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老婆同居的日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吳家的屈辱
    而此時此刻,對面的樓頂上,那位穿著黑色風衣似乎早已經病入膏肓的青年男子,卻依然一動不動地站在圍欄前,望著對面的酒吧中,望著在短暫的平息之後,再一次掀起的這一片漫天的殺戮。

    暴風雨來得更加猛烈了,肆虐著整個大地,敲打在冰冷的地面上,濺起一片晶瑩的水花,霧氣朦朧,就如同這個壓抑與黑暗的夜晚之後,整個蜀都市撲朔迷離的局勢。

    而那位身材豐滿優雅的女人,卻依然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後,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臉,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哀傷,更多的卻是一片心痛與不忍,嘴唇不停地蠕動著,想要說點什麼,卻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想要再一次將雨傘撐開,替這個男人遮擋住風雨的吹打,卻終於還是忍住了,不敢有任何動作。

    淚水止不住從眼角滑落而出,卻又在這一瞬間,徹底地與雨水融合在一起,消失不見。

    而吳紅陽卻依然無力地蹲在地上,面色猙獰地望著對面的酒吧中,此時此刻正進行著的那一片殺戮,望著那個男人還有那一襲紅衣長裙冷艷如妖的女人,那翩翩飛舞的身影,手起刀落下,伴隨而來的便是死亡與鮮血。

    此時此刻,他當然早已經看得出來,這位葉家繼承人,更是在那個昏暗的世界中站在巔峰如同神話一般的男人,此時此刻的一片野心!「紅磨坊」酒吧是他吳家的產業,失去了或許還不是最為可怕地事情。

    而真正可怕的,卻是反叛的浪潮,那只會如同一個可怕的詛咒一般,徹底地施虐著整個吳家,甚至徹底摧垮整個吳家上百年的根基!

    「咳……」終於,那名穿著風衣的青年男子,再也忍不住了,看著酒吧中那個葉家男人游刃有餘地在人群中肆虐著,手中的匕首帶來的一片死亡氣息,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雙手緊緊握著樓頂邊緣的鐵圍欄,有些無力地弓著腰,開始劇烈地咳嗽起來。

    一時間,身形搖曳似乎連全身的力氣都已經抽乾了一般,臉色慘白得有些發紫,壓根看不見一絲血色,似乎只要一口氣提不上來,就要在這一瞬間徹底地死去一般。

    那沙啞而又沉悶的咳嗽聲,似乎就要將五臟六腑都徹底咳出來一般,整個人看上去更加虛弱了。

    而那名優雅成熟的女人,臉色也微微一變,慢慢地閉上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淚水再一次從眼角汩汩地流淌而出,卻奈何依然瞬間便被雨水沖刷了開去。

    咬了咬牙,這才終於走過去,想要攙扶著他的身體。

    卻奈何青年男子頓時一隻手朝後面無奈地揮了揮,阻止了她的動作。於是一瞬間,女人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眼裡充滿了痛苦與哀傷,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快要窒息一般。

    她當然看得出來,這個在所有人眼中有著無限榮耀,身上披滿了華麗外衣的男人,其實只不過是想要在自己的面前,堅守著他那最後一絲尊嚴,一個作為男人的尊嚴!

    他不想讓別人知道,那華麗的外衣與榮耀之下,他其實活得不過卑微得像是一條狗,一條喪家犬而已!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能感受得到,這個男人內心那無盡的痛苦,還有刻意與自己保持的隔閡與距離。

    這種隔閡,似乎這一生,都永遠無法逾越,她也永遠都無法靠近他,而走進他的內心世界。

    青年男子依然劇烈地咳嗽著,最後終於再也堅持不住,雙膝直接跪倒在地,雙手顫抖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條潔白的手巾,蜀繡的綢緞做工精美,就如同一件藝術品一般。

    很是艱難地將手巾放在嘴角,緊緊地捂著嘴巴,依然沙啞而又無力地咳嗽著。

    過了半晌,這才終於止住了咳嗽聲,只是雙膝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著,身形搖曳就如同暴風雨中一片無助的落葉,蕭索而又悲愴。過了半晌,這才終於將嘴前的那根手巾拿開,上面卻早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暗紅,給這個充滿了昏暗與壓抑的夜晚,卻增添了一絲難得的色彩,卻顯得有些刺眼,淒美得讓人忍不住想要哭泣。

