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血遂明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常文忠
    高密城南一百四十里,便是匠戶村的位置,其實就在靈山衛的邊上,離靈山衛不過五里的路程,因其地勢高聳,就是一個小小的山包,從匠戶村遠遠望去,藍藍的大海極目可見。

    經過三天的急行軍,李開國帶著郝喜和兩百新兵兩百餘老兵出現在了匠戶村的村口,他原打算是帶馮國用來的,但想到高密縣城暗流湧動,再加上他還想招更多的兵丁,因此改變了主意,讓馮國用帶著一百新兵一百老兵在縣城坐鎮,並按照上次招兵的規格在高密全縣境內招募,這次的目標,至少要再招三百人,湊足六百新兵之數,至於那些老兵,就讓他們以後慢慢退役吧。

    這一百四十里路行來,李開國才知道大明的老百姓真正過的是什麼日子,因長年受到韃子、海盜等禍害,多數的村子都是殘破不堪,人人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高密縣城中的百姓和他們比起來,簡直就算是生活在天堂裡。

    一路上,李開國都是心情沉重,只有來到這匠戶村的村口,心情才好了一些。但很快,他的心情便不好了。

    匠戶村是由靈山衛派人守護的,村中匠戶共有八百餘人,不光是漢人,還有五十多名葡萄牙的外籍炮師和工匠。因孔有德叛亂,攻破了登州水城,而登州是明軍製造新式火炮和訓練炮兵的場所,有近百名葡萄牙等外籍炮師與工匠,以及大批經過訓練的炮兵,俱為叛軍所獲。

    後來孔有德又連連攻破黃縣、平度,並以偽降誘殺由天津前來招撫的明將孫應龍及其所帶三千士兵,獲得大批艦船。

    八月,山東巡撫朱大典奉命督總兵官金國奇等率兵數萬平叛。孔有德幾戰失利,閉城固守登州。

    官軍築長圍,斷糧道,使叛軍陷於困境。孔有德、耿仲明等於十一月留千餘人守登州水城掩護,暗率萬人乘船出海。

    不久,參將王之富等以坑道爆破攻克水城,盡殲留守叛軍,而這匠戶村中的匠戶,便是那時留下來的剩餘工匠。這些工匠,不過是登州水城工匠的三分之一,其中的三分之二,全都被孔有德帶去了滿清。因此這八百餘匠戶便被遷至此地,由靈山衛保護。

    李開國當然知道這些,臨來之前,馮國用已經詳細的告訴了他匠戶村的來歷。剛一得知的時候,李開國憤怒之極,這該死的孔有德、耿仲明,逃也就逃了,投降滿清卻是實不該,最不該的是他居然帶走了大批的工芹和炮兵。

    李開國在心中默然記住這兩個人的名字,這兩個人,一定要剮他們九族,方解心頭之恨。

    雖然在肚中大罵了三天,但李開國的心情卻是被靈山衛的守軍給破壞的。這一路上郝喜都是充當先鋒,能夠跟著李開國出來辦事,那他當然是事事爭先,好大拍李開國的馬屁,這時一路辛苦,終於來到匠戶村村口,郝喜當然要打個前站,他也不等後面大隊人馬到達,便先行進村,那裡曉得,他連來意都沒有說明,僅僅只是說是高密來的,就被守軍抓了起來。

    等到李開國來到匠戶村的村口,匠戶村已經閉村關門,寨牆上伸出密密麻麻黑洞洞槍口,還有幾尊虎蹲炮也露出了炮口。

    我操,李開國差點兒大罵出口,這他MD的什麼情況?郝喜在匠戶村裡做了什麼?居然讓匠戶村將他們當作是敵人。

    這他可冤枉郝喜了,郝喜此時被五花大綁的扔在地上,五六把長槍指著他,他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有一雙驚慌不定的眼睛在骨碌碌亂轉。

    李開國帶著神情不安的士兵們站在離村口二百餘米的位置,他不能不退,在不明白匠戶村有多少實力之前,他不能冒進,當然,主要是火槍和火炮讓他非常謹慎,以他現如今的實力,還不能和火槍火炮硬抗。

    李開國陰森著臉,召了馬英過來,郭孝德讓他留在縣城了,「你來說說,他們在幹什麼?」

    馬英心中叫苦,他那裡知道匠戶村的守軍抽什麼風,但李開國問他,卻不能不答,當下咬了咬牙,說道:「大人,待俺上前去問問。」

    李開國點了點頭,馬英便雙手舉著,走向寨牆。守軍也許是見到他沒帶武器,倒也沒有開火。

    就在此時,忽然四下裡煙塵四起,數十騎人馬忽然冒了出來,馬上人身著大明軍服,顯然是大明的軍隊,緊跟在騎兵身後的是無數的明軍,放眼望去,足足有數千軍馬。

    李開國他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大隊的人馬包圍了,不過四百餘人的新兵和老兵們立刻慌亂了起來,馬英見到情況不妙也退了回來,大叫道:「大人,我們被人包圍了,怎麼辦?」

