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1:馭龍戰神 第32章 突襲 (2)
    勞倫斯不需要問他是什麼意思,泰米艾爾的疲倦和悲傷顯而易見。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他非常想安慰他,但自己仍然十分緊張和生氣,他們兩個的情緒很接近。他參加過許多戰爭,也遇到過不少致命或危險的情況,但關鍵在於,這次與以往完全不同,敵人的目標不同,威脅的不是他的船,而是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最親愛的動物—他的龍。他不願看到像莉莉或麥西莫斯或陣型中任何成員受到任何形式的傷害而離開隊伍。他們可能不是自己的泰米艾爾,但他們都是他的戰友。還有一點也不一樣,他的頭腦中完全沒有想到過突然襲擊。

    「我擔心之後的日子經常會有困難,尤其是當一個朋友受傷,或者可能被殺死,」沉默許久之後,勞倫斯才說,「我要說的是我發現這次行動尤其令人難以忍受,我們這方面沒有任何收穫,也沒有得到什麼。」

    「是的,這是真的,」泰米艾爾說,他的翎頜在脖子上垂了下來,「如果我們是全部參加了激烈的戰爭,為了某種原因,莉莉受了傷,這種情況感覺可能會好一點,但他們只是來傷害我們,我們甚至沒有保護任何人。」

    「這不對,你保護了莉莉,」勞倫斯說,「想一下,法國人進攻得非常聰明,有技巧,讓我們所有人都很吃驚,他們的數量和我們相同,但經驗比我們豐富,我們打敗了他們,並把他們趕走了。這是應該自豪的事情,不是嗎?」

    「我想這是事實。」泰米艾爾說,放鬆時,他的肩膀一動不動,「希望莉莉很快就能康復。」他加了一句。

    「我們希望如此,他們會竭盡全力為她療傷,肯定的。」勞倫斯撫摸著他的鼻子說,「過來,你肯定累了,你不睡會兒嗎?我為你讀一會兒書?」

    「我想我睡不著,」泰米艾爾說,「我願意聽你給我讀書,我要安靜地躺著休息。」他一說完,就開始打哈欠,勞倫斯還沒有把書拿出來,他已經睡著了。天氣最終變化了,在清涼的空氣中,他的鼻孔中噴出一團團霧氣。

    看到他睡著了,勞倫斯快速地回到了營地總部,穿過田野的路上,到處懸掛著燈籠,他能夠看到上面的窗戶。東風把海的氣味從海岸帶了過來,混合著溫暖的龍身上的銅一樣的氣味,這個氣味他已經非常熟悉,幾乎無法感覺到了。他在三樓有一個溫暖的房間,窗戶正衝著後面的花園,他的包裹已經被打開了。他看了看皺皺巴巴的可憐的衣服,很明顯,對於包裝,營地中的僕人沒有飛行員本人有概念。

    當他走進高級軍官的餐廳時,儘管天已經很晚了,但裡面仍然傳來了巨大的嘈雜聲。陣型中其他上校都聚集在長長的桌子旁,面前的飯大部分都沒有動。

    「莉莉有什麼消息嗎?」在波克雷和都西爾的上校凱尼瑞中間的空位置上坐下來後,他問道。只有哈考特上校和伊茅達裡斯的利特爾上校沒有到場。

    「這個大壞蛋,他一下子切到了她的骨頭,我們只知道這些,」凱尼瑞說,「他們仍在給她縫傷口,她什麼東西都沒有吃。」

    勞倫斯知道這是一個不好的徵兆,受傷的龍通常會變得狼吞虎嚥,除非傷勢非常嚴重,「麥西莫斯和麥瑟瑞爾呢?」他看了看波克雷和薩頓,問道。

    「吃得挺好,很快就睡著了。」波克雷說。他平常看上去平靜的臉變得蒼白而憔悴,一條黑色的血跡從他的前額一直延伸到豎起的頭髮裡,「你今天真是快極了,勞倫斯,否則的話我們就失去她了。」

    「還是不夠快。」勞倫斯平靜地阻止了大家的附和聲。他一點也不希望因為今天的工作得到表揚,儘管他認為泰米艾爾今天幹得非常棒。

    「比我們剩下的人都快,」薩頓乾了一杯說,從他的臉頰和鼻子上可以看出,這不是第一杯酒了,「他們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該死的法國佬。這些惡棍竟然會在那裡巡邏。」