    只不過在雨水的沖刷下,那一抹難得的刺眼的色彩,卻又終於開始變淡。

    青年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才終於將那根早已經被雨水濕透的手巾收起來,小心翼翼就如同自己最珍愛的寶貝一般疊好,動作優雅地收進懷裡,扶著鐵圍欄艱難地站起身來,看了一眼身後跪倒在地,臉色一片恐懼與羞憤的吳紅陽,這才有些沙啞地說了一句,「放棄吧,我不得不承認,我們都低估了這個男人的實力與手段!雖然我早就明白,葉家的男人有著足以媲美天下任何人的手段與城府!可是這一次,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會選擇這樣一種極端而又魚死網破的手段,將我們一切的部署,都徹底地打亂!」

    「不!我不甘心!」吳紅陽頓時發出一聲咆哮,「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一切讓這個男人得逞的話,帶來的後果會是什麼?無法阻止的反叛浪潮,將會席捲我們整個吳家,而徹底讓我們處於一片被動之中!」

    青年男子臉上頓時露出一片苦澀的笑容來,直直地看著他,過了半晌這才突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可是那又如何?在這個男人這一片桀驁而又飛揚跋扈的手段之下,用你們吳家上百年的根基,來與這個男人破釜沉舟一戰?你知道這樣做,更只會將整個吳家,帶入一片永遠無法自拔的泥潭之中嗎?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一場博弈之下,誰先按耐不住衝動走錯了棋,誰就失去了先機!」

    「難道,作為吳家的子孫,我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男人帶給我們吳家的屈辱嗎?」吳紅陽肩膀不停地顫抖著,這位才僅僅二十歲卻已經在整個蜀都市都嶄露頭角,有著同齡人所不能比擬的手段與城府的男人,終於徹底地失去了理智,「你不要忘記了,我是吳家的子孫!就算是死,我也要捍衛整個吳家的尊嚴!」

    「忍!只有今天的隱忍,才能換來明天的強勢崛起!」青年男子輕輕地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才轉過身來,卻朝不遠處的樓道口走了過去。

    身形踉蹌,搖搖欲墜依然就如同風雨中飄搖的落葉一般,似乎一個站立不穩就要摔倒在地,然後卑微地死去。

    而那名成熟優雅的女人,卻依然連看都沒看對面酒吧中正在進行著的那一片殺伐,一雙眼睛依然直直地望著青年男子的臉,臉色平靜卻帶著絲絲痛苦與矛盾,輕輕地邁開步子跟了上去。

    風衣男子剛走到樓梯口,這才突然又轉過頭來,臉上露出一片苦澀與自嘲的笑容來,輕聲地呢喃了一句,「無論如何,一個能夠因為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掀起一片漫天殺伐,而甘願將自己置身於矛盾的漩渦深處,甘願在這一場事關生死,事關地獄與天堂的爭奪之中,而義無反顧地走上風口浪尖上的男人,終歸是值得讓天下人所尊敬的!」

    話音剛落,卻似乎有意無意地望了一眼斜對面的街角,一個幽暗的角落,這才轉身繼續向前面走去,很快地便消失在了樓道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精心佈局之下,卻還是要讓我們整個吳家,承受今天這樣的屈辱……」吳紅陽身體更加無力了,雙膝跪在地面上,任憑地上洶湧的積水,在膝蓋下流淌著,任憑雨水肆虐地擊打在身上,發出一陣沙啞的咆哮聲,隨即身體卻開始不停地顫抖著,「嗚嗚」地痛哭起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無論如何,作為吳家的子孫,他都無法忍受那個男人,今天賜予整個吳家的屈辱!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樓道中又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片劇烈的咳嗽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無論如何,作為吳家的子孫,他都無法忍受那個男人,今天賜予整個吳家的屈辱!

    「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忍!」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樓道中又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片劇烈的咳嗽聲,聲音卻又慢慢地漸行漸遠,最終淹沒在這一片肆虐的暴雨聲中。

    吳紅陽依然直直地跪在地上,雙目已經充血,直直地望著對面的酒吧中,所正進行的這一場悲愴的屠戮,臉色猙獰得可怕。他不得不承認,這位北方太子、孫家最為優秀的繼承人所說的沒有錯,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隱忍。

    可是面對著今夜的屈辱,面對著這個男人即將帶來的一片反叛浪潮,他又如何能隱忍?

