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眼+殺人執照(007諜海系列7) 第34章 禍不單行 (1)
    邦德認為基韋斯特國際機場這個名稱有點兒唬人的成分,因為在此起落的航班除了雙引擎的「派珀」就是「比奇」一類的飛機,偶爾碰上一架老式DC-3S,就算很幸運了。這種飛機是「二大」戰前美國人稱為C-47的那種最高標準航機,「二大」是邦德通常對第二次世界大戰的簡稱。在這個國際機場中有90%的航班以邁阿密為終點。

    菲利克斯·萊特婚禮結束的第二天,邦德讓店方盡力滿足他房間中那位小姐的所有要求,並答應用他的信用卡支付所有花銷。在皮埃爾飯店美美地享用了早餐後,他攔了一輛出租車向那座基韋斯特機場候機樓駛去。下了出租車,剛走進候機樓他就突然意識到了兩件事:第一,他覺得自己現在真是愜意無比;第二,機場此時還並未簽收候機的人們,大家都排隊站在唯一的檢票口前等候驗票,候機大廳裡是空前的擁擠。基韋斯特機場的驗票設施還很落後,多數人都認為在這個機場能檢上票就是很幸運的事了。

    邦德站了15分鐘的隊終於捱到檢票口前,裡面那位年輕女士很不耐煩地接過了他的票,他發現機場裡有許多的警察、憲兵和保安人員,情形很不尋常,「難道這兒出了什麼事嗎?」他微笑著道。

    「噢!昨天有一個大毒品販子落網了,可後來又逃脫掉了。」那姑娘看著票漫不經心的回答道。當她抬起頭時,已經不見了邦德先生的蹤影,一位老太太正用機票輕輕叩打著檢票台。

    女檢票員突然有點不知所措。歎息自語道:「希望這與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無關。」

    原來邦德聽了女驗票員的話,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什麼,他跑出檢票大樓,從機場外面抓了位出租車司機便命令向外駛去。邦德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向他襲來,當車行出一段路時,他便付清了車費,在剩下的50碼路程裡飛速跑到了萊特家的房門前,隱隱約約聽到房子裡面有電話鈴聲傳出。門輕輕一推便開了,隨後發現屋內已經被翻了個底朝天。

    就在他四處尋找電話的一瞬,電話鈴聲卻停止了響動,隨即邦德的腦子裡「嗡嗡」一陣作響,他感到一種翻江倒海般的力量攪動著腹部,當年的噩夢不由得又浮現在他的心頭。「不……不……,決不會再有那種事出現的,決不會有的……」他一直在心裡呼喊道。他疾步走進客廳,發現臥室的門是敞開著的,一個模模糊糊的白色物體放在床上並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箭步趕過去,原來是黛拉。

    黛拉仍穿著他們分手時穿的那件婚紗,仰面躺在床上,她的頭髮十分整齊地散落在枕頭上,兩隻手抱握在胸前,而身下溢出一灘令人觸目驚心的血跡。

    「不!」邦德大叫了一聲,「不!黛拉!不……」可這的確不是在做夢,他真實地站在這間屋子的床前。乍看到這一幕,邦德驚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見黛拉胸前血跡的正中央露出一把刀柄,難以置信真的會有人把她的雙手緊緊地握在那把刀的刀柄上。此刻邦德看到在黛拉胸口上面一點的頸部,流出了更多的血。

    邦德伸出手去摸她的脈搏,但他心裡清楚根本不會再有什麼脈搏存在,當他的手指觸到黛拉肌膚的那一剎那,她的頭向一側斜歪過去,露出了咽喉部位那令人驚悚的切口。邦德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彷彿被那冰涼的皮膚蟄了一般,他感覺到自己的嘴角已經被一股悲憤扭曲了。

    他抬起頭來,極度的驚恐幾乎使他窒息,但眼前的事實仍然湧進他的腦海。他看到仍有血跡沿著臥室的窗戶溢進來,他意識到那血跡會從他眼前站的這個滴血的地方通向房子裡面其它的罪惡所在。

    「不要再來了!」邦德聽到了自己內心的呼喊,他清楚自己指的是什麼。

    當年,在邁阿密比格先生那條如塔蘭圖拉毒蜘蛛一樣的鯊魚吞掉萊特半條腿和一隻胳膊的慘狀又清晰地閃現在他的腦海中。然而這一次,他的朋友卻又失去了自己的新娘,邦德恐怕萊特本人也難以逃過這次劫難。

    他尋著血跡來到樓上,腦子裡仍然不停地閃過一幅幅令人驚悚的畫面:菲利克斯的那只安在半截胳膊上的戴著手套的假手;那個男人的詭秘笑聲;那個稱作鑽石的姑娘以及她用的那種文特弗特牌子的香水;還有折磨萊特的那些殘忍的兇手留下的字條,他和那個咬他的傢伙意見不能一致。最令人奇怪的是,邦德的嘴和他的味覺竟然能讓他回想起了昨天在婚禮上吃過的基耶酸橙餡餅的味道,昨天的事情就像夢一樣纏繞著他。

