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知道的自己在想什麼 第23章 自由:認識另一個自己 (2)
    有實驗證明,64%的人都猜對了:忙碌組。問題是,為什麼一開始允許自由選擇的時候很多人不選擇「忙碌」呢?

    這是因為,人們自己不知道什麼才能帶給自己快樂。瞎忙活顯得很愚蠢,所以需要給忙碌找個理由,希望自己的決定是出於理性,或者至少自己做的事情不是沒有意義的,不是「蛋疼」而為。

    「蛋疼」有理

    在另一個實驗上,奚愷元教授等人偽裝成了珠寶鑒定專家,教參與者如何鑒定珠寶。在實驗過程中,他們假裝離開15分鐘,請參與者幫他們拿一下手鏈。

    他們告訴第一組參與者,在這15分鐘裡,可以把手鏈拆了,只要能串回原狀就好。但沒人願意幹這麼蛋疼的事情,於是全都無聊地等待。第二組參與者則被告知,可以選擇閒呆著,也可以選擇把手鏈按照圖樣串成另一個樣式(前期實驗證明這兩種樣式對珠寶鑒定而言沒有任何作用,是無用功)。「重新串個新樣式?這事挺有意思。」於是第二組參與者大多不願閒坐著了,而是擼起袖子開始幹活。15分鐘後,紛紛表示自己過得很愉快。

    他們愉快,是因為串出了新的樣式嗎?不是。因為在另一個實驗中,被要求必須把手鏈拆散再原樣串好的參與者也都覺得挺高興。可見忙碌才是心情好的真正原因。而為什麼原先第一組明知道閒著無聊會讓自己不高興,卻執意不肯忙碌起來,寧可無聊呢?因為他們沒有合適的理由一一拆散重裝算個什麼理由,串個新樣式好歹還是件值得一做的事情。

    人類嚮往有意義的忙碌,這種嚮往根植於進化之中。因為在漫長的歷史中,大多數時候人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只有那些懂得保存體力的才能生存下來,如果把能量都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面,一旦遇到危險,可能性命難保,所以忙碌意味著更大的生存機會。現在,人們早已解決溫飽問題,但進化留下的基因依然傾向於讓我們避免無效勞動。所以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人是不會輕易行動的。

    「蛋疼」是有意義的

    希臘神話中,西西弗得罪了眾神,宙斯懲罰他去把一塊大石頭推到山頂。然而這塊石頭一到山頂就會自動滾回山腳,西西弗不得不推了一次又一次,循環往復,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這讓他的人生顯得毫無意義。不過幸虧宙斯那時候沒看果殼網』不然可能想到更變態的懲罰辦法一一連石頭者殳不給他推,就讓他閒待著。

    希波克拉底曰:游手好閒,罪惡之源。

    因此,我們應該鼓勵「蛋疼」行為,也就是那些為了減少無聊而做出的無意義行為。它比起「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無限的革命事業中」顯得更加實際,比起搞破壞顯得對社會更有益。別看很少有人承認自己喜歡忙碌,但其實他們總是想盡辦法打發時間,生怕自己閒著。而忙碌的人,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忙碌給自己帶來了一種充實的快感。

    為什麼高失業率很危險?為什麼無業遊民是隱患?不只是養家餬口的問題,更因為懶散的生活會讓人們心情不好,降低幸福感。因此在20世紀經濟大蕭條時,美國政府才組織工人在人跡罕至的地方修路。為了避免旅客等待無聊,機場才特意把行李轉盤設置得遠一點,讓旅客多走幾步。這些看上去都是沒做什麼實質意義的事情,很「蛋疼」,但,還有什麼比減少不高興更有意義的呢?換一種方式,讓你說話更有份量。

    By0.618

    經驗說:別淨整那些華而不實的沒用的形式主義,做事情要注重內容。

    實驗說:可別小瞧了形式。當我們已經習慣了某種形式之後,大腦就開始偷懶了,通過形式判斷內容。

    同樣的意思,為什麼他說出來比你管用?同樣的內容,為什麼換一種表達方式就得到截然不同的效果?同樣的簡歷,為什麼你沒有得到面試的機會?因為,對於愛偷懶的大腦來說,形式常常大於內容。

    排了半天隊,忽然有一個人插隊插到了你前面,你能答應嗎?

