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禪韻 第11章 憤怒之美 (2)
    不需要將憤怒丟在任何人身上。你可以到洗手間去發洩,或是作一個長程的散步——它意味著你內在有某些東西需要快速的行動將它發洩出來。作一些慢跑,你將會覺得它被釋放出來,或是打枕頭,跟枕頭打架,咬枕頭,直到你的手和牙齒都放鬆下來。在五分鐘的發洩之後,你就會覺得如釋重擔,一旦你知道了這個方法,你就不會再將它丟在別人身上,因為這是非常愚蠢的。

    所以蛻變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將憤怒表達出來,但是不要將它丟在別人身上,因為如果你將它表達在別人身上,你沒有辦法將它很完全地表達出來。你或許會想要殺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你或許會想要咬人,但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對枕頭這樣做。枕頭意味著「已經成道了」,枕頭是成道的,是一個佛。枕頭不會反應,枕頭不會上法庭告你,枕頭也不會對你產生任何敵意,枕頭什麼事都不會做。枕頭會很高興,枕頭會笑你。第二件要記住的事是:要覺知。在控制當中不需要覺知,你只是很機械式地做它,像一個機器人。憤怒來臨,然後會有一個運作過程,突然間你的整個存在都變得很狹窄,很封閉。如果你很警覺,控制或許就沒有那麼容易。

    社會從來不教你警覺,因為當一個人是警覺的,他是很敞開的。敞開是警覺的一部分,如果你想要壓抑,而你又是敞開的,那是矛盾的,它或許會壓不住而跑出來。社會教你如何把你自己封閉起來,如何把你自己關在一個洞穴裡,甚至不允許一個小窗戶讓任何東西跑出來。

    但是要記住,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跑出來,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跑進去。當憤怒沒有辦法跑出來,你是封閉的。如果你碰觸一塊很美的石頭,沒有什麼東西會跑進來;你看著一朵花,沒有什麼感覺會產生,你的眼睛是死的、封閉的。你親吻一個人,沒有什麼感覺會產生,因為你是封閉的,你過著一種不敏感的生活。

    敏感度是隨著覺知成長的。透過控制,你會變得遲鈍、死氣沉沉——那是控制的運作的一部分,然後你就死掉了!控制的整個努力會耗掉你所有的能量,然後你就死掉了,生命就變得死氣沉沉,你只是拖著它在走。

    社會教你控制和譴責,因為唯有當一個小孩覺得某件事是被譴責的,他才會控制。憤怒是不好的;性是不好的;每一件必須被控制的事都必須被弄得讓小孩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罪惡,好像是一件邪惡的事。

    木拉那斯魯丁的兒子長大了。他已經十歲了,所以木拉想,現在已經是時候了。他已經夠大了,應該把生命的奧秘透露給他。所以他就把他叫到他的書房,告訴他關於小鳥和蜜蜂的性的內幕,結束的時候他告訴他:「當你覺得你弟弟夠大的時候,你也可以將這整個事情告訴他。」

    就在幾分鐘之後,當他經過小孩子的房間,他聽到那個十歲的哥哥已經在傳授了,他告訴弟弟:「看,你知道人們在做什麼嗎?你知道當他們要一個小孩的時候他們要怎麼做嗎?爹說小鳥和蜜蜂也在做同樣的該死的事。」

    關於所有活生生的事都會有很深的譴責進入,而性是最活生生的事——它一定是!因為它是源頭。憤怒也是最活生生的事之一,因為它是一種保護的力量。如果一個小孩完全沒有辦法生氣,他就沒有辦法存活。在某些時候你必須生氣。小孩必須秀出他自己的存在,在某些時候小孩必須站在他自己的立場,否則他將會沒有脊骨。

