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獸老師 正文 第三章
    謠言興起

    星期四早上,拉開窗簾,才發現昨夜悄悄地下了一場雨。小余回來時打了個噴嚏,直抱怨天氣驟然變冷。她將替我打的卡交給我時,賈畫接了過去,「星期五我打!」語氣冷得就像昨夜的雨。

    小余邊拿臉盆準備去洗漱,邊說:「你們張文老師今天鼻青臉腫的,一幅被毆的霉相。還教空手道的,到底會不會啊,被人打成這德行!」

    「估計他雨夜行兇不成反被凶行了!哎,可惜不是舞蹈現在被揍成這個樣子!」說到舞蹈,我就一副誓死炸碉堡的愛國德行,引來其他人的歎息。

    上課途中路經校醫院,不料在門口碰到張文老師和張大夫。張大夫遠遠看到我,便向我展露出迷人微笑。「他就是張算命師?」載我的小餘低聲問我。見我應是,感慨道:「好帥的大仙!」

    我們在醫院門口停下,張大夫笑容可掬地問我:「小蓉,去哪裡啊?」

    「上課去!」一見到美男,本小姐的心情就晴朗了。不過張大夫旁邊的張文老師卻是眼神異常兇惡,陰冷地說:「你就是奶……尤蓉啊,你是我的學生吧。」見我點了點頭,他迅速上下打量我,「第一節課的時候,我怎麼竟沒注意你呢!你……」張大夫突然擋在張文老師身前,截斷他的話,問我:「小蓉,腳快好了吧?」然後又湊近我的臉端詳,皺著眉頭說:「你近來桃花大勝啊!不過我看中的那只桃花運勢黯淡啊!」

    「張大夫你算的不准,至今一隻桃花我還沒遇見呢。」張大夫神秘一笑,開玩笑地說:「那你把我算上唄!記得星期一來趟醫院,我再給你複查下腳。」

    「好!張大夫再見!張老師再見!」我連忙他們告別,實在是因為張文老師那被毆臉上的表情越發可怖起來。

    「其實仔細看看,張文老師也不賴嘛,只是目前被揍成豬頭了。我星期一和你一起去看張大師,讓他給我看看我的桃花在哪兒呢。」剛走,小余那人不風流枉少女的德行就又出來了。

    今天是李簡教授的力學課,不敢耽誤,硬著頭皮進了系。碰到些男生,倒是沒人當面置詞,他們只是瞄了眼我的胸口後,便一副強憋著笑的扭曲表情快步走了,這反讓我十分窩火。令我欣慰的是,袁悅和王吉兩人走過時,袁悅破天荒地竟主動上來問候我,我激動得差點就就地燒香了!雖說只是寥寥幾句的問候,卻讓我倍感安慰。難道說,張大夫口中的桃花哥哥就是他?心花怒放ING

    剛進教室,就聽到幾個男生在後排議論:「怪不得這麼拽,一點女人形象也不顧,原來人家收底娃娃親等著呢!」

    我一怔,看向小余,小余慌忙解釋:「我昨天只戲言地和對面寢室的女生一提。」

    修煉到今日,我倒不怕閒話,只是怕袁悅誤會。側頭看向袁悅,看不出他有異樣表情。

    上午四堂課下來,李簡教授剛離開,教室門口就有個男生拎著包袱,喊我:「尤蓉!」他這麼一喊,自然引起男生們的側目。原來是在理工學院讀書的死黨陳松。我走出教室,忙把他拉到一邊。「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劉宇打電話說你受傷了,剛去宿舍你不在,所以來系裡找你,一個戴眼鏡的年輕男老師說你在這裡上課。」陳松示意了下那包袱,「咱媽說你沒帶秋天的衣服,讓我給你捎過來。」此時同學們陸續離開教室,我忙拉陳松從另一面樓梯離開了系裡。

    「本來大家打算十一聚一下的,不過我和他們說瘋九妹崴腳了,過兩天他們都會過來看你,在吉林的朱禮這幾天好像有什麼考試,我晚上給他打電話。」

    「不用吧!老媽說讓我低調!」還嫌我不夠顯眼和張揚啊!

