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3:天龍大戰 第41章 商議 (3)
    泰米艾爾親切地為他們放下爪子,讓他們走進去。她臉色蒼白地看了看爪子,爪子上的趾尖有她的前臂那麼長,像是磨光的黑色牛角,邊上十分鋒利,讓人想起惡意的指點。「我先走嗎?」國王平靜地對她說。她轉過頭,說道:「不,當然不。」然後走了進去,儘管她忍不住焦慮地看到蜷曲在她頭頂上方的爪子。

    泰米艾爾饒有興趣地看著她,讓她再走到自己的肩膀上。他低聲說道:「勞倫斯,我一直認為王后會一身珠寶,但她一點也沒有,這些珠寶被偷走了嗎?」

    幸運的是,他說的是英語,否則的話,這些話就不再是秘密了。他這樣說話容易給人造成一種錯覺,因為他的下頜實在太大了,足夠吞下一匹馬。在泰米艾爾換成德語或法語,去問她衣服的狀態前,勞倫斯催促著王后進入帳篷。她非常明智地在禮服外面套上了厚重而樸素的毛料外套,幾乎沒有什麼裝飾,最精緻的就是銀色的扣子。一件皮大衣與一頂皮帽子在飛行中已經足夠了。

    國王感覺會好一些,至少他有在龍上做軍事軍官的經歷,沒有表現出任何猶豫,即便有所顧慮的話。但士兵和僕人們一走近,他們看上去都焦慮萬分。看到這些蒼白的面孔,國王用德語簡短地說了幾句。從他們羞怯和放鬆的表情來看,勞倫斯猜想他准許他們待在後面。

    泰米艾爾趁機用那種語言說了一句,話音剛落,馬上引來周圍吃驚的眼神。接著,他向這群人伸展了一下前腿。這並沒有產生什麼影響,勞倫斯認為泰米艾爾故意這樣。過了一會兒,只剩下四個皇家警衛和一個老的女僕,這個女僕傲慢地哼了一聲,不禮貌地爬進泰米艾爾的手裡,被放到身上。

    「你對他們說什麼了?」勞倫斯半開玩笑半失望地說。

    「我只是說他們非常愚蠢,」泰米艾爾用受傷的口吻說,「無論如何,如果我想要傷害他們的話,就他們現在的位置來說,簡直易如反掌。」

    柏林正處於****中。城鎮居民對穿制服的士兵沒有什麼好感。勞倫斯匆忙地穿過城鎮,想去找一些補給,在每個商店和角落裡都聽到「該死的主戰派」的嘟囔聲。可怕的戰敗的消息已經傳到了這裡,但並沒有激起抵抗或起義,甚至沒有從居民那裡感覺到任何明顯的不快。事實上,人們普遍的表情就是證實自己斷言正確的悶悶不樂的滿意之情。

    「你知道,他們趕走了可憐的國王、王后和其他年輕魯莽的人,」銀行家告訴勞倫斯,「他們只是為了證明他們能夠打敗波拿巴,但他們不能,除了我們,誰會為了他們的傲慢付出代價,我問你?那麼多可憐的年輕人被殺害了,今後我們的稅收將會如何,我不願意去想。」

    但是抱怨責備完之後,他倒是很樂意預付給勞倫斯一些金子。「我寧願讓我的錢待在德魯蒙德的賬戶中,也不願留在有這麼多飢餓的部隊進入的柏林。」他坦率地說,他的兩個兒子拖出了一個結實的小箱子。

    英國大使館也發生了騷亂,大使已經乘坐送信龍走了,幾乎沒有人能夠給他提供一些信息,或者將為他提供信息。他的綠大衣除了遭到別人的詢問,問他是不是帶急件的送信人之外,沒有引起一點注意。

    「這三年,印度沒有問題,為什麼你會問這個?」當勞倫斯在走廊上不得不靠武力讓一個惡魔般的秘書停下來時,他不耐煩地問道,「我一點也不明白為什麼空軍團會不履行我們的義務,但幸好我們不用為這次潰退承擔更多的責任。」

    勞倫斯無法輕易贊同這一政見,聽到空軍團被描述成這個樣子,他感到非常生氣,同時也羞愧萬分。他剛想回答,就想起了什麼,然後閉上嘴,只是非常冷淡地說:「你有安全的逃跑路線嗎?」

    「是的,當然,」秘書說,「我們會從斯特拉爾松出發,你最好自己直接返回英國。海軍在波羅的海和北海採取行動,支持但澤和肯尼士堡,獲取能夠得到的好處。一旦你到達海上,至少有一條清晰的路線。」

