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窖 第21章 互換身份
    松油火盆裡撲出熊熊烈火,一股黑煙在火苗上飄搖,常爺他們站在一口白石棺槨前,白豬和瓢蟲正忙活著準備打開棺槨。見我們出現,他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你們怎麼現在才到?」常爺問我。

    我琢磨著不能對他們實話實說,於是便胡扯道:「在鬼門關牌樓哪兒遇上了麻煩!」

    「王爺!我們在牌樓哪裡等了你們好久,也不見你們過來!」白豬直言。

    「牌樓哪裡等我們?」我心裡嘀咕著,頓時明白過來,他娘的原來牌樓哪兒的人影是常爺他們!這樣說來的話,那麼那個神秘人肯定知道牌樓哪兒就是常爺幾人,你搭救我和陳三筒,肯定另有目的!那麼,他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知道老貓在說謊,通過鬼門關的引子並不是他手中的骷髏印,而是那些乾屍身上的白玉牌子。

    「剛到樓牌那地方,就遇上了那群殭屍,所以耽誤了時間!」陳三筒補充道。

    「難怪你們從這個通道過來,開始我還納悶這通道通向什麼地方呢!」白豬摸摸腦袋說。

    「王蒙。你過來看看!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應該就是主棺了!」常爺招呼我過去。

    那白石棺槨大得驚人,卻是一個正方體,長寬高各有四米左右。白石上雕刻著祥雲瑞獸,仙鶴金龍,兩頭各有一隻黃金扣環,兩邊各闕有翡翠三雙。蓋子是推劃式,上書金文字符過百,內容如下。

    「主奉陰陽之道,修五形之絕渡,知天地攻氣而善冶。悟六道之輪迴,善惡至極有同工之妙處。修九世地獄,十八道輪迴,方可至天人修羅之境。天下紛亂,不適靜修,陰陽之道,各有其成。主領弟子三千,輾轉藍雪嶺,悟道飛仙,積墓成窖。天下奉陰陽五行之人甚多,然且道中有道,我主同門王氏,奉信點化成仙,且不知道中輪迴,方為正道!」

    我看完棺槨之上的金文,又觀察了一下周圍,整間墓室呈八邊形,剛才我們所躲藏的石板,乃是八卦的符號。其中有斷有連,根據石板的斷連規則,可以分清八卦的方位。八卦歌唱道:「乾三連,坤六斷,震仰盂,艮覆碗,離中虛,坎中滿,兌上缺,巽下斷。」然而這八卦的方位又對應了東南西北等六個方向,所以依靠這一點又可以判斷出棺槨中屍體的朝向!

    「原來這地方不僅僅是一座古墓這麼簡單!」我自言自語。

    「看來王蒙兄弟也看懂了這些金文,實在佩服啊!」常爺誇我道。

    「既然是這樣,還要打開這棺槨嗎?」我擔心地問。

    老貓眼中似乎燃起了一團火焰,語氣堅定地說「一定要打開!」

    「死貓,你不是敬畏鬼神嗎!怎麼現在不怕了?這裡面可是正主兒呢!還真可能已經得道成仙,比起那黑漆大殿裡的血屍,可要高貴不少!」陳三筒諷刺道。

    「對!這棺槨一定要開!」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空中傳來。

    我抬頭看去,正是那神秘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跳了下來。還沒等神秘人落地,老貓已經從腿上抽出三把飛刀,唰一下子全射出去道:「終於是時候了!」

    神秘人不是善主兒,手裡早就握住了一把黑亮的匕首,與老貓先前用的那把簡直一模一樣!

    幾聲脆響之後,飛刀狼狽墜地,那飛刀和匕首碰撞出的火花刺激著我的眼睛,可想而知兩者的力量之大。老貓見三刀都落了空,也不洩氣,飛躍而起,又射出花哨的一刀。那邊神秘人眼睛微瞇,盯著破空而來的飛刀不放,然後突然探出右手,硬是用食指和中指將飛刀夾在了手裡。

