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松的視界 第13章 人生AB面(一) (3)
    當然,有人出名卻迷失了自己,以我的以往經驗來看,忘記自己是誰的人,大抵他的出名也就即將到了盡頭。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所謂出名是出的誰的名,他大抵也不太清楚。在北京學習的那段時間,我過得很愉快。

    雖然每天和同學們住在學校附近的地下室裡,但那種追尋夢想的幸福卻讓我感到很快樂!晚上回到那個潮濕的小屋裡,我們一起分享各自的故事。我們的年齡相差懸殊,有年過四十的大姐,也有像我這樣的小破孩,但我們在一起沒有代溝。大家都來自天南地北,在北京舉目無親,可也正因如此使我們更加團結。雖然條件艱苦,但我看到大家臉上的表情,是對夢想的追逐,大家的臉上,都寫著永不言棄的豪情。

    畢竟學習以及在學習的環境裡做一個關於自己又不妨礙別人的夢,是蠻幸福的一件事情。當我在北京學習表演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西安,一家影視公司準備投拍電視劇《西部警事》。多虧《狼人虎劇》裡那三十秒的鏡頭,也多虧了一個姐姐的介紹。影視公司覺得我這個孩子蠻適合出演電視劇裡那個中學生的角色,於是一個電話,就把我從北京拽回了西安。

    還記得我一個人背著包,拎著行李,站在北京機場的候機大廳裡,看著落地窗外起落的飛機發呆,這是我第一次坐飛機。

    陽光在夏天裡出奇的明亮,橫斜紋大塊大塊地落在地面上,人從裡面走過,會有鳥一樣的影子跳進跳出。飛機沿著跑道加速,上升,讓心臟將這速度加快,盤旋,有眩暈感,耳膜在壓力的作用下「啪嗒」一聲打開。

    當我穩穩地落在西安這塊土地上的時候,我能想起來的就只剩那部等著我去演的電視劇了。

    等待這件事有時候很奇妙,等待的時候會想好所有的可能性以及應對方法,可真等到事實降臨到眼前的時候,自己卻突然忘記了之前所有的算盤,束手無策,慌了陣腳。

    演戲,成為一個演員,這件事在自己生命裡突然出現,會不會突然消失?前路,有點像猜不到下一個情節的電影,給我和家人都帶來了有點兒興奮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覺。敦煌,我跟著劇組駐紮在那裡,每天頂著烈日進入拍攝現場。一天折騰下來,筋疲力竭地再跟著劇組回到住地。

    我是小演員,還沒有享受大牌演員的待遇,每天都有很多事要自己打點,還需要認真地背台詞、記走位。不敢有絲毫的差錯。畢竟這樣的機會對我是那麼來之不易。

    跟我對戲的王雙寶老師,是一個出了名的老戲骨。一舉一動、一招一式都透著功力,我這個小輩同他過招,只能使出渾身解數。

    我和西安兒童話劇團的一位老師住在一起。老師經常會「鞭策」我一下。長相太孩子氣,演戲的路子窄;聲音不好聽,要厚實點;演戲要有精氣神,你沒有。一路還算平順地走下來,沿途中每每接受的都是艷羨和稱讚,突然遇到一個資深的老師對自己大加「鞭撻」,讓我的盲目自信收斂了不少。

    每天,我「皮繃緊」地戰戰兢兢演戲,雖然也獲得了「馬一條」(拍戲一條就過,一般都是老戲骨才能達到的境界)的光榮稱號,但我還是對老師的指點相當在意。

    畢竟能夠得到前輩的肯定,才說明我的能力得到了行業內的認可,這比導演說「下一條」來得更加重要。

    這樣的標準到現在依然是我對人、對己、對節目很重要的準則之一。節目讓觀眾喜歡是為了安身,讓同行和前輩認可才是立命。

    為了這樣的標準,我只有努力再努力。

    戲如人生。

    短短的十天,我在一部電視劇裡體驗了一個陌生人四分之一的人生故事。他的故事不屬於我,但是我和他擁有了共同的經歷。

    劇組是個大家庭,有歡笑也有爭吵,有溫暖也有冷漠。這一切都發生在鏡頭的背後,在鏡頭和膠片裡的人生那麼的悲喜無常,我卻在真實的生活裡體味到了人情冷暖。

    這對年輕的我來說,是一次豐盛的人生旅程。我一直不停地在這些文字裡提到「人生」。雖然我的人生到現在才經歷了短短的20年,但這20年裡經歷的人世變幻,卻讓我體味到了人生裡該有的甘苦。這樣的經歷對於孩子來說似乎早了點兒,但我卻無怨無悔地承受和體味。因為這一切都正如我對爸爸媽媽曾經說過的那樣:「我選擇了我自己的人生,我就會硬生生地走下去,不管前路如何,無論什麼結果,我都會坦然接受。」

    是啊,我接受了一段如戲劇一般悲喜交織的人生篇章,所幸的是,到了這一段落,都還有著不錯的明媚結局。電視劇拍完,我獲得了導演和製片方的好評。但是電視劇的播出,反響平平,並沒有給我一個「一炮而紅」的成名機會。我又一次回歸到普通人的生活中。雖然說起來簡單,只是一個身份的轉換,但是對於我自己的心態來說,卻需要一個很長的調試過程。

    從每天為功課和節目忙碌,到在劇組裡每天忙碌拍戲,然後又突然回到每天只是學校和宿舍的兩點一線,生活似乎少了一些元氣,讓我振奮起來的元氣。舞台和鏡頭下如魚得水的生活,內心深處依舊還是那麼渴望,我有些坐立不安。一切似乎又進入了一種焦灼的狀態,等待,等待什麼?下一個機會,它又在哪裡?

