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本色 十四、不戰而敗
    朱春林來找蕭文,他神秘地讓蕭文跟他去一個地方。

    二人來到一間茶樓的雅室內,葉貫武已經等在裡面。蕭文打個招呼坐下,朱春林遂退出。葉貫武告訴蕭文,馬衛東隱藏的地方已經查到了,他一直藏在福州水晶宮歌舞廳。這個歌舞廳是周詩萬暗中投資開的,沒人知道,是馬衛東親口跟葉貫武一個小弟講的。葉貫武還將自己手下在福州的聯繫地址和水晶宮歌舞廳的具體位置寫給了蕭文,並說他已經吩咐當地的手下竭誠協助警方。另外,陳樹明的情況也正在暗查之中,現以查出陳樹明人在廣州。至於詳細情況,由葉貫武原來的那幫小弟兄幫助查訪,定會比警方查問要方便得多,因此應該很快就能找到陳樹明的下落。葉貫武還想再派人查梅英,蕭文告訴他把重點放在馬衛東、陳樹明二人身上就行了。

    葉貫武提供的情況很重要,蕭文感謝之餘,在心裡給他記了一功。但蕭文要葉貫武一定注意,別讓周詩萬對此有所察覺,以防遭到不測。

    葉貫武答應會盡量小心的。他說我在黑道白道也混了幾十年,他周詩萬別想輕易佔著便宜!葉貫武反而提醒蕭文他們才更要提防周詩萬,警方在明處是一,再加上周詩萬心黑手辣,和上邊的關係又好,要防備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對此蕭文說:「邪不壓正,和法律作對,最終不會有好下場。他周詩萬就是有通天的能量,也只能是一時得勢,不會永遠得勢!」蕭文要葉貫武注意掌握周詩萬的動向,有情況及時通報。另外還要葉貫武叮囑一下他的手下,不能再做任何違法的事。以前的事可以不再追究,但以後一定要走正道。

    葉貫武請蕭文放心,他早就交代過手下,要正兒八經做事,老老實實做人,否則,就不再是他葉貫武的弟兄!葉貫武還說以前他帶壞了手下的兄弟們,現在把他們改正過來,也算是還債吧。

    蕭文十分讚賞葉貫武這種浪子回頭金不換的苦心。他對葉貫武表示,如果葉貫武看得起自己這個窮警察,以後就做個真正的朋友吧。

    葉貫武忙說:「求之不得!求之不得!蕭隊長,你的人品和正義感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能交到你這樣的朋友是我三生有幸,來日方長,我葉貫武不會讓你失望!」

    為了快速、準確地緝捕馬衛東,蕭文專門從隊裡挑選了兩名年輕刑警來完成此任務。兩個年輕刑警分別叫徐濤、劉浩,他們來刑警隊時間不長,所以馬衛東不會認識他們,這一點對完成任務很有利;但馬衛東人高馬大,再加上手裡有槍,所以完成此任務危險性很大。蕭文要兩人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收拾一下,即日內動身。

    關於偵破工作的動向和進展,蕭文有義務向專案組的成員定時匯報。於是,在徐濤、劉浩出發去福州的第二天,潘榮就順理成章地掌握了蕭文此次的行動安排。潘榮昧著良心,將這個消息立即透露給了周詩萬。

    周詩萬得知馬衛東暴露後大驚失色,他急忙打電話通知福州方面的屬下,要他們立即想辦法轉移馬衛東。當時馬衛東恰好在廈門,周詩萬於是立即設法跟馬衛東取得了聯繫,要馬衛東馬上離開廈門,直接飛回省城,到了省城後馬上和龍輝聯繫,然後龍輝自會安排馬衛東在省城落腳。

    根據歌舞廳方面的匯報,那裡已經發現了形跡可疑的人,像便衣。情況顯然很嚴重,周詩萬實在想不通,蕭文怎麼會突然查到馬衛東的下落,而且還查出陳樹明在廣州的?難道他有千里眼順風耳會神機妙算?

    安排好這一切,周詩萬才長出了一口氣,慶幸自己又逃過了一劫。可平靜下來以後,周詩萬越想越不對勁,馬衛東和陳樹明的行蹤蕭文不可能查到,尤其是福州,根本沒人知道自己在那有個歌舞廳,蕭文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查到那兒呢?