    「從拉干湖到多佛的路線並不是一個秘密,薩頓。」利特爾來到桌子旁說。他們把凳子拖開,給他在桌子尾部空出一個位置,「伊茅達裡斯很快就安頓好了,正在吃東西。說到這個,請給我遞點雞肉。」他用手撕下一個雞腿,狼吞虎嚥地吃了下去。

    看著他,勞倫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胃在攪動。另外的上校看上去也餓了,接下來的10分鐘裡,大家都沉默不語,遞著盤子,把精力都集中到面前的食物上。在米德爾斯布勒附近的營地中,沒有一個人在拂曉前如此匆忙地吃早餐。酒不是很好,但勞倫斯也喝了幾杯。

    「我想他們一直在費裡克斯通和多佛之間潛伏著,就等著教訓我們一頓,」一會兒,利特爾擦了擦嘴,繼續說著他先前的想法,「老天作證,如果不想打仗的話,從現在起,我們還是從陸地上空飛吧。」

    「你說的對,」凱尼瑞非常贊同地說,「喂,考伊秀來了,拉一個凳子過來。」他又閃出一點地方,保皇主義上校加入進來。

    「紳士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莉莉開始吃東西了,我剛從哈考特上校那邊過來,」考伊秀舉起杯子說,「為了他們的健康,我提議乾一杯,好嗎?」

    「聽,聽,好消息。」薩頓填滿了酒杯,他們都鬆了一口氣,互相敬起了酒。

    「大家都在這裡,吃得好吧?好的,非常好。」蘭頓上將走了過來。他是英吉利海峽空軍師的總司令,因此,所有在多佛營地的那些龍都歸他管。「不要傻了,別站起來,」當勞倫斯和考伊秀站起來,其他人也自覺地跟著站起來時,他不耐煩地說,「上帝保佑,你們度過了一天。把酒瓶傳過來,薩頓。你們可能都知道莉莉正在吃東西了吧?是的,外科醫生估計她兩周後就可以飛行一段距離了,同時,你們至少漂亮地擊傷了法國兩條大型戰役龍。為你們的陣型乾杯,紳士們。」

    勞倫斯壓在心頭的緊張和壓力得到了緩解,一方面是因為知道了莉莉和其他龍都脫離了危險,這是一個巨大的喜訊;另一方面,他喝了點酒,也讓他緊張的神經得到了放鬆。其他人也大都有這樣的感覺,談話漸漸慢下來,話題也零散起來,後來,大家都只知道舉杯點頭了。

    「我相信『大謝瓦利埃』龍抱著必勝的信念,」考伊秀平靜地告訴蘭頓上將,「我以前見過他,他是法國最危險的戰鬥者之一。我和普伊科瑟瑞斯離開奧地利時,他就駐紮在萊茵河附近的第戒營地,我得告訴你,先生,這證實了我所有最壞的擔心,波拿巴如果沒有抱著一定要戰勝奧地利的信心,他是不會把這條龍帶到這裡的。我相信更多的法國龍也正要加入到支援維勒班的行動中。」

    「以前我就同意你的觀點,上校,現在我更加相信了,」蘭頓說,「但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做的只能是希望茅蒂弗諾斯在法國龍到達維勒班前到達納爾遜那裡,他能夠做這項工作。如果沒有莉莉的話,我們就無法空出伊科斯西德姆。如果這是他們襲擊的意圖,我是不會吃驚的。這是該死的科西嘉人想出的聰明辦法。」

    勞倫斯不禁想起了「自立號」,或許直到現在,它仍然處於法國空軍襲擊的威脅之中,偉大艦隊的其他船當前都在封鎖卡迪茲。因此即使法國龍沒有首先到達,他的許多朋友和熟人也會遭遇一次大型的海軍戰役。還沒有從他們那裡得到隻言片語,可能會失去多少人啊?最近的幾個月裡,他非常繁忙,沒有太多時間去給他們回信,現在對於這種忽視,他深深地感到後悔。

    「我們從卡迪茲的封鎖線上收到什麼急件了嗎?」他問道,「他們看到什麼行動了嗎?」

    「我沒有聽說,」蘭頓說,「噢,對了,你來自海軍,對不對?嗯,其他龍恢復時,我會帶你們中那些龍沒有受傷的人到英吉利海峽艦隊上巡邏,你可以在旗艦上降落一會兒,聽聽那裡有什麼消息。他們看到你肯定會高興得不得了,一個月後,我們任何人都不可能有空閒時間,也不可能有時間到郵局取信。」

