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愛會來 第57章
    第52章

    天空墜滿朗朗的星,皎潔的月光灑滿大地,柔和地照在他們身上。安以若抬眸,眸光跌進牧巖幽深的眼底,那裡面似是浮動著幾許堅定與疼惜,禁不住就是彎唇一笑,淺淡的笑容仿若一道陽光,明朗而燦爛。

    蕩在心口的愛意噴湧而出,牧巖深切綿長地呼出一口氣,再也移不開癡纏的眸光,把她擁入懷中,溫柔帶笑,「以若……」俯低頭將她深深吻住。

    溫柔的聲音霎時將她溺斃,殘存的意識頃刻間被全然震散,安以若再無力抽身。

    直到兩人皆有些喘息,四片唇才不捨地分開,撫在她後腦的手緩緩向前移過來,略顯粗糙的掌心貼在她臉頰上,指腹極珍愛地在她泛著紅暈的面容上輕輕撫過。

    如此溫柔的注視令她的心怦怦跳動,腳下幾乎站不穩,那顆曾極力抗拒過的心在瞬間徹底臣服,安以若不避不閃地任由他捧起她的臉迎向他,緩慢地再度俯低頭吻上她的唇。

    在這段感情中,他付出十分的真心真意,而她,垂眸接受他親吻的時候,亦是帶著十成十的決心與毅然。

    那夜,兩抹交疊在一起久久不願分開的身影被西斜的月色籠罩,他們擁抱著彼此,吻得纏綿入骨。

    那夜,有人無法入眠。天台之上,一對相戀的人決定開始全新的愛情之旅。他們迎風而立,俯瞰巴黎璀璨的霓虹夜景。

    牧巖自背後將安以若攔腰摟入懷裡,側臉輕貼著她的臉頰,偏頭時唇瓣若有若無地輕觸她的額沿,無聲笑了起來。

    一切仿若一場夢,飄緲卻不失真實。夢醒之時,安以若隨著牧巖的步伐來到另一個國度——西班牙巴塞羅那。

    安以若來到餐廳的時候牧巖已經在靠窗邊的情侶卡座裡等待。

    復古風格的牆上嵌入幾盞小小的吊燈,暈黃的光柔和了餐廳的氛圍,別有一番情調。

    菜式上齊後,牧巖體貼地為她布菜,細心地遞紙巾,優雅的舉止十分紳士,愈發令安以若不解。兩人下塌到酒店後,他將她送至房門口,說讓她先休息一下再帶她出去吃東西,結果一個小時後卻只接到他的電話,然後被酒店外等待已久的出租車載來了這裡。問詢之下,那人美名其曰:約會。令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很多天沒有好好吃飯,安以若胃口大開,等吃得差不多飽了,才注意到牧巖靠在椅背裡,專注地望著她,眉宇間儘是笑意。

    下意識抿了抿唇,紅潤的面容上現出一絲嫵媚的嬌羞,為了掩飾尷尬,她輕咳了一聲,「你怎麼不吃?」

    唇邊浮起點點意味深長的淺笑,牧巖傾身向前,伸手握住她擱在桌上的手,「看你吃就飽了。」

    直覺認為他眼底的笑意帶絲邪氣,安以若面上一窘,抽回手將下巴搭在杯沿上,問出心底的疑問:「為什麼來巴塞羅那啊?最近有球賽嗎?」

    牧巖莞爾,「知不知道你在巴黎住的酒店消費多高,我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在那兒住上幾晚,再不趕緊帶你離開,我擔心你連回家的機票都敗光了。」球賽?她真以為他有那麼好的興致?這個女人。