    年輕的我,面對這樣沒有前路的等待,開始有些慌張,開始不知道該如何選擇。是繼續學習表演,去追逐鏡頭裡的夢,是在電視台裡等待另一個主持的機會,還是回到學校好好學習,考一所大學?這樣的選擇擺在了我和家人的面前。如何選擇成了讓我最為頭疼的事情。

    校慶主持的成功和《音樂新視聽》的播出,冥冥中產生了一個小小的「蝴蝶效應」。這只可愛的蝴蝶扇動著翅膀讓我人生的硬幣又一次開始轉動。

    漢中市電視台舉辦「少兒才藝大賽」。希望除了漢中電視台自己的專業主持以外,能夠在區縣中選拔一名主持人。縣團委就把我這個「音樂VJ」推薦上去。我跟著團委的郝書記去節目組所在的賓館,見到「少兒才藝大賽」的編導和主持人,郝書記怕別人看不起我這樣一個縣城的小孩,於是他將我在湖南主持以及在略陽縣當地的「豐功偉績」介紹給節目組,但我並沒看到節目組同人們有我期待的反應。

    在他們眼裡,我只是個孩子,充其量就是有一點兒主持經驗的孩子。

    王媛和余琨這兩位漢中電視台的當家一姐更是沒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我只記得她們穿著睡衣,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這反倒激起了我的鬥志,我一定要讓節目組和這兩位當家主持人見識到我這個小孩的能力。王媛和余琨按照節目組的要求,把控節目進程,保證節目效果,任務重大。至於我,節目組當初倒沒有放在心上,對我的要求也只是安分地完成自己要說的台詞就可以。說白了,我就是一個未成年的「擺設」。

    不過,靠著多年私下模仿湖南衛視主持人的招式即興發揮,我偶爾靈光一閃的表現讓一姐有些措手不及,反而達到了不錯的節目效果。隨著節目的深入,我和兩位「大主持」的配合逐漸默契,節目組也逐漸開始重視起我這個未成年「花瓶主持」。我們的即興發揮讓原本平淡無奇的「少兒才藝大賽」有了不一樣的味道。呵,我這個小兵又一次立了大功。可遺憾的是,這次的才藝大賽並沒有在電視上播出我主持的部分,這對我來說也是莫大的打擊。

    我的這次表現引起了導演——王華黎的注意。也就是這一次的表現,為我後來進入漢中電視台打下了基礎。這麼一個無心插柳的機緣,在不久的未來竟然會開了花,並結了一個讓我意想不到的果。

    人生AB面就這麼悄悄地開始了又一次選擇。A面?還是B面?真的很難說清楚。有很多人會在你我的生命裡出現,給自己一個指引,改變一生的命運。

    賈珊姐,謝謝你鼓勵我,並為我指引方向,若不是你的引薦,也許我離那個主持夢會越來越遠。

    略陽縣電視台的翟局長、蔣伯伯,謝謝你們相信我這個孩子,並給我機會完成我的第一個夢想,如果沒有你們,主持人對我來說將仍是一個夢,《音樂新視聽》也只是無用的構想而已。

    謝謝電視台的李阿姨,你把我「轟」回學校,讓我有更頑強的鬥志。哈哈!

    向娜姐、向磊哥,謝謝你們幫忙,才讓我的節目初見雛形,曾暉姐,謝謝你的片頭包裝,它也許不是我見過最好的,但卻是我永遠記得的那個。

    廣告部的張阿姨、趙姐、薛姐、方丹、廖磊,謝謝你們近一年的陪伴,我們廣告中心是團結快樂的集體,如果不是你們的幫助和支持,《音樂新視聽》不可能成形,不可能播出。對了,還要感謝金阿姨,謝謝你借我摩托車,方便我來回於學校和電視台之間。

    謝謝略陽電視台所有的朋友們,正是你們的支持,才讓我有力量、有勇氣支撐起屬於我自己的那一片小小的天空,才讓我在自己的夢想裡翱翔。

    郝書記,謝謝您推薦我,謝謝您在導演組面前極力為我爭取機會,希望我的表現沒有讓您失望。

    王媛同志、余琨同志,雖然我們已經從陌生人變成老友,但我還是要舊事重提感謝你們當初對我這個毛頭小子的輕視,是你們的「輕視」讓我有了證明自己的動力和勇氣,也謝謝你們在我以後成長的道路上一直陪伴和幫助我。我永遠懷念我們三人行的生活!時間過得真的很快,琨姐的寶寶已經兩歲了,而我家王媛同學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Mr.Right呢?哈哈,真命天子快出現吧!

    最後我也感謝那些在這段歲月裡,懷疑我、嘲笑我的人們,是你們讓我堅強,讓我迅速長大,是你們讓我懂得了珍惜身邊的朋友,珍惜生命裡幫助我的每一個人。

    是你們讓我的人生變得那麼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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