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之輪 正文 第四章
    「我還沒弄明白到底是什麼問題,上校?」

    洛雷娜站在北哨堡的觀測室裡,隔著窗戶向外眺望。說貨的是北哨堡的最高指揮官達文少校。洛雷娜和她的小分隊一個小時前就到了這裡,但是拿他一直沒辦法。

    觀測室的中心放著一張小桌子,達文就坐在桌子旁邊的椅子哂納感。他是個大胖子,臉上長著厚厚的鬍鬚。他剛剛告訴洛雷娜,有一艘巡邏艦在大霧裡迷了路,著或許就是獸人看到的那艘船。

    洛雷娜轉過身,俯視著他——這麼做很容易,雖然站著的時候,達文也不比她高——說:「問題是,少校,獸人希望得到我們的幫助,而且那艘船應該收到求救信號。」

    「為什麼?」聽上去達文被弄糊塗了。

    「因為他們是我們的盟友。」洛雷娜簡直不敢相信著還用得著解釋。達文著戰爭時期曾是位英雄。他所在的部隊為了護送一名法師(雖然沒能保住他的性命)全軍覆沒,只有他活了下來。這次經歷是一筆無價的財富。

    現在這位英雄著只是聳了聳肩:「我們確實一起作戰,但著也是沒辦法。他們一點教養都沒有。我們之所以能容忍他們全是看在薩爾的面子上,而我們之所以給薩爾面子,是因為他是被人類撫養長大的。但是這並不代表獸人的安危跟我們有關。」

    「普羅德摩爾女王不這麼認為,」洛雷娜厲聲說,「我也是。」他轉過身去。站在這兒欣賞無盡之海真是太壯觀了,這比對著達文那張臭臉舒服多了。「我已經派人去請阿維諾船長和他的船員。我想聽聽他的說法。」

    達文站起來:「恕我直言,上校,這事無關『誰的』說法。阿維諾的船迷了路,好不容易才回到航道,我知道獸人遭到了海盜的襲擊,但這與我們無關。」

    「不這與我們有關,」洛雷娜沒有轉過身來看他,「海盜並不在乎襲擊的對象是誰。他們可能襲擊地精、獸人、巨魔、食人魔、精靈、矮人——甚至是人類。但是只要在棘齒城附近出現了海盜,我們就不能袖手旁觀。」

    「上校,我已經被派到這兒來三年了,」達文有點來火了,「我用不著你跟我解釋什麼是海盜。」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也應該用不著我跟你解釋為什麼要幫助獸人消滅海盜。」

    一個矮個子列兵唯唯諾諾地敲了敲觀測室的門。他身上的制服出奇的大,可以給比他高一個頭的人穿。「呃,長官,有人想見你和洛雷娜上校,長官,不知道可不可以,長官?」

    「是誰?」

    「呃,長官,是阿維諾船長,還有一個我不認識。」

    「那是施特羅沃,」洛雷娜說,「是我讓他帶船長到這兒來的。」

    達文瞪著眼睛看著洛雷娜:「你把我的人像犯人一樣押到觀測室來是什麼用意?」

    洛雷娜盤算著要給普羅德摩爾女王和諾裡斯將軍寫封信,申請把達文調到廚房去,「首先,少校,我認為向你的船長問話時,你應該在場;其次——平時你都把犯人押到觀測室來嗎?不是應該押到拘留室嗎?」

    達文無言以對,只好繼續瞪著眼睛看著她。

    洛雷娜轉身對列兵說:「帶他們進來。」

    列兵滿臉不高興地看了少校一眼,直到他點了點頭,才退了出去。

    觀測室裡進來了兩個人。施特羅沃是洛雷娜認識的人中長相最大眾化的——中等個頭、中等體重、中等身材,還有棕色的頭髮、棕色的眼睛和薄薄的鬍鬚,看上去跟所有的成年男子都長得差不多。毫無特點的外貌讓他成了天生的偵察員:不論他出現在什麼地方,都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走在施特羅沃身後的男人有著一張被風吹乾了的臉。他邁著沉重的步子,把地板都要壓彎了。他臉上佈滿了皺紋,皮膚因為長年的暴曬變成了深紅色。

    「阿維諾船長。」達文把椅子往後一移,「這位是洛雷娜上校。普羅德摩爾女王把她從塞拉摩派來,為的是調查海盜為什麼要襲擊獸人的船。」

    阿維諾皺起了眉頭:「我想這是顯而易見的,上校。」

    洛雷娜瞪了達文一眼,又點點頭向阿維諾表示致意:「少校的話不太準確。事實上,我來這兒是為了調查為什麼海盜會襲擊一艘獸人的商船——呃,我想知道的是你們為什麼沒有幫助他們?」

    阿維諾指著施特羅沃問道:「這就是這個人和他的同伴不斷騷擾我和我的船員的原因?」

    「施特羅沃軍官和他的隊員只是按女王的吩咐辦事。我也是。」

    「我要執行任務去了,長官。這個問題我待會兒再來回答。」

    「不,船長,不可以。」

    阿維諾看著達文。達文聳了聳肩,表示這事他管不著。阿維諾咄咄逼人地看著洛雷娜:「好。那麼這次所謂的襲擊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五天之前。根據達文少校的說法,那天早晨你被困在了大霧裡。」

    「是的,長官。」

    「當然,你看到其他的船了嗎?」

    「好像看到了——好像有一艘船在海上出現,當我不確定。不過我能斷定,我們的船和那艘船曾一度靠的很近——他們還鳴了霧號。」

    洛雷娜點了點頭。著證實了獸人的說法。

    「但是我沒把握。那天的霧大得連我自己臉上的鼻子都看不到。上校,在我五十多年的航海生涯中從未見過按摩、、那麼大的霧。薩格拉斯沒準當時還在我們的甲板上散步來著,只是我沒看到而已。我不去幫忙是因為擔心兵變,著可是真話。而且我們也用不著去擔心那幫綠皮怪的死活。」

    洛雷娜盯著船長看了好一會兒,歎了口氣:「很好,船長,謝謝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真是浪費時間。」阿維諾低聲咕噥了一句,離開了。

    船長走後,施特羅沃說:「大多數船員都這麼說的,長官。」

    「那是當然,」達文說,「因為這就是事實。只要用腳趾頭想想就能明白。」

    聽到少校的話,洛雷娜感到一陣頭暈。她問道:「告訴我,少校,為什麼你一開始不說阿維諾船長遇到了另一艘船——而且那艘船還鳴了霧號?」

    「我以為這無關緊要。」

    洛雷娜決定把信改一下,讓女王把達文調去洗糞池。「少校,你的職責不是估計是不是無關緊要。你的職責——還有你的義務——是服從上級的命令!」

    達文長長的舒了口氣:「你看,上校——你來這兒是為了查明阿維諾船長有沒有失職。現在真相大白了。他沒有。那麼綠皮怪的貨物到底怎麼樣了?」

    「事實上,沒怎麼樣——他們獨自擊退了海盜。」

    達文又站了起來。他像看著一個瘋子一樣看著洛雷娜:「那麼——恕我直言,長官,這項調查有什麼意義?看起來那些綠皮怪並不需要我們幫助——幹嗎把我們當犯人審?正如我所說,我們什麼錯也沒有。」

    洛雷娜搖搖頭,完全不同意這種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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