    那個男人,遠比所有人想像的要可怕。那深不可測的城府之下,中庸與不可一世的桀驁與張揚的完美結合之下,更潛藏著那個男人那令人髮指的手段。

    無論是今天在對江氏集團的狙擊中所表現出來的對於資本市場的驚人天賦,還是此時此刻所掀起的這一片殺戮與實力,都足以讓他感到恐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樓道口這才突然走上來一個女人,身材冷艷而又火爆,穿著一件黑色的緊身皮裙,上身是一件純黑色的薄毛衣,卻更勾勒出她那性感而又火辣的身材。

    赫然竟是那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驕傲得足以藐視天下男人,如同一顆璀璨的明星一般耀眼的吳家大小姐,吳詩情!

    只不過此時此刻,吳詩情的臉上卻是一片矛盾愈痛苦,直直地站立在樓道口的位置上,臉色一片蒼白地望著蹲在不遠處的弟弟,臉上的痛苦卻更加濃烈了。

    一瞬間,兩行晶瑩的淚水止不住地流淌了出來,順著她那張絕美而又蒼白的臉頰,一點一點地向下滑落著,無力地跌落在面前冰冷的地板上,濺起一片燦爛的水花,卻更充滿了淒美而又悲愴的氣息,卻又在一瞬間,徹底地與雨水淹沒。

    轉過頭來,直直地望著對面的酒吧,望著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在翩翩地舞動著,正掀起的一片殺伐,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自從今天下午在商場中,當那位北方太子的口中說出自己的婚訊的那一瞬間,那個從一開始就肆無忌憚地招惹自己,卻似乎又處處充滿著柔情與寬恕的男人,那種平靜卻最終還是無動於衷地離開的一瞬間,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心痛,似乎讓她在那一瞬間都即將暈死過去一般。

    知道那個時候,她才終於無力地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了那個從一開始就與整個吳家處於對立之中的男人!

    至於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便已經開始愛上了那個男人,而那個男人那種充滿了玩世不恭與霸道的身影,居然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縈繞,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她也不知道。

    或許是第一次在酒會上,這個男人為了阻止祖父想要組建西南經濟聯盟,而卑劣無恥地輕佻地侵略自己,而達到他的目的的那一瞬間!畢竟作為吳家大大小姐,從小就匯聚了所有人艷羨的目光的她來說,還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膽敢在她面前表現得如此猖獗與囂張!他終究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存在。

    也或許是在自己派去張駝子,想要對這個男人展開暗殺來平復自己心中的憤怒,這個男人表現出他那驚人的實力之後,最終卻還是寬容了自己的冒犯,甚至當自己被他氣得徹底失去理智,想要同歸於盡的時候,這個男人反而義無反顧地救下自己,並且第一次一本正經地告訴自己,「沒有經歷過那種血與火的戰場的人,是永遠不會懂得生命的可貴的!」無論如何,那一片霸道背後難得露出的一絲柔情與善良,卻終究如同一根鋼針,狠狠地紮在她內心深處最為柔軟的部位,勾起她的內心蕩起一片無法平復的漣漪。

    也或許是在自己精心密謀的報復,想要用藥物讓這個男人出醜,這個男人雖然再一次侵犯了自己,裝作藥物發作的樣子,可是最終還是在自己都打算放棄的時候,卻又忍住了下一步動作。雖然她能感受得到,那個男人當時身體的反應,並不完全是裝出來的,可是他最終還是堅守了他的底線。

    然而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滑稽與可笑的,卻是當這位吳家大小姐,終於發現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這個男人的時候,卻又恰恰是他在這一場爭奪與鬥爭之中,針對吳家掀起一片漫天殺戮之時。

    她自認是一個可以為了愛情而放棄一切的女人,哪怕明明知道這不過是一種飛蛾撲火的刺激,最終也永遠不會有一個完美的結局,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愛上了那個男人。

    畢竟無論如何,愛情永遠不是人為便可以操縱的!