    這是一個懦夫的建議,但至少是一個讓人放心的消息。這裡沒有他自己等待的信,能夠給他進行解釋而不用痛苦地思考,當然,現在沒有人能夠找到他們。「我甚至不能說出家裡的新地址,」當他們返回宮殿時,勞倫斯對格蘭比說,「上帝才知道兩天後我們將在哪裡,還不到一周。任何寫信給東普魯士的威廉姆勞倫斯的人,可以把信放在一個瓶子裡,扔到大海裡,因為這樣可能會找到我。」

    「勞倫斯,」格蘭比突然說,「我希望你不要認為我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我們為什麼不像他說的那樣回家呀?」他眼睛平視,盯著前面的街道,盡量避開勞倫斯的眼神,同時面頰上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勞倫斯突然想起來了,還夾雜著其他的憂慮,可能在海軍部看來,他決定留下來好像是他故意把龍蛋留在戰場上,耽誤時間,以便讓格蘭比獲得這樣一個機會。「普魯士人現在非常缺少大型龍,他們是不會讓我們走的。」最後他說,實際上這算不上是一個回答。

    格蘭比沒有再回答他的話,直到後來,當他們進入勞倫斯的住處,關上門,在這種秘密的環境下,他才坦率地說:「那麼他們也不能阻止我們走,是嗎?」

    勞倫斯拿著白蘭地杯子,沉默無語,他沒有否認,甚至沒有批評,他自己也有同樣的想法。

    格蘭比補充說:「他們已經失敗了,勞倫斯。他們失去了一半的軍隊,還有一半的國家。現在留在這裡沒有任何意義。」

    「我無法容忍他們肯定會遭受的最後失敗,」聽到這些沮喪的話,勞倫斯立刻轉變了態度,堅決地說,「戰敗最可怕的結果仍然可能會扭轉,只要人還活著,他們就不會絕望,避免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一個軍官的責任。我相信我不需要支持你內心這樣狹隘的情感。」

    格蘭比滿臉通紅,有點惱火地回答道:「我並不是想四處吵嚷著天要塌下來了,但是國內比以前更需要我們。波拿巴肯定已經把一隻眼睛盯在了英吉利海峽上。」

    「我們躲在這裡並不是為了逃避追逐或挑戰,」勞倫斯說,「而是因為最好和波拿巴在遠離家鄉的戰場上戰鬥。如果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或者我們的努力不會取得實際性的結果,那麼我會同意。但在這種情況下,當我們的支持對於他們來說極其重要時逃跑,我不能同意。」

    「你真的認為他們會將事情控制得比以前更好?他已經打敗他們了,從頭到尾。他們現在的情況比剛開始的時候還要惡劣。」

    這件事情毫無懸念,但勞倫斯說:「教訓非常明顯,從這次遭遇戰中,我們肯定知道他的許多想法和策略,普魯士統帥現在無法改變他們的策略,我擔心在第一次軍隊戰爭前,他們太過於自信了。」

    「事實如此,太多自信比沒有自信要好得多,」格蘭比說,「我認為自信非常重要。」

    「我希望我從來沒有如此輕率地說,我會對處理波拿巴事情抱有信心,」勞倫斯說,「但仍然存在有益的和有實踐意義的原因讓我們抱有希望。想一下,直到現在,普魯士東部仍然有俄羅斯軍隊在駐紮著,他們的數量比波拿巴的軍隊多一半。法國人必須確保交通線的暢通,才會向前推進,否則他們不會去冒這個風險。有一些極具戰略重要性的堡壘,由勇猛的駐軍把守著,他們首先不得不包圍這裡,然後才能確保軍隊安全。」

    但這只是鸚鵡學舌,他非常清楚僅僅憑軍隊的數量無法決定戰爭的進程,波拿巴在耶拿的軍隊數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

    他在房間裡又走了一個小時,最後,格蘭比離開了。讓自己表現得比他所認為的更加確定是他的職責,除此之外,這種情況下,根本不允許自己變得垂頭喪氣,否則這種情緒肯定會傳染給其他人。但他並不完全確定最終的結果,他知道他的決定部分是建立在自己對這種觀點厭惡的基礎上,尤其是在這種能夠發揮影響力的情況下,逃亡更是一種卑劣、可恥的選擇,他沒有轉變快樂的性格,這種轉變可能會允許他用另一種名稱去稱呼這種行為,並因此不再感到那麼憎惡。

