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戀人 正文 第十九章 我眼中的漂亮女人
    走進基柱的辦公室,太英仍然感覺不安。她說那些話是給允兒聽的,並不希望基柱聽見……她偷偷地觀察基柱的臉色,基柱坐在沙發上,問道:

    「喝杯茶吧?」

    一聽「茶」,太英立即皺起了眉頭,怎麼又是喝茶?他為什麼一見自己就提議喝茶?真是鬱悶。

    「我是薏仁嗎?還是蜂蜜?木瓜?柚子?為什麼一見我,就提議讓我喝茶?」

    「不喜歡就不喝,幹嗎發火?」

    太英從門口向基柱走去,小心翼翼地問道:

    「剛才……我說的話……難道你……聽見了?」

    「沒有啊,怎麼了,你罵我了嗎?」

    「我怎麼可能罵你呢!在背後詆毀別人的事情,我……當然做過,但是剛才沒有。真的沒有,從來沒有過,X!」

    太英用雙手在胸前畫著X,基柱看著她笑了笑,發現了她手裡拿著的信封。

    「什麼,那是什麼?」

    「哦?啊……你把這個忘在我家了,我給你送來。」

    「你就是專門為這個來的?」

    聽了基柱的問題,太英略作遲疑,凝視著他的臉龐。一大早他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太英心裡很擔心,不過看來什麼事也沒有。

    「不,其實我是擔心,你沒吃早飯就走了……所以我就拿信封作借口過來看看你,看來是我瞎操心了。我走了。」

    太英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悄悄地站了起來。基柱看著太英,坦白了自己的內心:

    「我也是故意忘在你家的。」

    太英聽了這話,頓時大吃一驚,甚至有些不安。基柱拿起信封,晃了一下。

    「我就是想給你留下個借口,好讓你過來看我……」

    好久好久,太英終於恢復了笑容。剎那間,基柱彷彿明白了,今天他們彼此之間有著同樣的心思。兩個人相互注視著。太英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再次恭恭敬敬地道別:

    「我真的要走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留住太英。今天早晨離開閣樓的時候剛剛見過面,現在又在一起,他卻想讓太英再留一會兒。

    「先不要走……」

    他正要挽留太英,門咯吱一聲開了,兩人一起把目光投向門口。韓會長出人意料地走了進來,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他的眼神很凶。太英感覺氣氛有些尷尬,嚥了口唾沫,然後理直氣壯地打了個

    招呼。

    「啊,您好,會長,我是姜太英,以前在社報組工作。我有東西要轉交社長,所以……進來呆了一會兒。我先走了。」

    太英向韓會長道了別,又向基柱道別。然後經過站在門檻處的韓會長身邊,離開了辦公室。基柱的目光追隨著太英離去的背影,看了看咬牙切齒地站在門口的父親。

    「您有什麼事,儘管說吧。」

    「我的眼睛什麼都看見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韓會長只留下這麼一句,轉身就走。基柱不知所措地站了一會兒,跟著父親來到走廊。太英的身影終於離開了父親的視野。不行,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父親把矛頭指向太英。正因為基柱瞭解父親,所以現在惟一的方法就是正面突破。可惡的事做一次就已經足夠了,他不想重蹈覆轍,他不想在太英面前做一個壞男人。

    基柱下定決心,向大廳跑去。遠遠地,他看見太英正準備離開大廳。終於找到她了,基柱鬆了口氣,他大步跑上前去,拉過太英的手腕。然後,拽起太英便向會長辦公室跑去。

    「正式向我父親問個好吧,這是我的父親。父親,您也正式接受她的問候。」

    「我為什麼要接受?」

    「請您接受她的問候,這是我喜歡的女人。」

    向來面無表情的父親,臉色更加陰沉下來。站在旁邊的太英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望著面如死灰瑟瑟發抖的太英,基柱彷彿明白了。衝出訂婚禮堂之後首先想到的人為什麼會是這個女人,躺在簡陋的閣樓裡為什麼會產生一種擁有一切的心情,那就是愛啊……也許是這樣的。他第一次有了這樣的感情,原以為只是被她吸引,現在看來問題並非這麼簡單。

    「我喜歡這個女人,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喜歡她。」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想和她談戀愛。從來沒談過的戀愛,我想和她談一次。」

