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官 正文 第九章
    為歡迎柳鴻上任,婦聯主任王桂雲主持召開了由婦聯全體人員參加的座談會。當柳鴻步人會議室時,在一片掌聲中也包含著每個人內心的驚呼:啊,這麼年輕漂亮!接著就有人心裡想:這不是劇團選演員,這是主持全市的歸女工作,嫩妞一個,熱屁股坐不了冷板凳,到時候非哭著走不可。

    會議只開了半個鐘頭。散會後,王桂雲和副主任劉秀芳留下來同柳鴻談工作,王桂雲說:「柳鴻剛來,有必要把工作全面介紹一下,也可看作是我辦退之前向柳鴻移交工作吧。我講,秀芳可補充,有不妥的地方隨時糾正。」

    王桂雲從她擔任市婦聯主任講起,介紹了十五年來的工作情況。講到曾有過的輝煌,受到市委和省婦聯的層層表彰時,情緒高漲,神采飛揚。但講到後來,漸漸情緒低落,神色黯然。她說,有兩件事沒做好,影響了婦聯形象,也是她的終生遺憾。

    柳鴻問:「王主任,你說的是哪兩件事?」

    王桂雲說:「這也是我要重點向你移交的兩項工作。

    一件是扶貧,咱們的點是義縣紅棗峪。現在的扶貧不是以前的下鄉蹲點了,宣傳政策,督促生產,光動嘴就行,若能以身作則,同群眾一起參加參加勞動,那就是了不起的好幹部了。現在不同了,光憑嘴沒有用,沒人聽你的。也用不著你參加勞動,人家不稀罕你幹的那點活。人家需要錢,你有錢就行,有權有錢的單位,拿出多少萬幫助村裡引水、架電、修路,或者是建什麼小型工廠,可咱們呢,每年就那麼點經費,保證了工資,連一些必要的活動都不能開展,哪裡有錢給村裡投?自家沒錢能要來也算,咱們也奔走呼號,費了不小勁,最後還是一分錢也沒要到。」

    劉秀芳插話說:「我吧,身體不好,想出力也心有餘而力不足。老王為跑錢可是費了不小勁,那麼大歲數了,磕頭搗蒜,張口求人,我都覺得心裡難受呢。」

    王桂雲眼睛發澀,快要掉淚的樣子,歎了一聲說,「去年年底的扶貧排名榜,咱們是倒數第二。今年下來,夠三年了,就要向市委交賬,怎麼交?這本是我抓到手裡的一個火疙瘩,現在又撂到你手上,很慚愧啊!」

    劉秀芳也愁容滿面,歎了一聲。

    柳鴻聽得很動情,那光潔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

    王桂雲說:「再一件事就是安置下崗女工再就業。市委要求咱們在這方面做點事情。咱們也有這個責任。我和秀芳她們反覆研究,認為大城市出現鐘點工,我們也不妨試試。去年冬天,我們組織二十來個下崗女工,成立了一個公司,名字倒挺有氣魄,叫巾幗鐘點服務公司。可惜打不開局面,一個月了,還沒一家用戶,這樣就自消自散,只留下那塊牌子還在那兒掛著。這樣不僅女工們有怨言,別人也嘲笑我們啥也幹不成。」

    劉秀芳說:「要說正常的工作,咱們還是不錯的。女幹部,都比較認真細緻,幾年前責任制考核,幾乎年年都是受表彰單位。只是近兩三年來,由於上述兩項工作,弄得形象不怎麼好了。」

    柳鴻聽到這裡,就問:「劉主任身體怎麼樣?能上班嗎?」

    劉秀芳說:「這一段還可以,能上。」

    柳鴻說:「二位主任,我有個想法,你們看行不行?