    「我也不想放棄,儘管我非常想回家,」泰米艾爾歎息著說,「戰鬥失敗了,看到我們的朋友被俘虜並不是什麼好事,我希望不要把龍蛋弄壞。」他補充道。儘管有凱恩斯的安慰,他仍然有點焦慮,彎下身,小心翼翼地用鼻子輕輕地推了推龍蛋。他們被放在宮殿主庭院中一個壁架下的窩中,藏在兩個溫暖的火爐中間,等待著被裝載上去。

    國王和王后正在話別。他們把王子們用送信龍送到東普魯士肯尼士堡一個堅固的要塞中。「你應該和他們一起走,」國王溫柔地說,但王后搖了搖頭,迅速地吻了吻孩子,和他們道別。「我也不想走,媽媽,我也要留下來。」二王子說道。他是一個九歲的強壯男孩,儘管大聲的抗議,頗費周折之後還是被送走了。

    他們站在那裡看著小送信龍遠去,直到變成一個黑點,完全消失。最後,他們爬到泰米艾爾身上,和一些足夠勇敢、能夠冒險的隨從開始了向東的旅行。這是一個悲傷的小團隊。

    頭天晚上,壞消息像破堤洪水一樣湧入了城市,儘管這些消息的大量片段是被猜想出來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傳這麼快。薩克林-魏瑪的分遣隊被馬歇爾達武抓住了,一千人被殺或被俘;波拿巴已經在馬格德堡切斷了霍亨洛希的退路;易北河的交叉口落入了法國人之手,沒有一座橋遭到破壞;波拿巴本人已經在去柏林的路上。當泰米艾爾升到高空時,他們能夠看到不遠處,前來的部隊捲起的陣陣煙塵,前進,前進,頭頂上還有一群龍。

    他們在奧德河上的堡壘待了一個晚上,指揮官和手下人儘管沒有聽到流言,但仍然被打敗的消息給驚呆了,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勞倫斯也去吃飯了,指揮官認為應該讓大家吃這頓飯,但軍官們的沮喪和餐廳服務人員在國王面前自然的尷尬,使它變成了一個憂鬱、靜寂的飯局。這個緊貼著堡壘的有牆壁的小營地貧瘠單調、塵土飛揚,令人不適。勞倫斯從裡面逃了出來,到自己用稻草製成的小露營地裡放鬆一下。

    一種像是手指輕快拍打鼓的聲音驚醒了他,灰雨落在泰米艾爾的翅膀上,他已經保護性地把翅膀伸展開來。那天早上沒有火。勞倫斯手裡拿著一杯咖啡,看著地圖,為白天的飛行計算指南針的方向。他們正努力發現在東面的蘭斯特克領導下的後備軍,這是普魯士最近獲得的波蘭領土上的一個地方。

    「我們將向波森進發,」國王好像沒有睡好覺,疲憊地說,「至少在這個城市有一個分遣隊,如果蘭斯特克本人沒有在那裡的話。」

    雨一整天都沒有減小,下面的山谷中,煙霧緩慢地移動著。他們根據指南針和沙漏的轉向,數著泰米艾爾的翅膀拍幅,計算著他的速度,然後穿過了一片灰色的沒有形狀的濃霧。黑暗當然受到了歡迎,頂風把雨都吹打在他們的臉上,他們在皮外套中緊縮成一團,以便讓自己溫暖一點。當他們從上空飛過時,田野上的村民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不到任何生機,直到穿過一個深深的河谷時,他們才從五條野生龍身旁飛過。這些龍正在隱蔽的岩石突出物上休息,他們抬起腦袋,注視著泰米艾爾飛過。

    他們從突出物上跳起來,朝泰米艾爾飛過去。勞倫斯有點焦急,唯恐引起爭吵,或者像阿爾卡迪和野生龍一樣盡力跟隨著他們。但他們是小的群居動物,只是跟隨泰米艾爾飛行了一會兒,無語地嘲弄著,炫耀著他們的飛行能力,一會兒折翅飛撲過去,一會兒快速地俯衝下來。飛行了半小時後,他們到達了山谷的邊緣,野生龍發出了尖銳的叫聲,圍繞著自己的領土不停地轉著圈。「我聽不懂他們的話,」泰米艾爾轉頭看著他們說,「我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麼語言,聽起來有點像杜扎語,但區別太大,無法辨別,特別是在他們說得太快時。」

    畢竟,那天晚上他們沒有到達那個城市,途中突然遇到了一個部隊點燃的小篝火,在可憐潮濕的露營地中度過那個晚上,因此少飛行了二十英里。蘭斯特克將軍本人來到營地歡迎國王和王后,當轎子靠近後,他讓抬轎人進去。很明顯,已經有人告訴過他,可能是一條送信龍帶給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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