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替身 第42章  (1)
    第28章(1)

    他們對望著,誰也沒有說話,可是彼此的眼神卻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樣,無法分開。

    時光機器忽然啟動,周圍的一切人、事、物像影子一樣模糊而迅速地移動著,包括他們自己,只有那對無法分開的眼神是靜止的……彷彿永遠靜止下來。

    那是二零零一年,夏天與秋天開始交替的季節,在她內心深處永遠無法忘懷的季節。

    「世紜,你就答應吧,就一次,最後一次!」世紛跪在床上,用頭磕在柔軟的床墊上,卻作出一副誇張的痛苦的表情。

    「又不是小孩子了,誰高興跟你玩這種遊戲……」妹妹正在寫字桌前認真地練習毛筆字,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

    「所以我說是最後一次啦,小時候我們不是也經常這樣的嗎?」

    「……可是,那是小時候。」

    看出妹妹有點動搖,世紛繼續說:「這次去美國的機會真的很難得,我可是在我們系裡好不容易才抽籤抽來的——」

    「——抽籤也有『好不容易』嗎?」世紜苦笑。

    「有啊,抽之前的一天晚上我足足拜了三個小時的神呢,從菩薩到上帝,一個個都很虔誠地試過了,再說是全系幾百個同學裡面抽一個,能抽到真的是『好不容易』。」

    「……」

    「你就代我去吧,這麼難得的機會,而且已經跟舅舅說好啦,你可以早幾天先去新澤西,他會帶你到處逛逛。」世紛從後面摟住妹妹,撒嬌地說。

    世紜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一開始那麼盼望去,現在卻又想留下來,你自己也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世紛咬著嘴唇,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可是心,早就飛到了兩天前的早晨。

    哦,沒錯,那是兩天前的早晨,

    「你……」袁世紛睜大眼睛,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一頭黃毛的男生,還有他左邊耳朵上銀色的耳環,很有衝上去掐住他脖子的衝動,「你那是什麼髮型啊……」

    袁祖耘雙手插袋,雙眼向自己的頭頂望去——儘管任何人都知道這樣沒可能看到自己的頭頂——他想起昨天在理髮店的鏡子裡一頭黃色短髮的自己,當時他也著實嚇了一跳。可是胖子那個傢伙一臉詭笑地說「很好看啊」,於是他忍了。

    「你覺得不好嗎?」他一臉氣悶,口氣有點粗暴。

    袁世紛咬了咬掛在可樂罐子上的吸管,表情像是很為難:「不是不好——」

    「……那你這是什麼表情?!」他瞪她。

    「——是很不好!」她不知死活地說,「我們補習班的外教最近教了我一招,我想很適合現在的情況。」

    「?」

    她瞪大雙眼,兩手誇張地抱住頭,用一種肥皂劇裡才會出現的語調大聲說:「It』sterrible!」

    袁祖耘掏了掏耳朵,表情變得很不爽,不等她那惹人厭的尾音說完,就一手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起來,直到她的身體因為這個吻而變得柔軟。

    自從暑假開始的那天確定了彼此的關係之後,他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這種感覺。

    他放開她,還是裝出一臉不爽的表情,不讓她看到自己心裡小小的快樂。

    「你……」世紛總是被他這種「粗暴」的行為弄得說不出話來。

    「你要是再敢批評我的髮型我就要翻臉了。」他裝出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卻被她笑著識穿。

    「好吧,」她攤了攤雙手,「可是,其他人呢?他們也太慢了吧,車子就要開了……」

    他們站在熙熙攘攘的長途汽車站門口,四處張望著,臨到發車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天文觀測暑假興趣小組夏令營」的成員——只剩下他們兩個。

    「他們在搞什麼鬼?」世紛雙手叉著腰,表情有點憤怒。

    「不知道……」袁祖耘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下面,一臉平靜。

    可是內心……卻很緊張——那幾個傢伙該不會是故意不來的吧?