    她又羞又惱,故意說:「不是有你嗎,等我敗光了返程機票,你就留下洗盤子唄。」

    牧巖失笑不迭,「想我堂堂一名中國警察卻淪落到在異國他鄉洗盤子,會不會慘了點?」斂了笑,他抬眼看她,「知不知道聖爾威斯廣場?」

    瞬間明白了什麼,她說:「你是為了卡納勒噴泉而來?」

    他挑了下眉毛,但笑不語。

    「傳說如果喝了卡納勒噴泉的泉水就會再來巴塞羅那,你信?」

    笑容被迅速褪去,他反問:「為什麼不信?」

    安以若被他無比嚴肅的回答噎得無話可說,抬眸看向他,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也不怕憋壞了,想說什麼就說。」他笑,搔搔她的頭髮。

    安以若想了想,遲疑道:「你不想在巴黎停留對不對?」

    低低的聲音,問得那麼小心翼翼,惹得牧巖反倒笑了,「估計換誰都不願多作停留,我也不例外。」眸光落在她臉頰上,他說:「不想騙你,我確實不樂意留在那,感覺再呆下就得窒息。」伸手抬起她的臉,讓她看著他的眼晴,他一字一句地說:「我希望你腦裡屬於我們的記憶是單純的,僅僅只有我們倆兒。懂嗎?」巴黎屬於席碩良,她把他留在了那裡,那麼,他沒理由讓自己捲進去。

    她不再說話,投出眸光,定晴看著他的眼晴,臉頰在他略顯粗糙的掌心蹭了蹭,第一次感覺到在他身邊的幸福,旁若無人的注視讓她覺得自己是他的惟一,這樣的安心與踏實是曾經沒有過的。

    「不會覺得我小心眼兒吧?男朋友是不是有吃醋的權力?」見她唇角徐徐彎起,他俯身隔著桌子吻了下她的額頭,「很多年過去了,噴泉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樣子。不過我願意相信我們一起喝過那裡的水,會再來巴塞羅那。」

    牧巖骨子裡並不是個浪漫的人,過去很多年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就是訓練,有時連他都懷疑自己可能真是個木訥的人,可為了她,他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就挖空了心思。

    或許,女人就是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能夠牽引男人做出很多事後看似幼稚的事情來。

    眸光閃了閃,從他眼中看到小小的自己,安以若說:「一會我們去聖家大教堂吧,我聽過一個傳說,說那是愛情的聖殿,在那裡許下誓言的戀人,會在天使的祝福下,得到永遠的幸福。」儘管誓言褪過色,她依然心懷虔誠。安以若誠心希望,將逝去的愛遺忘在巴黎,在巴塞羅那迎來嶄新的一切。

    變幻的眸光中似有千言萬語,牧巖微一側頭,淡淡笑了。他原本就打算帶她去那裡。

    巍峨的聖家教堂氣勢磅礡的屹立眼前,安以若忽然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她孩子般張開手臂,垂下眼簾貪婪地呼吸著午後清新的空氣,一種發自內心的愉悅無聲翻湧在胸腔,震得她忍不住揚起唇角。

    望向她的雙眸跳動著柔情暖意,牧巖不容躲閃地站定在她面前,緩慢地執起她的手,從外套內袋中取出一個精緻的紅色絨盒,他將裡面那枚白金素戒戴在她纖細的手指上,語氣出奇溫柔:「別緊張,不是求婚,只是表示我對這段感情的期許和誠意。」將她柔軟的小手包在掌心,黑瞳深處第一次畢露出強勢,低沉淳厚的聲音迴盪在耳際,他說:「等我通過考核為你換上另一枚的時候,我們就在這裡結婚。」

    凝重的神情,堅定的語氣,容不得安以若說個「不」字,她覺得腳下軟綿綿的,一陣目眩神迷。

    巴塞羅那到處可見的別具特色的白色哥特式建築,令這座有地中海曼哈頓之稱的城市到處充滿著浪漫的氣息,牧巖認為這裡堪比浪漫之城的巴黎,而在聖家教堂前許下的承諾,沒有不實現的道理。喝了卡納勒噴泉的水,再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他相信就是他們結婚的時候。她所謂的傳說只是一部份,完整地傳說是這樣的:在聖家堂求婚並結婚的夫妻將永遠得到上帝的庇護,會永遠幸福的在一起,就像他送的她的鈴蘭花一樣,永不分開,他為了這個傳說將她帶來這裡,而戒指是他為她準備的聖誕節禮物。