    我對婦女工作很生疏,那就乾脆少介入,日常工作由劉主任主持,我幹啥?就抓扶貧和下崗女工再就業,從哪裡跌倒,還從哪裡爬起來。你們看怎麼樣?」

    王桂雲說:「你有這決心就大好了。我就是辦了手續,還掙著國家的退休金,我也能每天來單位,協助秀芳做點事。」

    柳鴻說干就於,第二天就下鄉去了。到了紅棗峪,找不到村幹部,直等到快晌午了,村長王玉山才來了。柳鴻笑著說:「王村長貴人難見面,總算把你等來了。我叫柳鴻,是市婦聯副主任,到你們村下鄉扶貧,要住好幾天。

    工作靠後說,你先派飯吧,我可是餓著肚子哪。」

    王玉山將柳鴻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說:「柳主任,聽說話,你是個痛快人,我也就不打彎了。要我說,你有車,到鄉里灶上吃,吃了飯回去算了。上面要你們下鄉,你已下來了。呆一天和十天是一個樣,要是上面要求你們要住夠多少天,我們出證明,保證讓你交差就是了。」

    柳鴻笑著問:「老王,你是要趕我走呀?」

    王玉山說:「不是趕你,咱是實事求是。前莊是市文聯的點,他們也幫不了村裡什麼忙,下來轉一圈,到鄉里吃上一頓飯就回去了。這樣兩方便,都省事,我看就挺好。」

    柳鴻說:「這麼說,到扶貧點上都吃不出一頓飯來了?」

    王玉山心裡想,你光說吃飯,也不說說你能不能扶了貧。嘴上卻說:「我是個直性子說話不打彎。你們下來吃派飯,在你們來說,已經受了委屈。在群眾來說,家家幫忙,給你們管飯成了一種負擔。這叫做你彎腰,我打躬,兩家受罪。何苦呢?」

    司機小方聽不下去了,對柳鴻說:「柳主任,咱到鄉上討一頓飯還是能討出來的,何必同他白磨嘴。你要走,我拉你去。你要不走,我自己去,留下你餓著肚子扶貧吧。」

    柳鴻也有點生氣,但話還是笑著說出來的:「老王,這頓飯就不麻煩你了。但我這個要飯的難纏,還要來,你可做好思想準備。」說罷就坐車往鄉政府去了。

    在鄉里吃了飯,女鄉長范貞陪著柳鴻來到紅棗峪。范貞把支書、村長全叫來,第一句就問:「老李、老王,這要飯的一個變成兩個了,今晚給不給一碗飯吃?」

    支書李有成忙打圓場:「給給,怎麼能不給飯吃呢。

    王山是個直性子人,說不了話,別見怪他。」

    范貞說:「我不知道你們的腦子是怎麼想的,人家柳主任從市裡下來,幫助你們脫貧可你們安排一頓飯都嫌麻煩,就這水平?你永遠受窮去,活該!」

    柳鴻忙說:「看來群眾都忙,吃派飯也確有困難。這樣吧,弄點糧來,我自己做。計劃只住五六天,怎麼也好湊合。」

    李有成說:「群眾管飯是有困難,咱也不麻煩群眾了。

    你也不用做,就在我和玉山家吃,保證讓你吃好。」

    范貞說:「這是你的話,誰知道這一村之長讓不讓我們進門。」

    王玉山苦笑道:「你已經把我批評成這了,再要不讓進門,你不把我撤了?」頓頓又說:「其實柳主任一走,我也有點後悔,覺得咱太不近人情,大不厚道了,總以為這一走再也不會來了。可人家又來了,說明氣量大,不見怪咱,咱還能再那樣做嗎?」

    柳鴻忙握住王玉山的手說:「好了,這叫不打不成交咱們還得好好合作呢。」

    范貞陪柳鴻吃過晚飯,就要趕回鄉里去,因晚上還有縣委的電話會。臨走時,對王玉山說:「過一會兒把老李叫過來,把你們的想法、思路好好說說,柳主任很想幫你們解決點問題。」