    「咱媽怎麼想的!這可能嗎?!」

    「……」默∼

    回到宿舍,痛心的消息就已等著我了。小余認真地傳達:「咱系男生已經傳成,你不僅定了娃娃親,而且還腳踩兩隻船。他們覺得你這樣的女人還會如此有市場,讓他們感到世態的炎涼和男女比率失調趨勢的嚴重性!」TMD!我有男人追就世態炎涼了?那我要是告訴他們那些是我哥們,他們是不是覺得世界又重新有了希望!不行,我得找個機會和袁悅解釋清楚,挽回我純真的形象!腦一充血,不能等了,現在就去。

    進男生宿舍時被管理員大叔看到,他關心地問我:「腳怎麼啦?」

    我面帶微笑地說:「崴到了,過兩天就好了!」

    直奔袁悅108房間,可袁悅卻不在,和袁悅一個寢室的王吉問我:「有事嗎?」

    我心思一轉,「賈畫和范彩托我來給她們拿這個月的獎學金。」

    「你的腳好得真快,她們自己不來?」王吉雖然有點疑問,但還是取了錢給我。

    「對了,袁悅怎麼不在?」我盡量裝做無意地問,但轉得還是稍顯生硬。王吉頓了下,回道:「下午沒課,他去CS了!」

    幾級DB乾燥了?上個廁所還要等下午沒課?「那我在這裡等他!」(註:DB在德國指Deutsche

    Bahn,德國火車的縮寫,不過在這裡定義為大便的文明縮寫。)

    「他可能要晚上上課前才能回來。」

    「去個廁所要這麼久嗎?」我忍不住問出口。

    「CS不是廁所的意思!」王吉笑出了聲。

    「那難道是……『吃屎』?」他們寢室的人已笑作一團,其中一個同學捂著肚子解釋說:「是遊戲的名字!」

    我尷尬之餘趕忙謝過離開,關上門後隱約聽到屋內有男生感慨:「像宇宙方程一樣讓人理解不了!欣賞不了另個世界的她!」

    下午呂川從天大過來看我,我記得以前我問他們CS是什麼的時候,就是他給我解惑說是廁所的意思的!他被我暴打了一頓後,我仔細地向他請教了下CS,又讓他帶我去網吧手把手地教了一下午,終於搞定了。

    晚上,趕去英語課,大概是下午玩得有點累,做聽力練習的時候,我聽著鳥語,頻頻點頭犯困,終於抗不住睡著了。突然,感到腿上一疼,立即醒來,正瞪向掐我的小余,范彩卻低聲說:「老師叫你回答問題。」我連忙站起來,英語老師生氣地重複了下問題,「ABC是什麼的縮寫?」

    沒想到英語老師也愛玩這種隱性罵人術啊!算你問對人了,嘿嘿,這正是我的特長,我毫不猶豫,朗聲回答:「是『啊!白癡!』的縮寫!」見老師和同學們頓時愣住,我趕忙補充:「要不就是A白癡,一個白癡!」同學們突然哄堂大笑。咦,英語老師黑臉變白了?!老師轉過身,用力地在黑板上寫上「American

    BroadcastingCompany(美國廣播公司)。」

    (後記:就這樣ABC很快成了我的另一流傳甚廣的典型作品!有時候也被室友當成我的縮寫叫法!)