    李開國心中也是一沉,他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伏,不過他的心裡卻並不怎麼擔心,就算這數千人馬是衝著他來的,他也沒什麼怕的,大不了用異能衝殺出去,從頭再來就是。

    只是好不容易拉起來的隊伍,怎能輕易捨得,因此他毫不驚慌,大聲喝道:「都給本官穩住,有本官在,你們怕什麼?」

    他此時在新兵們心中威望極高,眼見得此時自家的大人鎮定自若,新兵們倒是安靜了下來,雖然心中懼怕,但隱隱的覺得,只要李開國在就沒有什麼過不了的。

    老兵們可就差得遠了,如果不是害怕李開國這個殺人魔王,所有的老兵現在已經跪地投降了。

    包圍過來的人馬只不過是頃刻之間便逼進了五十步內,當頭的便是那數十騎的騎兵。李開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群騎兵,眼中黑線雜亂的飛舞著,如果騎兵們進入了他的攻擊位置,只需要一瞬間,李開國便可以將他們殺掉一半。

    就在李開國的鬼哭大刀微微抬起,腳下已經蓄足了勁力之時,騎兵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待得到了二十步外,騎兵完全停下了。密密麻麻的明軍也停下了腳步,兩方人馬忽然間靜了下來。

    李開國見到大軍停下,便也引而不發,面上無一絲表情,但任何人見到,都會感到一絲讓人發寒的殺機。

    「好,好,不愧是第一竊官之賊,果然是有膽有識。」當先一騎上的兵將忽然大聲讚歎道。

    李開國將微微揚起的鬼哭大刀放在地上,冷冷的喝道:「那來的放屁狗,居然敢在本官面前這樣放肆。」

    這話一出,登時便有數十人怒喝道:「大膽,居然敢辱罵指揮使大人。」

    「待末將上前,將他狗頭斬了,為大人解恨。」當下那數十騎騎兵便要驅馬上前。

    當先一騎的兵將卻是哈哈一笑,手中馬鞭一攔,笑道:「諸將稍安勿噪,待本將問個明白。」

    他口中雖笑,雙眼中卻是厲芒閃過,喝道:「本官乃是靈山衛指揮使常文忠,你可是李國?」

    李開國心中一驚,居然是靈山衛的指揮使,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隨即便明白了,定是高密縣那邊出了問題,十有八九是那群士紳們告的密。

    操,這一瞬間,李開國大罵自已笨,他本以為讓這群士紳們殺了張縣令,再親手簽名按押便能把他們拉上自個的賊船,現在想來,自己比起那群老狐狸,還真是幼稚的很。他前頭出城,後頭就有人告到了靈山衛。

    他心中雖是波瀾不定,面上卻無一絲表露,緩緩的道:「本官正是高密縣城新任哨官李國,不知道指揮使大人為何在此設伏包圍本官?」

    常文忠愕了愕,隨即吐了一口痰,叫道:「你一個賊子,居然也敢自稱是本官?我來問你,你這哨官可是朝廷封的?可有官憑?」

    李開國大怒,叫道:「你這老賊,居然敢兩次辱罵本官,可是不想活了?」

    他四百人對數千,居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常文忠帶領的明軍登時大笑起來,人人就如同看一隻猴子一般指指點點,常文忠也是搖了搖頭,心中大失所望,他本以為李開國是個有勇有謀的猛將,此時一見,不過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罷了。

    心下便有些意興闌珊,當下揮了揮手,道:「諸軍上前,將這個大言不慚的小賊斬了。」

    他一聲令下,麾下諸軍群聲響應,身後數十名騎兵登時衝前,嗷嗷怪叫著殺來,四下裡的明軍也是步步逼近。

    李開國怒喝道:「跟本官迎敵,凡是後退者,斬無赦。」手中鬼哭大刀再次揚起,他此時也沒功夫去管手底下的士兵敢不敢迎戰了,此時他必須先將騎兵解決掉,否則被這數十騎一衝,他的四百士兵將會一衝即潰,到時就算最後他將所有明軍斬淨,手底下的新兵也剩不了幾個了。

    無數的黑線霍然變成一個狹長橢圓形的大罩了,罩子中密亂如麻的游動著無數斬殺的路徑。

    就在騎兵最先一騎衝至十步之內,李開國腳下如同裝了炮彈一般,身形驀然前衝,如同出閘的猛虎,殺入騎兵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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