    范貞剛走,李有成就主動過來了。三人來到院裡,一人一個小馬扎坐著聊。

    李有成說:「柳主任剛來,還不瞭解,我們村可是守著搖錢樹過窮日子呢。」

    柳鴻問:「是嗎?怎回事?」

    李有成說:「我們村是棗鄉,要不怎麼叫紅棗峪呢。

    平均年產紅棗三十餘萬斤,全村三百口人,人均千斤以上。千斤棗就是六七百元,加上農業收入,人均收入怎麼也不會掉到貧困線以下。可事實上,我們就在貧困線以下,所以我說是守著搖錢樹受窮呢。」

    柳鴻問:「這是怎麼回事?」

    王玉山說:「賬是那麼算,實際上並不是這樣。每年的鮮棗能銷出一半就好到天上了。一般情況下,只能銷出三分之一,實際能按正常價格變成錢的也就是二三百斤。

    這你明白了吧?」

    柳鴻說:「明白了,也不明白。三分之二的鮮棗怎麼就銷不出去呢?」

    李有成說:「鮮棗易爛,遠銷不行。本縣銷售,市場已經飽和。」

    柳鴻問:「那就沒辦法了?」

    「辦法是有。」王玉山說,「加工成系列產品,比如干棗、酒棗、熏棗、蜜棗、玉棗、棗珍、棗汁、棗茶,能搞出十幾種產品來。這些產品不怕霉爛,可出手,可存放,能增值好幾倍。」

    柳鴻問:「那為啥不加工?」

    王玉山笑道:「加工要廠房,要機器設備,一句話,要錢。」

    柳鴻問:「需多少錢?」

    王玉山說:「大約得六十萬。」

    李有成說:「我們的加工廠一搞起來,全鄉各村的紅棗就不愁銷路了。因此范鄉長表過態,鄉里可以設法支援我們十萬元。」

    柳鴻說:「那就是說,有五十萬就夠了?」

    王玉山點點頭:「夠了。我們請技術員做過預算。」

    柳鴻說:「這麼說,問題就變簡單了,概括說是一個字——錢,具體講是三個字——五十萬,對不對?」

    王玉山歎了一聲:「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五十萬哪!這個計劃早給你們王主任講過了。」

    這天晚上,柳鴻被這個五十萬說得沒睡好覺。第二天也呆不住了,跑到鄉里向范貞詳細咨詢了王玉山他們提出的紅棗加工項目,又讓鄉政府打了一份上項目報告,下午就急匆匆回市裡去了。

    世界上就沒有絕對難或是絕對易的事,王桂雲覺得要錢難,難得不得了,可柳鴻卻根本沒把這五十萬放在心上。她首先找王桂雲請教了要款渠道,當天下午就上省裡去了。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要的,反正在省城住了三天,要回三十五萬扶貧款來。又往市委和市扶貧辦跑了幾回,又要下二十萬,共五十五萬元。王桂雲和劉秀芳驚訝得不得了。王桂雲感慨道:「還是年輕人有辦法!看來我不同意延遲是對的,佔著茅坑不拉屎,會誤事的。」

    數日之後,柳鴻打問清款已下去,就驅車前往紅棗峪。一到村裡,同上一次大不相同。人人都是笑臉相迎。

    村長王玉山更是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雙手抱拳,連連拱手,說道:「這一下你要把我們的貧困帽子摘掉了,紅棗峪人永遠不忘柳主任的大恩大德。」

    柳鴻說:「老王,這話不對。錢是國家的,應當感謝國家的扶貧政策。」

    王王山說,「是是。」

    柳鴻說:「我今天來,主要是看你們有沒有行動。」

    王玉山說:「已經動起來了。鄉里很重視,由范鄉長掛帥,成立了籌建領導組。今天就忙開了,我負責接待兩位工程師,人家電腦設計,兩三天就可出圖紙。范鄉長和李有成正研究招標的事,你去見見他們吧。」