    晚上,接到朱禮的電話。「我剛自習回宿舍,聽陳松說你崴到腳了。」

    「你什麼時候這麼努力啦!」

    「星期一有個專業考,比較重要。腳崴得嚴重嗎?」

    「嚴重!不過如果你從東北帶點什麼補品回來的話,估計我能好得快點!」我開玩笑地說。

    「如果我星期一沒考試,我……」朱禮剛說到一半,我看到小余進來了,心中一喜,匆忙和朱禮告別:「就這麼說,你好好複習功課,88!」

    看小余一臉笑容,就知道我拜託的事情,她鐵定幫我辦妥了。果然不出所料,小余給我打聽到袁悅CS的戰報。

    我美滋滋地躺在床上,暗想今天是美好的一天,像英語課那種程度的出糗對我根本不痛不癢,最重要的是,我一天也沒有見到舞蹈,而且還和袁悅有了進展,雖說只是那麼一點點。果然,所有的明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意外表白

    週五早上八點沒有課,只賈畫一人早起去打卡。回來時,賈畫對還躺在床上的我說:「你的補品來了。」我迷迷糊糊地睡著,賈畫則去自習。

    九點多鐘才起來,不久窗下有人喊我,探頭一看,竟是朱禮!!他怎麼來了?!不是在長春嗎?我帶著疑問到了樓下。「你不是……不是在長春嗎?」朱禮只是微微一笑。

    從朱禮那稍帶血絲的眼中,能猜出他定是站票趕回天津的。此時他眼中盈滿深情,而且絲毫不作掩飾。而這種對於我過於陌生的眼神頓時讓我慌了心神,除了不安,我還感到害怕,卻不知自己在怕些什麼。

    「腳怎麼樣了?」朱禮蹲下身要看我的腳,我卻慌忙退了一步,閃開了。以前勾肩搭背我都不曾感到半分不自在,此時卻避之如蛇蠍。朱禮蹲著的身形頓時停住,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我有些懊惱,不知為何會縮回腳,我只知道我幾乎是不加思考地便這麼做了。

    「看來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了!」朱禮尷尬地抽回手,緩緩起身。他笑了笑,從書包裡拿出一棵山參和一些鹿茸片。「不知道你還用得上嘛。」看來他已意識到昨天那根本是誇大其詞的玩笑話。其實我以前也經常這樣開玩笑,可如今,同樣的玩笑,對於他,已經不同了。

    「嘿∼看來用不上了,你自己留著吧。」能搶就搶的我,此時卻是不敢接了。

    「用不上給咱媽補身體。」這時,剛好系裡兩個男生打水經過。「那個……我十點有課。」我有幾分慌亂。按往常我定會逃課陪他,此時我卻不願與他獨處。

    朱禮頓了下,似乎有些消沉,淡定地說:「我等你,先送你去上課。」

    去系裡的路上,我不時地焦急張望,心想著怎麼逃跑,不經大腦地脫口說道:「你不是星期一有重要考試嗎?趕緊回去吧。」

    「我星期日趕回去。」

    「那今天和明天怎麼辦?」我話一出口,朱禮的臉色微微一變。

    「要不你先回趟家,週末我們約大家一起出來聚下,我現在就給陳松打電話,讓他安排。」我說得很急很不安,掏手機的手被朱禮一把捉住,我感覺他手上的力道緊了一下,隨即又鬆了下來,表情也是從認真轉為蒼白的笑,「別給大家打電話了,我剛想起來複習的資料忘帶了。沒辦法,還是下午就趕回學校吧。」他握著我的手半天沒放,直到我侷促地動了動,他才緩慢放開。半晌相對無言。

    「還喜歡宋俊?」他沉沉地問。我搖了搖頭。

    此時已到了系門口,同學們陸續趕來上課,我和朱禮自然成為視線焦點。我不知如何委婉拒絕他,腦袋越發混亂。剛巧袁悅走過,我腦袋一熱,上前幾步,一把拽住袁悅,指著他,對朱禮說:「我打算喜歡他!」

