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喜馬拉雅山的信鴿 第22章 住持的智慧 (2)
    睡著睡著,我被一陣恐怖的吼叫聲驚醒,於是睜開眼睛。岡德早就醒了,他幫我解掉身上的繩索,用手指了指下面。黎明剛剛透露出一點微光,我沿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但是我可以清晰地聽到一種呻吟聲和哼哼聲,那是野獸發怒時發出的。

    天色漸漸變亮,我終於看到了那只野牛。它就在我們坐的樹底下,猛烈地蹭著黝黑的身體,它簡直有一座小山丘那麼大。儘管它的身子被樹枝樹葉擋住了一部分,但我可以斷定,它大約有十英尺那麼長。

    在清晨的陽光下,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塊黑色的琉璃,光彩照人。大自然的恩寵,賜予了它強壯的身軀和光滑的皮毛。但動物園裡的野牛就不是這個樣子了,它們渾身上下都是污垢,骯髒不堪。那些只在動物園裡見過野牛的人們,他們能想像到它原先有多美嗎?只有在大自然中,大家才能真正領略到動物的風貌。可惜大多數年輕人只能在動物園裡看到它們,從中獲取一點可憐的關於動物的知識,這是一件多麼遺憾的事情啊。我們不能通過關在監獄裡的囚犯來瞭解人的道德本性,因此,我們又怎麼能僅僅在看過關在牢籠裡的動物之後,就斷定已經完全瞭解它們了呢?

    我們還是先說說那頭凶殘的野牛吧。我把花頸鴿從外衣底下放出來,讓它自由地飛翔。岡德和我沿著樹枝,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一直爬到了野牛頭頂的一根樹枝上。我們離它只有兩英尺遠,但是它依然沒有發現我們。岡德迅速地將繩子的一端纏繞在樹幹上。野牛不時地用犄角去挑岡德扔掉的衣服,那件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而其他的衣服則不知去向。毫無疑問,是衣服裡散發的味道吸引了它,它玩得正高興。

    它的犄角很明亮,上面還殘留著鮮血的印記。這說明,昨天晚上它又到村子裡害人了。岡德很生氣,對著我低聲說道:「這個可惡的傢伙,我們一定要活捉它!你從上面把這根繩子套到它的角上去。」說著,岡德從樹上跳下去,落到了野牛後面的草地上。野牛被嚇了一跳,但是它掉不過頭去,因為它正站在兩棵樹中間,樹的間隔非常窄。要想轉身,它要麼向前衝,要麼向後退。但是還沒等它做出決定,我就把繩索扔到了它的頭上,它像觸電一樣,立刻就往後退,想要擺脫繩子。野牛的動作太快了,幸好岡德躲得迅速,要不然就被它踩死了。我發現了一個更糟糕的事情,繩子並沒有將野牛的兩隻角一起捆住,而是僅僅捆住了一隻。我連忙朝著岡德喊:「小心,只套住了一隻角,繩子隨時可能掉下來。趕緊躲到樹上去!」

    然而岡德沒有聽從我的建議,這個無所畏懼的獵手站到了野牛前面,與它正面相對。野牛低下頭,猛地朝著岡德衝去,我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岡德已經躲在了樹後面,野牛正在拚命地掙脫繩子。然而它越是掙扎,角上的繩子就纏得越緊,怎麼也夠不到岡德。野牛憤怒地咆哮著,那種恐怖的聲音一聲接一聲,久久迴盪著,把整個森林都嚇壞了。

    無論野牛怎麼折騰,都無法傷害到岡德。岡德抓住這個機會,掏出一把鋒利的匕首,悄悄地從樹後繞行,轉眼間消失了。野牛不顧角上綁著繩子,朝著最後看見岡德的地方衝撞過去。

    岡德開始實施新的戰術,他朝著相反的方向跑去,在樹林裡繞來繞去,努力地尋找下風的位置,這樣風可以將他身上的氣味吹走,野牛就聞不到了。野牛被岡德搞得暈頭轉向,但它依然窮追不捨。經過我在的那棵樹的時候,它又發現了岡德扔掉的衣服,這讓它變得更加瘋狂,它用力地聞了聞,用犄角撕破了衣服。

    岡德已經找到了有利位置。雖然看不到他,但我可以肯定,即使他的視線被樹木擋住,他也可以憑借氣味判斷出野牛的位置。野牛發瘋似地撕扯著岡德的衣服,又發出了憤怒的吼叫。我感覺幾乎整個森林都在顫動。一群猴子騷動了,從一棵樹跳到另一棵樹上。幾隻松鼠剛剛跑到地上,又「嗖」地回到了樹上。松鴉、蒼鷺、鸚鵡、烏鴉等大群的鳥兒到處亂飛,還胡亂尖叫著。

    岡德鎮靜自若地出現在野牛的前面,他簡直就是平靜的化身。野牛氣瘋了,向岡德發起了攻擊。它的後腿抽動著,像鋒利的劍一樣向前撲。這時,一副令人難忘的場景出現在我的面前:綁在牛角上的那根繩子,另一端綁在了樹幹上,野牛沖的時候頭部被拉住了,後腿一下子直立起來。它騰空飛起幾英尺高,然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它的角撞在地上,「嘎巴」一聲斷掉了,然後飛到了空中,就像小孩子把手裡的木棍扔了出去。巨大的慣性將野牛摔在了地上,它順勢翻滾,但也沒能翻過身來,四條腿朝上胡亂地踢著。岡德趁機衝了上去,閃電一般來到野牛身邊。慌亂中,野牛終於翻過身來,蹲坐在地上。它剛才消耗了大量的體力,現在鼻子裡呼呼地直冒熱氣。就當它要站起來的那一剎那,岡德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匕首刺進了它的肩胛。野牛疼痛難忍,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鮮血像泉水一樣從它身體裡噴了出來。我已經看不下去了,再次閉上了眼睛。