    怎麼可能!我們要維護公共秩序,大聲怒斥這個傢伙。

    除非……除非他有什麼特殊原因。

    你的確需要一個原因,但卻並不太在乎原因的具體內容,更需要的是這樣一個形式。哈佛大學心理系教授蘭格(Langer)和同事們在1978年就對圖書館排隊打印的學生們做了這麼一個實驗。一排學生在排隊打印,你跑去對人家說:「我要打印5頁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機麼?」如果憑空這麼說,通常有2/5的人都會拒絕這個要求。

    但是,如果改成「我要打印5頁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機嗎?因為我趕時間。」被拒絕的可能就一下子下降到了6%。

    「趕時間」這個理由看上去挺充分,但是真的是這個原因在起作用嗎?蘭格安排了第三種情況。

    「我要打印5頁文件,可以用下打印機嗎?因為我有點東西要打印。」對,「因為我有點東西要打印」,說了跟沒說一樣,但這效果可大不一樣。93%的人聽到這個偽原因後都同意了。

    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人們經常是不過腦子的,大腦還要省出來幹些更加重要的工作,所以不需要辦那麼多道手續,只要簡單對一下暗號就可以直接批准。5頁紙打印起來用不了多長時間,所以沒關係,如果換成20頁紙的話,人們似乎就不吃偽原因這一套了。

    想讓我答應一件事,你需要給我個原因,哪怕是偽原因;想讓我相信你的觀點,你就要讓我覺得咱們是同類人。同樣的一段話,有些人說出來你就更信服,另一些人說出來卻會激發你的批判精神。密歇根州立大學心理學家約瑟夫·卡薩裡奧(JosephLesario)就做過這樣一個實驗,他準備了一段同樣的演講詞,找來同樣一個演員錄製兩段不同的錄像。一段配合更多手部動作和面部表情,熱情洋溢。另一段則表現得成熟穩重。接著他們隨機分配給參與者一段錄像,請他們評價是否支持錄像裡的內容。他們發現在個性測試中,保守派偏向於支持看起來沉穩的錄像,而激進派支持看起來熱情洋溢的錄像,儘管演講者說的內容是一樣的。

    有時候你會發現,有些人跟你吵了半天後才明白其實你們說的根本就是兩回事,或者其實兩人觀點是一樣的,還吵了個面紅耳赤,非常可笑。看看那些論壇裡或者博客裡的類似「腦殘」「傻X」的評論吧,是不是有這麼幾個特點:他們可能連文章都沒看完,或者根本沒看,有的可能沒理解或者誤解了作者的意思。還有的評論抨擊的是作者的態度而不是觀點。他們學堂吉訶德大戰風車呢?我們姑且認為這些人是發自肺腑地不同意樓主,而不是出於工作需要。那麼,他們的理解能力為什麼就這麼「差」呢?就是因為我們常常在看內容之前就已經事先有了一個心理設定,劃分出了敵友。

    蘭格教授在黃頁上隨機挑選了一些地址,給他們寄去一份簡單的只有5道題的調查問卷。問卷只是個幌子,重點在問卷的導語,分為兩種。一種只要求填寫問卷,並給了個寄回的地址,而另一種則客客氣氣地說「您好……請……」這些禮貌用語看似假模假式,但是,問卷回收率的提高卻是實實在在看得見的。

    大腦為了讓自己省事兒,就想出了這麼一個以形式代替內容的偷懶法子。不知道的人還常常因為這個無關緊要的形式引起矛盾。瞭解的人卻懂得利用了這一點,為自己的內容掃清障礙。自由讓你不快樂。

    By0.618

    經驗說:我還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嗎?

    實驗說:你真的常常不知道什麼才能帶給自己快樂。

    你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快樂嗎?你不知道,只是以為自己知道而已。你一個勁地朝著讓自己不快樂的方向悶頭奔去,以為快樂就在前方。

    自由是個好東西,為了它,人們前赴後繼、你追我趕地拋棄掉生命和愛情。可我們為什麼要自由?因為它讓我們更快樂嗎?如果你這麼想,那可要三思而行了,不然不但賠光了生命和愛情,還折上了幸福和快樂,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別以為你是個例外,不信你來選擇一下。假如你參加了果殼網招募「科學逃兵」的活動,成功推薦了一位科學青年,這時你就有機會獲得果殼網送出的大獎。獎品有兩個,價值相當——iPodtouch和機器人。前者是你一直計劃要買的,後者看起來更拉風。在挑選禮物之前,你希望看到怎樣的規定?是「5天之內可隨意更換」,還是「一錘定音,不得更換」?

