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業的旅程 第24章 獨立唱片公司的那些人
    他們說不要做夢不要寫詩

    他們說我們都已經長大

    誰聽說成人的世界裡

    還有童話

    ——「金童玉女」(羅吉鎮,李碧華)

    獨立唱片公司通常是指「四大」以外的唱片公司,它們通常不建立自己的發行渠道,而是專注音樂製作。今天巨鯨簽下了數百家華語獨立唱片公司,如果算上國際獨立唱片公司,則已覆蓋上萬家。第一批簽約的獨立唱片公司有華誼、華友、亞神、海碟、中唱、豐華、摩登、滾石、天娛,他們並不知道巨鯨和Google有簽約獨立唱片公司的第一批名單的事。我熱愛他們,亦陶醉於每一次同他們的見面,我從未認為這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工作。儘管很多人聽說我們和如此多的公司簽約合作後,認為這一定很麻煩,但我的確不認為這大大小小數百次的會議是在工作。當有獨立唱片公司邀約時,無論大小,我都盡可能去參加;因為我太喜歡和他們見面,因為每一次的見面都會帶我再次走進音樂的人生領悟。

    大陸、台灣、香港的獨立唱片公司在華語音樂的歷史上曾創造了無數經典,這些成就會永遠提醒我們華語原創音樂的輝煌時刻,並鼓勵我們——華人原創音樂也可以很棒。

    大陸代表性的獨立唱片公司有:

    太合麥田:1996年由宋柯創立,旗下藝人有樸樹、老狼、葉蓓、李宇春等。宋柯20世紀80年代在清華大學讀書,他原創的《一走了之》是我們最喜愛的歌曲之一;他和高曉松合作,完美開創了校園民謠時代,代表作品包括《同桌的你》等。

    華誼兄弟音樂:由華誼兄弟電影公司投資,領軍人物是幫助羽泉成功的袁濤,簽約歌手有羽泉、張靚穎、尚雯婕等。

    華友音樂:由華友世紀出資,收購了飛樂、鳥人、金信子、華誼兄弟音樂公司。簽約藝人有楊臣剛、胡力等。

    天娛:湖南衛視全資子公司,簽約每屆的超女、快男。

    摩登天空:由清醒樂隊主唱、著名音樂人沈黎輝於1997年創立。簽約清醒、新褲子、超級市場、果味VC、後海大鯊魚等,並主辦摩登天空音樂節。

    台灣代表性的獨立唱片公司除了前面提及的滾石外,還有:

    華研:由原上華老闆呂燕清於1999年創立,簽約S.H.E.、飛輪海、動力火車、林宥嘉等。

    傑威爾:由周傑倫、楊俊榮、方文山共同創立。

    福茂:1961年由張人風創立,歷史上合作過的音樂人有庾澄慶、邰正宵、王菲、那英、王力宏、范曉萱、張韶涵、范瑋琪、陳慧琳、蘇永康、周蕙等。

    豐華:1995年由原飛碟彭國華創立。曾簽約合作的音樂人有張雨生、蘇芮、張惠妹、張清芳、陶晶瑩、范逸臣、黃舒駿、文章、伍思凱等。

    可登:1985年由陳復平、陳復明兄弟創立。曾簽約鄭智化、伍思凱、曲佑良等。現主要代理數字授權,包括喜馬拉雅、瑞星、海山等數十家唱片公司經典,涵蓋鄧麗君、蔡琴、費玉清等五百多位藝人上萬首經典。

    風潮:1988年由楊錦聰創立,出版、代理多樣音樂類型,如新風潮、民族音樂、宗教及生活音樂等,其製作的鼓擊樂團「鼓之島」、「如來如去」入圍2009年格萊美大獎。

    歷史上還有海山唱片,1962年由鄭振坤創立,1978年逆市而上,豪賭黑膠工廠,被洶湧而至的卡帶錄音帶時代滅亡,曾簽約出版姚蘇蓉、尤雅、甄妮、鳳飛飛、費玉清、蔡琴、陳淑樺等人作品。

