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窖 第97章 瀕死
    「那他娘的這不白打了嘛?我這身上還好幾道抓痕呢,早知道這樣費這事幹嘛啊?再說這樣我不就死了嗎?他娘的我怎麼知道他們是真的?還是大祭司弄出來的假象來騙我們的?」

    「不然你能想到什麼更好的方法嘛?你要是不相信就去問問他,我就不相信你沒有什麼小秘密,到時候他要是能答上來就證明他就是你。你看怎麼樣?」

    三筒撓撓頭,然後沖那邊喊道:「哎,那個誰,你過來下,我有幾個問題問你。」

    對面的三筒看了看他,站起來走過來。三筒才要問什麼,回頭看了看我和老貓,忽然臉一紅朝裡面走去。

    過了一會,兩個三筒都回來了,然後滿臉癡呆狀。

    「他娘的!他怎麼知道的?」

    「你問他什麼了?還用跑那麼遠?你他娘的屁股上幾個痦子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還用跑那麼遠?」

    三筒忽然一愣,然後臉色很不自然地說道:「沒……沒什麼,反正是證明了他的確就是我,可是……可是咱麼怎麼才能……」

    我看著三筒窘迫的臉,忽然想到,如果不是那個人說出了歐陽麗雪的名字,我會問他些什麼來證明他就是我呢?

    想了想,終於自己和三筒一樣,想到了一些窘迫的問題,至於想到的到底是什麼,那就只能說:「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三筒忽然拍了自己一下然後說:「就算咱們和他們都能出去,而且都能活著,我也不願意這樣,這樣活著太沒勁了,比光著身子還彆扭,你的什麼他都知道……這……」

    我想了想,這樣的確太過彆扭,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解決這件事,而平日裡冷冷的老貓不知怎麼今天話居然多了起來,歎口氣說道:「咱們和他們只能出去一個,這裡沒有什麼真與假,每個人都是真的,活著每個人都是假的,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活下去的那部分繼承了我們自己的身體和記憶,那也就是我們自己。

    如果說咱們必須要了斷自己的生命才能保證自己延續下去,那很簡單,你就當這一切就是一場夢!」

    「夢?老貓你他娘的說的簡單,可是這夢能醒來還好,如果真的想你說的那樣,倒也無所謂,反正我剛才問了他一些問題,哪些問題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相信他就是我自己的延續,可是……」

    「短脖子,沒有可是,你要知道牆壁上的字,如果我們殺了他,我們仍然沒有影子,也就意味著我們仍然沒有機會從這裡出去。這裡容不得我們想太久。我們沒有吃的,沒有水,這麼等下去和死有什麼區別?我不喜歡這種慢慢等死的感覺,大丈夫做事,就求個痛痛快快,生死與的賭注我只想快點揭開。」

    老貓說完,起身走到了那三個人面前,從口袋裡拿出一粒藥丸,捏開假老貓的嘴從嘴裡灌進去,然後用手在他的喉嚨處一送,順勢在胸口上撫摸了幾下。

    「咳……咳……」

    假老貓原本昏迷不醒的身子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老貓將他扶起來,捏出一些嗅鹽放在他的鼻子上聞了聞,讓他清醒地快一些。

    我和三筒也只好跟過去,不知道老貓要幹什麼,只是大概剛才老貓的那一下太過凶狠,所以假老貓即便吃下去了那顆藥丸還是有些昏沉沉的,但老貓畢竟是老貓,掙扎了一會終於自己醒過來,然後坐在地上看著老貓,眼神裡流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

    「是不是只有我們死了,你們才能出去?

    還是只要我們死了,你們就能出去?」

    老貓的話很有玄機,看似彷彿禪語一般,但其實仔細品讀還是能聽出其中的含義。

    三筒撇撇嘴說道:「他娘的這是什麼問題?這兩句話不是一個意思嘛?老貓不是得病了?說的什麼胡話?