    袁悅因我突如其來的表白將來式而怔住,隨即得體地輕輕擺脫我的手,對我和朱禮禮貌地說:「對不起,趕十點的課,不能遲到。」說完,便大步而去。而在一旁看愣了的男生們半天才回過神,吵吵嚷嚷地跟著袁悅進了系裡。沿著袁悅的背影看過去,竟無意瞥到樓上教室窗邊的舞蹈。舞蹈定定地望著我,我回瞪他,但他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我垂下眼簾,走回朱禮身邊,低聲說:「對不起!」朱禮猶豫了下,像以往那般把我的頭髮揉亂,「你不應該是這樣彬彬有禮的!」他似乎很留戀我的頭髮,輕歎:「才兩個星期不見,你的頭髮就長了,也許你留長頭髮會比較好看。」他的動作讓我感到身體有些僵硬,他大概也感覺到了,收回手,朗聲說:「我去火車站了,不等你下課了。要遲到了,你快走吧。」

    「嗯,你路上小心!」說完,我轉身快步走掉,不敢像往日那般邊倒著走邊笑著揮手道別,這次我頭也沒回,卻走得越遠越感到輕鬆。

    朱禮的意外出現讓我遲到了,雖然只是晚了不到兩分鐘,但上節課舞蹈還鄭重其事地說絕不許遲到,可這堂課就一人遲到,還偏偏是我這個提出遲到論的人。

    落座後,舞蹈在他的文案上邊記錄邊說:「尤蓉遲到,平時成績扣三分。」絲毫不與通融。隨後,舞蹈便開始講課。

    滿心不安的我魂不守舍。高考時朱禮曾將他唯一的尺子借給我,現在想來,方才瞭然。越想越發愧疚煩躁,上課的內容隻字未進。既然我不可能接受他,倒不如學拒絕吳玉的女生,讓他徹底死心?剛剛那種模糊的拒絕和明顯的逃跑想必對他傷害更深。要不要現在趕去火車站?

    「尤蓉!」舞蹈突然叫我,走神的我忙站起身。舞蹈指了指黑板左邊,又指了指右邊,嚴厲地問:「我講到哪裡了?」見我一臉茫然,他繼續說:「如果心不在焉的話,不如不來!」

    「是!3分和5分區別並不是很大!」我沒有坐下,邊說邊開始收拾東西,整理好後,沖直直望著我的舞蹈禮貌地說:「老師再見!」舞蹈的表情稍顯意外,我則在同學們的目瞪口呆中離開了教室。關門前,聽到舞蹈對同學們淡淡地說:「有人認為愛情不需要數學,其實非也。從某種角度而言,愛情是無法用數學計算的,但是從另一方面說,摸索愛情的方法卻不失為一種數學方法。數學也許無法證明愛情的確定性,卻可以計算愛情的現實性。我現在隨便舉個用乘法來計算愛情的例子。簡單化說明,如果愛是1,不愛是0。兩人都愛,1x1=1

    就是相愛;兩人都不愛,0x0=0就是不愛;有一人愛,一人不愛,1x0=0單方面的愛情不會有結果;兩人都只各愛一半,0.5x0.5=0.25

    愛變得比原來還要少。當兩人的愛越大於一,感情的結果就會越乘越大,遠大於一;反之,彼此愛情小於一時,感情則越乘越少,終至變為零而分手。所以,數學尚未學好,何以談男女關係?」

    不是吧,你胡說八道!那數算不清楚的人都得打光棍了?出了系,我打電話給朱禮,可手機是關的。又給陳松打了電話,卻無人接聽,於是又發了個短信。不一會,陳松給我回電話了,「喂,九妹妹,你不用上課的啊,我可是尿遁出來的,到底什麼急事啊?」

    在將事情原原本本告訴陳松後,電話那邊靜了半晌,「怪我從未和你提起,今天你才覺得突然。其實,他一直在等著考上大學的這個時候!」陳松的這句話讓我想起吳玉那天的表白,中國高考教育制度的必然結果啊,大家全都等著考上大學後發情呢!陳松無奈地說:「你別去火車站了,我會給他打電話的,你就當今天的事沒發生過好了。要是心裡難受,就想『誰讓他喜歡我這種怪女人的,自作自受!』」

    「喂,你這是安慰我嗎?」

    「電話不要錢啊,掛了!」MD,竟然學我老媽!

