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皮皮事件簿:不敢想的大問題 第3章 令人著迷的地方
    在歐皮皮許願後的第三天晚上,爸爸在歐皮皮臨睡前,走進了他的房間。爸爸微笑著坐到了他的床邊。此時的歐皮皮正斜靠在床頭聚精會神地看《魯濱孫漂流記》,見爸爸進來了,他噌的一下子坐起來,興奮地說:「老爸,你看這裡,海島上有野人,他們居然開人肉宴!魯濱孫會不會被野人吃掉啊?」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如果我說了結果,那你看起來就沒勁了。不過……我倒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告訴你。」

    「什麼事?」

    「呃……明天,你媽媽要去一下醫院,所以……」

    「所以你們會晚一點回來?」歐皮皮說,「我媽媽的感冒嚴重了,是嗎?」

    「不,不是感冒,是……是闌尾炎,要住院,後天動手術。」

    「動手術?闌尾炎?」歐皮皮放下手裡的書,「闌尾炎是什麼病?為什麼要動手術?」

    「闌尾炎就是闌尾發炎了,呃……闌尾發炎了就要動手術切除,否則以後總復發。」

    「哦……那是一個大手術嗎?」

    「不,不,只是一個小手術。」

    「幸好是個小手術,要不然老媽那麼嬌氣,肯定哎喲哎喲喊疼呢。那明天我也和你們一起去醫院吧!」

    「不不,不用,你在家就好。」

    「不嘛,我要去。你們在外面跑了好幾天,我一個人在家都玩膩了!再說了,我還沒去醫院玩過呢!」

    「醫院又不是遊樂場,不是玩兒的地方。」

    「呵呵,我的意思是說,我還沒怎麼去過醫院呢,奶奶說我小時候打預防針去過,後來身體越長越皮實,就沒再去過醫院了。老爸,求求你了,讓我去吧!我保證聽話,保證不添亂,保證……」

    「好吧,媽媽可能得住一段時間的院,我會陪護她。奶奶負責做飯,你就負責送飯,怎麼樣?」

    「OK,沒問題。」

    就這樣,歐皮皮在享受夠了「自由」後,終於覓得了一個新差事。

    爸爸走出歐皮皮的房間沒一會兒,媽媽又進來了。和往常不一樣的是,媽媽今天沒有拎著床頭上掛的臭襪子大叫,也沒有指著書桌上擺得亂七八糟的東西數落歐皮皮,而是微微笑著,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

    「老媽,你又來當警察,偵查我的房間呀?」

    「什麼偵查啊,我就是進來看看。」

    「爸爸說你明天要住醫院,後天要動個小手術,你害怕嗎?」

    「不,不怕。」

    「真的不怕?動手術呀!要在肚子上動刀子呢!」歐皮皮想嚇唬嚇唬媽媽,邊說還邊用手比劃成刀狀,在自己的肚子上拉過來拉過去的。

    「我不怕……我只怕……」

    「我知道你怕什麼!」歐皮皮搶著說,「你肯定怕肚子上留疤痕,對吧?」

    媽媽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抓住了歐皮皮的手說:「真拿你沒辦法,你這個小腦瓜裡淨是些鬼主意!」

    「讓我說對了吧!嘿嘿!」歐皮皮蹭到媽媽的身後,趴在她的耳邊說,「沒關係,要是你肚子上留了疤痕,最多以後去海邊游泳不穿比基尼唄!」

    「呵呵,好主意!不過,你老媽我這麼好的身材豈不要浪費了?」

    「浪費不了,你如果實在想秀一下,那你可以在咱們家的客廳裡穿比基尼秀給我們看吶!」

    「天哪,人家看見了,肯定以為我們一家人精神不正常!哈哈……」

    「哈哈哈……」

    歐皮皮和媽媽笑成一團,倒在床上。突然,媽媽扭過頭問歐皮皮:「兒子,今天晚上媽媽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啊?你要和我一起睡?哇塞,你這麼肥,我的床這麼小,不好不好,你還是回你自己的房間睡吧!」

    歐皮皮說著就要把媽媽往外面推。媽媽臉上掛著笑,邊往外挪邊問:「我這身材還算肥?你前兩天不是還說我是最漂亮的媽媽嗎?」

    「嘿嘿,那是安慰你的,你還真相信啊?哈哈!」歐皮皮說完了這句,趕緊把門關上了。歐皮皮不想和媽媽一起睡,其實是覺得難為情,不習慣。他三歲多就和爸爸媽媽分床睡了,這麼多年早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在床上「縱橫四海」,奶奶老笑他晚上睡覺的時候頭朝東,早晨起來頭朝西。

    第二天很早,爸爸就和媽媽帶著幾包東西去醫院了。皮皮奶奶也很早去了菜市場。歐皮皮睡到自然醒,起床看到奶奶正在廚房裡準備中午吃的飯菜。

    歐皮皮迷迷瞪瞪地抓起灶台上的一根黃瓜就開始啃。奶奶看了他一眼,長歎一口氣,念叨了一聲「可憐啊」。歐皮皮扭過頭回望了奶奶一眼,懶懶地說道:「奶奶,誰可憐?你是說我可憐,還是說這根黃瓜可憐?」

