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長歌 第4章
    「林兄,原來你在這裡,我可找你好久!」有人拍了拍林然的肩膀道,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蘇言來了,林然深深吸了口氣,回過頭來,臉上已滿是笑容。男子漢大丈夫,該放則放,忘記過去吧!他暗暗跟著自己說。

    「寒雨兄,怎麼樣?問出點名堂沒有?」

    蘇言臉跨可下來,鬱悶地道「沒,那小姐脾氣可傲著,我問她好幾句話都沒理我。」

    「罷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強求不來。寒雨兄可是堂堂蘇州大才子,她看不上你是損失,是不?」

    「那是。她看不上我我還看不上她呢。」看開這年代也不乏阿Q啊!

    不一會,隨著蘇州刺史張大人到來,一陣擊鼓聲過後,詩會也宣佈開始了,這個刺史大人有五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一知識分子的臉,他說話倒是簡單,就是一些致辭而已,讓林然不由不感歎,這就是差距啊,都是當官的,怎麼後世人是越活越落後了呢?

    參加詩會的人不少,看出來都是有身份的人,當然,像林然這樣的人也有,他此時只是一個書僮而已。與會者就坐,每人前面都有一張桌子,桌子上備有文房四寶,桌上還有一壺茶,一壺酒。不過蘇言並沒把林然當下人看,所以他還可以有一席之地,不像別僕人丫鬟之類的都要站著。

    第一輪比試開始了。眾人奮筆疾書,看樣子就知道老早就打好腹稿了,所以很快的大家都交了卷,或是喝茶,或是飲酒,一邊聊天,一邊等待評委的評判。

    書院在唐朝時候開始興起,最早是官辦的,後來才發展成其他形式的書院。杭州書院在其中也算上先驅者了,但也不過才有幾個年頭。這時候擔任書院先生的都是比較有名望學識的人,而此次參加評判的正是杭州書院的那些老學究。

    評判席上的人中有一個人最特別,此人年月八旬,鬚髮皆白,看起來卻還很鍵朗,他批閱的方法很特別,拿著一疊卷子,一張只看那麼一眼,看上的放一邊,看不上的直接丟桌子底下,速度特別快。

    很快的他的腳下就多了一大堆廢紙,而倖存的僅僅是那麼可憐的幾張。眾人議論紛紛,個個都再祈禱著自己的卷子不要落他手裡邊,瞧他那樣子是不把所有人不斃完不罷休的架勢……這才第一回合啊!

    忽然,他捧起一張卷子,歎道:「好詩!好詩!」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都眼巴巴地望著他,而他好像故意吊眾人胃口,又搖頭晃腦品鑒一番,撫鬚讚歎。許久,才念道:「春曉——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孟浩然!」林然訝然,不由脫口而出。他確實是太驚訝了,孟浩然是誰啊?大名鼎鼎的詩人啊!中國文學史上的大神級別人物啊,在後世的中國,只要讀過小學的人都會聽過他的名字。其名浩,字浩然,他是襄州襄陽(今湖北襄樊)人。其詩多以山水田園為題材,是盛唐主要的山水田園詩人,與王維齊名,合稱「王孟」。

    最讓林然吃驚的並不僅僅是他的名聲,要說在盛唐時期,文豪詩人並不少見,在哪裡碰到個著名大詩人,那也不是很稀奇。他驚訝的是孟浩然除了四十歲時到長安應過一次科考外,一直在家鄉鹿門隱居讀書、寫詩自娛。

    眾人聽林然驚呼,都紛紛望向了他。林然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趕忙低下了頭。

    而與他臨桌的一人,有些疑惑地看著我,接著輕輕地問:「這位公子,你可認識我?」

    轉頭望去,卻是一個二十八九歲的青年,難道?他就是孟浩然?!

    林然有些遲疑地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在下正是孟浩,字浩然。」

    「果然……」林然喃喃道。

    「不知公子怎麼稱呼,又是如何知道在下姓名?」

    「在下林然,字逸風。至於公子麼……」林然頓了頓,也不知該任何回答,難道說自己來自未來,你這首詩我小學時候就學過?

    正琢磨著如何回答的時候,又聽到那老先生擊節歎賞的聲音,再次把所有人的眼光又給吸引過去。林然暗吁了一口氣,忽然覺得眼前的老人是多麼的可愛。

    「今日佳作著實不少,老夫又覓得一首好詩!」老先生舉著一張卷子在眾人面前揚了揚,接著迫不及待的讀了出來。

    林然一看就知道那是誰寫的了,除了他自己,還有幾個會那鬼畫符一樣的字?雖然他是中文系的高才生,但寫字真的不怎麼樣,那還是鋼筆字,要說毛筆麼,那更爛得一塌糊塗。

    「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萊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好一個相見時難別亦難,好一個蠟炬成灰淚始干!」

    聽著老先生大聲稱讚,即使林然的臉皮再厚也不禁有些汗顏。看來盜版也不是那麼好做,至少良心的譴責也很難受!果然啊,原創才是王道。

    眾人皆是擊節稱讚。「妙!妙!實在是妙!」看看,連孟大神都讚歎了,林然更加不好意思了。「一般般而已嘛!」林然謙虛地道。

    聽了這話,孟浩然瞥了他一眼,輕地哼了一聲道:「此作堪稱絕佳,公子如此不屑,莫非公子能有更好的詩作?」林然無語,這確實不是自己所作,不過也是版權所有者嘛……

    不一會兒,所有作品都批閱完畢。幾個僕人抬出一張榜,把老先生挑選出來的作品貼於榜上,林然的,孟浩然的,蘇言的,還有柳漸等人的,都榜上有名。還有一個,挺引人矚目,從字跡來看,作者應該是個女子,再看名字,張輕輕,基本可以確認了。她的詩也很不錯,字也很好……當然,寫字能比林然差的在座的估計沒一人。

    等圍觀榜單的人散開來,第二輪的比試也開始了。

    「第二輪的賦對就有老夫出題了,此時正是早春時節,我們就以景為題,諸位聽好,上聯為——鶯飛草長,西湖美景人間頌。」出題的正是杭州刺史張翰。

    「好對!好對啊!此聯著景入情,盡顯西湖春色,張大人的文采令人佩服啊!」一人大聲稱頌,其實這上聯還是可以,但遠遠不能說是多好,此人拍馬屁也太明顯了吧。林然一扭頭,看到原來正是柳漸。

    只見他搖了搖紙扇,搖頭晃腦地醞釀了一下,才道:「學生柳漸。今日我就先拋磚引玉吧——嬌陽暖風,錢塘風韻天下傳!」沒看出來,這傢伙竟然還有幾分料。

    「叔父,輪到我啦!」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眾人紛紛側目,原來竟是剛才讓諸人神魂顛倒的女子,原來她是太守的侄女來著,她就叫張輕輕麼?

    「我的下聯是——桃紛李芳,滿園花香舉世聞。」念完還得意地望著張翰,像個討賞的小孩,看她這般模樣,眾人不禁莞爾。

    這時,柳漸的聲音又傳來:「表妹這對子對得可真好,這等才學,愚兄可是甘拜下風!」

    眾人心呼,太無恥了,這馬屁可真是拍得紅果果的了!

    接下來的,眾人都輕鬆對上,這等對聯,其實沒什麼難度,在座的人這點墨水還是有的,真要說對不上那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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