    中飯時,她們三人回來了。小余一進門便抱怨:「舞蹈吃錯藥了,第一次留作業,就留十二道。太不人道了!分工吧,一人三道。」

    「我沒上課,就不用做了吧?」我想偷懶。

    「你以為你ABC,就可以不幹活了?」我的請求被寢室長小余即刻駁回。

    「小尤你應該做一半。」賈畫的語氣一如平日冰冷。

    「那一人做四道,比較難的題目分配兩人做,這樣就不容易錯了。」范彩打圓場。

    小余又湊過來,幸災樂禍地對我說:「另外,告訴你個好消息,你在系裡已經從腳踩兩隻船升級為玩弄多名純情男子的無操守女!」

    「我的名聲啊!」我痛苦地抱著頭。

    「本來也不好,應該影響不大吧。」

    「雖說我的名聲不怎麼好,但也不能再繼續壞下去了吧!」我滿臉悲痛,忙問小余:「你說袁悅會不會因為也是這麼誤解我,才沒接受我的心意?」

    「他不誤解你,估計也很難接受你的心意,實在是因為你太……高調了。」我聽後兩眼一抹黑∼

    下午,物理系全體女生聚在一起討論中秋節節目的事情,系裡要求我們女生出兩個節目。首先我積極熱情地提議出個三句半的節目,卻沒有得到其他女生的響應,她們說我可以選擇說單口相聲,但是三句半這種再外帶三個女生陪我做秀,除非她們死,不是,是就是她們死了,也不可能的!然後我又提出唱天津失傳大鼓,大家起初一聽失傳二字,耳朵都立起來了,非讓我立即表演一段,我看在她們那麼雀躍期待的份上就唱了,敲桌子暫時代替大鼓。一段表演過後,我發現眾人的臉青了,一幅「本系恥辱」和「早就該失傳了」的表情!灰∼難道我的愛好真的很另類嗎?老媽和老爸吵架的時候,她總唱啊,而且每次唱完,老爸都會主動認錯的,為什麼她們就這麼不懂得欣賞藝術呢!(尤蓉她爸:淚∼你們瞭解我的痛苦了?換你們聽,能不妥協投降嗎?!眾系女生忙點頭:瞭解瞭解!我們的神經韌性也有限的很,大叔!龍生龍,鳳生鳳,雖然尤蓉她媽看來您是管不了了,不過您還是努力管好尤蓉,別讓她出去禍害無辜人民群眾了!)

    最後經過商議,由范彩出個小提琴獨奏。另個女生劉芬表演魔術,大變活兔。我曾因節目太一般而強烈要求改成兔子跳火圈,最終慘遭禁言。其實我覺得她們的節目都沒我提的有新意,也不刺激,可是大家偏說我的節目就是太有新意了太刺激了,所以不能採納。哎,天才總是這般和寡∼

    晚上,悶頭做那四道題目,頭髮都要被我撓光了,也沒想出半道來,我真的是ABC嗎?難道真像舞蹈說的那般,處理不好男女關係,是因為我沒學好數學嗎?!我發誓,為了美好的愛情,一定要努力學好算術!繼續埋頭苦學∼∼(歎,被舞蹈蒙蔽的可憐女學生!)

    首次自習

    星期六,九點起來去自習。大概新生剛入學都學習勁頭正足,主樓空的座位很少。不久,看到一座位,可惜邊上男生太醜,考慮到我第一次學習的積極性,我堅決地放棄了。我上躥下跳三五層後又找到一座位,但是落座不久才發現邊上那位老兄實在是太「年輕有味」了,可我又實在不願放棄這來之不易的座位。不過出於人求生的本能,最後我終於頭重腳輕地出了教室。暗自佩服教室裡的其他人,難道說他們都是鼻竇炎患者?