    可是這一次,她卻根本沒有了那樣的勇氣!她畢竟是吳家的子孫,她的身上,卻更擔負著吳家太多的責任!而這一次,這個男人所帶來的,卻是整個吳家最大的屈辱。

    也同樣在她發現,自己已經徹底愛上那個男人的那一瞬間,也終於無力地明白了,這一場充滿痛苦的愛情遊戲之中,似乎從一開始,就只會是一個悲劇的結局。

    對立的立場之下,愛情終究是太奢侈的東西!

    一時間,吳詩情臉上的淚水,流淌得更加劇烈了,手指甲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腕,很快地便已經裂開一道血口,殷紅的鮮血開始向外滲透著。

    可這種自殘的痛楚,卻依然平息不了她內心深處的疼痛!過了半晌,這才咬了咬牙,滿是不捨地望著跪在不遠處地上的吳紅陽,邁開步子,有些艱難地走了過去。

    任憑那豆大而又冰冷的雨點,敲打在她那柔嫩的臉頰上,傳來陣陣刺骨的涼意和火辣辣的疼痛!

    而吳紅陽,卻依然無力地跪在地上,嘴唇不停地顫抖著,滿是羞憤卻又終於沒有勇氣,放棄整個大局不顧,而開始對那個男人所帶來的屈辱而展開一場徹底的報復。

    吳詩情步履沉重地走到他的跟前,這才慢慢地蹲下身來,雙手托起他那鐵青得有些發紫的臉頰,淚水卻在這一剎那之間,又開始洶湧而出。

    「姐……」吳紅陽有些艱澀地抬起頭來,頓時也忍不住滿眶熱淚,聲音哽咽地喊道。

    此時此刻,卻再也找不到那個已經嶄露頭角,擁有著驚人城府與手段的吳家少爺的自信與沉靜,更多的,卻像是一個迷失了方向,無助而又孤獨的孩子一般。

    「走吧,跟姐姐回家去吧……」吳詩情也忍不住想要哭泣,卻終於還是咬緊牙關,沒有讓自己哭出聲來,只是艱難地說道。

    「姐……」吳紅陽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低著頭開始放聲痛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吳家要遭受這樣的屈辱,可是我卻偏偏無能為力?我好恨我自己,在那個男人的手段前面,卻是那樣的沒用……」

    「別哭了!」吳詩情淚水依然不停地向外流淌,冰冷的手指在他的臉頰上撫摸著,似乎想要徹底擦拭去他臉上的淚水,卻奈何雨點依然不停地敲打在他的臉頰上,不停地向下滾落,聲音艱澀地說道,「你沒有做錯,你永遠都是吳家最為優秀的男人,永遠都是姐姐最驕傲的弟弟,也是祖父最驕傲的孫子……」

    過了半晌,吳紅陽這才終於無力地點了點頭,慢慢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兩人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地走向樓道口,很快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於是樓頂上,很快便恢復了一片寂靜,似乎壓根就沒有人來過一般。

    ……

    很快地,酒吧大廳中的漫天殺戮,卻終於再一次平息了下來,地上儼然又多了二三十具殘缺不全的屍體,堆積成為一座小山,腥紅的鮮血,都已經在地上彙集成為一條小溪,漫無目的地流淌著,帶著一陣陣讓人作嘔的腥臭。

    而今天到來的這上百號吳家手下的所謂精英,卻已經剩下了不到一半,六七十人又開始緊緊地蜷縮在樓梯口的角落裡,渾身上下瑟瑟發抖,再看向中央那個男人的眼神,卻是一種徹頭徹腦的恐懼與驚駭。

    甚至有不少人,似乎再也忍受不住這一片淒厲的場面,開始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著,似乎連五臟六腑都快要吐出來一般。

    而那位穿著一襲紅衣長裙的女人,卻依然只是直直地站在他們的面前,裙擺與根根柔順的髮絲,在空氣中輕輕地舞動著。而手上那一柄暗紅色的匕首,卻更是徹底被鮮血濕透,微微下垂的刀尖上,鮮血一點一點地向下滴落著,滴落在面前冰冷的地板上,濺起一朵朵妖媚的血花,卻又迅速彙集在一起,卻更給這個女人,增添了幾分冷艷而又讓人不敢侵犯的氣勢。