    老貓不是因為在這裡不知道怎麼出去嚇得吧?告訴你,你跟你三哥學一學,學一學什麼叫樂觀,哥什麼時候都……」

    老貓根本就沒搭理三筒在胡扯些什麼,而是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希望得到對方的回答。

    有時候和最瞭解自己的人說話,在別人聽來根本聽不懂其中的含義,但我似乎聽懂了。

    「你們死了我們才能出去,而且你們死了我們就能出去。」

    老貓點點頭,然後拔出了自己的腰刀。

    「老貓,你要幹什麼?你瘋了?」

    剛才對方的一席話我已經聽懂了,「只有我們死了他們才能出去」意味著我們必須死亡,而「只要我們死了他們就能出去」意味著一種承諾。

    老貓選擇了相信另一隻老貓,這就意味著他要死。或者說他選擇了消失,讓另一個承載著他自己一切的人將生命延續下去。

    我知道他舉起腰刀就意味著他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

    「我沒瘋,我相信我自己。」

    這個自己到底是他本身呢?還是那個虛幻出來的傢伙?我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老貓要做什麼。

    老貓沒有再說話,而是倒轉腰刀將刀刃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然後靠近了假老貓。

    「心是靈魂的居所,但願這樣能夠解除我們身上的魔咒。」說完之後,猛地將刀****了自己的心臟,然後迅速拔出。

    心臟的壓力將鮮血擠壓出來,噴湧而出,老貓的臉上蕩起一絲笑容,也許還有一點期待。

    我和三筒根本沒來得及制止老貓,況且一旦老貓決定這麼做,我和三筒也根本沒有能力制止。

    老貓的鮮血灑在了假老貓的身上,忽然發出了一陣刺眼的光芒,假的老貓彷彿是睡著了一般,也閉上了眼睛,然後兩具屍體劇烈地閃耀著,彷彿一日一月,都是那樣閃亮。

    漸漸地,老貓的屍體彷彿燃燒起來一般,明亮的光點劇烈地躍動著,然後灑滿了整間洞室,假老貓的身體也開始發生了那樣的變化,劇烈地抖動著,身上的光芒越來越盛,終於刺得我們伸手遮住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光芒逐漸黯淡下來,我們都把手挪開,兩個老貓的身體都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剛才根本不存在這兩個人一般,連剛才地上的鮮血都消失的乾乾淨淨,接著手電的光芒可以看到地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我和三筒對看了一眼,更加確信了我們的判斷。可是要殺死自己需要太大的勇氣,即便知道只是一瞬間的事而已,但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

    「心……心臟在左邊還是右邊啊?」

    三筒撿起地上的腰刀,手還有些顫抖,嘴裡的話也因為哆嗦而有些含混不清。

    「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摸摸吧。」

    我回了一句,然後忽然搶過來腰刀,衝著自己的心臟猛地刺了下去。

    因為我不想最後一個,那樣我怕自己會失去死亡的勇氣。

    腰刀很尖銳,所以很容易就刺進了心臟。冰涼的刀刃刺破了皮膚,擠開了肌肉,從肋骨的裂縫中插向了自己靈魂的居所。

    刀刃應該是冰涼的,但刺進心臟的瞬間,我感覺好似是燒紅的烙鐵燙到了身體一般,炙熱無比。

    其實並沒有疼的感覺,因為那一刻時間很短,但或許因為大腦對這個世界的眷戀,我感覺那短短的一刻彷彿過了很久一般。

    腦海中閃過生活的一幕又一幕,連接起來像是圖畫又像是沒有聲音的電影,導演將一幕幕生活地細節沒有順序地組合起來,但是沒有聲音。

    我知道此刻我的表情一定是在微笑,因為沒有痛苦,只有對過往人生的回憶,一件又一件平時根本記不起來的瑣碎小事爬滿了我的大腦,沒有絲毫的痛苦,只有對生的眷戀,還有一種莫名其妙地孤獨感。

    雨果曾說過,死亡才是孤獨唯一的近義詞。

    從前看到這句話,我只會淡淡一笑,因為沒有經歷過死亡,所以不懂這其中最深刻的含義,但此時我才發現,死亡,就過程而言,有時候只會讓人在心底有種甜蜜的空虛。

    是感慨生活?還是感慨人生?亦或是僅僅是一種本能地想要生存下去的信念?

    我不知道這個時刻有多久,但我還是用最後的意識拔出了胸口上的腰刀,讓鮮血痛快淋漓地灑滿另一個我的全身。然後還沒有忘記將腰刀扔給三筒,甚至衝他微微一笑,用盡最後力氣說道:「在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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