    「說不定咱們內部出了內奸,我已安排人在查。」肖麗萍大膽地提出了自己的猜測。

    「不可能!福州的事,除了你、我和小海,誰都不知道!」周詩萬對肖麗萍的分析表示懷疑,可同時,他又將不信任的目光射向了肖麗萍。

    「那你是懷疑我了?」肖麗萍十分瞭解周詩萬多疑的性格。

    周詩萬馬上表示自己並沒有懷疑肖麗萍的意思,要她別多心。

    順著周詩萬的思路,肖麗萍絞盡腦汁思考著,自己、鄭海、周詩萬3人顯然都不可能洩密,那麼風聲又是如何走漏的呢?沉思良久,肖麗萍猛然間想到了一個人,她興奮地提醒周詩萬:「哎,你不是讓李剛給馬衛東帶過信兒嘛,會不會……」

    本來一直在房間裡焦躁地踱步的周詩萬,此時突然停住了腳步。經肖麗萍一提,他也猛然想起好像誰說過,李剛以前跟過葉貫武。想到葉貫武這老東西一直跟自己作對,周詩萬馬上猜到會不會是李剛暗中在幫葉貫武?

    周詩萬責成肖麗萍馬上查一下李剛,一定要盡快落實毛病究竟出在哪裡。

    在一家電子遊藝廳裡,肖麗萍找到了李剛。

    一見面,聰明絕頂的肖麗萍並沒有馬上盤問李剛,而是裝作若無其事地跟大夥一起玩起遊戲機來。玩著玩著,李剛的BP機響起來。他看看,跟遊戲廳的老闆借了手機出去回了一個電話。接完電話,李剛匆匆告辭走了。

    等李剛走後,肖麗萍先給了遊戲廳老闆一筆錢,因為李剛經常在這裡白玩,肖麗萍就說算是替李剛還欠的賬。那小老闆當然喜出望外,連誇萍姐仗義。

    這時,肖麗萍忽然也提出要借遊戲廳老闆的手機用一下。等拿到了那部手機,肖麗萍馬上按了重撥鍵,只聽電話傳出:「你好!葉氏公司!」肖麗萍忙說對不起打錯了,臉上卻泛出了一個陰鷙的笑容來。

    肖麗萍立即飛車來到葉貫武的葉氏公司附近,剛好看到李剛看看左右,跑進公司大門去。肖麗萍立即打電話報告了周詩萬。

    江洲火車站的候車室裡,等候上車的旅客們都睡著了。

    王勇軍四處走動,還不時仔細辨認著人家的臉。

    一鐵路警察遠遠地看著他,用報話機通知同伴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

    長椅上躺著個男人,臉沖裡。王勇軍上前扒拉他一下。那男人沒睡著,騰地一下坐起來,操著東北口音怒道:「你干哈?」

    王勇軍蠻橫地說:「不就碰你一下嘛,咋的?」

    「我看你是想偷東西!」東北旅客大聲說道。

    王勇軍火了,口不擇言地罵道:「瞧你那窮樣,偷東西也不會看上你呀!」

    「嘿,3只手還挺橫!」

    「誰他媽3只手?我……」

    說著,王勇軍揮拳欲打,可他的手卻被路警抓住了。

    就這樣,王勇軍被當作小偷送到了市局。

    當時,五子正在值班,他一見王勇軍有些意外就問怎麼回事。

    路警答說王勇軍總在候車室裡轉悠,懷疑他想行竊。

    王勇軍卻在一旁大聲喊著「冤枉」。他的喊聲驚動了同時也在值班的潘榮。

    潘榮放下報紙出了辦公室問清怎麼回事,於是親自審起王勇軍來。

    見了潘榮,王勇軍像見到了救星似的,一股腦地傾訴著自己的冤情。他告訴潘榮去候車室不是為了偷東西,而是他剛從廣州回來。前幾天聽說陳樹明在廣州,他就去了。誰知道他剛到,那兒的朋友說他不見陳樹明瞭。於是王勇軍馬上買了票往回返,下了車他想順便在候車室裡掃一眼,誰想到……王勇軍委屈地說:「這不大水沖了龍王廟嘛!我是在為你們做事呀!」

    潘榮聽了別有用心地「哦」了一聲,就再也不答理王勇軍了。此刻,潘榮已經知道是葉貫武和他的手下在幫蕭文做事,他決定將這個消息火速通知周詩萬。

    這時蕭文得到消息趕到了市局,但他已經來晚了。

    王勇軍被抓後,葉貫武急傳蕭文,約他馬上見面。

    蕭文立即趕往過去跟葉貫武見面的那家茶樓。

    等蕭文一進雅室,葉貫武生氣地站起來,第一句話就是:「蕭文,我不能跟你合作了!」蕭文非常詫異,可葉貫武接著一語驚人地說:「你們內部不乾淨!」

    蕭文更詫異了,他問道:「此話從何說起?」

    「你還不知道?馬衛東跑了!」葉貫武氣呼呼地說。

    蕭文驚愕地說:「怎麼可能?我的人已經在福州等好了!」

    「馬衛東根本沒回福州,他從廈門直接走了!」

    「可靠嗎?」

    「問你手下吧!」

    蕭文震驚極了,沒想到周詩萬他們這麼快就知道了?