    而葉凡,卻用手慢慢地擦拭著手中的匕首,就如同正在清理著自己最為珍愛的玩具一般,臉色卻又開始湧起一片玩世不恭的笑容來,只不過眼神中卻充滿了冷酷,冷冷地望著眼前這一片精神已經崩潰的吳家的精英,過了半晌,這才冷冷地說了一句,「狗倒是一群好狗,只可惜跟錯了主子!」

    話音剛落,這才再也沒有正眼看一下他們,將那柄已經擦拭乾淨的匕首收入懷中,這才轉身朝不遠處一個角落走了過去,背影堅毅而又充滿了陰沉的冷漠,就如同一個暗夜中的惡魔。

    卻只看見「紅狼」蕭紅軍,此時此刻正無力地匍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臉色一片鐵青,惱羞成怒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

    就在剛剛結束的第二波,肆無忌憚的虐殺中,作為吳家手下四大殺手之一,蕭紅軍更是使出了全身上下的力氣,抱著必死的決心,開始對這個男人展開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殺,招招致命而根本就不願意給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徹底將自己置身於一片死地。

    當他終於明白了這個男人的野心,明白了這個男人想要利用自己在這一幫手下心目中的威信,而掀起一片反叛的浪潮,來成就他自己在蜀都市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的野心!

    蕭紅軍更是清楚,這個男人那險惡的用心,更是想要將自己徹底推向一個被天下人唾棄的尷尬境地,而讓自己除了為他賣命,再沒有任何的出路!這對於這個深受吳長生救命之恩,向來都是滿腔忠誠的少年來說,那卻無疑為最大的羞辱。

    所以,他只有以死,來成全自己作為一個忠實的走狗的美名!

    可是儘管這樣,這個男人還是與剛才如出一轍地,招招防守,讓自己根本就連他的衣角都沒有沾上。而他自己,卻反倒因為長時間精神處於必死的高度集中狀態,而累的早已經沒有了力氣。

    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發現,自己向來為吳家這一幫手下所敬佩的伸手與格殺能力,在這個男人的面前,卻終究還是那樣的不值一提。

    那是一種怎樣的而令人驚駭的實力啊!

    「怎麼樣,我剛才所說的,現在依然還生效!我需要的不是什麼忠誠的走狗,我需要的是能夠替我大殺天下的群狼!」直到現在,葉凡這才又慢慢地在他的身邊蹲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

    「你休想!」蕭紅軍緊緊地咬著牙關,大口地喘著粗氣,發出一聲怒吼,「葉凡,你殺了我吧,我只會感激你的!」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話音剛落,葉凡的臉色卻突然變得一片冷酷,一隻手絲絲地抓住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擰了起來,大手在空氣中一揮,一柄鋒利的匕首便在掌心不停地旋轉著,瞬間便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難道你真以為,我不殺你是因為看你是一個忠誠的鐵血男兒嗎?我早就告訴過你,忠誠這兩個字在我心中,一文不值!我也同樣可以告訴你,你的命在我眼裡,也同樣一文不值!卻奈何就算殺了你,也根本就挽不回她所受到的傷害與失落!」

    於是一瞬間,蕭紅軍的臉上頓時變得一片死灰,他完全相信這個男人所說的話,他要殺掉自己,此時此刻卻不過是猶如踩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

    是做一個人人辱罵的叛徒,卑微苟且地活著,還是如同一個英雄一般的死去,他也毫不懷疑地清楚,已經到了自己非做出決定不可的時候了,這個男人也已經失去了耐性。

    他更是相信,事情發展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即便是沒有自己,這個男人也完全可以隨便抓出一個人來頂替自己,然後藉機在整個吳家,掀起一片反叛的浪潮,而在蜀都市這一片土地上,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

    作為大名鼎鼎的葉氏集團繼承人,要想扶起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傀儡,似乎根本就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蕭紅軍的雙眼已經開始急劇地充血,赤紅一片開始變得十分的可怕,喉結不停滴上下鼓動著,過了半晌,這才終於很是艱難地吐出五個字來,「你殺了我吧……」

    「不為我所用的人,我也再沒有理由容忍!」葉凡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他會是這樣一種選擇,這個時候才終於點了點頭,眼裡湧起一片濃烈的殺機,手中的匕首更加向前緊了緊,卻已經在他的脖子上,劃開了一道血口,殷紅的血絲開始汩汩地向外流淌著。

    「等一等!」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酒吧的大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叫聲,從外面瞬間便衝過來一個女人。

    大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穿著一襲白色的連衣長裙,身材曼妙而又顯得沉靜,面容雖然算不上那種驚世駭俗的漂亮,卻總顯出一種與世無爭的純淨大方,讓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個純潔得不沾人間煙火的天使。

    長髮飄飄,伴隨著那純白得一塵不染的長裙,跑起路來,開始在空氣中翩翩地搖曳著,卻更帶著一種飄渺與沉靜,與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格格不入!

