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桶 第50章 最後的掙扎 (3)
    雖然這個兇手如此殘忍冷酷,實在是讓人生厭,但對於他能這樣巧妙地安排,拉登和馬萊也不得不佩服。參與這個案件偵查的偵探,都認為週二在倫敦收到的那封信,肯定是在週一寄出來的。而當時,表面看來菲利克斯在倫敦,波瓦拉是在巴黎。既然這樣,那封信就是菲利克斯寫的了。但沒想到,大家都被騙了。

    「那麼,為什麼你還要把這封信複印一份呢?」拉登追問。

    「我要讓德比耶魯公司以為這封訂購函是從倫敦寄過來的,同時還要留一份物證,證明菲利克斯是兇手。寫完信後,鋪上透明紙我仔細地將信描了一遍。在倫敦時,我到聖馬羅山莊去過,在那裡用菲利克斯的筆和墨水,又描了一遍影印的信,還故意用上了吸墨紙,所以上面才會留下菲利克斯的筆跡。」

    雖然不應該讚歎,偵探在心裡真是很佩服,波瓦拉能這樣巧妙地耍些陰謀詭計。

    「收到桶子後,我把它運到一個倉庫裡,然後支走了馬車伕。一個人取出了桶子裡的雕刻品,裝進了我提前準備好的旅行袋裡。我撕下桶子上的標籤放進了口袋,重新貼上了一張寫著『北停車場傑克收』的標籤,當然我就是傑克。

    「你們已經找到杜波了,應該瞭解真相了,菲利克斯收到的裝著死屍的桶子是直接從我的房子寄送出去的。再訂購雕刻品我只是為了要那只桶子,取出裡面的東西後,我就把它送回德比耶魯公司了。

    「我就是要把死屍寄給菲利克斯,這樣就可以達到目的了。可以想像得到他在打開桶子,看到死屍的瞬間的情景,他肯定會驚訝、恐懼,因此遭受難以形容的沉重打擊,這也是我最希望看到的。而且這樣警方就會把他列為嫌疑犯,對他進行監視,他就會代替我承擔罪責,而我則可以免於遭受法律的制裁。為了讓警方認定菲利克斯就是兇手,我又仔細謀劃了一番,偽造出菲利克斯的犯案證據,讓他無法脫逃。

    「我必須用雅麗特的名義寫一封信,說她已離家出走了。我搜遍了她的書桌,找到她所有的字跡,用她的口吻給自己寫了一封信,並把信給了警方。寫完信後,我銷毀了全部帶有她字跡的東西,所以並不害怕警方比對字跡。

    「接著,我想讓菲利克斯收到桶子的同時,引起警方的懷疑,該怎樣做呢?三周前,我不經意地去了多旺森德咖啡館,突然,神經性頭痛發作,我就換了座位進了小房間。恰好在這時,菲利克斯也來了,我看到他遇到了一些朋友,並跟他們聊了起來,也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從中得知了菲利克斯和他的朋友羅迪要合夥買彩票。我覺得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於是決定以此事寫一封信給菲利克斯,當然就像你們看到的我是以羅迪的名義寫的。接下來的事就都是你們知道的了。

    「第二天,週一晚上,我做出打開桶子的樣子,打開時散落了一些木屑,接著撕下桶子原來的標籤,收了起來。後來,我又一次打開桶子,按照紙條上所寫的數額裝了五十二鎊十先令進去。我叫來管家,囑咐他德比耶魯公司的人來收桶子時,就讓他們把這只桶子帶走。我告訴他,接下來的三天我要出趟遠門。於是第二天一早,我乘著早班車趕往倫敦。

    「週一,我喬裝打扮了一番,買了假鬍子裝成菲利克斯的模樣。旅行途中,我處理掉了雅麗特的衣物,在一個沒有人的甲板上,把裝著她衣物的行李箱丟到了海裡。到了倫敦,我直奔那家貨運站而去。剩下的兩天,我主要就是在安排運送桶子。這邊的事情弄完,我就到菲利克斯家,也就是聖馬羅山莊去了。那個地方並不難找,用點兒心,就能找到。經過仔細觀察,我確定沒有人在房子裡。接下來我要進到房子裡去,很幸運,讓我發現了一扇沒鎖的窗戶。我進了房子來到書房,藉著手電筒的光,我用菲利克斯的墨水重新描了一遍那封訂購函,並且特地用吸墨紙吸乾。我知道只要這張吸墨紙被發現,菲利克斯就是百口莫辯了。

    「我想過,在這件案子中人們會發現,菲利克斯不存在殺人動機,還會認為菲利克斯品行良好,不會殺人。這就需要我製造一個動機,使他殺人成為可能。為此,我以一個女子的口吻寫了一封信給菲利克斯,讓人以為他始亂終棄。寫好的信,被我很隨意地塞進了他的衣服口袋。看到信,大家就會猜測,也許雅麗特因為這封信和菲利克斯爭吵起來。兩人越吵越激烈,以至於菲利克斯情緒失控,錯手將雅麗特殺了。

    「站在書房門口,我又想到一件東西可以使菲利克斯的嫌疑加大,那就是雅麗特的胸針。要是人們在椅子後面發現它,肯定就會認為這裡就是她的遇害地點。我的目光定在了長絨窗簾前的那把矮背椅子上,就是它了。我走過去把胸針掛在了椅子背後的窗簾上。做這些時,我是非常謹慎的,因為我不能留下任何線索。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們了。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敗露。還有什麼地方需要我解釋的嗎?」