    聽完基柱理直氣壯的宣言,韓會長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和誰?談……什麼?」

    基柱全副精力都集中在太英那只顫抖的手上,他眼裡只有馬上就要暈倒的太英。

    「我並不期待您的同意,即使您不同意,我也會繼續跟她交往。」

    韓會長噓了一口氣,把視線轉向太英。他那惡狠狠的目光射向太英,彷彿在抱怨說:「一切都是你的錯。」

    「你怎麼能這樣?你究竟做了什麼,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難道你懷了他的孩子?」

    「會長……」

    「這不正是下賤女人慣用的伎倆嗎?」

    聽到「下賤女人」的字眼,太英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滾落下來。她是被強拉到這裡來的,為什麼要對她說這種話,太英實在不明白。

    「不……會長……不是這樣的。」

    太英哽咽難言。基柱對父親吼道:

    「您不要這樣!父親,難道您不覺得這樣太過分了嗎?」

    韓會長看也不看基柱,眼睛眨也不眨地瞪著淚流滿面的太英。

    「如果你想生儘管生下來好了,我可以幫你養孩子,只是請你放過基柱。要不再給你些錢?你說個數吧,要多少?」

    太英好像馬上就會暈倒。基柱拉住太英,把自己的決心明明白白地告訴父親:

    「父親您好可怕啊!我知道您本來就是個讓人害怕的人,但是這次真的太可怕了。父親,請您不要折磨太英。她不是您的對手,但是我也和父親您一樣,也想保護好自己的女人。」

    回家的路上,車裡只有沉默。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小巷,太英迫不及待地下車。但是她剛下車,基柱也跟著她下來了。

    「你生氣了嗎?」

    「不,我沒有生氣。」

    太英簡短地回答完,就想趕快回家。基柱的話攔住了她的腳步。

    「你就這麼走嗎?」

    「那麼我應該怎樣走?再見!謝謝你送我回家。應該道個別再走嗎?」

    她強忍著的感情再次爆發了。想起發生在會長室裡的一幕,太英就面紅耳赤。

    「我隨隨便便就把你帶過去,非常抱歉。」

    「感覺抱歉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既然說了,那我就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把我帶過去?為什麼要讓我聽到那些我一輩子也不想聽到的話?」

    「我真的不願意訂婚。」

    基柱的借口讓太英更加憤怒不已。就為這個把她帶到會長室?想起韓會長面對自己時的惡狠狠的眼神,太英不由自主地渾身發抖。她從來沒有做過可恥的事,儘管貧窮,廉恥之心卻還是有的,然而那個站在韓會長面前的太英卻是個罪人,是個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的重犯。為什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覺得像話嗎?為了逃避訂婚,你就拉我作擋箭牌?你為什麼不早說。我何必還要說自己沒懷孩子。『是的,對啦,我懷了他的孩子』,只要一句話,我就可以拿到錢,韓基柱先生也可以逃避訂婚,真是太好了。」

    「你不要胡說八道,我的話還沒說完。」

    太英擦了擦被淚水打濕的眼眶,無情地打斷了基柱的話:

    「我什麼都不要聽!」

    「我有話要說,你聽完再走。」

    「討厭,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我一句也不想聽了!」

    太英猛地轉過身,基柱抓住她的胳膊,焦急地喊道:

    「不喜歡聽也要聽,這都是出於我的真心。我想和你談戀愛,我喜歡你,你聽懂了嗎?我不知道別人怎樣表達這樣的感情,我不會,我只能以這種方式,只能這麼說!」基柱望著太英,不知所措,過了一會兒,他就離開了。太英久久地站在那裡,她想讓自己因震驚而起伏不定的心平靜下來。

    太英的腦子裡混亂不堪,好像坐過山車一樣,思緒和心情搖擺不定。太英對一切都感覺疲憊,她慢慢地躺到平板床上,閉上了眼睛。然後,她像往常一樣拿出錄音機。

    「爸爸,爸爸你一定瞭解,我的心裡喜歡誰,還有我覺得對不起誰。我該怎麼辦呢?我希望他們兩個都不要痛苦,否則我就會痛苦。對,我自己痛苦就行了,只有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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