    「對不起了,咱倆的緣分到此為止!」葉貫武急急忙忙想走。

    「慢!」蕭文拉住了他,問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

    「我對你有信心,可你們那兒不只是你一個人哪!昨晚你們又把王勇軍抓了吧?」

    「我馬上又把他放了。」蕭文辯解說。

    「可他回來很生氣,跟我說,再也不給你們干了!」說著葉貫武冷哼了一聲。

    蕭文誠懇地說:「我承認,我們內部是有些問題。可要是沒問題,我們還需要你幫忙嗎?」

    「可我幫忙也不能把弟兄們的命搭進去呀!」葉貫武餘怒未消。

    蕭文又說:「我向你保證,你的人,暴露的,我們都會保護起來;沒暴露的,我會加強保密措施,盡力保證他們的安全。我是個警察,你是個曾經是黑道上的人物,我能說的就這些,不可能再給你其他保證了。」

    聽了蕭文的表白,葉貫武被對方的誠意打動了。他猶豫再三,終於回心轉意答應說:「好吧,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不過,如果再出事,我們之間的關係自動取消。」

    蕭文點點頭,葉貫武急忙走出去。

    蕭文咬牙切齒罵道:「洩密的狗賊,我非把你揪出來不可!」

    雖然常闖停職了,可洩密現像還很嚴重,幾次抓捕行動,周詩萬都搶在了警方前面。警隊的內部不純是個大問題,嚴重影響了案件的偵破。但牽扯到警局內部的事是很敏感的,必須抓住證據,而且必須是鐵證。蕭文和張平一起向馮局匯報了這個重要的情況,建議採取組織手段調查清理,該開除的開除,該繩之以法的繩之以法!馮局也堅決地表示對這樣的敗類絕不能手軟!

    對於下一步的工作,因為馬衛東也跑到省城去了,和羅陽、龍輝會合到了一塊。現在主要涉案人員大部在省城,蕭文提出偵破方案有必要調整一下。馮局同意後答應馬上向省廳匯報。又是一個星期天,江洲城外的小南山風和日麗,景色宜人。潘榮、周詩萬、肖麗萍提著獵槍漫步在山間樹林裡。潘榮和周詩萬邊打獵邊聊著。

    周詩萬接連打了幾槍,可一個獵物也沒打著。他悻悻地歎道:「唉,這獵物都跑哪兒去了!」

    潘榮話裡有話地說:「老弟,我送給你個獵物,有沒有興趣?」

    「榮哥,你給我什麼,我都有興趣!」周詩萬知道潘榮必是有要事相告。

    潘榮停住腳步,神情嚴肅地說:「葉貫武在為蕭文做事。」

    「真有此事?」周詩萬臉「刷」地白了。

    潘榮於是將王勇軍被抓的經過告訴了周詩萬。

    周詩萬聽罷,咬著牙恨恨地說:「怪不得馬衛東也暴露了,原來是這老雜種的手腳!」

    「你準備怎麼辦?」潘榮關切地問道。

    周詩萬對準天上的飛鳥就是一槍,一字一頓地說:「殺了他!」

    潘榮警告他說:「可千萬別出事!」

    「放心,不會連累你的!」周詩萬很有把握地答道。

    根據蕭文他們提供的情報,省廳方面已證實羅陽、馬衛東都在省城。劉副廳長指示,鑒於涉案人員主要在省城活動,省廳同意江洲市局的報告,將此案的工作重點應立刻轉移,在省城成立緝捕羅陽、馬衛東等人的專案組,由王菖蒲任組長,蕭文任副組長。同時,江洲的偵破工作也不能放鬆,具體工作馮局做了以下的安排:市局的日常工作還是馮局本人負責,由潘榮協助,而張平負責具體工作。調整省城的人員分工,由蕭文和張平商量決定後馬上實施。當晚,在王菖蒲的賓館房間裡,張平、蕭文和王菖蒲一起開會商議著。

    幾人分析,等蕭文他們走後,估計周詩萬會利用這個機會搞些動作。一來,周詩萬肯定能猜出蕭文去省城的目的,所以他應該是和鄭海聯繫,安排羅陽他們怎麼躲避;二來,也可能在江洲這面搞些動作,分散警方的注意力。

    王菖蒲轉達劉副廳長的意思說,這次行動的目標不僅僅是羅陽和馬衛東,還要趁機把鄭海一夥一起打掉!從近來偵查的情況看,問題相當嚴重,省城帶有黑社會性質的犯罪團伙與江洲的黑社會性質犯罪團伙互相滲透,勾結緊密由來已久,他們相互輸送交流殺手,共同策劃對抗法律的行動,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必須迅速採取措施,把這些害群之馬徹底剷除!現在就是要讓鄭海他們知道蕭文他們去了,就讓他安排羅陽他們躲!只要他動起來,就會有破綻,這樣,警方也才有機會!

