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故事365天 辰卷  酒功之一 (4)
    實際上,方瑀女士書寫茅台酒的故事也許早在60多年前就已埋下了伏筆。回到半個多世紀前,從國共兩黨聚首山城,蔣介石和毛澤東曾舉杯茅台,開啟了舉世矚目的重慶談判,到如今,半個多世紀後,胡、連在北京的這一次歷史性的會晤,茅台酒始終見證著國共兩黨的風雲際會。也正是在重慶談判後不久,方瑀女士離開大陸去了台灣。這樣說來,連方瑀女士在《半世紀的相逢——兩岸和平之旅》中演繹茅台的故事也並非偶然。

    中美關係的第二大使——茅台酒

    邵麗

    1972年2月21日,北京首都機場。美國總統尼克松走下著名的「空軍一號」飛機,與前來迎接的中國國務院總理周恩來親切握手。這一場景被輝煌地載入世界外交史冊,成為20世紀國際外交史上最重大的事件之一。這是美國總統到一個與他的國家沒有任何外交關係、而且已經23年沒有了交往的國家進行公開訪問。改變世界歷史的這個瞬間,讓兩個大國冰釋前嫌。這在兩個不乏傳奇的國度裡,到現在依然被看作是一個傳奇,讓許多人津津樂道。

    當天晚上,在人民大會堂宴會廳的歡迎宴會上,周恩來總理用貯存30年以上的茅台酒招待尼克松和基辛格一行。周恩來舉起酒杯自豪地說:「這就是馳名世界的茅台酒,酒精含量在50度以上。」尼克松也舉起酒杯,說:「我聽說過您講的笑話,說一個人喝多了,飯後想吸一支煙,可是點火時,煙還沒有吸燃,他自己先爆炸了。」

    尼克松話音剛落,已贏得滿堂笑聲。周恩來當真拿來火柴,認真點燃自己杯中的茅台酒,用愉快的聲音說:「尼克松先生,請看,它確實可以燃燒。」

    隨後,他端起酒杯,頻頻向尼克松、基辛格和其他幾張餐桌旁的幾十名高級官員祝酒。周恩來祝酒時,說著「乾杯」,卻一次也不像過去那樣痛快豪爽地喝乾杯中酒。他只是用嘴唇輕輕沾一下杯沿,然後禮貌熱情地向對方點頭致意,用一個微笑和注目禮替代了乾杯動作。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酒杯仍然是滿的。

    這一微妙的細節,還是被尼克松發現了。他一次又一次朝周恩來的酒杯投去探詢的目光,後來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我聽說您的酒量很大?」

    周恩來笑笑,說:「過去能喝。紅軍長征時,我曾經一次喝過25杯茅台。」周恩來把酒杯捏在手指間,專注地轉動著,「比這個杯子還大。」

    尼克松露出吃驚的神色,繼而疑惑地問道:「可是,今天您沒喝?」

    周恩來搖搖頭,又點了點頭,說:「年齡大了。醫生限制我喝酒,不能超過兩杯,最多三杯。」

    尼克松很快轉移了話題:「我在書裡曾經讀過這樣一段故事,說紅軍在長征途中攻佔了生產茅台酒的茅台鎮,把鎮裡的酒全都喝光了。」

    這句話讓周恩來回到了往事裡,他的眼睛裡滿含著眷戀:「長征路上茅台酒是被我們看作包治百病的萬應良藥,洗傷、鎮痛、解毒、治傷風感冒……」

    尼克松舉杯:「讓我們用這個『萬應良藥'乾杯!」

    周恩來也舉杯一飲而盡。歷史在這一時刻定格。雖然茅台酒早在191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已名揚四海,但是,1972年2月21日,星期一的晚間,全世界都看到了周恩來與尼克松滿臉喜悅地用茅台乾杯的鏡頭。這更使茅台酒伴隨著這個歷史性的「乾杯」而名震世界。

    那時候,包括尼克松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癌魔已經在這個年近八旬的老人體內攻城略地,瘋狂地吞噬著他旺盛的生命。隨後不久,周恩來就被確診為膀胱癌。就連被稱為「包治百病的萬應良藥」的茅台酒,也沒能挽留住我們敬愛的周總理的生命!

    尼克松回到華盛頓以後,還一直沉迷在周恩來的表演裡。有一次,他得意地向女兒特裡西婭說起這件事,並即興表演起來。當他把一瓶茅台倒在碗裡,點著了火,豈知藍色的火焰跳躍著,竟不熄滅。他大為駭然,一時間不知所措。碗炸開了,吐著火苗的茅台酒流滿了桌面。後來基辛格曾經幽默地提到此事:「美國第一家庭的成員奮勇協力,慌忙救火,才把火撲滅,防止了一場國家的悲劇。否則的話,尼克松政府會自作自受地提前收場,比實際發生的會更早些。」