    只不過此時此刻,女人的臉上卻是帶著一片悲愴,淚水無聲地流淌著,更帶著一種讓人心痛的憐惜。而讓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卻是這個女人有著一雙清澈見底看不到一絲塵埃的眼睛。

    「小姨……」蕭紅軍那一片必死的決絕,終於在這一瞬間,徹底地溶解與崩潰了,喉結不停地鼓動著,聲音沙啞地發出一聲驚呼,兩滴晶瑩的淚水,卻在這一瞬間,徹底從眼角滑落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傻?」女人很快便衝到了他的跟前,顫抖著伸出雙手來,撫摸著他脖子上的那一道清晰的刀口,一點一點地擦拭著他脖子上依然向外滲透著的鮮血,那蒼白的手指上,終於被鮮血染紅,格外刺眼,「你是姐姐唯一留下的骨肉,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選擇放棄?這一生,只有你才是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小姨……」蕭紅軍淚水已經開始止不住地向下流淌著,嘴唇不停地顫抖,卻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來,很是艱難地喊了一聲,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小姨我這十年來,日日吃齋念佛為你祈禱,就是希望你,能夠好好地活下去!」女人依然不停地在他的臉頰上摸索著,淚水卻依然止不住地流淌,雙目直直地望著他的臉,依然清澈,「這麼多年了,我也不知道你長得什麼模樣,就讓小姨好好地摸摸你的臉!」

    葉凡直直地站在一邊,一雙眼睛死死地望著這個飄渺沉靜,不食人間煙火的女人,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發現,她的雙眼,根本就看不見光明,而似乎永遠都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

    「答應小姨,活下去,無論用什麼方式,都要活下去!」女人淚水早已經濕透了臉頰,「小姨這一輩子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就算是十多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夜晚,我們流落街頭差點死去,我也從來沒有求過人!因為我不想讓任何人看輕你,你是姐姐唯一的骨肉,她的兒子就應該堂堂正正地活著,活得有尊嚴!但是今天,小姨願意為了你,而放棄所有的尊嚴!」

    話音剛落,這才一臉哀傷地轉過頭來,步履沉重地走到葉凡的跟前,有些艱澀地彎下腰來,咬著牙,過了半晌,這才輕輕地說道,「我柳輕煙這一生,從未求過任何人,今天我只求你,放過紅軍!我知道,在大名鼎鼎的葉公子面前,我根本就沒有任何求你的資格,也沒有任何籌碼來這樣要求你!唯一有的,就是這還算清白的身體!」

    話音剛落,卻終於慢慢地閉上眼睛,淚水無聲地滑落,雙手慢慢地放在後背,卻終於輕輕地解開後背上的一根絲帶,長裙漸漸地向下滑落,露出一抹柔嫩如雪的肌膚。

    「小姨……」於是剎那間,蕭紅軍臉色不由得一片大變,聲音嘶啞地發出一聲咆哮,當下不由分說地就要衝上前去,卻奈何在這一瞬間,那名臉色冷漠的穿著一襲紅衣長裙的女人,身影突然化作一道火影,瞬間便衝了過來,手中的匕首很快地便直接抵在了他的咽喉上,似乎只要他再敢有任何動作,手中鋒利的刀鋒,便會毫不留情地劃破他的咽喉。

    葉凡靜靜地看著這位不食人間煙火,始終如同一個純潔不染塵埃的天使一般的女人,看著她那雖然充滿了哀傷與矛盾,卻突然變得異常決絕的臉容,頓時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無論如何,這個女人終於還是為了侄子能夠卑微苟且地生存下去,而選擇了墮落凡塵,墮落在這一片無邊的罪孽與冤孽之中。