    王菖蒲認為依目前的情況,不管周詩萬搞什麼動作,都可以暫時不理他——當然,他太過分了也不行。眼下,張平的主要任務還是搜集周詩萬的證據,等人證物證夠份量了再動他。不動則已,動就得要他的命,否則後患無窮!

    而葉貫武那邊,蕭文走後就由張平負責聯繫。葉貫武現在是真生氣了,蕭文托張平再好好做做他的工作。

    第二天,蕭文和王菖蒲率隊精神抖擻地趕赴省城。

    省廳方面對此案的偵破工作非常支持,為了加強偵破力量,省廳和省城公安局的刑偵、技偵部門都全力以赴協助破案,並抽出專門人員參加專案組。劉副廳長指示說,要蕭文等專案組的二十多名警員無論白天黑夜都要堅守崗位,一有令下全體出動,要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些黑團伙打掉!這個案件已成為全省掛牌的頭號案件,公安部、省委省政府都十分關注,省委領導已作出指示,此案非破不可!專案組要有信心,不破此案,決不收兵!

    專案組人員到位後,蕭文馬上召集大家開會佈置了應立即開展的幾項工作:一、收集皇都夜總會及其老闆鄭海的情況,由蕭文帶江洲來的同志負責;二、在羅陽可能出現的地方布控,由王菖蒲處長帶省廳和省城公安局的同志負責;三、通報周圍區、縣,進行嚴密的清查和摸排。

    王菖蒲責令大家動用所有相應關係為專案組服務。

    隨後,蕭文向大家具體介紹了目前所掌握的鄭海的資料:鄭海,男,35歲,江洲人。八十年代,曾參加江洲流氓團伙,被判入獄3年。刑滿釋放後,移居省城經商,涉足餐飲、娛樂、房地產等行業,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他可以稱得上是豪富。除了具有相當的經濟實力,他與省城各界許多上層人物關係也極為融洽。他生活奢侈,出手大方,手下職員眾多。他在這裡擁有多家娛樂城、大酒店,社會職務也很多,什麼主席、理事、委員,頭銜一大堆。此人城府很深,性格內向,頗有心計,不像周詩萬外表上給人豪爽的感覺,有仁義大哥之稱。鄭海是高高在上,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裡,跟下邊的人接觸極少。像龍輝、羅陽這樣的幹將想要見他一面都很困難。鄭海在省城勢力很大,他的觸腳滲透到各個階層,可以說是盤根錯節,經緯縱橫,不亞於周詩萬在江洲的社會影響力。

    會後,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這一場戰役,大家各自分頭準備著。

    蕭文帶著徐濤、劉浩查鄭海的情況,他決定派徐、劉二人潛入皇都夜總會打探消息。這天晚上,徐濤、劉浩把自己打扮成款爺模樣,並把微型話筒別在領口上,準備進入皇都夜總會;而蕭文則在夜總會外的一輛裝備了通訊設備的道吉車裡負責指揮。行動前,蕭文仔細地查過一切細節,又拿出一瓶酒讓他倆一人喝了一口,又往他們身上噴了一些,並囑咐二人注意安全。徐濤和劉浩最後又看了一眼貼在車壁上的鄭海、馬衛東和羅陽的照片,然後下車。蕭文從車裡看著他倆向遠處的夜總會走去,神情緊張地戴上耳機監聽著。

    徐濤和劉浩二人大模大樣地來到皇都夜總會,扮做客人留心觀察著。立刻有媽咪帶著幾個小姐過來。徐濤、劉浩只得硬著頭皮裝出一副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模樣,盡最大努力應付著。片刻,徐濤藉故上廁所,溜到走廊裡,他扮醉搖搖晃晃地走著,留意著每個包廂。

    徐濤走進廁所,站到小便池前。他看了旁邊的人一眼,那人的背影有些像馬衛東。徐濤愣了一下,轉到那人的另一邊,不料那人轉身洗手去了。徐濤用餘光瞄著那人,等他一出去,馬上跟了出去。那男人順著走廊往前走,徐濤跟在後面。兩人越來越近,那男人突然轉身喝問:「跟著我幹什麼?」他並不是馬衛東。

    徐濤回到大廳,劉浩還在那兒挑小姐呢。媽咪有些不高興,因為所有小姐都請他們看過了,可一個都沒看上!媽咪見徐濤也不買賬,態度頓時強硬了起來,大有強買強賣的意思。眼看雙方就要爭執起來,徐濤剛才跟過的男人突然出現喝止了眾人。