    就在我找得有點洩氣的時候,路過廁所,正碰到李冰出來,一臉的享受,還感慨道:「大學的廁所真爽!」我忍不住問他:「有什麼特別好的?」

    「廁所有掛鉤,蹲廁所時再不用用頭頂著書包了!而且也不會你上邊拉,底下就有豬吃!」看著他這一臉愜意,我只覺得渾身發冷。暗忖,這樣的人才還沒上封神榜呢,小女子我何德何能榮登榜單呢?突然想起,如此的神人,那幾道題肯定難不倒他!

    「你寫完高數學作業了嗎?」

    「嗯。」我大喜,巴結地上前,「簡單說說你都用的什麼定律和公式?給點HINTS?」他仰頭想了想,「寫了太久不記得了!」

    作業是昨天留的,好不好?

    「主要是太簡單了,回去邊吃中飯就邊寫完了,然後午睡後就忘了!」太簡單了嗎?!受到重創∼越發懷疑自己是ABC。

    「不過可以給你些HINTS!」咦,峰迴路轉?就聽李冰繼續說道:「你也可以趁吃午飯時寫,那樣會比較有靈感!」說罷,神人便在我的視線中騰雲駕霧而去了。

    痛苦啊!怎麼同樣是人,咋差距那麼大呢!不行,我一定要努力學習,堅決將找座進行到底!我繼續地毯式搜尋,終於在一對情侶的身邊找到一個座位。落座時,那女的還一臉的不樂意,嫌我坐在她男朋友邊上了。切!又不是坐你們兩中間!

    兩人卿卿我我,旁若無人,我本來就做不出題來,現在更是滿腦袋黃花菜!再加上那女人一會一個白眼切過來,我終於急了。我放下筆,托著下巴深情地望著她男朋友,變幻多種表情凝視著他。咦,男生胳膊上的寒毛怎麼立起來了?我剛要再切換下一個表情時,兩人已經收包袱撤了。小哥,我殺手鑭還沒出呢!等等∼哎,人影都沒了!不管怎樣,可以安心學習了,剛樂半分鐘不到,就見一老師進來,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大字「開會!」鬱悶∼不甘心地離開教室前,我將「開」字改成了「散」。

    頹敗地出了主樓,在周總理像前坐下曬太陽,沒多久,就感覺眼前陽光被人擋住,睜眼一瞧,是舞蹈!

    「等我呢?」

    「可能嗎?別打擾我約會!」我見到他就氣不從一處來。

    舞蹈看了看我周圍,問:「和誰約會呢?」

    「我和秋天有個約會!」

    「你也就只能和四季約會了。」舞蹈取笑我道,隨即坐到我身邊,望了眼周總理像,又一臉同情地說:「要是雕像有腳,估計也早跑了!」

    我怒了,我管你是不是老師!惹我就得死!我正想惡言相向,突然靈光一閃,想起這作業是他留的,這簡直不就是枯木再逢春,老處女終結婚嘛!我暴怒的表情瞬間化為諂媚的笑,大概變化得太快,舞蹈被嚇得嗖的一下站起身,「不告訴你,我走了,你慢慢約會,你表情實在太恐怖了!」

    難得我賣笑求題,你竟然不買帳,剛要發火,想到那些可能害我禿頂的題目,我又忍了,以無比嬌媚的嗓音喊道:「武老師,您先別急著走!」須臾間,舞蹈已迅速倒退到三米之外。「尤蓉,你還是去看看張大夫吧!」說完,他就要落跑。

