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臥底 第五章 無影燈下的特級恐怖
    夏烈悠閒地坐在電視前,當A國的時事新聞播完後,畫面便出現了天堂醫院的外景及先進的病房設施。

    那位隱在幕後的女播音員用流利、標準的A國母語朗頌——這裡是亞洲最大的人體器官捐獻志願者中心;這裡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器官移植研究基地;這裡薈萃了全球頂尖級的外科手術專家……器官移植何處好?上帝力挺天堂……

    廣告播完之後,夏烈隨即關閉了電視。隨後,他的助手走上前,從文件夾裡拿出一摞資料呈上。

    「院長,這是今晚就要實施的手術,總共12例,腎移植6例,心臟移植4例,肝臟移植2例。」助手匯報完畢便畢恭畢敬退到一邊。

    夏烈像是隨意翻動著資料,然後合上。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嗎?」例行公事地問道。

    「都做好了,就等院長您的吩咐。」助手回答說。

    「可以做手術了。傳我的話一定要注意質量,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是,院長,我這就去傳達您的指示!」

    助手走後,夏烈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剛送來的資料上。這一摞資料是今晚上將要實施器官移植的病歷報告。上面有患者的相關資料,也有器官供體的資訊和授權書。

    天堂醫院在法律程序上雖然擁有數以萬計的器官自願捐獻志願者,但事實上,簽約志願者的器官在死後很難移植到患者身上去。他們所起的作用,僅僅是以合法的幌子掩蓋罪惡的事實……

    比如,在即將實施的手術中有一位患者的報告單是這樣的——患者高圓圓,女,21歲,RH陰性血型,尿毒症晚期,雙腎壞死,建議實施器官移植手術。手術經費擔保人:環球公司總裁高天雲。

    器官捐獻者蘇瓦蒂,女,28歲,RH陰性血型,2000年元月加入志願者中心,與天堂醫院簽訂死後自願捐獻全身器官律師文,於2006年9月車禍身故……

    事實上,蘇瓦蒂的遺體運到志願者中心時,由於內臟嚴重損傷加上死亡時間過長,她的所有器官已經無法移植,代替她的是黃元霸犯罪集團從中國內地擄來的大活人……

    夏烈認認真真的看完12份報告,確認這些文書偽造得天衣無縫時,才放回到茶几上。他看了腕表,知道手術已在進行中……

    門鈴聲響起,已離去很久的助手又回到了夏烈的客廳。

    「有事嗎?」

    「院長,一號病人的主治醫生找你有事。」

    夏烈皺了皺眉頭,知道手術可能出現了意外。

    義珍蓉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無影燈下的手術台上,她心中一驚——這裡不是醫院麼,他們把我弄到這裡幹什麼?

    接著她摸到了脖子上的一塊吊牌,上面有一張女孩的照牌及一段A國文字——蘇瓦蒂,女,28歲,RH陰性血型,因車禍身亡……

    我是蘇瓦蒂?我什麼時候車禍身亡了?一連串的疑問在義珍蓉腦子裡湧現。正當她左思右想不得要領時,一側身猛然發現肥妞也躺在旁邊的手術台上,她的脖子上同樣吊著一塊A國語字牌上面的照片也不是本人。

    「肥妞,肥妞。」義珍蓉輕輕地叫了幾聲,可是沒有回音,她暗想,肥妞一定是還沒有醒過來。

    義珍蓉欠起身,正要推醒肥妞,眼前的一幕把她驚呆了——肥妞的腹腔已被打開,裡面空空如也,內臟全部被摘除,幾塊帶血的紗布上橫七豎八地放著幾把手術刀……

    天啦,世界上原來真存在著這種慘無人道的罪惡勾當!