    男人把徐濤拉到一邊低聲說:「兄弟,我看你不像是來玩的,倒像是來找人。」

    「大哥好眼力!」徐濤讚道。

    男人問徐濤要找什麼人,徐濤照實答說是馬衛東。男人一聽冷冷地說我們這兒肯定沒這麼個人,你去別的地方找吧。

    徐濤並不知道這男人是什麼人,但顯然,鄭海的手下對外界是早有防備的。想要摸到可靠的情報,看來絕非易事。

    連日來,五子每天扮作清潔工在鄭海的住處附近清掃垃圾。每次鄭海出現的時候,五子都用微型相機把他的行動記錄下來。可即便這樣,也沒能發現鄭海的任何異常之舉。

    面對警方的宣戰,狡猾的罪犯採取了龜縮防守的策略。老謀深算的鄭海在這一點上無疑比周詩萬更是棋高一著,他非但沒有被警方的陣勢威懾住,向王菖蒲當初所預料的那樣行動起來對抗警方;反而對警方的嚴密監視處之泰然,表面上一切都很平靜,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來。

    蕭文他們心裡清楚,這將是一場持久戰。

    一天,葉貫武給張平打來電話,告知周詩萬約他晚上到周的南山飯莊去吃飯。葉貫武問張平該怎麼辦,張平思索了一會對葉貫武說不妨一去。

    當晚,小南山公路上,葉貫武的車高速行駛在山間。雪亮的燈光隨著路面的起伏上下晃動。車裡,王勇軍開著車,朱春林坐在副座,而葉貫武坐在後面,另有兩個保鏢坐在他兩邊。葉貫武閉目養神,幾個保鏢睜大了眼睛觀察著四周。

    朱春林用報話機隨時與跟在後面一公里的張平他們聯繫。

    車行駛至一急轉彎處,葉貫武的車突然減速。只見一輛車橫在路上,車旁站著3個彪形大漢。葉貫武的車急剎車。朱春林立刻向張平報告有人攔截他們的車!

    而後,朱春林和另一個保鏢下車。3個大漢包抄上來。「別亂來!」朱春林把手插進懷裡欲掏槍。3個大漢也把手插進懷裡。

    這時後面車燈閃爍,是張平他們的警車趕到了。3個大漢不動了。

    警車開過來,大劉下車喝問:「幹什麼呢,堵著道?」

    朱春林一笑說:「我們也不知道。」

    大劉對3個大漢喝道:「把道讓開!」

    3個大漢不知該怎麼辦,楞在原地不動。這時,肖麗萍從對方的車裡下來,呢聲對朱春林打著招呼:「哎吆,小朱子,怎麼還不上車呀?周總在南山飯莊都等急了!」

    大劉問:「你們這是幹什麼?」

    「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江南集團的肖麗萍呀!我們老闆請葉老闆吃飯,讓我在半路迎候!」肖麗萍滿臉笑意地說。

    大劉沒好氣地說:「迎候就迎候,堵著道幹什麼?」

    肖麗萍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們馬上走!」

    大劉給朱春林使個眼色,朱春林和另一保鏢也上車。

    就這樣,兩輛民用車和一輛警車一前一後地駛進了南山飯莊的院子。眾人紛紛下車。張平也從大劉的車裡下來。

    肖麗萍一見張平吃驚不小,脫口而出:「張局長?您……」

    張平淡淡地說:「我就不能來吃頓飯嗎?」

    「能,當然能!請!」肖麗萍連忙答道。

    葉貫武故意不高興地說:「肖麗萍,你們是請我,還是請張局長啊?」

    肖麗萍這才意識到自己失禮,又連忙改口說:「都請!都請!」

    南山飯莊雅間內,周詩萬坐在沙發上抽煙,而餐桌上卻什麼都沒擺。

    肖麗萍推開門。

    周詩萬問:「怎麼樣?」

    肖麗萍使了個眼色,又衝著外面說:「請!葉老闆請進!」

    說話間,葉貫武帶著王勇軍和朱春林進來。

    周詩萬愣了一下,熱情地迎上去說:「啊,五叔!我以為你老人家不來了呢!」

    葉貫武冷冷地說:「你周老闆請客,哪個敢不來呀?只是差點沒來成。」

    周詩萬裝傻問:「怎麼回事?」

    肖麗萍解釋說:「我們在拐彎那兒等五叔,車沒停好,五叔的車差點撞上。」

    周詩萬裝出一臉替葉貫武高興的樣子說:「是嗎?幸好沒出事!五叔,請坐!」

    「不知周老闆請我吃什麼呀?」葉貫武問道。

    「啊,野雞、野兔、野鴨、反正都是野味。」周詩萬隨口應著。

    葉貫武看看空空如也的桌面說:「是不是還沒打來呀?」

    周詩萬尷尬了一下道:「哦,五叔真會開玩笑!我是怕涼了不好吃,讓他們等五叔到了再做。麗萍,你去說一聲,開始做吧。」

    葉貫武攔住要出去的肖麗萍說:「不必了,周老闆的心意我領了,改日再討擾。」說著就往外走。

    周詩萬急忙攔住他挽留道:「五叔,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好好談談嘛!你看,來都來了,就吃了再走嘛!」