    在類似的場景中,66%的人都希望可以得到更換的機會,以免自己改主意。這就是說,大多數人會選擇這種看上去自由,但實際上不快樂的方式。

    沒錯!「可改變」確實比「不可改變」更不快樂。

    哈佛大學心理學教授丹·吉爾伯特(DanGilbert)和同事們曾經做過這樣一個實驗。他和攝影選修課的老師串通好,在期末給同學們留了一個作業:在學校裡拍攝他們最喜歡的景物和人物,並從這些裡面挑出6張最滿意的照片上交。課堂上,又把每個人的6張小樣發回去,再讓大家從這6張照片中精選出2張最喜歡的練習沖洗技術。經過一輪輪篩選,每個學生都挑出了自己最滿意的兩張。6個小時的沖洗課結束後,大家長吁一口氣,終於大功告成,得到了2張最滿意的照片。可惜的是,這時他們卻被告知,只能從2張照片中選1張帶走,另1張留下來當作業上交。這太殘忍了,辛辛苦苦又是挑又是洗的,該交哪一張呢?

    丹·吉爾伯特設計了一個小花招,他隨機將學生分成了兩組,並告訴其中一組學生:4天之內隨時都可以更換。如果改主意了,只要一個電話,上門更換,方便快捷。但第四天就要交到「上面」去了。他又告訴另一組學生,慎重選擇,沒有後悔藥,因為當天晚上就要送到英國去了。

    過了一段時間,丹·吉爾伯特派人上門探望這些學生,問問他們對照片是否還滿意。

    不能更換的同學都特別高興,毫不猶豫地說:滿意滿意!這張就是最好的,不管挑多少輪,我都最喜歡這張。現在越看越喜歡。其他的送走就送走吧,這張留下就行。

    能更換的同學長歎一口氣,問道:你說我當時是不是應該換一張?如果我當時換了那一張該多好?

    他們在那4天沒幹別的,淨掰著花瓣琢磨:換,還是不換?換,還是不換?……換!算了吧……不換?不行……結果,4天期限到了,他們還是沒拿定主意。現在直後悔。

    更大的選擇空間反而讓人猶豫不決,不能死心塌地地喜歡上一個東西。可是誰又能意識到這一點呢?新學期又到了,又新來了一茬無知的大學生。這回,丹·吉爾伯特在攝影課的開學之初就先調查了一下同學們的意向:期末作品是兩張照片,一張帶走,一張留下。有兩種方案,你願意選擇哪種?

    66%的同學都選擇了可以反悔但並不快樂的方案。那麼,如果他們知道這樣的選擇會讓他們不快樂,他們還會這麼做嗎?

    商場裡的衣服隨便挑,但最喜歡的還是剛剛買回家試穿的那一刻。沒有固定對象的時候,覺得別人這也不如A,那也不如B,要是約會放個屁,從此關係就沒戲。但如果一旦結了婚,失去了選擇的自由,放屁打呼吧唧嘴就全不成問題了,「他人挺好的」。

    現在,你要自由,還是快樂?證人的沉默,無辜者的福音。

    By趙紫凌

    經驗說:證人就該指認兇手,而不能說「不知道」來隱瞞實情。

    實驗說:提醒證人說「不知道」可以大大減少冤假錯案。

    證人就該指認兇手?這使得記憶模糊的證人不得不進行選擇。如果增加一個「我不知道」選項,就可以大大減少冤假錯案。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我們都不是萬能的!

    「你仔細看好了,是一號?不是一號?……那五號呢,是不是他?」

    這個時候,如果你是目擊證人,一定不願意作出最不受歡迎的回答:「對不起,我不知道。」

    但是,如果有一天,睡眼矇矓的你突然從床上被拽起來,隨便套上幾件衣服,帶到一堵單向透明的玻璃牆後面,等待目擊者的指認。此時,你是多麼希望玻璃另一邊的證人能為你說句公道話啊!

    可是你知道什麼樣的指認方式最容易讓無辜的你得到解救麼?方法很簡單,不是讓證人更快地指認,而是在選項中增加一個「我不知道」。

    澳大利亞弗林德大學心理學家內森·韋伯(NathanWeber)和英國普利茅斯大學的蒂莫西·珀費克特(TimothyJ.Perfect)提出:讓目擊證人在「是」(肯定選項)、「不是」(否定選項)、「不知道」(沉默選項)這三個選項裡進行選擇,將大大提高目擊鑒定的準確性。

    相比於目擊證人只能說是或不是的二元選擇,三元選擇系統的缺點只有一個,那就是正確發現嫌疑犯的幾率將稍微減小一點點,但它的優點卻要大得多——能讓錯誤指認(這將造成無辜者的冤案)和錯誤排除(這將造成嫌疑犯的逃脫)都大大縮小到了原先發生率的50%左右。而這兩個效果恰恰符合最本源的司法精神——在不冤枉無辜的前提下,盡量增加罪犯被抓住的概率。

    沉默靠什麼來救贖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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