    其實,對茅台酒著迷的不僅僅是尼克松總統,同行的基辛格也對茅台酒欲罷不能。1974年4月,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鄧小平,代表中國出席聯大特別會議。他是登上聯合國講壇的第一位新中國的政府領導人。會後,他對基辛格進行了拜訪。基辛格熱情款待這位來自東方的「小個子」偉人。席間,基辛格一再用中國的方式端起茅台向鄧小平敬酒。基辛格的助手溫斯頓·洛德開玩笑說:「我相信我們用茅台可以解決能源危機。」鄧小平接過他的話幽默地問:「那我們也能解決原材料危機嗎?」基辛格也以美國式的幽默作答:「我想只要喝了足夠的茅台,我們就能解決一切問題。」鄧小平馬上接著說:「那我回國後一定增加茅台的產量!」

    總理用茅台作「賭注」

    胡學文

    周恩來總理工作嚴謹認真,大睿大智,即使一些小事,也透著智慧的光芒。

    總理曾經和工作人員打過賭,賭注是茅台。那是總理身邊的工作人員最難忘的事情之一。經過是這樣:一天,周總理給毛澤東主席寫了一個有關中蘇簽訂尖端武器協議的報告,毛澤東主席看後,只批了四個字:原則同意。當天晚上八點,報告批轉到總理手中。國家大事,周總理自是非常重視,他想叫總參作戰部副部長雷英夫看看這個報告,以便吃透精神。可是工作人員打遍電話,還找了好些地方,就是找不到雷英夫,秘書急得直冒汗。而那邊,周總理還在等待。無奈,秘書如實向周總理報告。

    周總理問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過沒,工作人員說都找過,沒有。周總理問工作人員都找了哪些地方,工作人員說,家裡沒人接電話,又問了總機、值班室,還給辦公室打了電話,都沒有。周總理沉吟片刻,說那一定是看戲去了。工作人員不知周總理為什麼做出這樣的判斷,他們覺得不大可能,早不看晚不看,偏偏周總理找他他就看戲去了,也許看電影了呢?或許去會朋友。周總理說得非常肯定,他去看豫劇《大祭樁》了,這樣吧,你們估計散戲時間,往他家打電話。工作人員點頭,卻難掩臉上的懷疑。周總理笑瞇瞇地說,這樣,咱們打個賭,如果我說得不對,輸你們一瓶茅台酒。

    總理和工作人員打賭,可是新鮮事,而且賭注是茅台。誰都知道,茅台是國宴用酒,尊貴無比。工作人員很是興奮,真能贏總理一瓶茅台酒,當是平生一大幸事。可是又不踏實,因為他們心中的周總理一向料事如神,沒有把握絕不會這麼說。但他們實在猜不透原因,又想,沒聽說雷英夫愛看戲呀。

    工作人員憋足勁兒在辦公室等,想一見分曉。晚上11點,估摸戲散了,給雷英夫家打電話,果然在。工作人員先說了工作的事,然後問他幹什麼去了,周總理一直等他。雷英夫連說,糟糕,我看豫劇《大祭樁》去了。

    工作人員目瞪口呆:周總理簡直神了!工作人員並未因輸給總理而遺憾,只是更加好奇,總理真能未卜先知嗎?他為什麼斷定雷英夫看戲去了,而且把劇種劇目都說得清清楚楚?

    總理笑著解釋,其實很簡單,你們沒看報嗎?常香玉來京獻藝,今天演出的是《大祭樁》。工作人員依然不解,這並不能得出雷英夫去看戲的結論呀,也許看電影去了呢。周總理不慌不忙,很有耐心地說,別忘了雷英夫是河南人,他最愛聽豫劇,當然要去看了,主席還稱他是洛陽才子呢。

    工作人員還是難以信服,搖頭道,這只存在可能性,並沒有必然性。演出好幾天,他為什麼偏偏今天去看?

    周總理雙手抱臂,笑瞇瞇地說,問得好。可能性中隱藏著必然性,只要有可能就能進一步作出判斷。中國婦聯今天不是發票了嗎?小超就得到兩張。雷英夫愛人劉革非也在中國婦聯工作,當然也會分到兩張票,票到了洛陽才子手裡還會浪費掉?他當然要去看了。這樣,可能性就變成必然性。怎樣?還有疑問嗎?

    工作人員心服口服。他們以為贏定了總理,可以喝茅台了,現在他們終於知道輸在哪兒了:他們是憑想像判斷,周總理是憑根據判斷。

    這件事給工作人員留下了深刻印象。總理對部屬的情況竟然那麼熟悉,無論經歷、家庭還是稟性、嗜好都瞭如指掌,他又心細,對周圍發生的情況處處留意,並且聯繫起來加以綜合分析。他心中不但裝著國家大事,還裝著這些小事。工作人員雖然沒贏茅台,卻為再次領略總理細緻入微的工作作風而深深感佩。

    國酒招待東瀛客,話語當年滿面羞

    李治邦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中期,我在某文藝單位擔任領導,由於從事文藝創作工作的原因,在這座城市裡有些名氣。