    幾分鐘之後,我從樹上爬下來。野牛已經停止了呼吸,躺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岡德坐在一旁,擦拭著剛才濺到身上的血液。我和他非常熟悉,知道他現在希望可以單獨待一會兒,所以沒有打擾他。於是,我呼喚我的花頸鴿。花頸鴿沒有回應。我爬到晚上睡覺的那棵樹上,花頸鴿也不在那裡。

    我只好無奈地從樹上爬下來。岡德已經將血跡清理乾淨了,正抬著頭仰望天空。禿鷲在空中高高地飛著,鳶堯也來了。它們是大自然的清潔工,每當有動物死去,它們便會出現,為叢林清掃垃圾。

    岡德說:「不用擔心,回到寺院後我們就能見到花頸鴿。它肯定和別的鳥兒一起走了,我們也趕緊離開吧。」臨走之前,我又看了看那頭野牛,它身長大約十英尺半,前腿大約有三英尺長。越來越多的蒼蠅朝這裡飛來,聚集在野牛身上。

    我們開始往回走,一路上心情很沉重,彼此都不說話。中午,我們路過那個受到攻擊的村莊,找到了村長。我們對他說,野牛已經被殺死了,這時村長才長舒了一口氣。之後,他很悲痛地告訴我們,前天夜裡,野牛撞死了他的母親。當時還不到黃昏,她老人家正準備去拜神,就在前往村裡寺廟的路上,遭遇了不幸。

    我們感到很餓,於是加快了前進的腳步。沒過多久,我們就來到寺院中。我迫不及待地詢問花頸鴿的消息,然而得到的答案是「花頸鴿不在這裡!」這可真是個壞消息。我們坐在住持的屋中交談,住持告訴我們:「不用擔心,它和岡德一樣,都是平安的。」停頓了一下,他問岡德:「你為什麼會如此不安呢?」

    這位老獵手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回答說:「沒什麼,長老,我只是不願意殺死任何一種生物。我當時想要活捉那只野牛,可是最後卻不得不殺死它。它的牛角斷了之後,我就沒有別的選擇了,沒能活捉它,我感到很遺憾。要不然,我就可以把它賣給動物園了。」

    「哦,你這個貪財鬼!」我大叫起來,「野牛死了,我可一點都不難過。比起在動物園關一輩子,我寧可選擇死掉。與窩窩囊囊地活著相比,死亡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如果你當時將它的兩隻角都套住,它也就不必死了。」岡德反駁我。

    「你們兩個不應該再為那個死去的生靈爭論,」一直沉默的住持突然說話了,「還是多關心一下花頸鴿吧。」

    岡德點點頭:「對,我們明天就去尋找它吧。」

    住持卻說:「不需要。我的孩子,回丹特吧。你的家人正在焦急地等待著你,我能感受到他們此刻的心情。」

    第二天,我們騎著兩匹小馬,朝著丹特出發了。一路上,我們拚命趕路,每天只在驛站換兩次馬。三天後,我們回到了丹特。當我準備走上台階時,一個僕人看到了我,興奮地對我說,三天前,花頸鴿就回到了家中。由於沒有看到我們和它一起回去,我的父母非常擔心,已經派人去尋找我們了。

    於是我和岡德一路小跑回到了家中。再有十幾分鐘,我就能見到媽媽了,就能見到花頸鴿了。它一定會高興地飛過來,在我周圍撲扇翅膀。

    當我聽說花頸鴿重新飛上了天空後,心裡別提有多高興了。從寺廟到丹特,花頸鴿是飛回來的,沒有任何退縮,更沒有半途而廢!「飛行的精靈,鴿子中的極品!」我在心中不停地讚美它。

    我們的香格里拉朝聖之旅就這樣結束了。

    岡德的恐懼已經痊癒,花頸鴿也是,恐懼已經離他們而去了。其實只要他們中的一個能夠痊癒,我們就覺得這次旅行值得,更何況他們全部康復了。

    在故事的結尾,我不想囉嗦太多,就說下面的幾句話吧:

    我們的言行常常受到自身思想和情感的影響。也許你沒有意識到,當一個人感到恐懼的時候,他在行動中就會受到影響,哪怕是這種恐懼只在睡夢中偷偷出現了一下。所以,朋友們,請鼓起勇氣,讓勇敢充滿內心。只要能想到愛,就能感受到愛。

    撫養凱瑞

    凱瑞是我曾經養過的一隻象,它到我家時,已經有5個月大了。那時我九歲,我踮起腳尖才能和凱瑞一般高。不過,隨後的兩年裡,它似乎一直這麼高,或許是我倆都在長個兒的原因,所以我都沒仔細注意過兩年內它到底長高了多少。它平時住在茅草亭子裡,為了防止凱瑞散步時把亭子撞倒,我家的僕人特別用粗大的樹樁支撐著那茅草亭子。

    凱瑞平日裡飯量一般——不過,儘管如此,每天我也需要為它準備四十磅左右的樹枝。

    每天早晨,我都會把它帶到一條河邊洗澡。洗澡前,它會愜意地躺在沙灘上,我則用河邊的細沙為它仔細擦拭皮膚褶皺裡的污物,這樣的擦拭大概需要維持一小時左右。之後,它就會跑到河水中待著,等它出來後,濕潤的皮膚就像烏木一樣發著光。如果恰逢我有更多的時間,我會再用河水為它做一遍背部按摩,這時候它就會顯得特別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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