    「二環扣月」我心中顫抖了一下,心想為什麼這個神秘人也有二環扣月的本事。

    戰鬥仍在繼續,老貓將所有的飛刀都扔了出去,還是沒有傷到神秘人的半根毫毛。隨後兩人短兵相接,拳飛腳舞,戰成一團。

    「爺!」白豬問常爺道「怎麼辦?」

    常爺眉頭微皺,搖搖頭說:「先看看!」

    瓢蟲似乎對常爺沒那麼恭敬,也沒問話,便手持鋼槍衝了上前,直攻神秘人而去。

    「瓢」我剛想叫瓢蟲回來,卻見他已經倒飛出了老貓和神秘人戰鬥的圈子。

    我看得清清楚楚,神秘人只是在瓢蟲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應該是手下留情了才對。正是由於瓢蟲的攙和讓神秘人分了神,使得他左臂受了老貓一刀。老貓佔了優勢,我卻根本高興不起來,心中老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白豬見瓢蟲受傷敗退,提著鐵索就要衝上去,但是卻被瓢蟲一把拉住。瓢蟲並沒有說話,只是一個眼神便讓白豬退了回來。這是一種默契,用時間換來的默契,看來這瓢蟲和白豬也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簡單。

    不知道為什麼,陳三筒此時非常安靜,眼睛也不眨地看著老貓和神秘人之間的戰鬥。說實話,電視上的武打劇情也不過如此,兩個人的身手都十分了得。特別是哪個神秘人,就算我不是練家子,也知道他並沒有對老貓下殺手!

    想像一下當時的畫面,確實有點滑稽,兩個人打成一團,旁邊的我們卻像是局外人一般看著熱鬧。也不知道常爺為什麼要叫白豬先不要插手,是因為知道白豬不是神秘人的對手嗎?還是心中另有想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心中越來越不安,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他們分出個勝負嗎?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分出勝負以後會發生的事情,這應該是我心中不安的原因。

    啪…

    突然傳來一聲悶響,老貓右腳便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半跪在地上。我猛地回頭,看到常爺手裡正舉著冒煙的步槍。

    常爺這一舉動讓我非常震驚,又非常不能理解,難道常爺和神秘人屬於同一個陣營?半跪在地上的老貓,回頭看了一眼常爺,眼中滿是怒火。

    那邊老貓半跪在地上,神秘人走到他面前,探出右手正想要幹什麼的時候,常爺又開了一槍,可惜被神秘人用匕首擋在了外面。子彈的力道巨大,使得神秘人手中的匕首都被打飛了出去。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常爺用槍對準老貓和神秘人,慢慢地靠近。白豬和瓢蟲跟在常爺後面,小心地戒備著。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在常爺後面走了過去。事情越來越複雜,使我完全摸不著邊。

    老貓右腳受傷,已經不能正常行走,神秘人站老貓面前,常爺領著白豬和瓢蟲慢慢地靠攏,我和陳三筒跟在最後面。

    「想不到吧!年輕人!」神秘人對老貓說道「想不到自己人都會在背後向你開黑槍吧!」

    「哼!不要高興得太早!」老貓似乎變了個人一般,連說話的語氣都與以前不同。

    「都這時候了,就不用再裝我的聲音了吧!」此時神秘人的聲音突然變了一個調,跟老貓的聲音完全一樣。

    我心中顫抖了一下,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果然,那神秘人伸手直接將整張臉都扯了下來,人皮面具後面,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老貓!」我驚出聲來!

    「怎麼會是你!」連瓢蟲都忍不住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多少還是有點懷疑。

    「年輕人!把你的面具摘下來吧!」扯下面具的神秘人對『老貓』說。

    瘸了腿的老貓也沒猶豫,直接就將臉上的面具扯了下來,面具後面,正好是那神秘人的樣子!這樣的轉變讓人無法理解,老貓變成了神秘人,神秘人變成了老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遇上這樣的情況,使我的敘述都遇上了困難,所以至此請讀者注意,這個真正的老貓其實就是那個一直走在前面的神秘人。關於老貓是什麼時候被掉包的,我想聰明的讀者或許已經想到。在後面一次淡話中,將會解開所有的秘密。

    「姜植瑜!想不到我還是輸給了你!」

    「姜植瑜?」我心中反覆念叨著這個名字「這就是真正的老貓的真實名字嗎?」

    「輸給我?其實你早就輸給了他們!」說完老貓指了指我們五人「鬼刀門中,知道我名字的人並不多,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康黎!」