    有一天,上級單位領導通知,要去參加一個比較特殊的歡迎會,考慮到我從事創作的特殊身份,又是個小領導,應酬客人還能說上幾句文詞,非叫我去陪同。臨行前,上級單位負責外事的還特別交代我,領導的酒量不行,你要照顧好領導,關鍵時刻代他飲幾杯。聽這話我就心裡哆嗦,說實話,我一點兒酒量也沒有,純粹是個喝半量就滿面通紅的主。無奈,我勉強答應了,說,盡力而為吧。負責外事的還囑咐我,酒桌上有個喜歡文學的客人,你要主動與他交談。

    到達會場才知道,是與日本國的某個城市結成友好城市,兩方的有關領導每年都要互訪,還要舉行經貿洽談會,隆重而又熱烈。這天的歡迎會就是為遠方的來客特意舉辦的。歡迎儀式過後,午宴就安排在了駐地最好的飯店。

    由於有特別任務,我有意坐在領導主桌旁邊的偏席,好距離領導近些。同桌有四位日本客人,其中兩位約70歲的老者竟然會說漢語,大家各自介紹,才得知他們是當地兩個規模較大商社的董事長。

    宴會規格高,招待用酒檔次當然也很高。居然是難得一見的貴州茅台。對於不愛喝酒的我見了並沒有感覺怎麼樣,因為什麼酒到我嘴裡都是一個味道。可兩位日本長者見罷異常興奮,身不由己的站起來,連連讚歎,說是中國貴州的茅台酒,真乃榮幸之致。我好奇地問,兩位先生喝過我們的茅台?一位名為川崎良冬的老先生點頭,感慨地告訴我,五十年前就喝過了,一晃那喝酒的場面就在眼前呀。他用手撫摸著茅台酒,對所有中國人說,一上茅台我知道了,我們是真正的貴賓,因為用茅台酒招待客人,這是最高禮遇。」我給兩位先生斟上一小杯茅台酒。酒一出瓶,那香氣撲鼻而來。川崎先生抿了一小口,沒有嚥下,而是慢慢在嘴裡蠕動著,然後才喝下,閉上眼睛很久沒說話。我沒有打擾他,而是與旁邊的小林光一先生聊天,他見此情景,十分難為情地低聲說道,對不起,川崎君和我一樣,五十年前都在中國。我的腦子猛然醒悟,意識到五十年前,正是日本侵華時期,也就明白川崎忽然語塞的原因。這時候川崎滿面羞愧,對我說,我非常的慚愧,日本在錯誤的時間發動了一場錯誤的戰爭。我們就是當年你們形容的日本鬼子。

    本來很熱烈的酒席上頓時沉悶下來,領導過來敬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問我怎麼突然不熱鬧了。我小聲說,我居然和鬼子兵坐在了一起,大家都不好再說什麼了。領導有些緊張,環顧四周,然後對我說,要活躍起來,多談兩國友誼的話題,當年的鬼子現在就是咱的客人。領導對桌上的兩位日本客人說我是一個詩人,讓我朗誦歌頌酒的詩歌。大家鼓掌,我十分尷尬地站起來,急速想著要說什麼。我端起茅台酒,說,茅台酒就是一座橋,聯結著中日的友誼。友誼就像茅台酒一樣,表面是水,可喝下去就是火,就是鼓,能燃起生活的激情,能敲起友誼的樂章。酒喝完了,餘香還在,友誼長存。

    席間掌聲四起,兩位日本老人也站起來,舉起茅台酒,我們是因為中日友誼而來,五十年前我們侵略中國,用中國的茅台酒來慶賀日本的侵華戰爭,可惜現在日本還有一些人企圖美化那場侵略戰爭,不敢承認歷史,這實在令人氣憤!聽了他的話,我馬上接過腔,但是您與他們不同,您的可貴就在於敢於面對歷史,敢於承擔罪過。兩位日本老人忙連續地鞠躬,說,面對這茅台酒,實在羞愧難當。川崎說,五十年前,我才十六歲,就被當局強行帶到中國了。我到過貴州,在仁懷地區呆了一年多,喝了不少茅台酒。說起來,我們也是那場戰爭的犧牲品,但運氣好些,總算沒有死掉。小林也講道,那時日本軍隊青壯年戰死的太多了,只好把國內那些年齡更小的年輕人強編補充入伍,我們都是些娃娃兵。遙憶當年,不堪回首哇!

    兩年前,我又去了趟貴州,是自己悄悄去的。川崎放下酒杯說,我特地到遵義烈士陵園敬獻了花環,向中國人民謝罪!我也非常希望自己有機會為中國做點事情,所以,當聽說來友好城市開展經貿業務,就毫不猶豫地隨訪問團來了。小林躊躇著,能為友好城市的經濟做些工作,就算盡自己的微薄之力吧。我趕忙替他們斟上茅台酒,感慨地說,兩位老先生,我們總是說,以史為鑒,展望未來,你們才是真正的勇者!來,我敬你們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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