種自豪感絲毫也不亞於考試得了一百分,買彩票中了頭獎。只是可惜的是,直到現在我卻再也沒喝過茅台,那段在部隊時喝茅台酒的經歷也便成了我永遠的記憶。

    迄今,茅台酒一直是中國國宴上的精品佳釀。至於我們普通人家,如果招待客人的餐桌能擺上一瓶茅台,那招待的規格一定是提高了很多。至今我仍然記得一句描寫茅台酒的詩句:「風來隔壁千家醉,雨過天晴十里香。」這形象是那麼貼切,這讚歎是那麼傳神,難怪茅台在人們的心中已經神化了。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茅台酒本身的魅力使它香飄萬里,醉暖千家的。

    茅台,我願續寫與你不離不棄相親相愛的故事。

    遺憾的孝心

    天涯

    父親是極愛酒的。

    據他自己說,15歲那年,他喝下了人生第一杯酒。大冬天,父母雙亡的父親,在師傅家學木工手藝。師母看他冷得實在受不了,就偷偷倒了一小杯師傅喝的黃酒遞給他,說喝了就會暖和。父親接過,仰頭一口灌下肚去,結果因喝得太急,嗆得他滿臉通紅,這一咳,倒是驅散了不少寒意。

    不知道是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父親喜歡上了這杯中物。自從我有記憶起,父親不抽煙,就愛喝點酒。在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家家戶戶條件都很差,由於父親吃的是手藝飯,當時他在縣城的一個建築公司工作,經常跟著建築隊到處造房子,一個月回農村的家一次。這一大幫年輕的建築工人在一起,工作之餘,大家就湊在一起打打紙牌,喝點劣質的酒,解解乏。父親的酒量在日積月累中變得越來越好。

    等到九十年代,這酒的品種多了起來,條件也比過去好了,父親自然也喝得更歡了。黃酒、啤酒、白酒。有什麼酒喝什麼酒,每餐多少都要喝一杯。但好酒是喝不起的,比如茅台。很多次聽父親說,這茅台酒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喝,他說這是很高級的領導才能喝,普通老百姓哪能喝?雖然他心裡很渴望,常在不經意中流露出對茅台酒的嚮往。

    父親對酒的感情,我和兩個妹妹是不瞭解的。甚至我們還跟母親一起,對父親的這個愛好頗有微詞。因為每次父親喝了酒,話就變得特別多,而那些話偏又是我們最不愛聽的。可父親說,他這輩子沒其他愛好,就喝點酒,如果連酒都不能喝,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見父親把喝酒上升到活著的意義這個高度,我們自然也就不好再反對。更何況,父親雖愛喝酒,但每次喝的量並不多。

    後來,我到成都去打工,每年回家,總不忘給父親帶上兩瓶白酒,但不是茅台。不是沒想過給父親買茅台,可總覺得價格有點高,認為都是白酒,應該味道差不多吧。

    記得有一次,父親在喝我帶來的四川產白酒時,突然說,他嘗過茅台酒的味道,他在一個局長家裡做裝修時,人家請他喝的。

    我好奇地問,這茅台酒到底是啥味道?

    父親說,茅台酒是醬香型的,喝了不會上頭,不刺激,口感很好。然後他指了指桌上的小酒杯,說我買來的是濃香型的白酒,味倒是濃的,就是感覺有點沖,沒有茅台好喝。

    我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心想,那當然,要不這茅台也不會成為國酒,價格也不會這麼高,總是有理由的嘛。

    父親想歸想,自己是不會掏錢去買茅台喝的,他很節約。而我雖有想給他買瓶茅台喝喝的孝心,可一直沒有行動,總覺得以後有的是機會,等有錢了一定給他買。

    沒想到,去年父親病了,上醫院一查,腎臟和肝臟都出了問題。動了手術後,醫生警告父親,從今以後再也不能喝酒了,再喝下去,等於在喝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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