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家訓Ⅳ:脫穎而出的哲學 第29章 愛的卡洛裡 (7)
    「我是阿道爾夫·梅思。我88歲,20年來沒有一天接到過這麼多打錯的電話!」韋恩在電話一端笑了。

    「要是從來沒有人打電話給你,」韋恩說,「你要電話做什麼?」

    「我必須有個電話,」他說,「好讓我的律師每個月打電話給我看看我是否還活著。」

    他們談了十分鐘。阿道爾夫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和他親近的人全過世了。隨後他們發現了一個共同點。他在警察局做過將近40年的電梯司機。談到他早年在警察局做事,他提起了一些韋恩還記得的人。韋恩在掛斷電話之前,問以後能否再打電話給他。

    「為什麼你要那樣做,」他問韋恩。

    「也許我們能做電話朋友。你知道,就像筆友那樣,只是我們用電話聯絡。」

    阿道爾夫猶豫了一會兒「我倒不介意……再有個朋友。」他的聲音有點躊躇、粗啞。

    「好極了!」韋恩說,「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

    「噢……」他脫口而出,記起了什麼事情。

    「噢,什麼?」

    「要是你再打電話來,我就不能回答說:『你打錯了!』」

    「你說得對。」韋恩同意道。

    第二天下午,韋恩給阿道爾夫打了個電話,其後又有好幾天的下午打過電話。和他說話很容易,他給韋恩講第一次世界大戰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故事,還有「興登堡」號空難的事,都是韋恩只在書裡看過的歷史故事。韋恩給了他自己的電話號碼,好讓他給自己打電話。他打了——幾乎每天都打。

    阿道爾夫和韋恩有許多相同之處——這是他們合得來的原因。韋恩和阿道爾夫一樣,生命裡也有一大空缺。韋恩是在孤兒院和照顧孤兒的家庭中長大的,從來不知道父親是誰。不久,阿道爾夫對韋恩便有了類似父親的重要性。韋恩告訴他自己的工作情形以及晚上在夜校進修。

    有一天,韋恩跟他談論起自己與上司在工作上有分歧。「我認為我必須和他徹底說個明白。」韋恩說時,有點衝動。

    「急什麼?」阿道爾夫告誡韋恩,「再挨一段時間。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你就會發現時間可以解決許多問題。所以要冷靜下來,孩子。要是情況越來越糟,那時你再跟他談。」韋恩笑了,繼續聽他說。「你知道,」他輕聲說道,「我對你說話就像對我自己的兒子說話一樣,假如我有個兒子的話。我一直想擁有個家庭。你太年輕,不懂這種心情。」

    不,韋恩不太年輕了。韋恩一直需要一個家庭一個父親。可是韋恩沒有說什麼。

    有一天晚上,阿道爾夫提起他89歲生日就快到了。韋恩買了一塊纖維板,設計了一個巨大的生日卡,畫了塊蛋糕,上面插了89支蠟燭。因為阿道爾夫在警察局做過事,所以韋恩請辦公室的每一個人簽名。韋恩一共收集了將近100個簽名。他為那張卡片特製了一個信封,然後拿到郵局去寄。

    「對不起,它太大了,」郵遞員說,「你可以當包裹寄,要不然就自己送去。」

    韋恩決定自己送去。畢竟他和阿道爾夫已經在電話上談了四個月,應該是見面的時候了。韋恩沒有跟他提起過見面的事。阿道爾夫喜歡清靜,韋恩也喜歡清靜。但是生日是和朋友及家人一起慶祝的日子。現在,阿道爾夫和韋恩幾乎已是一家人了。

    韋恩沒有告訴阿道爾夫他要來看他。韋恩在他生日前三天的早上,就徑往他的住址去了。很想看看這位老人——想像中他是個臉上有點皺紋的奇勒·基寶。

    韋恩進入公寓大廈時,有個郵差正在前廳裡分信。韋恩從他身邊擠過,在信箱上尋找阿道爾夫的名字。找到了,在一樓H座。韋恩的心興奮地跳著,他們見了面是否也會有在電話上那樣好的反應,韋恩首次感到了懷疑的輕微襲擊:也許他會拒絕我,就像許多年前我父親棄我而去的情況一樣。韋恩走到阿道爾夫的門口,它就在大廳旁邊。他躊躇了一會兒,然後,他敲了敲門。起初敲得很輕,沒有人開門,於是他又敲了一次,敲得比較重。

    「裡面沒有人,」那郵差說,「你是他的親戚還是什麼人,」

    「不是,只是朋友。」

    「實在不幸,」他站起身來平靜地說,「梅思先生前天去世了。」

    韋恩站在那裡又吃驚又不相信,然後他鎮靜下來,走到外面的陽光裡。韋恩走向汽車,眼睛迷迷糊糊的,心裡想著他遭受的損失——失去為自己所珍視的友誼。

    接著,《聖經》裡的一句話躍上了韋恩的心頭:「朋友需要時常親愛。」他發現,特別是朋友死後更加如此。韋恩感到了領悟的喜悅。往往,需要有某種突然發生和悲哀的事件——譬如朋友的逝世——才能領悟到生命中一種特殊關係之美好。現在韋恩才明白了他和阿道爾夫關係是多麼親密。這關係來得很容易,而他知道,有了這次經驗,下次會更容易跟下一個親近的朋友有親密感。韋恩因為結識了這個人而生活豐富了不少。因為有了來往要比沒有來得快樂。

    慢慢地,韋恩感到一股溫暖湧遍全身。他又聽到阿道爾夫的笑聲。他聽到了他的聲音。韋恩聽見他用粗啞的聲音告訴他:「你打錯了,」韋恩不禁微微地笑了,然後他聽到他問自己為什麼要再打電話給他。

    「因為我關心你,阿道爾夫,」韋恩高聲說,「因為我們相互關心。」韋恩現在更強烈地覺到只能從愛和被愛得到的快樂:「阿道爾夫,我根本沒有打錯電話!」

    愛不消失

    說到底,愛情就是一個人的自我價值在別人身上的反映。

    ——愛獻生

    他們說愛過、失去過,總比完全沒愛過好。

    但是這個說法無法安慰麥克。他女朋友剛剛遺棄了他。當然,他女朋友不會那樣說。她的說辭是:「我真的很在乎你,麥克。我希望我們還是好朋友。」說得好,麥克心裡這麼想。還是好朋友?你、我,還有你的新男友會一起去看電影嗎?