    眼看著柳輕煙後背上的那一根絲帶,終於慢慢地揭開,純潔的長裙開始慢慢地向下滑落,已經開始露出了肩膀上的那一抹白嫩的肌膚,葉凡頓時終於忍不住了,瞬間衝了過去,一把緊緊握住了這個女人繼續向下滑落裙擺的動作,當下二話不說地脫下身上的外套,嚴嚴實實地將她裹住,這才終於沒有讓她春光外洩。

    柳輕煙雙目依然清澈見底,見不到一點雜念,只不過臉色也在這一瞬間不由得有些動容,變得十分詫異。

    「帶著他走吧……」葉凡臉色變得一片凝重,雙目赤紅有些猙獰,過了半晌,這才將這個如同天使一般的女人放開,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從今以後,不要再回蜀都市!」

    無論如何,蕭紅軍都是他在吳家四大殺手之中,最為看好的一位,不能為自己所用,終究是一種遺憾!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在剛才,就在這個女人滑落長裙露出她一抹香肩,想要用她那不容任何人玷污的身體,來換得蕭紅軍一條活路的那一瞬間,他卻突然感覺到,自己就如同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惡魔一般,雖然今天早已經控制著整個局面,成為這一場生存與死亡的主宰者,可是在這個女人面前,卻顯得那樣的卑微。

    是做一個冷血無情的惡魔,還是心存一絲悲天憫人的善念,卻就在他這一念之間。

    卻奈何當他話音剛落,蕭紅軍卻是突然變得一片驚訝,目瞪口呆地望著葉凡,似乎根本就不相信他會這樣輕易就放棄,放棄他好不容易的精心佈局,才換來在蜀都市迅速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這樣一個難得的契機。

    就連柳輕煙,卻也在這一瞬間回過頭來,雖然雙眼一片黑暗看不見一絲光明,卻還是直直地望著這個男人。

    「如果因為你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沉靜,卻想要反襯出我雙手沾滿鮮血的罪惡,而讓我成為一個讓天下人都唾棄的殺人惡魔的話,那麼你就錯了!」葉凡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一字一頓地說道,「佛與魔僅一線之隔,我只需要你記清楚,我沒有什麼滔天的野心,也沒有什麼不擇手段的狡詐魄力,我有的,僅僅不過是為心愛女人,還她一片清淨的普通男人而已!」

    柳輕煙這才終於點了點頭,淚水卻在這一瞬間,順著眼角汩汩地向外流淌而出,瞬間濕透了她的臉頰,在胸前的白裙上,點綴出一朵朵斑斕的淚痕。

    沉靜而又不染一絲塵埃的臉頰,終於忍不住開始微微動容,過了半晌,這才聲音充滿哀傷地說道,「我柳輕煙這一生,從來不願意欠人任何人情!吳長生的救命之恩,我讓紅軍用了十年時間來償還,今天欠葉公子一次饒命之恩,我說過用我這還算清白的身體來交換,如果葉公子隨時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可以隨時來取,我柳輕煙不會有半點怨言!」

    說完,這才轉過身來,步履闌珊地走到蕭紅軍的跟前,伸出雙手來,再顫抖著撫摸在他的臉頰上,淚水依然不停地流淌著,過了半晌,這才輕聲地說了一句,「好好活著,記住,如果你死了,小姨也不可能獨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完,這才慢慢地轉過身來,一步一步地朝酒吧的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濃密的夜色中,衣袂飄飄帶著一絲沉靜與脫俗的氣質,依然倔強驕傲如同一個天使,純潔不染一絲塵埃。

    蕭紅軍直直地站在原地,任憑著林瑤那一柄暗紅色的鋒利匕首,依然絲絲地抵在他的脖子上,劃開一道細微的血口,任憑鮮血向外滲透著。喉結依然不停地上下鼓動著,直直地望著柳輕煙那一襲白衣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忍不住淚水從眼角無聲地滑落。

    過了半晌,終於無力地歎了一口氣,手中的匕首瞬間滑落在地,敲擊著地面發出「叮」的一聲脆響,這才有些艱難地望向葉凡,臉色一片矛盾。

    「走吧!離開蜀都市,再也不要回來,這裡再也沒有你的安身之處!」葉凡淡淡地說道,臉色變得一片從未有過的平靜,「在我改變主意之前,趕緊滾吧!」

    卻奈何蕭紅軍突然咬了咬牙,步履沉重地走了過來,逕直走到葉凡的跟前,慢慢地彎下腰,過了半晌臉上卻突然湧起一片苦笑,「事情到了今天,放眼天下都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更是一個有著毒辣手段的梟雄!今天,我已經沒有了選擇!就讓我背負著一生的罵名,為你掀起向整個吳家的一片反擊吧!但是希望你記住,今天我選擇做一個吳家的叛徒,而成為你的一條走狗,不是因為我想要卑微苟且地活著,而只是因為我不想讓我的小姨為我擔心!」

