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五的晚上，當格裡高利·羅克踱進波威裡酒吧的時候，引起了一陣小得幾乎可以忽略的騷動。他是個電影人，導演了一些頗有爭議的電影，比如《G.R.F》和《門基樂隊》。羅克先生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花呢夾克，低著頭，被六個年輕女郎簇擁著。這些女孩都是知名模特公司的新人，都還不到二十一歲，其中兩個甚至只有十六歲。沒有一個姑娘看過羅克先生的電影——她們壓根兒就沒打算看。
像左右護法一樣守在這幫人旁邊的是兩個模特狂——傑克和本。他們都三十歲出頭，做私人投資。一位長著大齙牙，另外一位的頭發跟刺蝟似的，除此之外毫無亮點可言。
看起來這些人相處得似乎其樂融融。女孩們都得體地微笑著，羅克先生坐在皮質長椅上，左擁右抱著幾個姑娘。另外兩個年輕男人則坐在靠近走廊的椅子上，像是要時刻防備那些試圖和羅克先生攀談的愣小子，或是垂涎於模特的好色之徒——後者可討厭多了。
羅克先生向前傾著身子，試圖加入姑娘們的談話。兩個年輕男人也表現得非常活躍。不過真實情況可能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融洽。你要是仔細觀察這些姑娘，就會發現她們像大媽一樣拉長了臉，看起來非常厭煩。她們和羅克找不到任何共同話題，更懶得答理他。但在坐的每個人都是帶著目的而來，所以都在竭力裝著樣子。她們百無聊賴地坐著，擺出一副迷人的姿態。又過了一會兒，她們坐著羅克先生的加長豪華車去了塔諾。羅克先生沒精打采地和女孩們跳了一會兒舞，覺得實在無聊透頂，於是自己回家去了。女孩們在夜店裡又待了一會兒，嗑了點兒藥。刺蝟頭傑克抓住其中一個女孩兒說：“你這個小****。”她跟他回了家。傑克給了她更多的毒品，而她給他做了一番口舌服務。
紐約城的每一夜都上演著這樣的場景。在餐廳和夜店裡，你總能找到像候鳥一樣遷徙到紐約的漂亮模特，和像傑克和本一樣繞著她們轉的男人們。這些男人可都是老手了，他們駕輕就熟地找到她們，帶她們吃飯、約會，然後不同程度地享用她們。這些模特狂。
模特狂可是一個獨特的人群。他們距離色情狂僅有一步之遙——後者會和所有穿裙子的生物上床。模特狂對一般女人沒什麼興趣，他們只對模特上癮。他們迷戀她們的美貌，但卻蔑視美貌之外的一切。“她們既笨又膚淺，毫無價值觀，都是一些放蕩的賤人。”傑克評價道。模特狂有另一個世界。他們有自己的“星球”（諾布餐廳、波威裡酒吧、花都、煙草酒吧、塔諾夜店、博覽會和大都會）、“衛星”（聯合廣場附近那些經紀公司給模特們租用的公寓）和他們的“繆斯”（琳達、納奧米、克裡斯蒂、艾爾、布裡吉特等模特小姐）。
歡迎來到他們的世界。這可不是什麼聖地。
模特狂
不是任何男人都能成為模特狂的。“想釣到模特，你得既帥又有錢，或者是搞藝術的。”巴克利說。他是個當紅的藝術家，金色短發修成時髦的波波頭，長得和波提切利畫中的天使一樣精致。他住在SOHO區的一個閣樓裡，他父母為他支付房租和其他日常開銷。他的父親是明尼阿波裡斯市大名鼎鼎的商業巨頭，所以巴克利可算是沾了光。要知道，成為模特狂是需要資本的——夜店的酒水、晚餐、從一個俱樂部到另外一個俱樂部的打車錢，還有毒品——通常是大麻，偶爾還要買點兒海洛因和可卡因。當然，還需要大量的時間。巴克利的父母以為他在專心創作，其實他的日程表上從早到晚排滿了和模特的約會。
“老實說，我真有點搞不懂這些模特。”巴克利說。他的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穿著皮褲，在他的房間裡走來走去。他剛洗過頭發，胸膛上似乎有幾根胸毛。模特們愛死他了。她們覺得他長相帥氣而且人又好。“你得像追普通女孩那樣追她們，”他一邊說一邊點了支煙，“不管什麼場合，你都要有勇氣直奔最辣的那個姑娘而去——否則你就完了。就和被狗包圍的時候你不能表現出害怕的道理一樣。”