    低頭看著手上那枚有著簡單花紋的指環,唇邊漾開一抹恬靜的笑,眸光輾轉之間,看見他左手上赫然戴著另一枚同樣款式的,嘴角邊的笑意愈發深濃。皓腕爬上他頸間,惦起腳淺啄了下他的薄唇,她說:「可我沒有為你準備禮物怎麼辦?」

    「你就是最好的禮物。」雙臂微收,讓她柔若無骨的身體緊貼在他懷內,牧巖誘哄地說:「當然,你也可以說點好聽的話,我想我會很高興。」

    她合上眼,微笑著,毫不遲疑地將手臂自他腰側穿過,緊緊扣在一起,耳朵貼在他胸口聽著他悶悶的心跳,強勁而有力。再簡單不過的節奏,永恆不變的旋律,她竟就有了想依賴一輩子的想法。

    女人啊,真是軟弱而又奇怪的動物。不知不覺間,已然失了心。

    「牧巖,我們會像鈴蘭花一樣永不分開。」她喃喃著出聲,帶著飛蛾撲向火中央的堅定。

    牧巖笑容變深,將她緊緊擁在懷裡,承諾化在了風中。

    一趟巴塞羅那之行迅速拉近了心的距離,兩人的關係突飛猛進,除了沒有越過最後的防線,牧巖把男友的權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同時也將女友寵上了天。安以若小女人般享受著他的寵愛,每每觸到他柔情的目光,都忍不住唇邊的笑意。牧巖帶她看遍了市區裡哥特式、文藝復興式、巴洛克式的建築以及現代化樓群,相依相偎的身影穿梭在這座依山傍海的城市,留下僅僅屬於他們的印記和回憶。

    安以若驚喜地發現這是一座很美很美的城市,她覺得已經愛上了這裡。另外,她意外地發現牧巖竟然說著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更是崇拜到不行。趴在他背上,她湊到他耳旁,輕輕地說:「牧大隊長,你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優點啊?」

    不顧旁人投來異樣的眼光,牧巖背著耍賴說走不動的女人,漫不經心地說:「等我數數。」

    她輕聲笑,「千萬別說你最大的缺點就是優點太多數不過來啊。」

    牧巖笑了笑,頗有些懊惱被人拆穿了心思,「雖然你搶了我的台詞,不過我還是十分願意給你一輩子的時間慢慢去發現。」

    心口微微輕顫,她笑了,笑得溫柔,笑得甜蜜,偏頭枕在他背上,是從未有過的幸福。

    時光在你感到幸福的時候總得溜得特別快,還沒逛遍巴塞羅那的每處盛景,催促他們返程的電話已經絡繹不絕,先是安媽媽,接著是牧媽媽,最後是牧巖的直屬領導,說是之前隊裡全力追查的案子有了新線索,希望他提前結束長假回去指揮大局。沒辦法,生活除了戀愛還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尤其是身處特殊崗位的牧巖更是不能隨心所欲。所以,來到巴塞羅那第七天時他們坐上了回A城的航班。

    飛機上,安以若靠在牧巖懷裡,擺弄著他因長期握槍而微帶薄繭的大手,歪著腦袋說:「你是不是總受傷?」

    「沒有那麼危險。」牧巖彎唇,「再說你男朋友有多能幹你不是親眼見過?」

    她嘟嘴,摟過他的脖子撒嬌:「以後不許你去危險的地方見危險的人,聽見沒?」特警這個職業讓他時刻被危險包圍,她又如何能不擔心?從前不以為意,現在當然不同。

    牧巖心中一暖,笑著說好。見她眨巴著眼晴盯著他的胸口,他笑得邪邪的,俯低身子湊到她耳邊,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說:「等四下無人的時候再讓你好好檢查看看,嗯?」