    葉貫武冷冷地說:「你想說什麼,我已經清楚了,沒必要再說那些廢話。乘興而來,盡興而歸,再不走,我怕是讓人討厭了。」說完帶著王勇軍和朱春林走了。

    「怎麼回事?」周詩萬臉色鐵青問肖麗萍。

    「我們剛想動手,警察就到了。是張平親自出馬。」肖麗萍答道。

    「張平?狗日的葉貫武,不殺你我誓不為人!讓羅陽和馬衛東回來收拾他!」周詩萬咬牙切齒地說。

    南山飯莊大堂內,張平和大劉3個人在吃飯。肖麗萍走來跟張平客套著。等幾人吃完,肖麗萍忙熱情地將張平等人請進了休息室。一株油松盒景前的涼椅上,張平和兩名刑警品嚐著肖麗萍端來的香茶。

    周詩萬快步走來,故作驚喜地說:「哎呀張局長,今天如何得閒光臨我們飯莊?麗萍,上煙上煙!」

    張平面帶微笑地跟周詩萬周旋著說:「周老闆,別客氣,我是聽說這裡的野味不錯,來嘗嘗。」

    「張局長可是稀客呀,能到我的飯莊來,我深感榮幸!到我的經理室坐坐?」

    「也好,既然碰見了,那就隨便聊聊。」張平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張平隨周詩萬走出茶室,穿過走廊,走向經理室。經理室旁是一寬敞的檯球室。

    張平突然說:「周總,沒想到你這兒還有如此漂亮的檯球室!打兩局如何?」

    周詩萬愣了愣,旋即連聲說道:「好!好!我今天要好好向張局長請教請教!」

    二人走進檯球室。

    周詩萬謙讓著說:「你是貴客,你先開球吧。」

    張平拿起球桿道:「那我就不客氣了。」說著他將球擊出。五顏六色的球四散開來,有兩個球滾進檯球桌邊上的網套內。

    周詩萬擊掌讚道:「張局長果然好球藝!」

    「我只是偶爾打打,談不上什麼球藝,今天是瞎貓碰上死老鼠,巧了。」張平謙虛著。

    周詩萬擊球的時候,張平隨意地問:「周總最近是否知道羅陽的消息?」

    周詩萬正準備伸出的球桿停在半空,答道:「羅陽這個人我跟他不太熟,所以不關心這些。」說罷將球擊出,一個球應聲落袋。

    「好球!周總出手就是不凡呀!」張平喝彩之後又問:「聽說羅陽在省城,跟鄭海做事,不知周總知道不?」

    「是嗎?這我就不清楚了。」周詩萬將球擊出,球未打進。

    張平伸出球桿,一伸一縮地抽動著瞄準一個藍色的球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我在你張局長面前能說假話嘛!」

    「周總不至於不認識鄭海吧?」張平猛地將球擊出,一聲脆響,藍球落袋。

    「鄭海我當然認識,不過我們已多年不見了。」

    張平擊球未進,周詩萬擊球。

    張平又問:「陳樹明和馬衛東可是周總的手下呀,他們的消息你知道嗎?」

    周詩萬定定神,猶豫著是否將球擊出,嘴上答道:「個人有個人的自由,他們只是我公司的職員,幹什麼事我不可能全部知道。何況他們離職好長時間了。」他將球擊出,由於用力太小,球滾到網洞邊停住了。

    「周總,承讓了,送個這麼好的球,真不好意思!」張平猛地一桿,將球搗入網內。

    周詩萬此後不是用力太猛,就是用力太輕,沒有球進入網洞。周詩萬神情很狼狽。

    張平又將一球穩穩地送入網內時說:「周總,做人很有點像打檯球,擊球要正,目標要准,不能擊得太急,也不能心神分散,要掌握個度。我們把羅陽和鄭海放一邊暫且不談,我總覺得,咱們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一遭是很不容易的,不能牽瞎子過橋,走哪裡算哪裡。周總,我說這話是有誠意的,前邊的路已經走過去了,後邊的路還很長,我希望咱們能在以後的路上走穩走准,目標偏了,腳步也就歪了。人活在世上,大概沒有不企望善始善終的,你說呢?」

    周詩萬面露冷漠,靜靜地聽著,轉而,他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說:「張局長,承蒙你看得起我,不僅向我傳授了球技,而且還向我講授了做人的道理,我心裡感激得很。有一點可以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