    直到現在,葉凡的臉上這才終於露出一片玩味的笑容來,雙手依然環在胸前,很是悠閒地站在原地,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卻顯得一片邪魅與別具深意。

    過了許久,這才終於慢慢地轉過身,大步地走到樓梯口的位置,一臉玩世不恭地望著那一幫,蜷縮在角落裡,精神力早已經被剛才的殺伐徹底摧垮的吳家的精英。

    無論如何,一百多名吳家旗下的精英,目前活著的僅僅還不到一半,這都絕對是一件讓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就在剛才,每一個人卻都無疑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遭。

    滿是恐懼與驚駭地望著眼前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心理底線已經徹底被摧垮,他們完全能夠相信,只要這個男人願意,完全能在剎那間奪去所有人的生命。

    或許對於他們這一群刀口舔血的人來說,還從來沒有感受到,原來活著是這樣的美好。

    面面相覷了良久,這才終於齊刷刷地放下了手中的砍刀,互相攙扶著站起身來,走到葉凡的跟前,慢慢地垂下了頭。

    ……

    天空中的烏雲,終於慢慢地消散了許多,雨點也變得漸漸稀疏了起來,只不過依然淅瀝瀝地下著。

    而此時此刻酒吧的大門外,卻正直直地站著一個身材曼妙的女人,穿著一條深藍色的緊身牛仔褲,上身是一件白色的格子襯衫,卻更勾勒出她那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

    頭髮柔順地披灑在腦後,絕美的臉上卻掛著兩行晶瑩的淚水,卻更帶著一種梨花帶雨的楚楚可憐。

    手裡撐著一把雨傘,此時此刻正直直地望著酒吧裡,身體一動也沒有動,似乎都已經化作了一塊化石。

    蘇雪柔自然知道,這個早已經徹底地佔據了自己整個內心世界,卻一次又一次地被自己所傷害著的男人,今天晚上,卻正是因為自己的悲傷與落寞,而掀起這一片讓人窒息的殺戮。

    他是一個惡魔也好,還是一個只為保護自己的女人的普通男人也好,可是無論如何,直到現在,她都深信不疑,這一生,她欠這個男人的實在太多。

    忍不住想要衝過去,撲進這一個因為自己,而雙手沾滿鮮血的男人的懷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步子沉重卻讓她根本就無法有任何的動作,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淚水就這樣無聲地滑落著,滑落過她那白皙的臉頰,最終流淌進嘴角中,卻是那樣的苦澀。

    頓時就忍不住,想要放聲大哭,嘴唇不停滴蠕動著,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音來。

    於是一時間,那本應曼妙而又自信的身影,在雨中微微地顫抖著,那一抹柔軟的香肩卻更顯得有些孤獨與無助。

    「總有一天,我會為你,種上滿園玫瑰!」

    這是那個男人,給她的這一生都足以讓她沉淪的諾言!

    那一刻,她淚如雨下!

    ……

    而此時此刻,在酒吧旁邊不遠處的拐角處,正停靠著一輛黑色的賓利,流暢的車身線條還有純黑色的顏色,就如同黑夜中的幽靈一般,靈動而不失妖孽的神韻。

    副駕駛位上,卻正坐著一個成熟而又性感的女人,一件純黑色的吊帶裝,胸前被撐起兩座高高挺立的山峰,更讓人忍不住偏偏浮想起,裡面的豪邁風光!肩膀上一根細細的黑色肩帶,卻更將那一抹白皙的肌膚徹底地裸露在了空氣中。

    而那一頭烏黑柔順的長髮,卻更是挽成了一個貴婦髻,顯出一種高貴優雅的嫵媚來,這種嫵媚中又帶著一種成熟的性感。

    赫然竟是林咸池最為疼愛的寶貝孫女,林家大小姐林雨晴!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