    麥克和安琪從大學一年級就開始交往了。但是那年暑假結束後,安琪愛上了另一個人。現在麥克升上了三年級,卻覺得好孤單、好寂寞。3年來,他們有共同的朋友,也喜歡逛相同的地方。如果沒有安琪在身邊,即使再回到那些老地方,麥克也只會覺得更空虛。

    他常練足球,想讓自己忘了那些煩惱。教練們總有一套辦法,讓你不停地練習,讓你疲憊不堪,累到無法再多想其他的事情。但是,最近麥克已經不再想那件事了。可是有一天,當麥克在練習足球的時候,他突然陷入那個痛苦的回憶裡,本來平常不會掉球的,那天竟然錯失得分的機會。那些平常一直想碰都碰不到他的對手們,竟然把他打敗了。

    教練對麥克喊了一次之後,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他更努力地又試了一次,撐到最後一分鐘。當他從運動場跑出去時,有人通知他到教練辦公室去一趟。

    「到底是什麼事在困擾你?女孩子嗎?家裡?還是學校?」教練問他。

    「是女孩。」麥克回答,「您怎麼猜出來的?」

    「麥克,在你還沒出生之前,我就開始當足球教練了。每次看到一個好球員出差錯,總不出那3個原因。」

    麥克點點頭:「對不起,教練。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了。」

    教練拍拍麥克的肩膀,對他說:「今年對你很重要。你一定可以考上你理想的學校。記得要把注意力放在重要的事情上。其他的事就讓它順其自然好了。」

    麥克知道教練說得對。他應該把安琪忘了,好好的活下去。可是,麥克還是覺得受到很大的傷害,甚至覺得安琪背叛了他。「教練,我快氣瘋了。之前我是那麼地相信她,對她百依百順,把所有的一切都給了她。可是,我最後得到了什麼?」

    教練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紙和一支筆,然後對他說:「那是個好問題。你得到了什麼?」教練把紙筆給他,繼續說,「我要你回想和安琪在一起的日子,把所有經歷都寫下來,盡量寫,好的壞的都可以寫。然後,寫下你在對方身上學到的經驗。我一小時後再回來。」教練說完就走了,只留下麥克一個人。麥克坐在椅子上,腦海裡浮現出所有有關安琪的回憶。他想起第一次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氣把安琪約出來。邀約成功後,自己真的好高興。後來,要不是安琪的鼓勵,麥克也不會加入足球隊。

    然後他想到他和安琪之間的爭執。雖然他已經不記得所有吵架的理由了,可是他還清楚地記得,當自己解決了那些難題時,真的好有成就感。他學會了溝通,也學會了妥協和讓步。他也記得吵架後,他們倆總能重修舊好,那真是最美的回憶。

    麥克記得是安琪讓他覺得自己很強壯、很特別,也讓他知道有人需要他。他把和安琪的過去一筆一筆地記錄下來,他們曾共度節日,曾和雙方家人一起去旅行,曾在學校跳舞,兩個人也曾靜靜地到郊外野餐。麥克把所有和安琪共享的生活經歷,一行又一行地寫下來。他知道,是安琪幫他把生命雕塑成形的,如果沒有了安琪,也許他今天會變成另一個人。

    教練回來時,麥克已經先離開了。他留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教練,謝謝你。我想他們說得對,愛過、失去過,總比沒愛過好,一會兒練球再見。」

    朋友別哭

    不論是多情的詩句,漂亮的文章,還是閒暇的歡樂,什麼都不能代替親密的友情。

    ——普希金

    愈是黑暗的角落,愈容易播下善良的種子。

    天氣陰沉極了,珍妮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狹窄的街道,臉上寫滿了痛苦和厭倦。「天呀!」她歎息著說,「這又是一個多麼漫長的白天啊!」她滿懷希望地向街道的一端望去。

    忽然她把身體向前傾,把她蒼白的臉壓在玻璃上。一個小男孩從街道的另一端走來,不時地把他的書包擺來擺去。走到窗下的時候,他抬起頭,脫下帽子,輕輕鞠了一躬,臉上露出愉快、燦爛的笑容。

    多可愛的一個男孩啊!當男孩走遠後,珍妮暗想,他每天上學要經過這裡,實在是太好了。他的微笑像陽光一樣燦爛。我希望每一個路人都像他一樣向上看,並且微笑。

    「媽媽,」喬治·威斯特回家後追著母親,「我總是在想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可憐的小姑娘。她看起來非常疲倦。今天我摘下帽子對她致意了。我希望能為她做點什麼。」

    「或許你可以在上學的時候給她帶一束花。」威斯特夫人說。

    「明天早晨我就給她帶去,」喬治說,「如果我能找到進入那所舊房子的入口的話。」

    第二天早晨,當珍妮百無聊賴地將頭斜倚在窗戶上,看雨滴一滴滴沿玻璃滑下的時候,她看見喬治手裡握著一束花,小心翼翼地沿街道走來。他在她的窗下停住,愉快地微笑著,說道:「我怎樣才能找到你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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