    「當然是……黃瓜可憐啦,大清早就被你給啃了!」奶奶繃著臉說,「快收拾收拾,洗漱好了,咱們還得送些東西去醫院呢!」

    「哎呀!」歐皮皮一跺腳,「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媽今天住院了,還等著我送飯呢!」

    歐皮皮說完,忙不迭地衝進了衛生間。奶奶在後面看了直搖頭。

    匆忙地吃過午飯,歐皮皮和奶奶帶著保溫飯盒和新買的毛巾臉盆去了醫院。實際上,歐皮皮對於醫院,基本上已經失去了「記憶」,他唯一有點兒印象的就是小時候打預防針時,那尖尖的針頭和帶著大口罩的醫生阿姨。

    剛走進門診大樓,歐皮皮就「哇」了一聲。

    「奶奶,這些排隊的人,都是來看病的嗎?」

    「有的是,有的可能是給家屬排隊掛號或者拿藥的吧。」

    「那人也夠多的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人生病啊!」

    「真是少見多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

    奶奶說著,領著歐皮皮穿過了門診大樓,直接向住院部走去。歐皮皮像火星人來到地球似的,這裡看看那裡瞧瞧。身邊來來往往的病人和穿著白大褂捂著大口罩的醫生,讓歐皮皮覺得又好奇,又有幾分神秘。

    在等電梯的時候,歐皮皮看了看牆上的提示牌,上面寫著:F1外科,F2婦產科,F3內科,F4兒科,F5腫瘤科,F6血液科,F7傳染科。

    「咦?奶奶,我媽媽到底住在哪裡啊?怎麼沒有看見闌尾科啊?」歐皮皮不解地問。

    還沒等奶奶回答呢,旁邊等電梯的人都笑起來。有個短髮的阿姨,手裡拿著一個粉紅色的飯盒,她對歐皮皮說:「沒有專門的闌尾科,得闌尾炎的病人一般都住在三樓,內科病房。」

    「哦……謝謝阿姨……」歐皮皮羞得臉都紅了。

    「叮」的一聲,電梯來了,大家都走了進去。那個短髮的阿姨幫歐皮皮按了「3」,皮皮奶奶卻伸手按了「5」,短髮阿姨和皮皮奶奶對看了一眼,兩個人會意地交換了下眼神,什麼也沒說。

    歐皮皮只顧著看電梯裡張貼的海報,也沒注意電梯到了第幾層,直到奶奶叫他,他才回過神來。臨出電梯之前,歐皮皮還不忘回頭沖短髮阿姨笑了笑。

    皮皮媽住的病房是516,歐皮皮走到病房門口,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他急忙衝進去,對著靠在床頭的媽媽大聲說:「媽媽,你住錯病房啦!這裡是五樓,你是闌尾炎病人,應該住三樓!」

    「呃……」皮皮媽一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好。

    還是皮皮爸反應快,他接過歐皮皮手裡提的保溫飯盒,說道:「你觀察得還挺仔細嘛,闌尾炎病人確實應該住三樓,可是三樓的病人住滿了,沒有床位,所以你媽媽就臨時住到五樓來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歐皮皮嘻嘻一笑。他一抬頭,發現牆上掛著一個壁掛式的電視,頓時來了興趣:「咦?還有電視耶!」

    「這孩子,怎麼跟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似的!」皮皮奶奶嘀咕了一句,開始把飯盒裡的飯菜往外拿。

    這時候,病房裡另外一張床上躺著看書的一個老人突然問皮皮爸:

    「這是你們的兒子吧?」

    「對,歐皮皮,十二歲了。」

    「呵呵,他長得真可愛。」

    歐皮皮很少聽到別人用「可愛」來形容自己,還挺不習慣的,他對那個老人說:

    「爺爺,可愛一般是形容女孩子的,我是個男孩兒,您可別搞錯了呀!」

    「你才搞錯了呢!」皮皮媽扯了扯身上的被子,「這位是張奶奶,你怎麼管人家叫爺爺呢?」

    「啊?」歐皮皮瞪大了眼睛,想也沒想就說,「奶奶為什麼要剃光頭呢?再說了,奶奶說話的聲音怎麼會這麼粗呢?」

    「哈哈哈……」張奶奶笑了起來,「這孩子真好玩!」

    站在一旁的皮皮爸顯得很尷尬,他抱歉地說:「張阿姨,您別介意,小孩子說話沒心沒肺的,您別往心裡去。」

    「怎麼會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張奶奶說,「看到他,讓我想起了我孫子,小時候就和他一樣,可淘氣了,不過也可愛得很呢!」

    聽到張奶奶又說自己「可愛」,歐皮皮無奈地聳聳肩。突然,他的視線被一個大罐子吸引住了,他好奇地問道:

    「這是什麼?」

    「這是氧氣瓶。」爸爸說。

    「那是什麼?」

    「那是空氣淨化器。」

    「這個又是什麼?」

    「這是心電測試儀。」

    「那是什麼?」

    「那是剛用完的空藥水瓶子,你有完沒完啊!」皮皮爸有點兒不耐煩了,「你上外面待一會兒去吧,讓你媽媽安安靜靜地把飯吃了。」

    歐皮皮根本沒有在聽爸爸說話,他被牆角一隻散落的注射器給吸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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