    上華:1985年成立。曾簽約出版高勝美、齊秦、熊天平、許茹芸、許美靜、動力火車、迪克牛仔等人作品,1996年賣給環球。

    飛碟唱片:1982年由民歌教父級人物吳楚楚創立。曾簽約蔡琴、蘇芮、王傑、姜育恆、郭富城、葉倩文、林憶蓮、呂方等。1993年被華納唱片收購。

    友善的狗:1986年由沈光遠和羅紘武創立,至2000年年末,曾簽約出版潘越雲、趙傳、黃品源、娃娃、李宗盛、陳淑樺等人作品。

    此外歷史上還有歌林、新格(1976∼1981)、點將(1980∼1996)等著名華語音樂品牌。

    香港則有:

    東亞:2004年由林建岳投資創立,簽約出版劉德華、黎明、許志安、任賢齊、鄭秀文、楊千嬅等人作品。

    英皇:1999年由楊受成投資創立。簽約出版陳奕迅、陳冠希、謝霆鋒、容祖兒、TWINS等人作品。

    大國文化:2002年由李澤楷的PCCW投資創立,現由著名音樂人姚謙領軍,簽約李玟、汪峰等。

    新藝寶:1985年成立,1998年被環球收購。曾簽約出版張國榮、王菲、Beyond、蘇永康、陳慧琳、張學友等人作品。

    正東:1995年由鄭東漢和黃柏高創立,1998年被環球收購。

    最近的趨勢則是在中國大陸成立公司,跨界經營,如相信音樂、種子唱片等。

    東南亞地區則有於1986年在新加坡成立的海蝶唱片,簽約林俊傑、阿杜等知名歌手。

    在華語音樂的歷史上,著名音樂人、製作人更是大牌雲集,如劉家昌(費玉清、劉文正、黃鶯鶯、鳳飛飛、鄧麗君、尤雅),小蟲(陳淑樺《情關》、李麗芬《愛江山更愛美人》、梅艷芳《親密愛人》),羅大佑、李宗盛、陳致遠、高曉松、張亞東、戴思聰、林夕、黃霑等創造了無數華語音樂經典。2007年6月22日,我在日記裡寫道:「今天和豐華唱片的羅吉鎮面談。3個小時裡,由他帶領回到豐華的歷史,既興奮又感傷。」27年過去了,羅吉鎮已經不是當初的校園歌手,已經不是當年海山唱片的「金童」。1980年,羅吉鎮和李碧華共同演繹《夢的衣裳》專輯,其中的《神話》已成為經典。

    我和羅吉鎮相逢於北京,此時他的身份是豐華唱片北京總經理。他仍然風度翩翩,偶爾顯露的淡淡的憂傷壓制著他內心對音樂的熱愛。3個小時的談話讓我們徹底忘了談生意,談合作。最後臨走時他說:「跟你們這樣的公司合作放心。」如此的話語總是讓我備感惶恐和壓力。

    3個小時裡,羅吉鎮講了很多台灣音樂的故事,尤其是陳致遠先生的故事。陳致遠很勤奮,在豐華唱片寫出了《天天想你》、《一場遊戲一場夢》、《哭砂》、《梅花三弄》、《愛上一個不回家的人》等500多首好歌。豐華唱片也相繼與張雨生、張惠妹、蘇芮、林憶蓮、張清芳、王傑等歌手簽約合作,尤其是張惠妹的6張唱片大賣。

    談到此時,我看到他眼中的光芒和對往昔崢嶸歲月的懷念。在談到陳致遠時,他說,隨著年齡的增長,真希望自己能夠分享更多他的人生故事和體驗。

    這突然讓我想到真的應該做一個華語音樂紀錄片,應該由有心人去台灣採訪陳致遠這樣的人,相信會是留給今後熱愛音樂的人和從事音樂事業的人的巨大財富。有一批人,從年輕開始,幾十年如一日堅持追夢,追尋自己的音樂人生。他們的人生故事和思考必然豐富多彩而深層有致。他也講到這30年中,因為盜版的出現,整個唱片產業下跌,原來靠寫歌賣歌可以活的音樂人生活無以為繼,紛紛轉行,有些甚至去開了小火鍋店。臨別時,我們緊緊握手。你想,除了音樂還有什麼能讓兩個老男人第一次見面就一見如故地談了3個小時,然後依依惜別呢?我告訴他,如果將來有這個機緣和福分做這個華語音樂人的紀錄片時,我一定去找他。