    「我們要不要下車?」她沮喪地問。

    「為什麼,」他裝出一副疑惑的樣子,「既然來了就去啊。」

    她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最後還是釋然地點點頭,從包裡拿出零食吃起來。

    袁祖耘在心裡無奈地苦笑,這女人……還真好騙……

    他們的目的地是佘山,出發前已經在當地的賓館訂了四個房間,原本是四男四女,現在只剩下他們……他雙手抱胸,有點不自在地斜眼看了看身邊的她,習慣性地嘟起嘴,她到底有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啊?!

    到了賓館,兩人拿出各自的身份證放在櫃檯上,接待的小姐笑容可掬地問:「那麼現在只要一間房了是嗎?」

    「啊,不、不是的,」世紛連忙擺手,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兩、兩個單人間……」

    小姐愣了愣,來回看著他們兩人,最後尷尬地拿出兩張門卡:「是是,不好意思。」

    「喂,」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袁祖耘笑著拉了拉她綁在後腦勺的馬尾辮,「你剛才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有什麼好笑的……」她臉上有可疑的紅暈。

    電梯發出清脆的「叮」的聲音,他沒有回答,而是微笑著一言不發地走出去,留下她在背後乾瞪眼。

    兩人回房整理了一下背包,就出發去山頂,九月初的佘山還是很悶熱,尤其是下午。也許是因為天氣的關係,山腳下的纜車點沒什麼人,買了票後立刻就輪到他們,鐵皮做的纜車廂彷彿散發著一點點燒焦的味道,座位竟然是發燙的。

    「熱死了!」他們面對面,一人一邊坐著,世紛用力抹著汗,滿臉通紅。

    「忍忍吧,總比從下面爬上去強。」儘管也很熱,袁祖耘卻像是一點也不在意。

    「那些奸詐的傢伙,」她忽然咬牙切齒起來,「一定是看到天氣這麼熱,一個個都只想躲在家裡吹空調,所以集體放我們鴿子……」

    「……」袁祖耘苦笑,你要這樣想也……沒有什麼不可以。

    「哎……暑假就要過去了,」她說,「再過幾天我就要出發了。」

    他看著她,說:「不是很好嗎,可以去美國玩。」

    她學他嘟起嘴,沒有說話,表情像是高興不起來。

    「怎麼了?」他伸出手去拉了拉她掛在胸前的辮子。

    她還是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嘟嘟囔囔地說:「可是我不想離開你……」

    他愣了愣,一瞬間,心頭有一陣感動劃過。

    這種感動很特別,像是……心底有什麼在湧動著,讓他感到由衷的快樂。

    他忽然站起身坐到她身旁,小小的纜車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失去平衡地搖晃了幾下,她嚇得尖叫起來,那叫聲甚至可以形容為「響徹山谷」,可是下一秒,這叫聲就被他毫不猶豫地堵住了。

    「這是什麼?」袁祖耘坐在山頂的石凳上,看著世紛手裡的黑盒子,挑了挑眉。

    「『立可拍』啊,土包子!」她來回擺弄了幾下,就對著遠處對起了角度。

    好吧,他承認自己只在電視裡看過這玩意兒,不過那是因為他對照相這件事根本沒有興趣的關係。

    「我們來拍照吧,用這個拍了立刻就可以洗出來哦。」她笑著說。

    「不要。」他嘟起嘴。

    她卻自顧自地走到他身後,從背後摟住他,伸直了手臂把相聚舉在面前:「來嘛,別害羞。」

    「……」他的背脊一瞬間僵硬起來,她毫無顧忌地緊貼在他背上的那兩個「東西」……讓他覺得很「難受」。

    「笑啊,」她說,「一、二、三,茄子!」

    隨著奇怪的卡嚓一聲,黑色小盒子裡可以聽到有什麼在運轉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照片就從相機底部的口出來了。

    「啊……」世紛失望地說,「你都沒笑……」

    他接過照片,心想,這叫我怎麼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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