    說得那麼曖昧,惹得她耳根都紅了,掙了兩下沒掙脫他摟在腰際的手,只好將臉埋在他頸側。牧巖輕聲笑,笑聲爽朗而愉悅,胸腔裡發出好聽的共鳴。

    她捶他一拳,沒過多久小手開始不老實地伸進他外套裡,隔著襯衫摸向他左胸口,牧巖並未阻止,閉著眼晴懶懶一笑「找什麼呢?小心我喊非禮。」

    安以若不理會他,皺著眉毛細細地摸著,終於摸到一處和周圍觸感不同的肌膚,她問:「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沒好?難道留疤了?」

    拉下她的手握在掌心,牧巖笑得慵懶迷人,「等你以身相許的時候就好了。」

    嗔他一眼,她說:「追人家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愛多了。」現在笑意裡總都帶著絲邪氣,害她有點緊張。

    牧巖眼皮都沒抬一下,答得雲淡風輕:「要不那樣能騙到你嘛,天真的姑娘啊。」

    安以若故作不屑狀撇了撇嘴,欲抽回手卻被他微一用力握得更緊,望著他剛毅不失柔和的側臉,她笑著靠回他懷裡,任由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頭髮,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安靜與平和。此刻親暱的依偎變得彌足珍貴起來,安以若有些傻傻地希望就這樣一夜白頭,天荒地老。

    經過長時間的飛行,當飛機開始下降高度的時候,安以若趴在牧巖懷裡睡得正香,他寵愛地笑,拍拍她紅潤的小臉將她叫醒。

    她像小貓一樣在他肩膀處蹭了蹭,摸索著握上他的手,含糊不清地嘟囔:「好睏。」

    「到家了再睡,看一會兒被風吹感冒了。」將她細碎的發別到耳後,牧巖放柔了語氣輕哄,對於她愛撒嬌的小性子已經摸得很透。

    她嘴上嗯了一聲,身子卻賴在他懷裡一動不動。

    牧巖笑著與她閒聊:「等你休息好了,我們去看小表嫂和寶寶。」

    提到郗顏,安以若頓時來了精神,「溫行遠這回可樂壞了,想想他緊張顏顏的樣子就好笑。你不知道,出國前我去他家,他恨不得每走一步都抱著顏顏就怕她摔跤。」眨巴著眼晴,她笑著說:「昨天晨晨還在電話裡向我抱怨,說有了弟弟以後,爸爸媽媽都不疼她了。」似是想到什麼,安以若忽然斂了笑,睨著牧巖,搞得他莫名其妙:「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半瞇著眼晴看著他,安以若酸酸地道:「晨晨說讓你快點回去,她要以女朋友的身份搬去和你住。」

    牧巖哈哈笑,輕輕掐了掐她的臉蛋,「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吃醋嗎?」

    「何止吃醋,我想到山西搞批發。」眼珠轉了轉,她說:「你這個傢伙,早晚帶壞小孩兒。」

    「晨晨可比你有眼光,知道早早預訂我。」牧巖挑著眉,似笑非笑,「你同不同意她去和我住,嗯?」顧慮到旁邊還坐著別人,他低下頭,小聲說:「要是你來我死活不讓她住進來。」

    「懶得理你。」推了他一把,將刻意靠近的俊顏扳得遠了些,想到晨晨在電話裡脆生生地說:「以若阿姨,小叔叔是去找你了嗎?他不要晨晨了呀?人家是他女朋友耶。」她又憋不住笑了,「小東西鬼靈精似的,真是可愛。」

    「放心,牧童會更可愛。」牧巖慢條斯理地插話進來,意態瀟灑從容。

    安以若一怔:「誰是牧童?」

    牧巖唇角微彎,笑得曖昧,悠悠砸出一記極重磅的話:「我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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