電話響了，是漢娜。她正在阿姆斯特丹拍寫真。巴克利打開免提。她的聲音很落寞，像是喝醉了。“我想你，寶貝，”她呻吟著，聽上去就像是蛻皮的蛇在蠕動，“要是你現在在這兒，我就把你的那東西吞到我喉嚨裡去。嗯……啊……我愛死它了，寶貝。”
“看見沒?”巴克利一邊捋著頭發，一邊點了支大麻煙卷，“我在和你一起爽呢，寶貝兒。”
“模特狂有兩種——一種是已經得手的，一種是即將得手的。”《淺薄的男人》的作者柯爾特·菲爾斯克說。這本小說的主角就是熱衷於逐獵模特的男人們。
最有本事的是那些超模狂——他們只看得上最頂尖的模特，像是艾爾·麥克弗森、布裡吉特·霍爾，或者納奧米·坎貝爾。“只要是模特聚集的地方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不管是巴黎、米蘭，還是羅馬。”菲爾斯克先生說，“這些男人在模特界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挑逗她們，折磨她們，一句話就能捧紅誰或者封殺誰。”
但並不是所有的模特狂都能這樣呼風喚雨。在曼哈頓，只要你有錢，就能獲得年輕模特的青睞。喬治和他的搭檔查理就是一個好例子。每天晚上他們倆都會帶一群模特吃飯，最多的一次帶了十二個。
喬治和查理看起來像是中歐人或者中東人，不過他們其實來自新澤西。他們做進出口貿易，還不到三十歲身價就已經上千萬了。
“查理從來不跟模特上床。”喬治大笑著，坐在他的皮質老板椅上轉來轉去，面前是一張巨大的紅木寫字桌。他的辦公室裡鋪著華麗的東方地毯，牆上掛著名家真跡。喬治並不介意和模特做愛。“這只是一種運動嘛。”他說。
“對這類人來說，模特不過是戰利品而已。”菲爾斯克先生言之鑿鑿，“他們要麼是為了彌補自卑，要麼就是盲目自大。”
一年前，喬治把一個十九歲的模特肚子搞大了。那時他才認識她不到五個星期。現在他們有個九個月大的兒子。他從來不見她，而她向他索要每個月四千五百美元的撫養費，一份五十萬的人壽保險，還有價值五萬的大學基金。“這可有點過分了吧，你不覺得嗎？”喬治笑著問，牙齦上都是灰色的牙垢。
威赫敏娜女孩
所以要怎麼樣才能像喬治那樣玩轉模特界呢？“這些姑娘們都是一起來的，都擠在模特公寓裡。”巴克利解釋說，“她們就是一個小團體，出門都成群結隊的，單獨行動會讓她們沒有安全感。這對男人來說，可能會嚇得不敢去搭訕。”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對你也有好處。如果有二十個模特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那麼你想追的女孩不過是許多美女中的一個而已，你的勝算會更大。想想看，如果只有一個模特的話，她一定是人群中最惹眼的，她肯定會因此自視甚高，那就不容易得手了。但你要是在一群美女裡選了一個出來，被選的那個肯定沾沾自喜，甚至會感激你，因為你讓她覺得自己比別人都強。”
所以，訣竅就是先認識其中一個，而最好的方法是從共同的朋友入手。“一旦找到機會搭上一個模特，”菲爾斯克先生說，“那你的春天馬上就來了。”
三年前，喬治在夜店碰見了一個中學時代的舊相識。她當時正和一個模特經紀公司的獵頭在一起。於是他順理成章地見到了一些模特。他帶了大麻，於是模特們帶他去了她們的公寓。他們一直玩到凌晨七點，他還和其中一個發生了關系。第二天，她同意再和他見面，條件是她要帶上其他的姑娘。於是喬治帶她們一起吃了晚餐。接下來的進展如魚得水。“我就是這麼上道的。”喬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