    拉登說:「有一點我還想不通。週一時,在夏蘭頓咖啡館,有人聽到你打電話給管家和工廠,為什麼實際上卻是在週二從加萊打的電話呢?」

    「這好說!週一我只是拿著話筒,裝裝樣子,其實根本沒打電話。我往話機裡塞了一根小木棒,是沒辦法撥號的。還有嗎?」

    「沒了。」拉登答道,心想這個傢伙真是又狡猾又聰明,「你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講明白了。」

    「還沒完呢!」波瓦拉說,「我還要補充兩點。這個給你們,請看!」拉登看到他手裡有封信,看來是給自己的。

    這兩人自然就移動身體向前,去看那封信。就在這時,只聽見突然響了一聲,燈隨之滅了。又有聲音傳來,波瓦拉的椅子倒在了地上。

    「快去,打開門!」拉登喊著,跳了起來。他趕緊打開了隨身攜帶的手電筒。馬萊正要往門那邊跑,但因為沒看見倒在地上的椅子,被絆倒了。拉登的手電筒照到門口時,已經晚了,門已關上。門外傳來一聲低沉的怪笑,似乎是在嘲笑兩人還是沒能躲過他的詭計,「卡」的一聲,他們被鎖起來了。

    拉登對著門開了幾槍,門外已經沒有動靜。馬萊衝到門邊,抓住門把使勁扭動。

    這是一扇向裡開的門,門板又平滑,根本找不到著力點,手有勁兒也沒處使。但不能坐以待斃,手使不上勁兒,就用身體撞,但這道門真的很結實,不管怎麼使勁,它就是紋絲不動。

    「去窗戶那兒!」拉登喊道。兩人飛一樣跑到窗戶邊上,窗戶倒是很快就打開了,但窗戶外面有層護窗,是用鋼製的鐵架做成的,他們還是逃不出去。

    兩人一起用力,還是無濟於事。慌亂之中,馬萊突然找到了電燈的開關。他打開開關,燈並沒有亮起來。

    「拉登先生,幫個忙,用你的手電筒照一下!」他喊著。他們發現一根釣魚線纏在了開關上。沿著線尋找,發現地板上有一個小洞。拉動釣魚線,就會帶動開關切斷電源,燈自然就滅了。

    「怎麼會這樣!」拉登說,「難不成還有同謀?」

    「不。」馬萊大聲說,「你看這裡!」他把手電筒照在了波瓦拉坐過的椅子上,那把椅子現在倒在地上,左側扶手上有一根線和地板上的小洞相連。

    這時,他們想要探尋個究竟的心思淹沒了恐懼。拉登打開開關後,馬萊拉動了椅子,只聽一聲響動,電源又斷開了。

    「這個傢伙簡直是個魔鬼,他聰明得有點過頭!」馬萊自言自語道,「看來,他把電源切斷了。」

    「沒時間想這些了,馬萊!當務之急是我們得出去!」兩人屏氣凝神把全部的力氣都灌注到了肩膀上,奮力衝向了那扇門。試了兩三次,沒有一點效果,只好放棄。

    「怎麼辦?」馬萊已經開始喘粗氣了。

    「瓦斯和木炭,他想用哪個?」

    「到窗口那兒求救?」

    「窗外是庭院,還有護窗!」

    突然,升起一股輕微的難聞的氣味。他們感受到了一種死亡降臨的恐懼,而且這種感覺越來卻強烈。他們來到門的旁邊,才知道那股難聞的氣味是木頭燃燒時發出來的。「渾蛋!」馬萊罵道,「他在放火,想把我們燒死在房子裡!」

    沒有什麼門是牢不可破的!兩人在全力撞著門,不一會兒滿臉都是豆大的汗珠,可門還是那樣堅不可摧。房間裡已經開始灌進濃煙來了。

    馬萊突然喊道:「用手電筒照一下這邊!」他把槍對準鎖頭,連開了幾下。

    「不要把子彈用光了!還剩幾發?」

    「兩發。」

    「看看那鎖怎樣了。」

    鎖已經壞掉了,卻並沒有影響門的堅固。

    房間的牆角處有個沙發,馬萊說:「我們用這個沙發試試。」

    房間裡已經被濃煙佔據了,空氣越來越少,呼吸是越來越困難了。搬沙發幾乎耗盡了他們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它搬過來。他們讓它的一端對著門,然後拼盡全力去撞門。連撞了四次,終於有了木頭碎裂的聲音。他們充滿希望,以為看到曙光了,但仔細一看大失所望,原來掉下來的只是右下角的鑲板。

    「弄掉左邊的鑲板!」對於任何生存的可能,兩人都會嘗試。

    濃煙躥進了房間裡。突然,不遠處傳來了辟里啪啦的聲音,拉登知道情況越來越糟了,火勢已經非常猛烈了。

    「時間不多了,馬萊!」

    他們想盡了辦法,做了各種嘗試,可仍然看不到希望。

    「手電筒!」馬萊聲音嘶啞地喊著,「快點,不然我們就要葬身火海了!」

    他取出手槍對著門,連打數槍。子彈的痕跡在門上形成了一條直線。濃煙使兩人不住地咳嗽,以致產生了耳鳴,但這些都顧不得了,他們使盡全身的力氣朝門再次撞了過去。這次,門總算鬆了。

    終於,他們逃出生天了!

    「快走,馬萊!」拉登踉踉蹌蹌得像個醉漢,一邊走一邊對著身後喊,可是卻沒有人回答他。他轉過頭來,看到助手已經暈倒在濃煙密佈的地板上,動彈不得。

    拉登只覺得頭要爆炸了,已經無法思考,出於本能,他跑到馬萊身邊,拉著他的手往門那邊拖。耳邊好像有千百萬匹馬在奔跑、嘶叫,胸口好像被一塊大石頭給壓住了,拉登覺得根本就喘不上氣來,然後就是天旋地轉一片黑暗,拉登倒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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