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心裡歌唱 第24章 這就是紐約 (3)
    TheterrainofNewYorkissuchthataresidentsometimestravelsfarther,intheend,thanacommuter.IrvingBerlin』sjourneyfromCherryStreetintheLowerEastSidetoanapartmentuptownwasthroughanalleyandwasonlythreeorfourmileinlength,butitwaslikegoingthreetimesaroundtheworld.

    假使有誰求取孤獨和退隱這樣奇怪的獎品,紐約同樣會大方地讓他達成心願。正是因為這種大方的氣質,各方的人士才彙集到紐約城。曼哈頓的居民大多是外鄉人,他們從很遠的地方搬到這裡,為的就是探尋夢想的家園、自身價值的體現或某些或大或小的抱負。紐約的神秘之處恰恰在於創造了各種看似不可能的可能。它可以毀滅一個人,也可以讓這個人飛黃騰達,這完全由運氣主導。假如一個人不願意祈求好運,那他最好不要來紐約生活。

    紐約濃縮了藝術、商業、體育、宗教、娛樂和金融的精髓。在這袖珍般的土地上,角鬥士、布道者、推銷商、演員、證券投機者和商人等紛紛亮相,展示著自己的本領。它處處顯露出揮之不去的傳統氣息,因此不管你坐在紐約的哪個地方,你都可以感受到偉大的時代和各種豐功偉績、千奇百怪的人物,以及事件所帶來的震撼。此時在三十二攝氏度的高溫下,我正坐在紐約城中一間燥熱的酒店房內。在這間懸在半空的房間裡,空氣好像靜止了一般,但我的情緒不明來由地被周圍散發的某種東西所影響。

    我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離魯道夫·瓦倫蒂諾的長眠之地有二十二個街區;離內森·黑爾英勇犧牲處有八個街區;離當年厄內斯特·海明威拳打馬克斯·伊斯曼的出版大樓有五個街區;離沃爾特·惠特曼奮筆疾書為《布魯克林之鷹》撰寫評論的住所有四英里;離維拉·凱瑟搬來紐約從事「內布拉斯加」系列作品寫作之時所住的大街有三十四個街區;離馬塞林過去表演雜耍的馬戲場僅一街之隔;離當年歷史學家裘·古爾德在眾人面前腳踢收音機的地方有三十六個街區;離哈里·肖槍擊斯坦福·懷特的地點有十三個街區;離我以前做引導員的大都會歌劇院有五個街區;離當年克拉倫斯?戴的懺悔之所——顯聖殿,也僅一百一十二個街區(僅舉幾個例子)。正是由於這些原因,此時,我或許就待在那些尊貴而值得懷念的人曾眷戀過的地方。或許,在那些酷熱、窒息的午後,他們中的某些人——雖然寂寞無聊——卻曾經和我一樣在這周圍的景色中蕩漾。

    幾分鐘前,我下樓吃飯時,發現在我旁邊(大約十八英吋處挨牆的地方)坐著的是弗雷德·斯通。十八英吋的距離,是紐約為其居民規定的一個標尺,在給人親近感的同時,又好像遠隔萬里。我和弗雷德·斯通曾見過一面。大概本世紀初的時候,我曾在《綠野仙蹤》中看過他的表演。而我們的服務生則因為可以直接接觸「稻草人」先生,便自認為與他有某種聯繫。斯通先生離開飯店後,這名服務生告訴我,他還是個年輕小伙兒時,也就是剛到紐約那會兒,對英語一竅不通。他和女朋友第一次去劇院約會,當時放映的影片就是《綠野仙蹤》。服務生回憶說,演出很美妙,劇中那個微不足道的「稻草人」被演得活靈活現。服務生(仍然保持只有18英吋的距離)若有所思地說:「斯通先生真是一個熱心的人。」而且一想到終於和「稻草人」先生有了一點兒聯繫,便很心滿意足。

    紐約不但帶給人孤寂,又賦予分享的快樂。與世界上其他大都市相比,紐約有一個優勢,那就是雖然這裡時時刻刻都發生著驚天動地卻美妙無比的事情,它卻能確保讓每一個人(如果這個人想的話,我想人們大都希望如此)遠離干擾。自從我踏進這空氣渾濁的房間起,城裡已發生了很多重大事件。一名男子出於妒忌,用槍殺死了他的妻子。除了事發公寓,其他地方並未引起什麼轟動,報上也只草草寫了幾行文字。我也沒有在意。自我來這兒以後,紐約舉辦過全球最盛大的航空展。儘管我聽別人說,現場人山人海,可我沒去參加,紐約八百萬人口中的大部分人也沒參加。除了只有幾架平日裡常常從屋頂上掠過向西飛去的商業飛機,我居然沒聽到其他飛機的聲音。在北大西洋上航行的世界上最大的遠洋船來來往往,我沒有注意這些船,大部分紐約人也沒有。

