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門 第25章
    秦亦訊的「大切」跟在薛明遠的車後又走了一段京密路後,沿著鄉間的柏油路朝鄉村駛去。

    在一段起起伏伏的路上,薛明遠的奧迪就沒有秦亦訊的「大切」更牛×。

    一個半小時的時間,終於到了薛明遠要去的地方——鄉間的柏油路邊,一座漂亮的私人養馬場。

    養馬場的會館全是用現仿的秦磚漢瓦建成,在滿是田野的鄉間顯得古樸而典雅;會館前寬敞的停車場和馬場邊楊樹下一排排的茶座都顯示著這兒曾經有過的繁榮,雖然初冬的田野和不斷從樹上飄落下來的發黃的樹葉看上去似乎已經蕭條,但這時的蕭條也僅僅是因為時下的這個季節。

    從養馬場往北,是一座緩緩起伏的山,山不高,卻延延綿綿,養馬場就如同坐落在山的懷裡。而被延綿起伏的小山抱得更緊的,是一座城堡似的獨棟洋房,在初冬暖暖的陽光下格外醒目。

    薛明遠的車並沒有在會館前停下,而是直奔那棟洋房而去。

    這是一座仿法國古典府邸式建築,遠看似乎已經經歷了很多歲月,走近細細一看才知道,這是一種特意追求的色調,似夢似幻,如同到了顯赫時期的歐洲。

    秦亦訊和夏侯陽跟著薛明遠來到他的貴族山莊。

    這是一座主體為二層的經典建築,下設地下室,屋頂設閣樓層,中央部分為通高到頂的凸出體,匠心獨運地輔以通高的科林斯巨型壁柱,上部採用孟莎式屋頂,閣樓老虎窗突破簷口山花,並與簷上充滿文藝復興特色的花欄杆相連圍成女兒牆。整座建築風格獨特,造型美觀,裝修華麗,曾經流行於歐洲的「折衷主義」思潮若隱若現,既有巴洛克風格,而簷部和卷形門窗又具有文藝復興時期的韻味。更為獨特和別緻的是,門廊外的兩柱為八角型斷面,柱頭部模仿科林斯柱式,外面門樓由巴洛克式的弧形和簡化了的羅馬卷柱式構成。二層陽台的裝飾,運用了法國路易時期的鐵花欄杆,其中的浮雕圖案綜合了歐式忍冬草葉和中國的葡萄葉、牡丹花,散發著悠遠的氣息和醇香的浪漫。

    室內的豪華與設計格局,也是別有一番天地。歐派風格的裝修典雅、精緻,全套歐式的傢俱擺放整齊。頗具西歐色彩的舞廳兼會客廳設在裡面,寬闊而又明亮,兩邊置有取暖壁爐,後面設有休息室,地上鋪設法國地磚,特別是廳內的兩根科林斯柱子,就是在時下的西歐也已經不多見了。

    薛明遠炫耀般地介紹一番後,帶著秦亦訊和夏侯陽來到這座建築中不可或缺的書房。

    貴族山莊的書房同樣不同一般。深色調的原木茶几古樸而厚實,黑色的書桌寬大而莊重,碩大的窗簾像幕布一樣垂落到地。最具貴族氣質的,是那依牆而做的超大而又簡約的書架,書架上擺滿了英國紳士們常有的、裝潢各異的大部頭的典籍,自上而下,一排排一部部,宛如書海,如同是古老的圖書收藏館,氣派非凡,簡約而不簡單。

    薛明遠熱情地招呼著,三人先後落坐,會館的服務生也將茶水送來。

    這個馬場,薛明遠說是他們哥兒幾個一塊兒建的,主要是供自己玩的,不求經營,也不求贏利,誰也沒有指著這個吃飯,想玩了,就過來玩玩。這兒的馬多數是從國外買來的良種馬,有來自澳洲的,也有來自歐洲的,其中不乏純血統的,有自己的,也有會員的,時不時地湊到一起熱鬧熱鬧,就是圖個樂哈。

    非典的時候,大家都躲到這兒來了,比起在城裡憂心忡忡,住在這兒就愜意了很多。

    夏侯陽和秦亦訊不由得面面相覷,也不由得感歎不已,這薛明遠果然還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京城這幫人是在怎麼混呢?