    我快速站起拉住舞蹈,怒聲說:「作業太難,給點提示!」

    「就這事啊,你早點說啊。」他表情終於鬆弛下來,轉危為安似的,語氣一轉,「不告訴你!」

    「我交學費了,你有責任!」

    「你不上課不會做,我沒責任!」

    「我不上課,是有充分理由的!」

    「有什麼理由那麼充分?」

    「找對象!」舞蹈扭頭就走,可是衣服卻被我死死拉住。咦,上大學難道不是找個對象,順便把書讀好了嗎?!老媽當初就是這麼囑咐我的啊∼

    眼見舞蹈的衣服要被拉變形了,他低呼:「喂,你對老師性騷擾啊!」

    「男性對女性的叫性騷擾,女性對男性的不叫騷擾,叫服務!」

    「那也得看女的長什麼樣啊!」

    「禽……」舞蹈見我要急,忙說:「這樣吧,你在中秋晚會上出個節目,我就輔導你K完這幾題。」

    「行,你現在先輔導我。」反正你幫我把這幾道題做了,到時候我就說我的節目系裡女生沒通過,哈!

    我嘴角剛微露出笑意,就聽舞蹈說:「你的節目不屬於系裡女生出的,得我個人通過才行。今天回去好好想想,明天向我匯報節目!」

    舞蹈在台階坐下,很快便將那些題目給我解釋清楚了。剛講完,我便得便宜賣乖地說:「以後別留這麼多簡單的題,題目重在精簡!一道難題就足夠了!」哈∼我火速收拾東西開溜,舞蹈在背後喊道:「明天系裡10點審核節目。」

    到宿舍樓下時,正見袁悅出宿舍,我們的眼神一碰,我笑瞇瞇地迎他走去,卻見袁悅突然轉身,走回宿舍了。剛巧被下樓來打水的小余看個正著,她拍著我的肩膀說:「他好像被你的表白嚇到了。」小余將她手中的暖水壺分給我一個。

    「切!他只是害羞而已。」我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心裡卻是彆扭得很,「對了,CS的事情怎麼樣了?」

    「今天下午,你去我老鄉的宿舍,你在他的電腦上玩就能上他們那個服務器了。」

    「小余,你太好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你了!」我激動地說,就見小余將她手上剩下那個暖水瓶也遞給我,「就這麼報答就行了。」說完,她上樓去了。哎,人真現實!

    中午,將我的成果向室友顯擺,誰知大家一致質疑:「從哪兒問來的?」

    哎!我長得就是做不出題的蠢相嗎?「碰到舞蹈,從他那裡問的。」

    「不錯嘛,夠機靈。」小余摟著我的脖子。

    「人家是賣身求來的題目啊,你們要珍惜!」

    「賣身?」賈畫也終於動容。

    「嗯,以我在中秋節晚會上出個節目的條件換來的。」

    小余她們三人臉色一變,賈畫低聲說了句「舞蹈不知死活!」便出去了。小余躺在床上,歎口了氣。「我有必要憂國憂民一下了。」范彩後怕地看了我一眼,趕緊悶頭吃飯了。

    三點多鐘去男生宿舍打CS,心情大好,還給管理員大叔買了包花生米。接待我的小余老鄉十分熱情。第一場,我幸運地和袁悅一組當土匪,這是我第一次行兇,我覺得還是用刀這種比較保守的方法最好,跑得快,逃命也方便。(後來才知道,這是一般高人才用的比較囂張的手法。)我一直跟著袁悅,突然,和警察遭遇了,一些人衝在前邊,我捎在後邊,眼見袁悅身中數槍,我一激動衝了過去,哎?撲哧,只見袁悅在我面前倒下——我把他捅死了!當然,我也很快成了蜂窩煤!我在失敗中總結教訓,我太正義了,還是比較適合當警察。另外,慢刀殺人實在不人道,我決定換槍了,這樣如果再誤殺袁悅,他也死得比較痛快些。我心疼他啊∼(心疼他,就不要再搞他了!)

