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愛在婚姻中擱淺 第20章 懷孕 (2)
    趙燕子指著董惟一的遺像說:「你看看,我培養出那麼好的男人,卻死在李黛玉的身上;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子,卻給姓田的拐了去……我吃了那麼多啞巴虧,我早已經不怕詛咒了。讓他來吧!」

    紫蘇氣得摸了把臉上的酒,使勁甩給趙燕子:「媽,我看你已經鑽進了仇恨的漩渦,你出不來了,看不到一點愛了。」

    「哼,我看不見愛,但我不心驚。他們活該被雷劈,從別人手裡搶來的愛,就是不得好死。」

    「你說什麼?」

    「搶人男人,搶人兒子,人不報應天報應。」

    紫蘇聽著,整個人僵在那裡了,腦子裡只重複著一句話:「搶人男人……搶人男人……」

    但是怕什麼來什麼,紫蘇的手機響了,艾佳打來的,跟拉警報似的,紫蘇終於接起,聲音都顫抖了。艾佳說藍博攤牌了,他要回美國,她不想活了……紫蘇驚慌地放下一切,撒腿就跑去艾佳家裡。

    艾佳見紫蘇終於來了,她繼續坐地上哭著,但是哭得鎮定,有點作秀的成分。反倒是紫蘇,手裡捧了個玻璃杯,雙手哆嗦著,杯子裡的水晃動著。

    艾佳啜泣著說:「紫蘇,戀愛讓人智商為零,從我跟藍博在一起,就變得沒主見了。我為他犧牲了那麼多,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你一定要幫我拉回藍博的心啊!」

    「好……吧。」

    「直覺告訴我,藍博一定是愛上了別人,是那個女人不讓他結婚的,不然他不會那麼絕情。」

    艾佳說完,看紫蘇的反應,紫蘇慌亂著問:「那……你知道,讓藍博不結婚的女人是誰嗎?」

    「我沒心情知道是誰。」

    紫蘇鬆了口氣:「哦……」

    艾佳看紫蘇,心裡更有底了,終於拋炸彈了,「哇」地大哭起來:「因為是誰都來不及了,我懷孕了。」

    「光」的一聲,紫蘇手裡的杯子掉到地上,水灑了一地。

    紫蘇心不在焉地擦著地板上的水,艾佳還在邊哭訴邊斜眼看著紫蘇,更加矯情。

    「我實在是覺得奇怪,紫蘇,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這才幾天啊,她讓藍博把我們五年的戀情都丟了。他還說什麼我是他媽的翻版,我看簡直就是借口……」

    紫蘇支吾著:「是……借口……」

    正不知如何往下說,手機響了,一看是藍博的號碼,慌忙按斷,又關機了。

    「你……說到哪兒了?」紫蘇心虛地問。

    「我是說那『三兒』,她活活搶走別人的男朋友,真是十惡不赦,要是你,你會不會撲上去扇她一耳光?」

    紫蘇沒回答,艾佳似乎逼紫蘇表態:「你說,她是不是過街老鼠,應該人人喊打?」

    紫蘇再也忍受不了折磨,站起來說:「艾佳,我還有事,不能陪你了,得走了……」

    紫蘇站起來,逃也似的出門。艾佳立即跟沒事人一樣,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表格來,在「紫蘇」那一攔上打了個叉,下一個是「李智」。

    艾佳的筆停在那裡,詭秘地笑了。但是咧嘴只笑了一下,立即又哭了,她跑過去抱住婚紗照,吻上面的藍博,那是她的新郎,她不會讓別人搶了去,她的東西就是她的。

    醫生辦公室裡,藍博眼前的紙箱子已經打好了包,但是他心情沉重著,他已經打定主意,帶紫蘇一起走,哪怕只是去東南亞走一圈,他需要呼吸,他快要被艾佳勒死了。

    但是紫蘇不接他電話,藍博抱著東西往外走,他一定要當面問清楚,她不接電話,還關機了,她到底在想什麼。

    藍博一開門,被跑來的紫蘇幾乎撞回去,倆人都心急火燎的。

    藍博驚喜:「紫蘇?我正找你呢!」

    「不,先聽我說,出大事了,艾佳懷孕了!」紫蘇驚慌到極限了。

    藍博驚訝:「懷孕?」

    「是,我剛才和她在一起,她都不想活了,她是為了你,藍博,你這時候不和她結婚就是自私。」

    藍博驚訝半天,還反應不過來:「可是……可是……我知道……」

    「你知道了不是,好!那就負起你男人該負的責任。不許再說什麼『Whocares』!你要對她一千個一萬個『care』!」

    藍博繼續疑惑著:「不!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紫蘇連珠炮似的教訓他:「別說『不』,接受是現實,現實不是迪士尼的小魚小蝦,從來就沒有什麼童話世界,只有殘酷!」

    紫蘇激動地跑了,藍博搖頭,還想不明白:「艾佳不育,我知道這個秘密,她怎麼可能懷孕呢?」

    紫蘇如釋重負地跑出醫院,終於鬆了口氣,她真的差一點就犯了罪,好在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紫蘇正自責著,正在門前徘徊的田蜜和半夏過來。田蜜先哭了,說她爸可能會成植物人。