    張平定定地凝視了周詩萬一會說:「那樣最好。那我就不耽擱周老闆的時間了。」說罷放下球桿轉身走出。

    「慢走!不送!」周詩萬冷冰冰地朗聲說道。

    張平和周詩萬對視一眼,兩股犀利的目光相遇的剎那,猶如電擊火花般地一閃。

    正當專案組以鄭海為中心的調查陷入僵局之時,蕭文終於接到了梅英打來的傳呼。大概已經有半個多月了,每次蕭文呼梅英都被告知機主已經停機了。為此,蕭文不知有多焦急,生怕梅英出了什麼意外。現在終於又有了梅英的消息,蕭文一顆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環城河邊,垂柳拂動著水面。

    蕭文和梅英坐在河邊草地上。遠處的橋上,不時有車輛駛過。

    梅英告訴蕭文停機是因為他生病住了幾天醫院;眼下,他摸到一些羅陽的消息,羅陽有可能住在寒江一帶,但確切的地方還不清楚;另外,聽說馬衛東也到省城來了,和羅陽、龍輝住在一塊。

    得到梅英提供的重要情報,蕭文帶人立即趕赴寒江,準備殺羅陽他們個措手不及。可蕭文他們還在半路上,就接到王菖蒲打來的電話,王菖蒲告訴蕭文自己剛接到一個電話,說對方已經知道警方要去寒江了。

    蕭文他們幾個不禁大吃一驚。但蕭文稍稍鎮定一下自己的情緒後,還是決定去寒江看看。

    到了地方,兩名當地的民警為蕭文他們引路,來到一處民居外。幾個人破門而入,只見室內空無一人,一片狼藉,一隻煙頭還冒著煙。罪犯顯然是剛剛逃走不久,蕭文等人相視苦笑。

    嚴重的洩密事件屢次發生,很多重要的線索,警方剛剛開始核實,對方就已經知道了,就連專案組核心人員的動向對方也瞭如指掌。這幫傢伙也太猖狂了!真是快弄不清楚究竟是誰偵查誰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樣的仗還怎麼打!

    王菖蒲和蕭文商量,由王菖蒲重點查內部的人,盡快改變這種局面;而集中精力尋找羅陽他們,另外,王菖蒲有了線索直接告訴蕭文,蕭文有了線索可以便宜行事,不必跟組裡其他人打招呼。兩人決心盡最大努力防止洩密事件的再次發生。

    此時,梅英又傳來消息說羅陽的蹤跡他查到了,馬衛東是和他們在一塊。前一段時間他們的確在寒江,蕭文去了之後,他們已轉移到省城西邊的亭山縣,據說在石寨鎮一帶。據絕對可靠的消息,羅陽他們在亭山鳳水活動有一段時間了,當地黑道有人幫助他們。

    這次,蕭文不再和專案組的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叫醒了睡得迷迷糊糊的徐濤和劉浩,在不告知他們行動目的的情況下,帶著二人連夜上路了。

    到了亭山縣,蕭文他們先來到了派出所。所長接待了他們,並帶著他們來到了一戶民居外,蕭文等兩人悄悄接近大門。所長上前敲門,然後躲在門旁。門「吱呀」一聲打開。院主人王大媽探出頭。所長一把將她拉出。蕭文貼在門邊向裡看。王大媽欲喊,被所長摀住嘴。所長示意她小聲,王大媽點點頭。所長鬆開手。所長神情嚴肅地問:「住你們家的幾個人在嗎?」王大媽立時臉上變色。「他們到底在不在?」所長低聲喝問道。王大媽恐懼地答道:「走了!」蕭文看了所長一眼,閃進門去。

    蕭文仔細搜索院子和屋裡,卻一無所獲。所長和王大媽進來。徐濤和劉浩倆也進來。蕭文問王大媽「他們什麼時候走的?」

    王大媽答道:「今天一大早。怎麼,他們偷東西了?」

    所長說:「他們都是殺人犯!」

    王大媽極其驚愕。

    「你知道他們到哪去了嗎?」蕭文冷靜地追問著。

    王大媽怯生生地說:「昨天晚上打麻將聽他們講,先到鳳水住一段,其他就不知道了……」蕭文他們又立即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鳳水縣。

    由當地公安局出面,找來了幾個鳳水黑道的小弟詢問情況。一個叫小四兒的認出羅陽等幾人的照片,說這幾個人確實來過,今天上午九點多鐘到的,小四兒的大哥陪他們一塊吃的飯。可正吃著飯,省城來個電話,要他們火速離開鳳水回省城。飯還沒吃完他們就走了。

    等蕭文和徐濤、劉浩回到省城,3個人都早已疲憊不堪了。

    在專案組辦公室裡,王菖蒲焦急地問他們去哪兒了?蕭文把事情經過告訴了他。王菖蒲聽了,勸蕭文別太著急,劉副廳長又從各區市局抽調兩名熟悉黑道的偵查員來協助專案組,相信很快會有線索;另外,劉副廳長還把幾個有可能洩密的人調了回去。