    再後來有一天收到羅吉鎮的郵件,他說抱歉在合作上拖了這麼久,他已經和台灣總部溝通完了,預付的版稅大概也就只能談成這樣了。我回信向他表示感謝,並相信他已充分考慮了我們雙方的想法,因此無論他談成什麼,我們都會同意。其實這個數字並不大。

    再過一些天,又收到他的郵件,說他又特意回台灣和總部溝通,認為在唱片產業由傳統唱片向數位時代轉型的過程中,應該給予巨鯨這類做正版的公司更多的支持,把錢投在發展用戶和廣告銷售上,和同事們再次溝通最後都決定把預付版稅再降低一些。

    看到這裡,我真的非常感動。有這樣做生意的嗎?一方說「我相信你會尊重雙方的意見,作出考量和決定,無論什麼結果我們都會同意」,而另一方卻主動說要再降一些。我凝視著看著電腦中這封郵件,看到的是讓人溫暖的心和期望。感謝你,羅兄。

    最先一批簽約的獨立唱片公司並不知道他們在整個項目中曾是如此重要。在巨鯨和Google的會議上,我們曾多次提起你們。甚至其中一些唱片公司的名字作為法律上的含義被寫在巨鯨和Google的合約裡。這裡有華誼兄弟音樂、華友數碼、大國文化、海碟、風潮、亞神、福茂、豐華、中唱、摩登天空、滾石、天娛等。我們感謝你們,中國的樂迷感謝你們,未來也會感謝你們。

    是啊!唱片盜版和網絡盜版已經嚴重傷害了唱片產業。無論是否做出好的音樂,很多獨立唱片公司面臨的都是滅頂之災。

    我經常翻看前「反盜維權聯盟」成員為2000年10月8日「反盜維權」大型公益工體演唱會而召開的新聞發佈會的照片,他們包括14家唱片公司:索尼、百代、喜洋洋、亞太國際、太合麥田、華納、普淶、星工場、竹書文化、天中文化、BMG、麒麟童、新樂、中國國際文化藝術公司。

    這14家公司在2000年7月12日簽署了《反盜維權聲明書》,劉歡、那英、崔健、陳明、孫楠、滿文軍、羅中旭、滿江、田震、林依輪、高楓、樸樹、汪峰、張亞東、零點樂隊、瘦人樂隊、青銅器樂隊等40多位簽約歌手參加了「反盜維權」的演出。

    很多昔日的朋友已杳無音信了。

    2006年6月1日,我在CCTV-3的「文化論壇」上看到馬東主持採訪嘉賓宋柯和中國音著協總幹事屈景明。

    馬東問:「說到版權保護,在本國人們總是認為是在說保護外國人吧?」

    宋柯的回答讓我印象深刻,是我認識他10年來最敬佩的一段話。他說:「美、日、韓文化產業非常發達,同時它們也在積極進入中國市場。我們總說好萊塢如何龐大,如何富有侵略性,但它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制度、嚴厲的制度,而我們沒有。現在盜版氾濫的中國市場阻礙不了它們在本國的繁榮和發展。相反,倒是我們本國的公司和文化創造者深受盜版之害,以後可能連自己國家的人都沒有機會聽到、看到我們自己的東西了,真是悲哀。」

    宋柯清華畢業後去美國留學,回國後於1996年創立麥田品牌,他就是中國原創音樂歷史的一部分。

    2000年5月29日,麥田、普淶和華納結盟形成緊密的合作夥伴關係。7月,3家公司又和另外11家唱片公司共同組成反盜版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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