    到了村委會,柳鴻喝了一杯水,同范貞和李有成說了一會兒話,站起來就要走。

    王玉山慌了:「怎麼剛來就走?不行不行,今天還有兩位工程師,咱喝幾杯酒,慶賀慶賀,熱鬧熱鬧。」

    李有成說:「我們正想過兩大專程到市裡看你,正好你來了,怎麼能著著急急走呀?」

    范貞也勸道:「柳主任,人家這回可是真心實意給你飯吃,你可不要辜負他們一片熱心腸。」

    柳鴻笑道:「我這人怪,你不給吃時,我非吃不可,搬上鄉長來要著吃。你現在給吃了,我倒不吃了,非走不可。」開過玩笑,又一本正經他說:「我今天來主要是看你們動起來沒有。既然動起來了,我就放心了。籌建工作我不懂,插不上手,留下也沒有必要。再說,我正忙,趕中午回去,下午還有事。飯留到以後吃,我走了。」

    柳鴻午後一點鐘趕回市裡,市委食堂已開過飯,她泡了一包方便麵吃了,休息了半個鐘頭,待兩點一上班,就同王桂雲和劉秀芳研究重抓巾幗鐘點服務公司的事。王、劉本來對此事已經失去信心,但通過跑錢一事,不敢低估柳鴻的能力,就把洩氣話嚥回肚裡,全力支持柳鴻的工作。

    第二天一上班,婦聯出動了八人,分頭去找曾經是巾幗公司職工的那些女工,這些人大都失去信心,不願來,就得反覆開導,說服動員,有的說不動就強行拽來。大家一看婦聯領導變了,多少還有了一點信心。但一看柳鴻太嫩,正是心血來潮,蠻幹一氣的年齡,就又洩氣了,心想,跟著她必然又是瞎折騰一番。

    柳鴻的講話也特別。她說:「今天召集大家來,是要恢復巾幗鐘點服務公司。當初王主任、劉主任她們抓鐘點服務是對的,我們一定要堅持下去,非搞成不可。怎麼搞?我耍耍賴,你們可得配合。怎麼配合呢?一是把工作搞好,保證服務質量;二是臉皮不要太薄,一看人家不大高興,你就想走。不知大家做到做不到?」

    一位女工說:「我們可以把工作做好,也可以臉皮厚點,不管人家的眉高眼低。只是不知柳主任怎麼耍賴,給誰耍?」

    柳鴻說:「咱們分工協作,你先把你自己的事搞好。

    至於我怎麼做,你別問,到時你就知道了。」

    散了會,柳鴻就往市委跑。丁欽正出門,要到什麼會上做報告,被柳鴻擋進辦公室,柳鴻說:「丁書記,只佔你幾分鐘。我們的巾幗鐘點服務公司重振旗鼓,又幹起來了,希望您能支持一下。」

    丁欽說:「要我怎麼支持,具體講。」

    柳鴻說:「你們領導,也就是書記、副書記、市長、副市長以及部長、主任們,每家用一個鐘點工,時間是十天。十天以後,如果覺得我們的鐘點工還可以,也需要,那就繼續留用;如果覺得不可以,或是不需要,那就算了。但前面十天是必須用的,給工資更好,不給工資,就當作我們是義務勞動。您看怎麼樣?」

    丁欽笑問:「噢,你是要我們帶個頭?」

    柳鴻說:「領導帶了頭,群眾跟著走,你們領導幫我們開個頭,以後就好辦了。」

    丁欽問:「這是你的點子?」

    柳鴻點點頭說:「這也是逼出來的點子,沒辦法的辦法。」

    丁欽說:「行,我支持你們。市委這面我親自說,政府那面讓王市長打招呼,然後讓辦公室拉個名單給你。」

    柳鴻高興道:「太感謝您了,丁書記!」

    丁欽說:「不對,小柳。你們積極主動安置下崗職工再就業,應當是市委感謝你們,我感謝你們。好,祝你們成功。」

    柳鴻從丁欽辦公室出來,又去找宣傳部米部長。進門就說:「米部長,求你來了,請您支持一下我們。」

    米部長說:「請坐。什麼事?」

    柳鴻將巾幗鐘點服務公司重新開張以及剛才對丁書記說的話簡要地說了一遍。

    米部長聽了,立即表態:「沒問題,我跟家屬講,保證先用十天。十天以後,看情況再說。」

    柳鴻說:「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鐘點服務在咱們雲州市還是新生事物,大家不太瞭解。希望你管轄的報紙、電視台能配合一下,跟蹤採訪,集中報道,炒一炒,這樣我們下一步就好開展工作。」