    蕭文問江洲帶來的人是否查出有什麼問題,王菖蒲答說暫時還沒發現。

    正當蕭文盡心竭力地在跟惡勢力作戰的時候,他昔日的好戰友常闖卻每天陷於借酒澆愁。常闖的宿舍裡,雖是白天,由於拉著窗簾,屋裡也顯得很暗。牆角擺滿了酒瓶子。每次常闖撥周蓮的手機,話筒裡傳出的總是那個毫無感情的女聲:「對不起,您撥叫的用戶沒有開機。」

    常闖不知道自己一天天是怎麼過的,終日的昏昏噩噩使他痛苦不堪。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背棄了自己的戰友,可現在周蓮又……

    終於有那麼一天,常闖決定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他必須有所作為,重新贏得屬於他的一切。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次規勸周詩萬。

    然而此時,正是周詩萬因鄭海給了蕭文許多苦頭吃而得意不已的時候,對於常闖的好意規勸,周詩萬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最後,常闖看著周詩萬突然笑了。周詩萬問他笑什麼?常闖說我笑你執迷不悟,你再不回頭,可真是沒機會了,說完常闖轉身走了。他的話令周詩萬百思不解。

    告別了周詩萬,常闖來到了省城。他直接闖進鄭海的皇都夜總會,憑著赤手空拳,撂倒了鄭海手下一群打手,逼得鄭海出來相見。

    常闖對鄭海說:「把羅陽交出來。」

    鄭海愣了一下問:「這是萬哥的意思?」

    「不,我的意思。」常闖答道。

    鄭海上下打量常闖說:「省城的警察也沒人敢這麼跟我說話,別說你一個小小的江洲警察,還是停職的警察!哈哈!」他放肆地狂笑著。

    常闖怒道:「這跟哪兒的警察沒關係!」

    鄭海諷刺道:「哦,我知道,你快當萬哥的妹夫了!可萬哥托付我的事,只有萬哥親自說才可以,他爸說都不行!」

    常闖也諷刺說:「鄭海,你還跟以前一樣弱智!」

    鄭海被激怒了,他猛地掏出槍指著常闖喝道:「別以為你是萬哥的親戚我就不敢殺你!」

    常闖迎上去面無懼色地說:「嘿,跟我玩這個?別忘了,當年不是我和蕭文救你們,你和周詩萬早被宋濤剁成肉醬了!」

    鄭海得意地說:「可現在變成肉醬的不是我們,是宋濤!」

    常闖罵道:「別廢話,夠膽你就開槍!現在通緝犯只有3個,加上你,正好湊一桌麻將了!」

    鄭海哈哈一笑收起槍說:「你也別激我,你知道我不會開槍。」說著他起身倒酒,遞給常闖一杯,問道:「說吧,為什麼讓我把羅陽交出來?」

    常闖接過杯子說:「為了你和周詩萬都不變成肉醬!」

    鄭海疑問地看著常闖:「此話怎講?」

    常闖冷冷地答道:「羅陽是公安部掛了號的要犯,此案我們非破不可,他死定了!把他交出來,你們再把不乾淨的地方洗洗,或許還有一條生路;要是不交出來,他被我們抓到,你們想洗清自己也不可能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再弱智也會明白。」

    鄭海聽著,臉上的表情漸漸不像先前那樣強硬了。

    常闖走後,鄭海給周詩萬打了電話,勸周詩萬不如把羅陽交出去了事。周詩萬一聽大怒說他當然知道把羅陽交出去警察就不會再找麻煩,可弟兄們呢?不要說弟兄們不再跟他,不殺他就不錯了!現在沒別的辦法,只有硬撐到底!周詩萬要鄭海讓羅陽和馬衛東回江洲一趟,一來他們幾個都在鄭海那兒太危險,二來江洲這兒也有事。周詩萬最後還讓鄭海你別聽常闖胡說八道,他罵常闖懂個屁!

    一天晚上,蕭文正在吃方便麵,突然接到梅英的電話說羅陽可能坐晚上的火車回江洲。

    蕭文急切地問:「幾點的車?!」

    梅英說:「已經走一個多小時了,我是剛剛才探聽到!」

    蕭文說聲「知道了」放下話筒,拿出手機立即將這個消息通知了張平,好讓張平在江洲那邊有所準備,而蕭文自己則抓起外套,邊穿邊往外跑,心急火燎地趕往省城火車站。

    此刻,省城火車站站前廣場的石階上的人堆兒裡,坐著一高一矮兩個男子。他們同是其貌不揚,跟週遭的人群似乎沒有任何區別。

    過了一會兒,那又高又壯的看看表說:「還有10分鐘,走!」

    另一個矮個兒起身,兩人一起向進站口走去。

    車站前滾動預告車次的告示屏上,顯示著10分鐘後,將有一列火車開往江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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