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窖 第67章 逃亡
    話說老貓和陳辭一起從正殿頂端跳了下來,都不知道他們的骨骼為什麼會這麼硬,好歹這正殿高度也有十米左右吧!

    最後又從那個窟窿裡跳下幾個人,正是鬼刀門的康黎康山等人。我正疑惑另外四個日本人去了什麼地方,只聽前廳傳來些腳步聲,幾個矮瘦的日本人端著機槍闖了進來。原來這些傢伙身上的功夫不怎麼樣,還是老老實實繞一圈路走了進來。

    此時我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我們似乎被這九個人包圍住了。

    四個日本人中,有一個領頭的傢伙,他手裡並沒有槍,腰間掛著一把武士刀。這傢伙雖然身材矮小,但是很有氣質,昂頭挺胸的,像一名真的武士。

    「你們信不信,這個日本人當過兵!」白豬小聲說道。

    同處一個空間,白豬再小的聲音也會被聽到,那個日本武士聽白豬這麼一說,眉頭一皺,上前兩步用不怎麼流利的中文說:「你們最好把手裡的東西交出來,這東西本來就屬於我們!」

    「你這小鬼子要不要臉,什麼叫屬於你們,你娘在什麼地方下的蛋,可別忘了你的現在在什麼地方!」武爺一臉厭惡地罵道。

    「小鬼子,這三個字我能聽懂,愚蠢的支那人!」哪個領頭的日本人似乎有點生氣了,但是臉上依然很平靜,用淡定的語氣罵道。

    「陳辭老弟,你這合作的對象可選得不怎麼好!」老貓半跪在地上冷笑道。

    「其他事我都不參與,我來這裡,就是想和你打一場,僅此而已!」陳辭半跪在地上,受傷不淺。

    「結果沒讓你失望吧!」老貓說「你贏了!」

    「你少唬我,其實你早就知道他們埋伏在後面,而且你腳上也有傷!」陳辭說。

    「你的意思是說,你贏得不光彩?」老貓玩味的問道。

    「我根本沒有贏!」陳辭站起身,轉身背對老貓說道。

    陳辭和老貓講這段對白的時候,旁邊的人都沒有動手的意思。對於我們來說,是因為不敢輕舉妄動,畢竟現在航海圖已經在我們手上了。對於鬼刀門和日本人來說,或許是因為給陳辭面子,不敢打斷。

    「陳君,你什麼意思?」領頭的日本人用質問的口氣說道。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情我就這樣撒手不管了,你們要搶要奪,我不會管!」陳辭盯著領頭的日本人說。

    「陳老大……」湯胖子喊了一聲,想說什麼,但是沒說出口。

    「陳君,我們可是聽了松下太原君的指示來中國的,你可別忘了你的身份!」領頭的日本人用威脅的口氣說。

    「我從來不替別人賣命!」陳辭說著轉身往大殿外面走去。

    「陳老弟!」老貓突然叫住陳辭「你的意思是讓我也不要管這件事嗎?」

    陳辭聽得老貓的招呼,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

    「哼…就算你走了,我也能對付這幾個支那人!「領頭的日本人剛說完,他身後的三個傢伙便抬著槍向我們靠近了幾步。

    「陳老大,你走了我們聽誰的?」黑玫瑰問。

    「聽三兒的,把上面安排給你們的事情做好!」陳辭回頭說。

    一席話交代完,這傢伙果然離開了正殿。看這傢伙的樣子,一臉的認真,不像是假慈悲。我突然覺得世界並不是只有正邪之分,還有處在正邪中間的人。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難道我們就代表著正義的一方嗎?或許人家鬼刀門的人還覺得他們是正義的化身呢!

    世間原本就有很多事情都是不分界限的,或者說是沒有界限。誰是誰非,往往都體現在自己怎麼去認識,如果自己都覺得自己小人了,那麼你就注定了會輸。

    我不敢妄自去猜測老貓和陳辭的交情,因為這些事情根本說不清楚。兩個沒有交情的人,就算是敵人,也可能心生敬仰,從而做到相互尊重。

    陳辭這麼一走,氣氛越來越緊張,箭在弦上,隨時都可能射出來傷人!