    米部長說:「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也算一把火吧?

    沒問題,可以配合,你得提供一個名單,就是哪個女工什麼時間在誰家服務,這樣報紙和電視台就好安排記者。」

    柳鴻說:「謝謝米部長,名單我會給你提供的。」

    第二天下午,市委辦主任李志林就將名單主動送來。

    柳鴻將名單看了一下,然後在每家的後面寫了一個女工的名字。

    李志林說:「真有你的!竟賴著要領導們使用鐘點工。」

    柳鴻說:「該耍賴時就得耍點賴,不然打不開局面。」

    李志林目不轉睛地瞧著柳鴻。

    柳鴻說:「你的事完了,還坐著幹啥?」

    李志林說:「真想再預支一點。」

    柳鴻嗔道:「這是辦公室,你快走,我們有事要商量。」

    到了星期天,三十個女工集中起來,由柳鴻帶領出發,一家一家送上門去,並落實了每家的用工時間和時數,然後製成表格,送給米部長。

    從星期一開始,報紙、電視上有了關於鐘點工的專題報道,或採訪主人,或採訪鐘點工,或是展示鐘點工工作的圖片和畫面。專題報道之後,還加了記者評述。一連幾天下來,就被炒熱了,鐘點工成了人們的熱門話題。不少人都有點奇怪:啥時有了鐘點公司?那麼多人家用上鐘點工,我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很多雙職工家庭,特別是年輕的夫婦們,由此將家務勞動的問題提到議事日程上來:

    我們是不是也請一個鐘點工?

    十天以後,三十名女工有十二名被用戶請用,又有五名被新用戶請走。

    一個月之後,三十名女工全部有了用戶。

    到了夏天,巾幗公司又增加了鮮奶、酸奶和純淨水業務,女工們鐘點之外,也有了事做。

    到了秋天,巾幗公司同機關脫鉤,成為一個獨立經營的生機勃勃的小企業,女工們的工資收入超過原崗位工資的一倍還多。儘管公司和婦聯脫了鉤,但誰都知道這是柳鴻一下搞起來的,總是將公司同柳鴻聯繫到一起,一說就是「柳鴻的巾幗公司」,柳鴻因公司而出名,公司因柳鴻而得益,柳鴻成了市直機關徐徐升起的一顆新星。

    然而柳鴻的成功並不止於此。緊接著,鄉下也傳來捷報。扶貧點的紅棗加工廠已經投產,先是范貞以鄉政府的名義給婦聯送來錦旗,說紅棗加工廠可當年受益,人均收入預計在兩千元以上,周圍幾個村莊也因鮮棗有了銷路而脫貧。

    過了幾天,紅棗峪村也來報喜。村裡人做事更是隨心所欲,沒有什麼清規戒律。前面兩人高舉橫幅,上面是「我們人均達兩千,不忘婦聯柳主任」兩排大字。橫幅下村長王玉山端著喜報。後面是七八個人組成的鑼鼓隊,鑼鼓隊後面是八音隊,兩家交替敲打吹奏。到婦聯本有捷徑可走,他們偏偏繞大街一圈。特別是經過市委門口時,走得更慢,吹打得更熱烈火爆。這樣一來,柳鴻的扶貧功績頓時家喻戶曉,在市裡引起轟動。

    一時間,柳鴻的名聲振聾發聵,成為雲州人心目中的一顆超級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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