    憤怒是美的,性是美的。但是美的事物也可能變醜,它依你而定。如果你譴責它們,它們就變成醜的;如果你蛻變它們,它們就變成神聖的。憤怒蛻變之後變成慈悲,因為那個能量是一樣的。一個佛是慈悲的,這個慈悲來自哪裡?這是跟進入憤怒同樣的能量,現在它沒有進入憤怒,同樣的這個能量進入慈悲。愛來自哪裡?一個佛是具有愛心的,一個耶穌是愛。那個進入性的同樣的能量變成愛。

    所以要記住,如果你譴責一個自然的現象,它就變成有毒的,它會摧毀你,它變成具有破壞性的、自毀的。如果你蛻變它,它就變成神聖的,它變成神的力量,它變成萬靈藥,你透過它達到永生,達到不朽的存在,但是需要蛻變。

    在蛻變當中你從來不控制,你只是變得更覺知。憤怒在發生,你必須覺知到憤怒在發生——注意看著它!它是一個很美的現象——能量在你裡面移動,變成熱的!

    它就好像在雲裡面的電。人們一直都害怕電,在古代他們還很無知的時候,他們認為這個電是神在生氣,在威脅,試圖要懲罰——創造出恐懼,這樣人們才會變成崇拜者,人們才會覺得神在那裡,他會懲罰他們。

    但是現在我們已經把那個神帶到我們的家裡,現在那個神會通過你的電風扇、空氣調節器和電冰箱——任何你所需要的,神都會為你服務。就變成家裡的力量,它已經不再生氣,不再威脅。透過科學,外在的力量被蛻變成朋友。

    內在的力量透過宗教也可以有同樣的發生。

    憤怒就好像你身體裡面的電能,你不知道要怎麼處理它,要不然就是你殺死別人,要不然就是你殺死自己。社會說如果你殺死你自己,那沒有關係,那是你的問題,但是不要殺死別人——就社會來說,這樣是沒有問題的。所以,或者是你變得有侵略性,或者是你變得壓抑。

    宗教說這兩者都是錯的。基本上需要的是要變得有覺知,要知道憤怒這個能量,這個內在的電能的奧秘。它是一種電力,因為你會變熱;當你生氣,你的溫度會升高,你沒有辦法瞭解佛陀的冷靜,因為當憤怒被蛻變成慈悲,每一樣東西都是涼的。有一種很深的「涼」會發生,佛陀從來不是熱的,他總是冷靜的,「涼」的,歸於中心的,因為他已經知道如何使用內在的電能。電力是熱的——它變成空氣調節的原動力;憤怒是熱的——它變成慈悲的原動力。

    慈悲是一種內在的空氣調節,突然間每一件事都變成「涼」的,都變得很美,沒有什麼事可以打擾你,整個存在都被蛻變成朋友。如此一來就不再有敵人……因為當你透過憤怒的眼睛來看,某人就變成一個敵人,而當你透過慈悲的眼睛來看,每一個人都是朋友,都是鄰居。當你愛,到處都是神;當你恨,到處都是魔鬼。那是你的觀點投射到真實的存在上。

    需要的是覺知,而不是譴責,透過覺知,蛻變會自然發生。如果你覺知到你的憤怒,瞭解就會穿透進來。只要看,不要有判斷,不要說好,也不要說壞,只是在你內在的天空看。有閃電——憤怒,你覺得熱,整個神經系統都在震動,你感覺到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這是一個很美的片刻,因為當能量開始運作,你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它;當它不運作,你就看不到。

    閉起你的眼睛,靜心冥想它。不要抗爭,只要看看到底發生什麼——整個天空都充滿了電,有那麼多的閃電,那麼多的美,只要躺在地上看著天空,觀照它,然後在內在以同樣的方式來做。

    有雲在那裡,因為如果沒有雲就可能不會有閃電——有黑暗的雲在那裡,有思想。某人侮辱你,某人取笑你,某人說了這個或那個……有很多雲,有烏雲在內在的天空,還有很多閃電。看!它是一個很美的景象,同時也很恐怖,因為你不瞭解。它是奧秘的,如果一個奧秘沒有被瞭解,它將會變成恐怖的,你會害怕它。每當一個奧秘被瞭解,它就變成了恩典,變成一項禮物,因為如此一來,你就握有了鑰匙,有了鑰匙,你就是主人。