    第二場,我加入了警隊,沒想到袁悅也加入了警隊。(鏡頭切換到剛才第一場結束:袁悅抱怨道:「TMD,剛才當匪,快沒血時,卻突然從背後衝出一同組的人給我捅死了!鬱悶,不當匪了!別讓我碰到他,碰到他,先一手雷給他解決了!」)在警察營救人質的過程中,我一直與袁悅隔著一段距離尾隨。誰知道土匪出現了,我眼見袁悅身陷險境,槍林彈雨之中,心中焦急,又衝了出去,對著敵人一陣亂槍,雖然我成功地消滅了幾個敵人,但是一不小心也將袁悅順便消滅掉了。哎,關心則亂,以後為了袁悅的安全,我就犧牲小我,在遠方默默地關心著他便好了,(早這樣不就沒事了!)不要總盯著他,先將壞蛋消滅,我再和他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壞蛋消滅了,只要你不死,他也沒有幸福可言!)(鏡頭切換:袁悅死趴在地上:TNND,這小子和我有仇啊?怎麼又換成警察了?我得讓網管設定關掉誤傷,要不沒法玩了,和這種白癡玩,只能TMD的當人質了!)

    網管鑒於袁悅的兩次淒慘經歷,採納了他的建議。第三場又開始了,這次我學乖了,緊跟在眾人後邊,遭遇交火的時候,我立即藏入最近的掩體,從精神上支持袁悅。剛巧堵住了袁悅進掩體的路線,他長時間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下,又率先掛掉了!(袁悅死前點著尤蓉的角色:這小子真囂張,還次次不改名字,我記住你丫這白癡了!有你在,我沒法玩了!鬱悶∼不如回去寫作業!)

    小余的老鄉匆匆將我送走,含淚說:「你以後還是別來玩了,被你喜歡的那個男生實在太可憐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我沮喪地回到寢室,看來從遊戲中接觸袁悅,再和他繼續發展感情的可能性不太大了。(是根本沒有!)我這樣遊戲盲可不行,我決定買電腦了!

    (後記:一連幾個星期,總聽到男生們嘀咕著什麼幫袁悅尋找傳說中的「神秘白癡」,還聽說有老師也在一同尋找這個「神秘白癡」,說用來打入玩遊戲的同學內部,作為間諜用以搗亂,好側面提高學生學習成績!最後,他們卻再沒找到那人的蹤影。再很久之後,我才知道他們嘴裡的那個「神秘白癡」竟然就是我!)

    準備節目

    週日早上,我無奈地去系裡找舞蹈受刑。沒辦法,生活就像三明治,一片蔬菜一片肉一片奶酪,總不可能一直全是肉。

    10點5分到了系門口,遠遠看到舞蹈已在等待,我不情願地蹭過去。舞蹈拽著不願走的我進了系裡,邊走邊說:「你謀殺了我5分鐘,我記著了,以後討回來。」

    進了教室,舞蹈找了個座位,舒服地坐下,「開始匯報演出吧!」

    「那我先報下節目單啊。」切,不就比我多會幾道題嘛,如果換我出題,那我也知道答案,你拽什麼拽,哼∼心裡雖是這麼想,但嘴上還是老實地匯報著:「節目一,失傳天津大鼓。」

    我喝了口水潤潤嗓子,從腰後抽出一準備好的小棍,我分析上次失敗的原因主要在於沒用木棍。我擺好架勢,咳嗽了一聲。舞蹈看我這開場,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隨後,我淋漓盡致地發揮從老媽那裡繼承的藝術細胞,不過奇怪的是,舞蹈的臉卻漸漸由懶散自然變為皺成一團。唱了幾句後,舞蹈就微低著頭,無力地擺手,「喂,咱們換個地方吧,你唱得這麼撕心裂肺,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正對你為非作歹呢!」

    我不解地看了看手裡的木棍,難道問題不在木棍上?看來就得帶著大鼓。舞蹈和我出了系裡,朝湖邊走去。舞蹈邊走邊問我:「你平時那膽子是不是都唱這大鼓壯出來的?」?!真想一棍子揍在他頭上。

    舞蹈挑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坐下來,「繼續節目單上的節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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