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歌行 第159章  (2)
    第145章(2)

    「來吧。」她的眉梢輕輕揚著。

    馮嚴狠狠的瞪著她。終是,愣是,還是沒有動手。

    涵玉憋不住大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這種玩笑,也就是敢對馮嚴這樣衛道正經的人開開,若是對著陸重陽那樣的,還不是典型的挑逗,送羊入虎口嗎……

    馮嚴索性轉過了身去,用力的往火裡扔了根樹枝。

    兩人沉悶了很久。

    涵玉的衣服被烤乾了。終於,兩人換回了各自的裝扮。

    天氣,越來越涼了。遠遠的,竟似穿來了幾聲狼嘯。

    涵玉睡不著,只覺得心頭發麻……她主動向盤坐的馮嚴處靠了靠。

    「哎……」她賠著笑碰了碰他的胳膊,「大恩不言謝啊……」

    馮嚴瞇開了眼,斜了她一眼,又閉上了。

    「我是真心的……」涵玉有些尷尬,「你這算,又救了我一回呢……」

    「算?!」馮嚴哼了一聲。

    「不不不……」涵玉發現了自己的口誤,「就是,就是……」她尷尬的笑著,「恩人啊……」

    「別!」馮嚴突然抬起了手,「你還是像以往那樣說話吧……我真受不了你突然變成這樣……」

    涵玉嘿嘿的笑了,他既然開了口,就好辦了。「馮嚴,你說……」她反正是睡不著,乾脆聊天吧,「旭王爺在龍脈裡說的那話,是什麼意思啊?」

    馮嚴繼續坐定。不理會她。

    「你……」涵玉獰笑著,她是知道他七寸的,「你連公主都敢殺,為什麼不敢動那個蘇幼晴啊?」

    馮嚴果然被針紮了一般瞪開了眼,「誰殺公主?!」他氣的差點沒上前動手。

    「我可是看出來了,」涵玉皺眉,「不過,我的腦子容易忘事……」

    馮嚴冷冷的瞪著她,「女人,知道那麼多,不是件好事。」他一字一頓的數落著她。

    「我就是那個性子,」涵玉見事情有了轉機,趕緊賠笑加了把勁,「咱們如今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個事呢……」

    馮嚴瞪大了眼。

    「啊不……」涵玉忙改了口,「這深更半夜,荒郊野地的……豺狼虎豹、賊匪強盜……一旦睡過去了,多危險啊。」

    馮嚴鬆了口氣。

    「那龍女的傳聞,可能竟是真的……」他應付的說了一句。

    涵玉趕緊靠了過去,「什麼傳聞?」她興奮的瞪著大眼。

    「其實,說來也無妨,」馮嚴抬頭望著星空,「你,又興不起什麼風浪……」

    涵玉一頭黑線,這人……這個時候都不忘損人,可此時,她只能擠著笑,「我發誓,我若是將今夜的話說給別人聽,馬上讓雷劈死我!死無葬身之地!」

    馮嚴呵呵的笑了,「你的好奇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高啊……」

    「你聽過,『九龍燃石珠』嗎?」他慢慢的開了口。

    涵玉愣了,有些熟悉……哦!她想起來了!

    還是在霍槿蘭做東宮妃的時候……

    ——「元後元妃都需以九鳳清水珠為聘,必得九龍燃石珠為廢。」

    她將她知道的話,重複了開來。

    馮嚴點頭,「算沒白在宮裡待過。」他淡淡的笑著,「你見過嗎?」

    涵玉一愣,搖頭。這些年,不但她沒見過,甚至連關於此珠的傳聞,都沒聽說過。

    「那你,聽說過『幽敻御印』嗎?」馮嚴望向了她。

    涵玉使勁搖頭。

    「那就好。」馮嚴竟笑了,「那你知道,『龍脈反湧』的含義嗎?」

    涵玉眨眼,「我猜……是預兆在位的皇帝乃是篡位之君吧?」

    馮嚴挑著眉毛望向了她,「對。」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

    「那個『九龍燃石珠』,在十多年前就丟失了……」馮嚴語出驚人。

    「還是先帝在位的時候,珠子,就被一無名高手偷走了。」「十幾年來,先帝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去追尋,所以,至今杳無音訊。」

    「那珠子……」涵玉不解的開了口,不就是廢後用嘛,那個莫皇后是繼後啊,用不著這個啊……「有什麼別的用處嗎?」她疑惑的問著,「難道,跟這龍脈有關?!」

    馮嚴讚賞的望向了她,「你真的很聰明,」他笑著點頭,「對,有那珠子,就可以在特定的時候,控制龍脈。」

    「因為,那珠子就是——畫龍點睛的龍目。」

    涵玉有些愣了,「既然你說那珠子對龍脈這麼重要……難道,在蘇幼晴的身上?」

    馮嚴搖頭,「那珠子至今似消失一般,沒有半點消息透露出來……」

    「至於蘇幼晴……」馮嚴歎息,「話就長了……」

    「當年,先帝為了轉移偷取珠人的視線,就派人造了一尊龍女像。」

    「並天衣無縫的散佈出傳聞,想要『龍脈逆轉』,也可以用這樣的方法……」

    ——用至陰之血,加上蠱引。那個龍女像上的人,就是引得龍脈反湧的引子!