    義珍蓉正猜測著黑醫院將怎樣處理她,就聽到過道裡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她慌忙照原樣躺好閉上眼睛,將一把手術刀藏在被單下以備不測。

    憑感覺進來了一大群人,為首的是一位高腔女人用A國國語大聲吆喝道:「不要亂,不要亂,按次序運送,動作快一點,火葬場的運屍車還要等著去別的醫院運載屍體!」

    義珍蓉暗驚:「天啦,他們在運屍,難道要把我也拉去火化?」

    「護士長,這裡還有一具屍體,為什麼只有10份報告單?」一個男人問道。

    高腔女人原來是護士長,她說:「你只管按報告單提貨,不該你管的不要多問。」

    「一號手術車上沒有報告單,不要提錯了!」問話的那個男人大聲提醒同伴。

    義珍蓉躺在一號車上一動不敢動,這夥人一陣忙亂過後,遇難者們的屍體都被推走了,手術室裡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只有護士長一個人在來回走動。

    義珍蓉悄悄把手伸進被單下尋找手術刀,計劃先殺了護士長,然後換上她的白大褂逃走。只要逃出醫院,通過國際長途電話,與國內的易組長取得聯繫,就可以通知國際刑警組織控制這家醫院……然而,方案尚未想成熟,過道又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男醫生推門而入。義珍蓉只好暫時放棄計劃,繼續偽裝昏迷。

    護士長改用英語問剛進來的醫生:「蘇大夫,隔壁的病人有轉機嗎?」

    蘇大夫:「雙腎嚴重衰竭,體質很弱,現在實施換腎手術有很大的風險。」

    義珍蓉一聽,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天啦,這家黑醫院原來是要割我的腎!幸虧患者不宜手術,否則我已經和難友們一起運往火葬場了!

    護士長繼續問:「病人的家屬什麼態度?」

    蘇大夫:「患者父親要求我們醫院承擔百分之百的風險,還說他願意出更多的美金,前題是必須把人救活。」

    護士長:「他錢出得再多,這風險我們也承擔不起。」

    蘇大夫:「所以院長為這事傷透了腦筋,我們正在討論穩妥的方案。」

    護士長:「你是主刀,你的方案應該是最權威的。」

    蘇大夫:「我的意見是對病人採取保守治療,先換一隻腎,待病人體質增強到一定程度,再換另一隻腎。」

    護士長:「這個方案不錯。」

    蘇大夫語氣有些不滿:「方案當然不錯,患者的父親也很滿意,可器官供應方不同意。」

    護士長:「你是說黃元霸?他為什麼不同意?」

    蘇大夫:「他說,像這類患者的血型十分罕見HLA(組織相溶性抗源)指數能夠配對得這麼好的供體更是一億人裡難挑一個。他們好不容易在中國大陸的茫茫人海裡找到一個人,如果只換一隻腎,另一隻腎起碼半年後才能換,到時候你們去哪裡尋找類似的活體呢?」

    護士長:「他說的也對。」

    蘇大夫:「而且患者父親也不願意,一聽說要把兩個人的腎換到他女兒體內,當場就表示反對,認為這樣會對他女兒的身體不利。」

    護士長:「這年頭誰比誰傻啊,雙腎來自同一供體的效果好,這道理傻瓜都知道。」

    蘇大夫歎道:「唉,他們為這事正爭得不可開交呢。」

    護士長拍了拍義珍蓉的肚皮:「有什麼好爭的,先換一隻腎,然後把她再養半年不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蘇大夫:「問題就出在這裡呢。她是個正常人,一旦醒過來發現身上開了一刀,她就會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那時候,放她回基地,一旦她把事情說出去,就會造成動亂。如果單獨關起來,誰又敢保證她不會自殺呢?」

    護士長:「麻煩還真不小,高圓圓怎麼兩隻腎都壞了呢?」

    蘇大夫:「不麻煩的話,高總裁怎麼會出五千萬美元啊!」

    護士長突然提高聲調:「我有個主意!」

    蘇大夫:「什麼主意?」

    護士長拍了拍義珍蓉的面頰:「把她變成植物人!」

    男醫生:「嗯,這個辦法不錯!只是……我們醫院不擅長這項技術,最要命的是,這例手術必須百分之百成功……可能要歐美國家的神經科專家才能勝任。」

    護士長:「找專家總比找這類罕見的活體容易吧?」

    蘇大夫:「那到是。我會向院長匯報的,醫院如果採用了這個方案,到時候少不了有你一份功勞。啊呀,光顧跟你說話把正事給忘了,這丫頭可能要醒了,麻醉劑呢?快拿麻醉劑來。」