    據說,紐約港是全球最大的海港,碼頭區長達六百五十英里,進港的船隻來自許多充滿異國情調的國家。然而,自從我來了以後,我只見過一艘船,那是前天晚上走過布魯克林大橋時,一艘在退潮時沿東河迎風破浪的單桅小帆船。的確,有一天子夜,我曾聽到過「瑪麗女王」的笛聲,但那聲音飽含了過多的傷感、渴望和失落。那些社會權貴已經開過了集體會議,但我一個權貴也沒有看到。一位朋友倒是看到了其中的一位,還向我描繪了他的外貌(此人保守得很,身著一件西班牙式的敞胸短上衣)。紐約的球場和馬場上,以前曾上演過規模宏大的賽事,可我沒看到棒球手,也沒有看到賽馬。州長光顧過這兒,我聽到過警笛長鳴,但也僅僅是到此為止——這次又是那十八英吋的距離阻斷了人們的聯繫。掉下的門楣會把人砸死,此事與我毫無干係。那18英吋的距離又一次扮演了卑劣的角色。

    我提到這些的初衷僅僅是想讓大家明白,紐約是一個特別的地方,它差不多容納並攝取了所有外來的事物(無論是從東部駛來的長達一千英尺的巨輪,還是來自西部的兩萬人大集會),卻不會給它的居民帶來負擔。從某種意義上說,這裡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是可選擇的,居民們可以快樂地選擇自己的景象,同時又保持自己靈魂的完整。在茫茫世界之中,城市不論大小,選擇之權通常根本不在個人手中。個人只能任憑權貴人物的調遣。那些大人物可以興風作浪,事件的發生不可避免。要是門楣掉下來,它會砸在每一個公民的頭上,砸在每一個住在城內的人頭上。有時,我想,每個紐約人都逃不過的一件事,無非是一年一度的聖帕特裡克節大遊行。那可真是全城動員的一大盛事。紐約城內有五十萬愛爾蘭人,要知道想讓他們走上街頭是相當困難的一件事。

    紐約城把它的居民和日常事件分離開來的特點,或許對他們只有傷害。想像一下,如果他們生活在其他地方,當門楣倒下來時,你就會聽到聲音;有州長路過時,不管怎樣都可看到他的帽子,那他們將更加健康快樂。

    我倒不是在這一點上給紐約辯護。很大一部分人來這兒或許只是為了躲避現實,而不是直面現實。無論怎麼說,紐約所賦予人們的是一種罕見的禮物。我相信這種東西會積極地促進紐約人的創造力——之所以稱為創造,從一定角度上來說,只不過是把大大小小讓人分心的事扔在一邊。

    雖然紐約常給人一種被遺棄的感覺,但它很少飽經滄桑或面如死灰。你僅僅需要把家挪動十個街區,或花掉五美元,就會有一種恢復活力的感覺。許多情緒低落、精神恍惚的人都把這個城市的巨大活力當成自己的精神支柱和發展動力。在這個國家,只有天氣的變化,或者郵箱裡新到的信件,會讓人精神為之一振,其他事物都引不起人們的興趣,但紐約魅力四射。我認為,雖然很多人到這兒來是由於精力旺盛(想極力逃離家鄉小鎮),可還有一些人是因為精神貧乏才來,他們在紐約找到了一種保護,一種精神上的替代。

    我認為紐約可以粗略地分為三種類型。第一個紐約是那些土生土長的人眼裡的紐約。這些人認可並自然地正視紐約的所有事物,包括它的遼闊和吵鬧。第二個紐約是手拿月票、反覆奔波的上班族眼裡的紐約。這些人把紐約看成是一台日出工作、日落休息的機器。第三個紐約是那些來此懷揣夢想的異鄉客眼裡的紐約。在上述三個鮮明的城市形象中,最後一個最偉大,因為它擁有一個目標,堪稱終極之城。恰恰是這第三種形象,醞釀了紐約繽紛絢爛的氣質、高貴的風度、藝術的璀璨及其獨一無二的成就。匆忙的上班族使這個城市高速發展,本地的人們在這裡哺育後代,但那些外來的異鄉客給予它激情。無論是為了逃離左鄰右舍的侮辱而到密西西比河畔耕種建村的意大利農民,還是箱底放著一份手稿、胸中卻暗藏痛苦的來自玉米地帶的男孩,這都沒有什麼區別,他們每一個人都以冒險家新鮮的目光關注紐約,所發出的光和熱甚至使聯合愛迪生公司都相形見絀。