    涵玉愣了,先皇竟主動造出這樣的假傳聞?!

    「因為,就算有那珠子,那人,也不一定能掌握如何控制龍脈的手段……」馮嚴繼續幽幽的敘說著,「畢竟,知道手段的,只有歷代的皇帝,和中意繼位的儲君……」

    「我知道了!」涵玉驚叫了起來,「先皇是故意的,他散出來這樣一個假消息,是想讓那個偷珠子的人上鉤,去實踐!因為只要他一動手,很快就會露出蛛絲馬跡的!」

    馮嚴欽佩的點頭。繼而歎息。

    「可是,那人狡猾的很。」他感慨萬千,「他竟比先皇還穩的住!他如同一隻成了精的狐狸,耐心的隱入了山叢……這十幾年,竟一絲消息都沒有!」

    「高手啊……」涵玉感慨。

    「連先皇如此****,最終,都沒鬥的過他……」馮嚴搖頭,「我現在一想,就毛骨悚然……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十幾年,就是按兵不動!這份耐心……」

    「不是?」涵玉疑惑的瞅著他的眼眸,「難道不是皇上嗎?」

    當時皇子之中,有這份隱忍之心的,也就算明承乾了。

    馮嚴笑了,「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他加了根枝條入火,「到現在,皇上可能也沒修煉到這份上……」

    「那是誰?」涵玉驚了,「太可怕了……」

    馮嚴點頭,兩人均陷入了沉思。

    「你那時說的,等一個東西現身?」涵玉又開了口,「就是這珠子嗎?難道你懷疑,珠子在明振天的手上?」

    馮嚴笑了,「我只是想驗證,珠子並不在那明振天手上。」

    「先皇如此寵愛明振天,都想傳位於他。若是珠子在明振天手上,他根本就不用費那麼些勁還弄出什麼碧琉璃來……他掌握了方法,直接去喚醒龍脈就是了。」

    「但是,」涵玉接上了話,「你還是不放心,所以就一定要來親自看了。」

    「是啊,」馮嚴感慨著,「我也是怕,出現萬一啊……」

    「那……」涵玉追問著,「你那時說的,『最後一次機會了』,『熬到冬至』是怎麼回事?」

    「在漢北操縱龍脈,也得有特定的黃道之日,冬至祭天之前,只有今天了……」馮嚴淡淡的答著。

    「蘇幼晴的作用,是假的。」涵玉喃喃的低訴著,「那,你和劉泳麟故弄玄虛的弄丟那個龍女像,也是為了增加傳言的可信性吧。」

    馮嚴但笑,沒有開口反駁。

    「那為什麼,」涵玉拍著腦袋,終於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為什麼你今日還如此緊張她?!」

    馮嚴皺起了眉頭,「今日,你也看到了……龍脈竟真的有反映……」他搖頭,「我百思不得其解啊,難道……皇上得來的消息是假的?『龍女』之事是真的?!」

    涵玉愣了。這有可能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世界上的事,不到最後一刻,誰說的清楚啊。

    「我不能拿漢北的生靈塗炭當兒戲,」馮嚴落寞的說著,「她若真是所謂的『龍女』,我豈不是,辜負了皇上的重托……」

    「皇上……」涵玉慢慢的開始試探了,「到底派你來漢北做什麼啊?肯定不只是為了抓明振天吧?」

    馮嚴笑了,「今日,我們已經說的夠多了,換個人,你早死了一百回了。」他垂上了眼眸。

    涵玉訕笑,帶著一肚子疑惑轉過了身去。

    半晌,她又不甘心的回來了。這次,她狡猾的換了一個方式開口。

    「馮嚴。」她裝出一副很恐懼的樣子,「還是別在漢北待了吧……」

    「為什麼?」剛睡著的馮嚴又被吵醒了。

    「那群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生事的……到時候生靈塗炭人間地獄……」涵玉誇張的描述著,「你上有老下有小的……」

    「撲哧,」馮嚴樂出了聲來。

    「你就安生的待在平安府吧,只要不往龍尾去,這群烏合之眾,是生不出什麼事的……」他又閉上了眼睛。

    「龍尾?」涵玉又來了興趣。

    「『龍尾』是什麼意思?」她亢奮的搖起了馮嚴的衣袖。

    馮嚴實在是受不了了,他長歎一聲,「我說完這個,不許再煩我了!」

    涵玉頻頻點頭。

    「如今,確定了珠子不在明振天手裡,漢北就不會有事了。畢竟,冬至祭天大典那日,我可以下令不開飛龍洞。」馮嚴快速的說著。

    「可是,若是拿珠人到了龍尾處,且掌握了特定的手段,只要在冬至那日,趕到龍尾處龍脈流經的河域,就可以完全的掌控龍脈了……」

    涵玉呆住了。

    一個洞好看守,一條河域呢……

    「那『龍尾』到底在哪裡?」她急切的問到。

    馮嚴閉目,不語。

    「這又不是什麼大秘密!」涵玉著急的叫了起來,「隨便個皇親國戚、司天監,司禮監……很多人都知道啊……」

    馮嚴無奈的白了她一眼,嘴唇輕啟,慢慢的,吐了兩個字。

    ——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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