    護士長:「事前沒有準備,我得去庫房取。」

    蘇大夫:「那就快點去。我也該走了,院長他們都在等我呢。」

    護士長走了幾步又返回來:「蘇大夫萬一她醒過來你怎麼辦?要不還是你留在這裡。」

    蘇大夫:「沒關係,外面有保安,還有監控器。我不能留在這裡,院長、高天雲他們都快發脾氣了。」

    護士長、蘇大夫都走了,寬敞的房間只剩下了義珍蓉一個,是逃?還是不逃?不逃的話等一會護士長就要回來對她實施麻醉——也就是說以後再沒有機會逃跑了。

    想來想去還是原計劃好——殺了護士長穿上她的白大褂可以騙過外面的重重打手。

    義珍蓉的手於是伸進了床單下,攥緊了那把鋒利的手術刀。

    天堂醫院貴賓室。

    夏烈、黃元霸、高天雲各懷心事坐在紅木沙發上。夏烈抬起頭看了一眼牆上的仿古吊鐘,不安地對站在門邊的院長助理說:「蘇大夫去了好一陣了,你去看看他什麼時候回來。」

    助理走出貴賓室,沒多久又返了回來。

    「院長,蘇大夫回來了。」助理說完仍站在門外。

    「院長、黃叔、高總裁,不好意思,讓你們等了很久了。」蘇大夫走進貴賓室連聲道歉。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呢,交代一件小事也用得著去這麼久。」夏烈的口氣十分不滿。

    「我在跟護士長討論怎麼辦呢,可不,還真討論出方案來了,她提出把那個丫頭變成植物人,去國外請最權威的神經科醫生來做手術。」蘇大夫一臉興奮地說。

    「很好!這麼簡單的方案我們幾大老爺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夏烈喜出望外。

    高天云:「這辦法不錯,不管出多少錢,專家一定請最好的,萬萬不可以出意外事故。」

    「請高總裁放一萬個心,我們醫院視信譽為辦院之本,無論哪種手術,哪怕是虧了本也要保證質量。」夏烈說。

    「只要能救人,肯定不會讓你們虧本。」高天雲說,「我也是生意人,賠本的事誰幹啊。」

    「我明天一早就派人去美國物色神經專家。」夏烈轉對黃元霸,「那個丫頭暫時怎麼辦,如果帶回當地會不會有麻煩?」

    「應該不會有麻煩吧,就算她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黃元霸自信的說。

    「蘇大夫,你去的時候那丫頭甦醒了嗎?」夏烈緊張地望著蘇大夫。

    「現在醒來無所謂,怕就怕那些屍殼還停在廳裡的時候她醒過來。」夏烈說。

    「這種可能也不能排除,因為對麻醉劑的抗藥性人體之間的差異很大,這要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來定。」蘇大夫說。

    黃元霸大驚失色,說:「如果她在那個時候甦醒麻煩就大了,帶回去,她會像瘟疫一樣傳染其他人。」

    「黃元霸先不要急,我會調出錄相資料查看的,萬一她在那個時候醒來過,就直接把她帶到美國去做手術。」蘇大夫說。

    黃元霸歎道:「這樣太費事,但也沒有其他辦法,希望她沒有事。」

    夏烈乾咳一聲叫道:「助理,你去把手術科的監控錄相帶調出來。」

    手術室休息大廳很靜,偌大的空間只有義珍蓉一個人在手術車上。只是這樣的狀況沒有持續多久,護士長就返回來了,與她同來的還有兩名小護士,這突然的變故讓義珍蓉不知所措——她的計劃無法實施。

    怎麼辦?把三個人都殺了?這樣勢必會驚動外面的打手。

    義珍蓉尚未想出對策,緊接著又進來一位穿西裝的男子,二名小護士親熱地叫他院長助理。

    助理說:「護士長恭喜你,你的建議被醫院採納了。」

    護士長一臉高興,說:「是嗎,那得謝謝你。」

    助理:「謝我什麼呀,要謝就謝你那個聰明的腦袋。喂,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護士長:「蘇大夫要我把這個丫頭再做一次麻醉處理。」

    助理說:「這事先停一停,幫個忙把這裡的監控器帶子取出來,院長等著要用。」

    護士長不解地問道:「要監控帶子幹什麼?」

    助理:「查一查這丫頭在屍殼沒有運走之前是否醒來過。」

    義珍蓉心裡一驚,她咬緊牙關,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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