    匆忙的上班族是最獨特的一個群體。他們所居住的郊區根本談不上有活力,不過是下班後回來休息的地方。一個住在馬莫內克或小內克或提內克的人,卻在紐約上班。在他眼中,他熟悉的只有火車和公共汽車的出發、到達時間和吃便餐途經的那條小路;而對於這個城市的其他事物,他差不多是一概不知。他整日埋頭工作,幾乎沒有一次在夕陽下漫遊,很少站在公園的瞭望塔旁,看防禦用的堡壘在池塘邊高高聳立,注視男孩們在岸邊釣魚,看女孩們在岩石旁隨心所欲地躺著。他與悠閒一派根本沾不上邊,在這座城市,一次也沒有注意到真正的驚喜,因為他心中只有工作。他在曼哈頓金錢遍地的河裡垂過釣,收穫過錢幣,卻一次也沒有聆聽過它的呼吸,沒有在它的清晨醒來,在它的夜晚睡下。每個工作日的早晨,大概有四十萬男男女女,從地鐵和隧道裡擠出來,來到這片島嶼。

    他們中很少有人曾在公共圖書館安靜的閱覽室裡,享受過一個悠閒的下午。圖書館運書的電梯(如同一部水車)不斷地上上下下,把書運送到流動架上。他們在包厘街上幫人看管火爐,爐膛裡的火苗在溫度只有零度的冬夜裡辟里啪啦地響。他們也可能在金融區中心工作,卻從未見過洛克菲勒中心壯觀的花卉樹木。在那兒,一到風景優美的春天清晨,黃水仙、麝香蘭屬植物和白樺樹都打理得整整齊齊,還有各色旗幟隨風飄擺。他們也可能在市中心的辦公室裡工作,一年又一年,卻從未見過防波堤外面的總督島。這樣的上班族只要離開人世,人生的日程表上就會留有一串長長的印記,可他卻不是一個流浪者。即便和那些飼養草原犬鼠的村民相比,他的登場和謝幕離開也要多幾分曲折。他最終埋葬在東河河底的污泥裡,變成一朵浪花靜靜地拍打大橋。僅僅長島鐵路一家公司去年就運送了四千萬這樣的上班族,但其中很多是反覆往來的人。

    紐約的奇妙之處還在於,有時候城裡的居民反而比匆忙的上班族走得更遠。歐文·柏林當年從郊區東部的雪莉街來到市中心的一幢公寓,走的是一條普通的小路,兩者間的距離不過三四英里,但他如同繞地球走了三圈。

    記憶填空

    1.Iamsittingattheinastif?linghotelroomin90-degreeheat,halfwayanairshaft,inmidtown.Noairinoroutoftheroom,yetIamcuriouslybyemanationsfromtheimmediatesurroundings.

    2.Ofthreetremblingcitiestilegreatestisthelast—theoff?inaldestination,thecitythatisa.ItisthisthirdcitythataccountsNewYork』slight-strungdisposition,itspoeticaldeportment,itsdedicationtothe,anditsincomparableachievements.

    佳句翻譯

    1.紐約的神秘之處恰恰在於創造了各種看似不可能的可能。

    2.他們每一個人都以冒險家新鮮的目光關注紐約,所發出的光和熱甚至使聯合愛迪生公司都相形見絀。

    3.這樣的上班族只要離開人世,人生的日程表上就會留有一串長長的印記,可他卻不是一個流浪者。

    短語應用

    1.FortheresidentsofManhattanaretoalargeextentstrangerswhohavepulledupstakessomewhereandcometotown,seekingsanctuaryorfulf?illmentorsomegreaterorlessergrail.

    toalargeextent:在很大程度上

    2.TheeighteenincheswereboththeconnectionandtheseparationthatNewYorkprovidesforitsinhabitants.

    providefor:供給;為……作準備;規定;考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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