    老貓站起身,看著對面八個人,咧嘴一笑,潔白的牙齒被鮮血染得通紅「你們真想要我們手中的東西?有把握嗎?」

    「哼…姓姜的,上次若不是背後的人幫忙,我們…」黑玫瑰咬牙切齒地說。

    「你們什麼?你就就不會狼狽而逃嗎?」老貓嘲笑說。

    「康山君,讓他們把東西交出來,饒他們不死!」領頭的日本人以高高在上的姿勢說。

    「姓姜的,你不會是不識相的人吧?」康山問老貓。

    「你們真有把握嗎?」老貓卻是又這樣問了一句。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領頭的日本人說著回頭看看了他身後舉著機槍的三個日本人,意思是告訴我們,只要他們一開火,我們都會被打成篩子。

    現在的情況確實對我們不利,我們的槍都不在趁手的地方,而且他們的人也比我們多。我們這一行人,哪一個沒受傷,說難聽點就是殘兵敗將。大家都自覺地把話語權交給了老貓,這是一場滑稽的談判,而鬼刀門佔據優勢卻不敢輕易動手,絕對不是因為仁慈。

    「你們想要,你給你們吧!」說著老貓雙手往懷裡一伸,然後掏出個什麼東西,直接向抬槍的三個日本人中的一個扔去。

    就在所有人慌神的時候,老貓一下子就閃到了八卦坐台的後面,隨後我只覺得腳下一空,身子往下掉去。周圍一下子變得很黑,落在地上的時候,由於沒有心理準備,把腳給扭傷了。

    抬頭往上看去,頭頂上是一個方形的空洞,有光!看來我們是從正殿掉進了正殿下面的某個地方,而老貓剛才閃到八卦坐台後面,就是為了啟動這個機關。

    在下面能聽到上面的人說話。

    「廣田君,佐籐君不行了!」

    「追,一定不能讓他們跑了!」

    「不行,從這裡下去,他們早就架好了槍,我們會成為活靶子!」

    「那怎麼辦?」

    「嗯…」只聽有人小聲說了什麼,然後領頭的日本人贊同道了一身「嗯!」

    「快走,這些傢伙要扔手雷了!」白豬從身後拉了我一把。

    慌亂中摸出手電,老貓也喊了一聲「跟著我!」

    白豬扶著我剛走出幾米遠,便聽到身後金屬物體落地的聲音!「趴下!」白豬吼了一聲,將我按在了地上。

    轟隆…只聽一聲巨響,連彈片從頭頂飛過的聲音也能聽到。手雷剛爆炸,便從上面跳下幾個人來。

    白豬一把提起我,跟著前面的老貓跑去。此時我們與鬼刀門的人相距不過五六米,好在這地方並不平坦,擺放著很多箱子、棺材之類的東西,像是一個雜物間。

    噠噠噠…日本人手中的機槍像子彈不要錢一般往我們逃跑的方向射來,鬼刀門的人也不客氣,空間中能聽到他們的飛刀破空的聲音。周圍全是子彈打在牆上、木頭上的聲音。我努力地將身子縮成一團,以減小被亂飛的子彈擊中的概率。

    終於,老貓帶著我們躲到了一面石壁後面。

    「小哥,現在怎麼辦?他們的火力太猛,看樣子是真想取我們的性命!」常爺問。

    「正面交鋒我們不是他們的對手,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逃跑!」老貓說。

    「那還在這兒等什麼,那些傢伙馬上就要衝過來了!」武爺怕死道。

    「通道在那邊!」老貓指了指石壁的另一邊。

    我往老貓所指的方向看去,如果我們從這石壁後面跑過去,一定會暴露目標,被當成活靶子打成篩子。

    「小哥,你肯定有辦法,別賣關子了!」白豬說。

    「等他們走進了,你們先跑,我墊後!越近越好,近了他們反而一時反應不過來!」老貓說。

    大家都點點頭,表示同意老貓的辦法。我豎起耳朵聽著石壁另一邊的動靜,這些傢伙大概還不知道我們躲在什麼地方,故意放輕了腳步。

    所有人都關掉了手電,包括鬼刀門的人。在一片漆黑的環境裡,我們只能靠聽覺來分辨敵人的位置。

    半分鐘後,石壁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一聲細微的響動。老貓大吼一聲「跑!」六把手電同時推開,照著老貓剛才所指的方向跑去。