    走進萊特的書房如同走進了過去。從某種感覺上講,邦德在進門之前就已經意識到裡面會有些什麼,然而當他看到裡面所發生的一切時,全身仍然難免為之驚恐。他發現整個房間早已被人洗劫一空,只有一個用橡膠布裹著的東西在那把皮椅上放著,地板上有正從橡皮布裹裡面滴落的鮮血。

    邦德使勁咬緊牙關,目睹這裡的一切似乎感覺世界末日到了。他迅速把橡膠布裹打開,此刻他心裡面只想著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萊特是不是還活著。

    萊特破爛不堪的衣服上面滲滿血跡,他的假肢已經不知被扔到哪裡去了,腿上的肉和骨頭又都少了一截,原先安有假臂的肩頭部位此時也露出了錯落不齊的斷面。

    萊特扭動了一下頭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咕噥地問道:「黛拉怎麼樣了?」

    邦德正要安慰一下他的老友萊特,電話鈴一時淒厲地響了起來,邦德大約用了一分鐘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找到了電話機。

    「萊特,你究竟去哪裡了……?」電話裡是霍金斯打來的。

    「我不是菲利克斯。」邦德拚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他不相信這種事情會兩次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霍金斯,我是邦德,你最好先及時找一輛救護車並通知警察盡快趕到這裡來,萊特家出大事了。」邦德講完後立刻掛掉電話機發瘋似地跑出書房,衝進一間客房,將一個床單一把扯開,重新回到萊特身邊用已經扯開的床單為他的腿部及肩部包紮止血。他包紮的速度和動作是那樣的果斷和熟練,與幾年前的那一次相比完全相同,邦德堅信萊特身體上被撕裂的斷面毫無疑問是大白鯊所為或者是其它牙齒鋒利的食肉動物留下的。

    救護車和醫護人員趕來的同時,霍金斯帶著警察也趕到了。醫護人員用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對萊特進行了緊急救治,先為他止血,又給他打了針使其進入睡眠狀態以助於緩減疼痛,然後便把他抬去了醫院。

    警察們對黛拉遇害的現場進行了偵察,他們先是對現場拍了照,然後進行了一系列在相似情況下需要例行的公事。負責此案的警官是位瘦骨嶙峋的警長,他與邦德和霍金斯就每一個作案細節都交換了自己的意見。

    「嗯,可以肯定此案與桑切斯有一定的關係。」警長最後說道。

    「我今天早晨才知道這件事的。」邦德鄭重地說,他的心裡一直惦記著菲利克斯的狀況,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怎麼樣了,也不知道醫護人員會對他進行怎樣的治療。

    「究竟是怎麼回事?」

    警長和霍金斯兩人於是便把桑切斯逃脫掉的情況重複講了一遍。

    「我們警方認為那雜種東西買下了位於案發地點的那片農場供同夥潛入水中,很顯然這一次行動有預謀。我們的人趕到囚車那兒時罪犯的鐐銬已經被人卸了下來。」警長皺著眉說,「根據案發時間來推測,這是一次有計劃,而且組織非常周密的行動。」

    「他們同時還劫走了基利夫。」霍金斯又補充道。

    「他們送回來的可能是一個屍體袋或者是一封勒索信。」

    他們又談了十多分鐘,警長正要離開萊特家時,樓下傳來了吵嚷聲。

    原來是鯊基想要闖進來,被守門的警察攔住就同把守大門的警察發生了爭執。

    「你們就讓他進吧!」邦德說,「他是這萊特家人的好朋友。」

    這時警長衝他們點了點頭說:「那就這樣吧,邦德先生,咱們一定要保持聯絡,我應該還會有一些問題要問你。」

    霍金斯也許諾會和大家保持聯絡,然後便和警長一起離開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鯊基氣呼呼地責問道,他的眼神透露出絕望和憤怒。

    「黛拉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菲利克斯……?」

    「有人竟然把他餵了鯊魚。」

    「可是……?」

    「是的,我明白,鯊基。人們經常說禍不單行,看來這回在萊特身上真的應驗了。我估計想折磨他的那些壞人並不知道他身上裝有假肢,那條鯊魚,可以說是那些鯊魚吞掉了他的人造假肢,把他身上相連的皮肉也一同扯了下來。我真正擔心的是在他知道了黛拉的情況以後能否保住性命。」

    鯊基點了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這肯定又是桑切斯干的吧?我聽說竟然讓他逃掉了。」

    「可以肯定是他做的孽。」

    「我們怎麼做,詹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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