    你不必控制它,當你有了覺知,你就變成主人。你越覺知,你就越會穿透到內在,因為覺知是一種向內走,它一直都是向內走的:越覺知,越向內;完全覺知,就完全在內在;比較不覺知,就比較向外;無意識——你就是完全在外在,你走出了你的房子,四處遊蕩。

    無意識是一種在外在四處遊蕩;有意識是深入內在。

    所以,看!——當憤怒不存在,就很難去看,要看什麼?天空是那麼地空蕩蕩,而你還沒有能力去看著空。當有憤怒存在,你就可以看,不久你就會看到一個改變。當觀照者介入,那個憤怒就已經開始變涼了,那個熱就喪失了。然後你就可以瞭解那個熱是你所給予的,是你跟它的認同使它變熱,當你覺得它已經不熱,那個恐懼就消失了,然後你就會覺得不跟它認同,你就會覺得你跟它是不一樣的,有距離的。它就在那裡,那個閃電圍繞著你,但你並不是它。一個小山開始往上升,你變成一個觀照者:在山谷底下有很多閃電……那個距離會變得越來越大,有一個片刻會來到,到時候你就根本沒有加入它。那個認同斷掉了,當那個認同斷掉,整個熱的過程就變成涼的過程——憤怒變成了慈悲。

    性是一個熱的過程,但愛不是。但是全世界的人都一直在談論溫暖的愛。愛並不是溫暖的,愛絕對是涼的,但不是冷的——它不是冷的,因為它不是死的。它是涼的,就好像清涼的微風。但它不是熱的,也不是溫暖的。因為跟性的認同,所以會有一個觀念來到頭腦,認為愛應該是溫暖的。

    性是熱的。它是電能,而你跟它認同。愛越多就越涼——你或許會覺得涼涼的愛是冷的,那是你的誤解,因為你覺得愛必須是熱的,但它不可能如此。同樣的那個能量,當不被認同的時候,就變成涼的。慈悲是涼的,如果你的慈悲仍然是熱的,那麼你要瞭解,那並不是慈悲。

    甘地是一個很熱的人——反對英國。那個對象是非常個人的,所以你不會覺得他在生氣,但他是生氣的。他想要改變外在世界的某些東西,而且他想要立刻改變,所以他是沒有耐心的、抗爭的。那個抗爭或許可以選擇非暴力作為手段,但那個抗爭就是暴力,這樣的抗爭就是暴力。你可以選擇非暴力的手段來抗爭——婦女們一直都選擇那種方式。甘地所做的也不是別的,他只是使用一種女性化的詭計。

    如果一個先生想要抗爭,他會打他太太,如果太太想要抗爭,她會打她自己。這種方法跟女人一樣古老,而女人比男人更老!她會開始打她自己,那是她抗爭的方式。她是暴力的,對她自己施暴。記住,打一個女人你會覺得有罪惡感,遲早你將必須降下來妥協。但是打她自己,她從來不會覺得有罪惡感。所以或者是你打一個女人,而你覺得有罪惡感,或者是她打她自己,但是這樣你也會覺得有罪惡感,因為是你創造出那個情況使她打她自己,在這兩種情況下她都會贏。

    英國被挫敗了,因為它是一種男性侵略的力量,英國無法瞭解甘地這種女性化的抗爭:他會斷食一直到死,然後整個英國人的頭腦就會覺得有罪惡感。你沒有辦法殺死這個人,因為他並沒有以任何方式來跟你抗爭,他只是在純化他自己的靈魂,這是古老的女性化的詭計,但是它奏效了。只有一個方式可以挫敗甘地,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就是丘吉爾繼續斷食一直到死,但那是不可能的。

    或者是你很熱地反對某一個特定的人,或者只是很熱地反對某一個一般性的結構,但那個熱都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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