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嬈罪 第35章 背叛記 (2)
    就這樣,吳爺所說的這麼一場戲劇開始上演不久之後就拉下了幕帳。我被這件事搞亂了頭腦,吳爺對我說:"烏珍,這就是你的驛館,你可以代替姚媽的位置了。難道你不高興嗎?"就這樣黃家文的部隊撤離了驛館,黃家文卻沒有走,吳爺對我說:"烏珍,今晚你就陪黃家文吧,他既是我的兄弟,也是我們的同謀者,你不陪他,誰陪他呀"我仰起頭來看著吳爺的那張臉,我知道昔日的吳爺,曾經讓我感覺到內心漪漣的吳爺已經消失了。我已經無所謂,陪任何男人睡覺都無所謂,只是我要弄清楚,這驛館到底屬於誰?難道它這麼簡單地就已經屬於我烏珍統管了嗎?

    陪黃家文睡覺的夜晚,我的身體和聲音總是試圖靠近這個男人的思維和秘密,我知道每個人的秘密既源自深淵般的縱深向前的肉體,它類似溝壑,那些曲折而勇往直前的溝壑,又像罪惡,罪惡是無法解述也無法一一公開露面的,罪惡好像附在肉體的一種梅毒,它悄無聲息地在我們無意識之中瀰漫著。

    黃家文的肌體上滑過了我的手指,就這樣,黃家文在一個酩酊大醉後對我吐露出了這樣一些片斷:"烏珍,你以為我還會輕易地成為吳爺的同謀嗎?你以為我這麼容易對付嗎,我只是想進一步瓦解吳爺的黃金,我聽說吳爺在滇西的許多洞穴中都埋著黃金,那些深不可測的黃金不過,吳爺很狡猾,只有你才對付得了吳爺,我還聽說,白爺死了這個消息是白爺手下的二爺在一家小酒館洩露的男人嘛,一喝酒就壞事"黃家文摟緊了我,就像丘陵中的一頭野獸一樣睡過去了。

    我現在成為了一個世界上最為迷惑的人,同時也成為這個世界上頭腦最清醒的女人。所以我要用後者,那個甦醒的我,那個不可能被男人的肉身所迷惑的自我,前去解開我的迷惑。首先,我必須回到驛館中去,從黃家文斷斷續續的聲音之中我感愛到了一個危機:二爺正在給我的現實生活帶來麻煩,我並不在乎二爺和鴿子的男女苛合之事,我卻不能不在乎二爺的存在,因為他可以出賣我,如果他真正地想出賣我的話,那麼白爺的死就可以將我置入死地,如果巢穴之中的兄弟知道是我殺死了白爺,那麼我的巢穴內部將會產生一次不可避免的殺戳。

    這是一次真正的甦醒,我將要離開驛館,然而,我必須尋找到一個理由,因為此時此刻吳爺正躺在一個18歲驛妓的身上,而黃家文呢,像困獸一樣躺在我床上。兩個男人都在黑夜的籠罩之下,像野獸一樣縱慾,像野獸一樣失去了思想和靈魂。然而,這只是暫時的,我知道,一旦這兩個縱慾的男人從床上醒來的時候,他們也許會比我更清醒,所以,我為我自己準備了一種魔劑。之前,我已經開始出入於姚媽從前的那間秘密的配劑房間裡。

    也許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二個人更重視那間堆滿香草的房間,它的外型甚至顯得有些破損,然而,就是這間堆滿了瓦罐的房間裡卻配製出了驛館最複雜的魔幻劑,它可以讓女人墮胎,它可以讓男人縱慾,它也可以讓處女失身當然,它也許還可以讓人發瘋,既不能生也不能死,這是一間充滿謎訣和深淵的房間。

    我晃動著那些瓦罐,之前,我已經在暗自研習這些味道,並在民間搜尋找各種配方。現在,我特製了一種配方,讓兩個男人在縱慾中不死不生地活上一個星期,它使我提煉出了一種芬芳四溢的米酒,我把米盛在酒杯裡,在兩個不同的時辰與吳爺和黃家文對飲著,而我暢飲的只是一種沒有任何魔幻劑的甜米酒而已。1935年的春天,我達到了目的,吳爺和黃家文在暢飲了我芬芳四溢的米酒以後,迅速地失去了自控力,他們足不出戶地開始抓住女人的手臂,這種縱慾的生活可以使他們暫時把我的存在遺忘在外。

    我需要他們在一星期內把我遺忘掉,所以,我可以出驛館了。之前,我已經為自已配製了好幾種面具。擁戴這種面具出門的我就可以失去我烏珍的原型,可以模糊我敵人們的目光。我知道姚媽是我的敵人,她決不會輕易罷休。決不會輕易地罷休的。所以,她是我的敵人,我也是她的敵人。

    除此之外,吳爺和黃家文也都是我的敵人,還有二爺也是我烏珍的敵人。戴上面具的我似乎自由得多了。戴上面具的我變成了一個男人。我偷偷地環顧四周,似乎已經沒有人注意到我了,因為我不過是一張對別人來說沒有意義的面孔而已。面具的發現使我可以盡可能地變化陰謀的節奏。此刻我已經置身在巢穴之外,我的弟兄們依然在我不存時困守住巢穴——享受著他們殺戳劫持而來的大米、美酒和珍禽的美味。擁有了這些東西,他們就可以安心地存在。