    「啊?那你們……怎麼結婚啊?」紫蘇驚呼一聲。

    田蜜也在矛盾中:「我們正為這事發愁呢,我爸躺醫院裡,你讓我怎麼有心思去穿婚紗?我真不孝啊!」

    半夏也不忍心,但是他想,如果結了婚,他就可以名正言順去照顧岳父,他們都知道,趙燕子那人認死理。

    紫蘇一聽,替她哥下決心:「哥,你說得對,你們倆能走到結婚這步,來得太不容易了。要不這樣,先登記,婚禮可以推遲。」

    田蜜和半夏一起叫道:「太好了!」

    紫蘇心有餘悸地建議著:「但是哥,你最好先和媽商量一下,媽好像……都規劃好了。」

    趙燕子的確已經把娶媳婦這事當大事張羅了,此時她正在家挪那張大床,好不容易把大床挪到外屋,自己也累個半死,坐下敲打著自己的腰眼。

    半夏匆匆進門,看到傢俱都挪了位置,愣了:「媽,你這是幹什麼?」

    趙燕子抱怨著:「還不是為了給你佈置洞房!就跟我要結婚似的。你看看你,都不知道回家了。」

    半夏把床扶正:「可媽你要幹活也得等我們回來呀。」

    「我靠得住嗎?你們都跟家有仇似的,個個不回來。」

    「可你也不能累壞自己呀,萬一你再趴下呢?」

    趙燕子看了看四周,哼了一聲:「我可沒人家金貴,幾句話就住院了。我累多少年了,摔打慣了,就這兩間屋,雞窩倒鴨窩,怎麼倒都不夠用的。哎喲,你看哪有下腳的地兒呀,得了,等明天把廚房倒出來,外面蓋個廈子,將就當廚房吧。」

    半夏看趙燕子規劃得井井有條的,終於鼓起勇氣:「媽,你不用那麼急,我想先登記……婚禮推遲一陣子。」

    「什麼?這又是誰的餿主意,是不是又他們家的?」

    「也算是吧,田蜜她爸住院了,我們得照顧一下。」

    趙燕子冷臉道:「哼,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急著結婚是你們,推遲婚禮還是你們,哦,全是他家說了算,到底是咱家娶媳婦,還是他家娶女婿?」

    「媽,我岳父他一時也好不了。」

    「好嘛,都叫上岳父了,這還沒娶媳婦就忘了娘,我苦了一輩子,到老了,把兒子送給人家當兒子去了,我這火都拱到嗓子眼了。」

    半夏也上火了:「媽,你別上火生氣的,你給人家受的氣你怎麼不說?」

    「又來教訓我打那個電話不是?」

    「是,我岳父聽了你的話,認為你這是把田蜜當成人質,押咱們家了,一氣之下就倒下了,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

    「可別把這屎盆子再扣我頭上,要是我也氣躺下了,他是不是要拉出去槍斃啊?」

    「媽!你,你太不講道理了。」

    「我告訴你,你媽最講道理,這是董家娶媳婦,不是田家娶女婿。我說了算,婚禮日子不能改!」

    半夏氣得拍床板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替別人想想?」

    「我就是替你們想,結婚改日子,方男人,不吉利。」

    半夏說這是迷信,但趙燕子長歎一聲,這可不是迷信,她有前車之鑒,當年,她和董惟一結婚就是改了日子。結果,董惟一早早死了,趙燕子守寡一輩子!說了半天,趙燕子委屈得眼淚直流,她都是為兒女好,當媽的,怎麼就當不出個好來呢?

    半夏在眼淚面前繳械了,氣得出了門,趙燕子還追著喊:

    「立即登記!馬上結婚!什麼都不許變,我說了算!」

    趙燕子當然說了算,她就是家裡那圖章,蓋上了,就得說一不二。

    在民政局登記處,半夏和田蜜跟其他結婚登記的情侶一樣,規矩地坐紫蘇面前,半夏手裡把所有東西都攤開了,戶口簿、身份證、照片……紫蘇格外激動,看著她哥她嫂子,現在說「百年好合,白頭偕老」,那是發自她的內心。

    這話是真心的,不是工作語言,紫蘇甚至眼圈都紅了,她拿起鋼印來,怕反悔了似的蓋了章,覺得就跟火線入黨似的。

    紫蘇拿鋼印蓋兩份,自己拿起來,先感慨上了:「真不容易啊!就不知道這個章能給兩家人帶來什麼?」

    田蜜陶醉著:「帶來甜蜜啊。」

    二人興奮地拿結婚證看著,紫蘇一把拉過他們,一手抱一個,她倒激動得哭了:「哥,嫂子,我太高興了,你們結婚了,我再也不感到孤獨了,但願咱們的家和咱們的媽,都從此變個樣。」

    家裡真變樣了,變化到多出了一間房。趙燕子親自指揮著幾個小工和泥、卸磚頭、蓋房子。還打發老同事給半個廠的人發了結婚請帖,就拿這破房子,把董事長的閨女都娶回家了,這可是她這輩子最光輝的業績。

    趙燕子的宣傳策略真起效果了,她家要娶董事長閨女的新聞很快就在中藥集團炸開,又很快蔓延到醫院裡。

    田立功還沒醒,張華愁眉苦臉地守在病房裡,一群同事提著果籃、拿著鮮花進來,老黃打頭陣,握住張華的手,一個勁地祝賀,似乎忘了是來看病人。

    「恭喜恭喜……你們家雙喜臨門。」

    張華一頭霧水:「老黃……你們這是?」

    老黃立即通報,還遞過來調令說,老田提拔了,今天廠裡都來了調令了。還有……董事長千金要辦喜事,全廠都傳遍了。

    張華疑惑著:「啊?這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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