    康黎!這應該又是一直潛伏在我們身邊假扮老貓的這個神秘人的名字。

    「輸給他們!笑話!至少也是到了這鬼城以後,他們才有點懷疑。」神秘人康黎不屑地說。

    「這墓中主人起碼也是你們的先主,開始我還以為你的出現是為了保護這地方,結果沒想到,你卻也是沖這棺槨中的東西而來。」老貓淡淡地說。

    「我不取走它,你們一樣會取走,原本我也不想呆在這些人身邊,但是你卻偏偏留給我一個機會,現在看來,你是故意的!」康黎一番努力,終於站了起來,由於是單腳支撐身體,而且右腳的槍傷肯定很痛,所以她的身子不停地顫抖。

    「年輕人,讓他告訴你,他們什麼時候開始懷疑你的吧!」老貓指著常爺說。

    聽老貓這樣說,常爺走到康黎面前說:「在找到竹簡的那間墓室,我就開始懷疑你了,那青銅鏡裡的第七個人影,並不是那蛇身人面粽子,而是真正的老貓。當時你故意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讓我們去看那棺槨已經被打開,我說得對嗎?」

    「看來我也低估了你!」神秘人康黎對常爺說。

    常爺不動聲色,繼續說道:「進入古城之前,你讓我們吃的東西,其實是一種餌料,蠱蟲的餌料,蠱蟲聞見這種餌料的味道,就會鑽進我們的身體,控制大腦神經。但是你根本沒想到,我們只是在配合你演戲,幹我們這一行,根本信不過外人。除了王蒙上了你的當,其他人清醒著呢!」

    「原來你們早就知道了!」我走上前插嘴道:「這樣說來,瓢蟲跟我一起走進那間木屋,就是為了保護我?」

    「嗯!正是走到木屋的時候,我開始認定身邊這個老貓有問題。當時你和小哥有一場打鬥,如果我猜得不錯,你們是為了那匣子中的東西。也就是那場打鬥,讓我完全弄清了真相。我第一次見小哥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他是什麼人,他所在的組織,根本不會使用飛刀。那麼事實就很清楚了,據我所知,只有鬼刀門的人,才擅長使用這種東西。還有非常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地圖!對照鐵樺木和帛畫畫出來的那張地圖裡,詳細地記載了這座古墓的信息。當初小哥畫地圖的時候,我一直在旁邊看,這也是為什麼我能在丹房的時候,炸他那面牆,就直接看到了黑漆大殿的原因。」常爺先是簡單地用一個『嗯』字回答了我的問題,然後就一口氣把話講完了。

    等常爺說完,老貓便問康黎道:「聽見了嗎?小年輕。」

    「剛才他對我開槍就說明了全部問題,現在還說什麼廢話!」康黎一幅不服輸的樣子。

    「那他什麼時候變成老貓的呢!難道一開始他就是假的?我忍不住又插嘴問。

    「這個問題以後再說,現在的問題是!」老貓說著停頓了一下,對著八卦符文的坤位喊道「不用躲藏了!出來吧!」

    「這地方還有第八個人!」聽著老貓莫名其妙的語言,我心中頓時就想到了這裡。

    可惜老貓喊完話,卻並沒有半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墓室內顯得格外寂靜,甚至讓我們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小姑娘!出來吧!」老貓又喊了一次。

    我盯著神秘人康黎,當老貓喊出小姑娘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的臉抽搐了一下。所以我敢肯定,這墓室中一定還有第八個人,而這個人,就是康黎的同夥,一個女人!

    嗖…

    一把飛刀迎面飛來,直取老貓的面門。老貓似乎早有準備,乾脆地躲過了一擊。飛刀打在我身後的八卦符文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我回頭去看時,飛刀已經全部沒入了石板之中,單憑這一點,就能推定這個藏在黑暗中的人,比康黎還要厲害。

    「這真的是一個女人嗎?」我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想出一個渾身長滿肌肉的女人。

    嗖嗖嗖!

    又是三把飛刀飛來,這回的目標卻不僅僅是老貓,我也將是受害者之一。老貓離我有一段距離,根本無法保護我,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隻微胖的大手擋在了我的面前,試圖抓住飛刀。可惜這已經是無力回天,白豬沒能將飛刀死死抓住,大手已經滿是血跡,飛刀繼續向前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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