    我剛回到巢穴,就感知到了兩件事,巢穴中的弟兄們突然少了一半人,一個侍衛告訴我說,二爺帶著一半的弟兄們出去狩獵了。哦,二爺真的會享受,春天的狩獵離我是如此地遙遠。這只是第一件事情,第二件事是桃花和虎子的事情,他們兩人已經把巢穴當作了戀愛中的天堂。他們無所顧忌地戀愛著,我聽說他們甚至私自跑到山下的集市上去。

    這兩件事情是一名侍衛告訴我的,這是一名我在秘密之中培養的侍衛,他擁有一張憨厚忠誠的臉,他是一名孤兒,在投奔我的巢穴之前,他已經快要餓死,我收留了他,我把他留在我身邊,是想為此培養一名忠誠我的侍衛。

    兩件事都讓我感到力不從心,因而,我首先趕到了二爺狩獵的地方,那一片原始森林地帶。它從前曾經是白爺帶領我享受春天的狩獵場。如今,被二爺和他的女人佔領著,我首先看見了鴿子:失憶的魔法術帶給了這個女人春天般的生活。鴿子披著漂亮的黑髮,身著素潔的絲綢裙裝,她已經不再穿過去驛館中的衣服,那些衣服已經被她埋葬在歷史之中。如今的鴿子有著燦爛的生活,她正在獵地上追趕一群野兔。她那明朗的笑聲以及她那成熟的身體無疑給二爺帶來了快樂。

    我的出現似乎並沒有給二爺帶來震撼,這使我感到惱怒,我還是飄揚來到二爺的身邊,他正在為鴿子親自分解一隻野兔的大腿。那已經從火爐架上烤熟的野兔味,可以激起一個人舌頭上的美味,二爺把其中的一隻腿分解之後遞給了我,另一隻腿遞給了鴿子。

    我並不想咀嚼,然而,我向來具有抑制仇恨的能力。在目前的現實之中我還不想讓二爺感受到我胸膛中燃燒的那堆柴禾的怒火。我對二爺說,今晚我想與他獨自密談巢穴的未來,我還想對二爺透露外部世界的一些消息。

    我對二爺說,今晚我會在巢穴的臥室中等候他。二爺看了看鴿子又看了看我,表情顯得好像很溫存,我想,這溫存一定是鴿子給予他的。我回到了巢穴。我知道時候已到,如果二爺繼續存在,接下來,這個巢穴就會瓦解——除了我之外,二爺是惟一一個瞭解白爺死亡真相的人。我和二爺之間最大的秘密就是白爺的死亡.

    死亡有許多種形式,有意思的是白爺是被一個手持鋒刃的女人所殺,那暗殺意想不到的順利,刀鋒抵達了白爺的心臟,一個男人的心跳就這樣停止了,他在這個世界上存活的權利也終止了。這只是無以數計的死亡形式中的一種形式,卻充分地證明我烏珍可以殺人,可以抵達自我的目標。

    如今,從零散的傳說之中,證明二爺已經在無意識地或者有意識之中背叛了我們對方互說的諾言,讓白爺真正的死因洩露出去——無疑會把我烏珍置於死地。我烏珍還不想死,活著就是鬥爭,與這個世界作殊死之戰——已經成為了我烏珍的理想。

    今晚我配製好了另一種米酒,它甜而不膩,它隱藏著巨毒,從前姚媽的屋子裡的香草同樣經過苦釀之後,也會產生毒性,再加上民間的另一種配方,這巨毒就會從甜而不膩的米酒瀰散出來。研製巨毒在那個時刻——在1935年春意盎然之中使我身心顫慄,使我心花怒放,終於,一隻活生生的老鼠迅速地在我眼下結束了性命。如今,在這個晚上,我要用甜而膩的米酒盛情地招待我的男主人二爺。我要讓他置於死地,我要讓二爺的死變成一個秘密的滅亡之地。我已經在我臥室中發現了一條通徑,這從前是白爺的秘徑,只要啟開床下面的一塊石頭,幽深的地下通徑就會出現在深不可測的眼前,這條通徑也許只有白爺一個人知道,白爺在活著的時刻,私自為自己設置了一條秘徑,足可以說明白爺對自己的性命心懷憂慮。

    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刻死永遠是我們活在人世的一個最大的秘密,所以,白爺害怕死,當然他憂慮的是一種突如其來的殺戮的降臨。所以,他掘開了秘徑——為生命的逃逸準備了一條出路,然而,白爺這一生最大的失敗就是對女人的輕信。他決對沒有想到是他最寵愛的女人殺死了他。所以,他臥室中這條秘密通徑顯得多餘,當我把手伸進秘徑下面時,我感覺到了一種地獄的力量,一種陰森可怕的力量。就連二爺也不知道在白爺的臥室之中有一條秘徑,它可以通向地獄也可以通向地獄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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