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和愛 第八章蒙迪的故事:蒙迪和害羞男孩的故事之一
    當蒙迪在英國訪問時,BBC的工作人員紛紛祝賀他的成功。其中有一位負責人問他:「老兄,你還有下一步的計劃嗎?我們說不定還可以合作做點什麼。」這個問題勾起了蒙迪對少年時在內華達馴野馬這件事的回憶。他對那位負責人講述了那段往事,然後動情地說:「這樣人道交流的方法連一匹野馬都可以馴服。我曾做到過,但是沒有人相信。如果說我這輩子還有一個最後的願望,就是能向世人展示這樣的過程和結果。」那位負責人聽完蒙迪的敘述,雖然對這個刺激的提案充滿了興趣,但是看著已經年過六十歲的蒙迪,那位負責人還是非常猶豫。一則整個節目的製作費用巨大,二則不確定性因素很多。所以他最後對蒙迪說:「我們需要討論一下,你先回美國等待我們的消息吧。」

    蒙迪回到美國後就開始準備這個項目,這不僅可以讓他重溫少年時代的美妙回憶,也可以讓世人對人道的馴馬方式更有信心。但是BBC方面始終沒有任何消息。正當蒙迪準備放棄這個計劃時,1997年1月,他收到對方的電話,這個項目被批准了,而且需要盡快開始。考慮到每年的4月份曠野上的響尾蛇就會結束冬眠,這會對人和馬造成很大的危險,蒙迪和BBC決定兩個月後就開始在曠野嘗試這個馴野馬的工作。

    雖然蒙迪對自己的馴馬方法早已胸有成竹,但他不得不擔心自己的身體。蒙迪清楚地記得當初自己騎在馬背上跟著狂奔野馬的情景,這個過程幾乎就是一天一夜。當初自己是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而現在自己已經62歲了。更要命的是自己的脊椎在手術後一直疼痛。但此時的蒙迪顧不了那麼多了。他太想實現這個願望了:我要讓世人明白給馬規矩是可以用人道的方式實現的。

    經過一番緊張的準備,1997年3月27日的凌晨,蒙迪開始實施這個他激動人心的計劃。此前,蒙迪已近確定了一匹棗紅色的野馬為馴服的對象。蒙迪為它取了一個名字叫「害羞男孩」(ShyBoy)。當蒙迪和他的助手們衝入馬群後,第一項任務就是把害羞男孩和馬群分開。差不多半小時後,這個工作就做完了。害羞男孩開始狂奔,蒙迪在後面緊緊地追趕。到了下午,曠野上只剩下狂奔的害羞男孩和後面的蒙迪,他們頭頂上航拍的BBC攝制人員緊張地用鏡頭記錄著發生的一切。夜幕降臨了,害羞男孩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這時航拍的攝像鏡頭也無法捕捉到地面的目標,攝制組只能返航。但是蒙迪卻藉著月光緊緊地跟著害羞男孩不讓它逃脫自己的視線。儘管全身疼痛,但是蒙迪確信害羞男孩會停下來靠近自己。

    蒙迪的期待在第二天凌晨五點左右出現了,害羞男孩停了腳步,回頭望著蒙迪。當看到蒙迪接近它時,也只是慢慢跑幾步就停下來。看到這個情形,蒙迪心裡有說不出的欣慰,他知道害羞男孩開始和他交流了。每當害羞男孩看他一眼或自己走過來一步,蒙迪馬上低下頭調轉馬頭背對著害羞男孩。經過三個小時的交流,害羞男孩開始倒過來緊緊跟隨蒙迪。蒙迪事後回憶說:「那一刻,我忘記了所有的疲倦和疼痛,心裡充滿了喜悅,一匹幾小時前還在狂奔的野馬,它自己停下來用我們都能懂的語言和我交流,告訴我它願意順從我,這是多麼激動人心的時刻啊。」

    當害羞男孩表現出足夠的順服後,蒙迪接下來的工作就輕車熟駕了。用不到三天的時間完成了整個的馴馬過程。

    當BBC把這部名為《蒙迪?羅伯茨:一位真正的馬語者》(MontyRoberts:ARealHorseWhisperer)的紀錄片播出以後,美國和整個歐洲再次被蒙迪對馬的大愛震撼了。蒙迪從此成為一個真正的公眾人物,他每年超過300天都在世界各地做培訓。蒙迪用兩種馴馬方法的比較告訴人們這樣一個道理:傳統的馴馬方法是一味地用嚴苛做規矩。這樣的訓練也能改變行為,但是這樣的行為改變是以馬的心靈受創傷作為代價。這樣訓練的結果是馬不得不痛苦地接受規矩。而通過馬語交流的方法做規矩,首先是塑造心靈,最後的結果是通過建立信任,馬心甘情願地主動接受規矩。不同的方法,產生的結果也有質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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