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長歌 第12章
    公園裡,桃花開得很燦爛,一陣風催過,花瓣漫天飄零,桃花樹下,兩人相互凝望。

    「林然,你來晚了,我明天就要嫁人了。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等了你這麼多年,就只為等你這句對不起麼?這麼多年,你可曾說過一句你喜歡我?你沒有,但是我還是在等你。小時候我們在這裡有過約定,你說,這輩子要做我你的新娘,你還記不記得?你忘記了,但是我還是在等你,可是,在我最痛苦,最期盼著你能回來娶我的時候,你在哪裡?」

    園子裡,桃花依舊開滿枝,一個落寞的身影,靜立風中,抬頭看著一片一片桃花飄落,淚水一滴一滴往下滑。

    兩個不一樣的身影,兩幅不一樣的畫面,在慢慢地纏繞,然後慢慢地重疊,最後慢慢的遠去,林然痛苦的看著這一切,卻動憚不得,那種絕望的痛苦在使勁地撕扯著他的心。他張著嘴巴,拚命地想要吶喊,努力地想要呼喚,可是從嘴巴裡發出來的只有「赫赫」的呼吸聲,像一隻瀕死的困獸。

    「不!」

    林然大吼一聲坐了起來,漸漸睜開了眼睛,這,只是一場夢麼?頭疼欲裂的他,打量著四周,陌生得很,這是什麼地方?房間很簡陋,亂七八糟的,還帶著一股很濃的藥味,難道自己讓那些人抓住了?不過見著房門還開著,甚至看得見門外不遠處的樹林,這個可能性應該可以排除,第二個可能……莫非自己又穿越了?

    林然想起來看看,只是當他剛要爬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渾身像是給千萬根荊棘刺穿一般的痛,結果又重重地摔倒在了床上,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不想死的話就躺著別動,想死的話你就多用力點,再蹦達蹦達。」這時候門口走進來一個人,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他看著病床上的林然,像是看著一塊木頭一頭一樣,一臉的冷漠。

    「是你?」林然瞪大了眼睛,這人不就是酒樓裡那個酒鬼嗎?雖然在酒樓裡的時候沒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但是看這這身打扮和這亂糟糟的頭髮,幾乎可以肯定就是他了,原來以為他是個老頭,沒想到年紀也不算很老,頹唐的臉上還看得到幾分英俊。

    中年人沒有說話,林然問道:「是你救了我?」他有點不可置信,難道此人真的是傳說中的高手?這世界真有武俠書裡的人物?

    「難不成是你救了我?」中年人反問道。

    「靠!」忍不住罵了一聲,「敢問這位前輩,你為何不早點出手?非要我半死不活了你才出手,這才是高手的作為麼?」雖說人在江湖漂,但能不挨刀誰願挨刀?

    中年人無視他的憤怒,淡淡地道:「出不出手是我的事,你若死,那是你該死。」

    林然被他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道理是沒錯,人家也沒義務要救自己,但他還是有點不甘:「那你為何還要救我。」

    「救你,是你命不該絕。」

    高手都是這般冷酷麼?看著這個古里古怪的中年人,林然很是無語。

    中年人沒有理會林然,自顧自的走到一個藥架前,挑著一些草藥,屋子裡一片沉寂,許久以後,林然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是哪裡?」

    「杭州城外。」

    「你怎麼把我帶到這裡來?」

    中年人頭也不回地道:「我住在這裡,自然是把你帶到這來。」

    「我那兩個朋友呢?他們沒事吧?」

    「不知道。」

    林然皺皺眉頭,心裡為蘇言和孟浩然擔心著,「幫人幫到底,你為何不也幫幫他們?」

    「他們是死是活,與我何干?」中年人一如既往的冷淡,讓林然心裡毛毛的,這人太古怪了,自己還是趁早離開算了,遂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中年人無所謂地道:「現在就可以,只要你走得了。」

    林然稍微動了動,身上的傷頓時如撕裂一般,疼得他冷汗連連,暗自苦笑,這個樣子,能走得了麼。「前輩,你看我這傷什麼時候能好?」

    「想慢則慢,想快也快。」

    「什麼意思?」林然有些摸不清頭腦。

    「慢,則須靜養。」

    「那快呢?」

    「快,則是用我的秘法醫治你。」

    林然一聽,便迫不及待地道:「晚輩懇求前輩出手救治。」

    「求也沒用,治與不治,是我說了算。」中年人依舊是不溫不火。

    林然無言以對,對於這樣的怪蜀黍,絲毫沒有辦法,只好試探著道:「那敢問前輩如何才肯醫治在下?」

    「要我醫你,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中年人的話讓林然幾欲發狂,還好他也沒再吊林然的胃口,說出了他的條件。

    「你要拜我為師。」

    啊?!

    林然莫名其妙地看著眼前這個要收他為徒的人,不知道他這發的是哪門子瘋,鬧來鬧去就是為了收他做徒弟?最後確定中年人不是在開玩笑後,林然有些哭笑不得:「那請問前輩能教我什麼?」

    「不是能教你什麼,是要教你什麼。」中年人糾正了他的說法:「你不會的,我都能教。」林然終於聽得到他語氣裡有些波動,那是一種自信的驕傲。不過他還是扯了扯嘴,我不會的你都能教,我不會生孩子你也能教?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來的。

    「如果我拜你為師,那多久能離開這裡?」他心裡還是放不下蘇孟兩人,不知他們現在是否已經安全,那要抓他們的究竟是何人?當然,放不下的還有那個揪心的身影。

    「快則三五個月,慢則十年八年,看你悟性。」

    悟性麼?這種東西飄渺得很,林然心裡頗是不以為然,「那我若是不拜你為師呢,這傷多久能好?」

    「少則一年半載,多則……」中年人沒有接著說下去,可是林然在一邊已是毛骨悚然。這還有什麼想的,拜吧……其實林然心底也有些得意,人家非要自己拜師才肯救治,難道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武林奇葩,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

    當他將這個疑問告訴中年人後,中年人搖了搖頭,道:「我只是不想為不相干的人浪費我的藥。」

    這古時候拜師可是一件繁瑣的事,先是要祭拜祖師,然後是行拜師禮,最後是聽師傅訓話,宣佈門規。中年人對此是一絲不苟,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因為林然有傷在身,所以拜師儀式要等到林然傷勢稍好才能進行。

    而在此之前,中年人根本就不跟林然提起自己的身世背景,以至於林然都不知道自己這要拜的是何宗何派,甚至連自己未來的師傅幸甚名啥都不懂。

    很神奇的事情是,接下來幾天內,林然看見自己身上的傷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好轉,這樣的醫術堪稱神乎其神,林然有些懷疑,這便宜師傅是不是要教自己這種神奇的醫術,不過後者沒有回答他,讓他這好奇心像一株籐蔓一樣,在心裡瘋狂的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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