    對眼前的薛明遠,秦亦訊和夏侯陽都不覺得陌生。

    早在江南電視台與中影中萬公司合作之前,他就是老對手了。還是江南電視台想從老山河衛視傳媒廣告公司手裡要回山河衛視頻道廣告經營權和大部分節目的製作與經營權的時候,他們就有過針尖對麥芒的交鋒。

    那時,薛明遠等人的紅八方影視公司的全資子公司是老山河衛視傳媒廣告公司的股東之一,不僅直接投資近千萬,而且在老山河衛視傳媒廣告公司經營困難的時期,紅八方影視公司還慷慨地借款近一千萬給老山河衛視傳媒廣告公司。聽說江南電視台要收回山河衛視頻道的廣告經營權及大部分節目的製作與經營權,薛明遠他們的反應比老山河衛視傳媒廣告公司CEO的反應還要強烈得多。其中,薛明遠就是高喊著要把官司打到底的人,也是放言一切全在掌握、不討一個說法決不罷休的人。

    當然,薛明遠還有其他一些殺手鑭,如在京城告御狀、準備召開新聞發佈會等。

    江南電視台提起訴訟後,江南領導曾指示,在保持高壓的前提下,還要努力爭取和平解決,最好不要鬧得沸沸揚揚。遵照這樣的指示,江南電視台給了薛明遠他們商談的機會,讓他們到江南協商和談。

    接到江南電視台的專函,薛明遠他們到了江南。

    但薛明遠一坐到談判桌前就憤憤然,憤憤然又讓他口吃加重,話說得更不順暢:「刀、刀、刀都已經架在我們脖、脖子上了,還要和我們協、協商解決,怎、怎麼談?你們的誠、誠意呢?有、有一點點兒嗎?要、要談就必須有一個前、前提條件,那、那就是江南電視台先撤、撤訴!不然,我們馬上就、就回去。」

    秦亦訊不同意薛明遠的要求:「這恐怕做不到,除非我們和談成功了。」

    夏侯陽也說:「和談並沒有一個特定的前提條件,只要雙方有和談的願望,在什麼情況下都可以談。不僅現在可以談,就是法庭上也可以談。商談也好,對簿公堂也好,都是為了解決問題。既然商談也可以解決問題,我們為什麼不努力試一試呢?」

    薛明遠毫不退步:「要、要是這樣,我們拒絕協商,我們有、有我們的辦法,新聞發佈會的工作早、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事、事態的進、進展。在這兒,我還、還奉勸江南電視台一句:要慎重處理這、這事兒!不、不然,起碼會、會兩敗俱傷。」

    秦亦訊不屑於兩敗俱傷的威脅,不緊不慢地說:「如果你們想開新聞發佈會,我們不反對!相反,我們倒很希望和你們一起參加這樣的新聞發佈會。」

    夏侯陽也一唱一和地說:「就是,我們也有這方面的想法。隨著訴訟的進展,我們也會把真相公佈於眾。不管是新聞發佈會還是什麼會,我們有足夠的真憑實據,江南電視台最終是會雙贏的,即無論從法律上還是從道義上,江南電視台都將是贏家!沒有這個把握,這個事兒我們連想都不會想。但現在不僅想了,而且還做了。從這一點上說,我們和您薛總一樣理直氣壯。」

    商談最終沒有結果,但商談沒有結果不等於事情不能解決,江南電視台的勝訴判決還是如期而至,而薛明遠他們卻還在忙著找這個領導那個首長。不過,薛明遠喊了老半天的新聞發佈會直到案件執行完結也沒有召開,終究是一些氣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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