    「你想讓我們明天去嗎?」凱尼瑞控制著自己的哈欠問,但看上去不太成功。

    「不,我給你們一天時間照顧你們的龍,盡量享受休息的時光,」蘭頓發了刺耳的笑聲,「後天拂曉時,我會把你們叫醒。」

    泰米艾爾睡得很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挺晚的時候還沒有醒,吃完早餐後,勞倫斯還有幾個小時可以消磨。他在餐桌旁遇到了波克雷,然後和他一起去看了看麥西莫斯。「帝王銅」龍仍然在吃東西,面前擺了一排剛宰殺的羊,他吃了一隻又一隻。當他們走到空曠地時,他的嘴裡塞滿了東西,只能發出隆隆聲和他們打招呼。

    波克雷拿出一瓶味道很差勁的葡萄酒,自己喝了一大半,勞倫斯禮貌地吮了一口。他們又在泥土上畫了個圖表,用小鵝卵石代替龍,繼續討論這次戰爭。「如果能加一名燈光飛行員的話,我們可以做得更好。如果能夠留出一條龍的話,可以讓『灰石南』龍在陣型上面飛行守望,」波克雷重重地坐在岩石上說,「這是我們所有的年輕大龍,當大龍受到那種驚嚇時,即使小龍已經非常懂事了,也會受到驚嚇。」

    勞倫斯點點頭。「但我希望這次運氣不佳的遭遇至少能給他們一些處理突發事件的經驗,」他說,「無論如何,法國人不能指望著經常會碰到這麼理想的環境,如果沒有雲層覆蓋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採取這樣的策略。」

    「先生們,你們在討論昨天的戰爭嗎?」考伊秀正要去總部,路過此地,便在圖表旁邊蹲了下來,加入到討論中,「非常遺憾,從一開始我就離開了。」他的帽子滿是塵土,襯衫上汗漬斑斑,看上去好像從昨天就沒有脫衣服,眼睛裡佈滿了紅色的血絲,他低下頭去擦了擦臉。

    「你一晚上都沒有睡嗎?」勞倫斯問。

    考伊秀搖了搖頭,「沒有睡,我和凱瑟琳——哈考特——在莉莉身旁輪流睡了一會兒,否則的話她無法休息。」他閉上眼睛,打了一個大哈欠,幾乎倒了下去,勞倫斯結實的手慢慢推了他一把,「謝謝,」他感激地說,「我得走了,我必須給凱瑟琳拿點東西吃。」

    「你還是去休息一下吧,」勞倫斯說,「我去給她拿點東西,泰米艾爾睡著了,我現在沒有什麼事情。」

    哈考特仍然醒著,臉色焦慮而蒼白,但是現在已經平靜了,正給隊員下命令,用手捧著冒著熱氣的牛肉喂莉莉,不斷地鼓勵著她。勞倫斯給她拿了一些夾燻肉的麵包。他勸她離開一會兒,去洗洗手,讓一個隊員替她喂莉莉,莉莉還在繼續吃著,一隻金色的眼睛寬慰地停留在哈考特的身上。

    哈考特還沒有吃完,考伊秀就返回來了,他的領帶和外套都換了,一個僕人拿著一壺又濃又熱的咖啡跟在他身後。「你的上尉正在找你,勞倫斯,泰米艾爾開始動了,」他又重重地坐在哈考特旁邊說,「我也睡不著,喝了杯咖啡,感覺好多了。」

    「謝謝,吉恩?保羅,如果你不太累的話,非常謝謝你能陪著我,」她喝完第二杯後,說,「不要猶豫了,勞倫斯,我相信泰米艾爾一定著急了,你還是趕快去吧。」

    勞倫斯向他倆點了點頭,自從習慣於稱呼哈考特之後,他每一次都感覺有點尷尬。她下意識地靠在了考伊秀的肩上,他用毫不掩飾的溫暖的眼神向下看著她。畢竟她太年輕了,勞倫斯不禁感到身邊缺少合適的女伴。

    他安慰自己,莉莉和隊員都在場,不會發生什麼事情,無論如何,在這種情況下,他都不能留下來,於是匆匆忙忙地朝泰米艾爾休息的空曠地走去。

    這一天剩下的時間就這麼閒散地度過去了,他舒服地坐在平常的位置上,也就是泰米艾爾前腿的彎曲處,給朋友們寫信。他和海上建立了廣泛的聯繫,現在收到了很多熟人的回信。他的母親也給他寫了幾封簡短的信,很明顯沒有讓他父親知道。由於信不是免費郵寄的,因此勞倫斯不得不在收到信後付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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