    然而不知道是他們早就發現了我們的行蹤,還是他們的反應足夠快。我們剛跑出去,空間裡便響起了噠噠噠的槍響。

    只聽嗖的一聲,我覺得全身發涼,能感覺到一個速度極快的東西從我耳朵邊飛了過去。

    「啊…」前面的常爺大叫一聲,我的手電剛好照在他的頭部,能看到它的左耳處鮮血狂湧。

    常爺雖然吃疼,但是卻並沒有停下腳步。一行人猛地往前衝,我心中估計著與那個洞口的距離,五米…四米…兩米…一米…。鑽進那個洞口就等於掙脫了死神的枷鎖,這個過程中不知道有多少枚彈頭、多少把飛刀從我耳邊飛過。結果我是毫髮無損地鑽進了哪個洞,走到最後的老貓也逃了過來。

    「追…」能清晰地聽到身後追兵的聲音。

    「快跑!」老貓從後面推了我一把,然後我的腦海裡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跑,跑得越遠越好。

    身後的槍聲不斷,有好幾枚子彈都打在了前一秒我們所站的地方。由於跑得匆忙,我也沒來得及觀察這地方的地貌,總之我們是見路就走,見洞就鑽。

    嗖…一枚飛刀終於劃破了我的後背,幸好當時我正右轉彎,不然非得將我的胸口扎個對穿不可。我一邊跑一邊反手摸了一把後背,這條口子很長,與我的後背等寬,很深,與骨頭擦肩而過。

    鮮血順著後背一直往下流,流經臀部,然後順著大腿沾濕了我的腳。我的眼睛開始發花,覺得頭暈目眩,口渴難耐。

    「我跑不動了!」我只覺得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上,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表達此時自己的心聲。

    「堅持住!」是老貓的聲音。

    隨後我只覺得腳下一空,被人扛在了肩上。我無力地閉上眼睛,但是頭腦很清楚,我很想睡,但是我害怕睡著了就永遠醒不來。我不停地告訴自己,我還年輕,我還沒結婚生子,我還得供養父母。總之,我得活下來!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知道扛起我的人一定是老貓,因為只有他在我後面。老貓跑得很快,我的身體在他的肩膀上抖動。他一邊跑一邊對我說「堅持住!」

    可惜我越來越困,越來越困。我是變得懶惰了嗎?我連大腦也懶得去控制了,我覺得思考問題很累,然後腦子裡一片空白。我好冷,從來也沒有這麼冷過,是從骨髓裡透出來的寒氣。

    「王蒙堅持住!」我聽著這個聲音,不知道他重複了多少次。雖然我不停的告訴自己我不能睡,但是自從我懶得去控制大腦之後,一切都由不得我了!

    「你想想那個女人,送給你畫的那個女人!」老貓突然這樣對我說。

    「歐陽麗雪!」我竟然不受控制地用微弱的聲音喊出這四個字。

    「對,歐陽麗雪,只要你堅持,你還能見到她」耳邊依然是呼呼的風聲,老貓還在跑,他一邊跑一邊說。

    我戰勝睏倦,回想起那些話,回想起哪個人「直到我回來嗎?」「直到我再也記不得你!」「這是愛情嗎?」「是約定!」「僅僅是約定嗎?」「一生的約定!」「如果我沒有回來呢?」「我會信守約定到再也記不得你!」「我保證那道生門將有緩緩滑開的一天。」

    這是邂逅,還是夢境?這是愛情?還是約定?或許讓我想明白這個問題,我就能堅持到活下來?然而是因為需要去想明白這個問題我才能堅持的嗎?還是因為我想著她就能堅持住?

    我用罵自己的辦法讓我堅持到最後,我罵自己不像個男人,不懂得堅強。我罵自己是一個偽君子,不信守約定。我罵自己懦弱,不敢與死神正面交鋒。

    是因為我要死了嗎?此時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我開始勸說自己,死亡是一種解脫,活著又有什麼了不起呢?為什麼一定要活著呢?我死了之後,我的世界不還是有我嗎?我活著,我的世界不也是只有我嗎?最後我終於說服了自己,終於幫著死神戰勝了我的靈魂!

    我睡了過去,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感覺不到。就像睡覺一般,或許還會有一個美妙的夢。夢裡有我,有歐陽麗雪,有老貓,有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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