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來電 正文 第五章 預知死亡
    「風之火舞」是唐丁最愛去的咖啡館。因為那裡總會有新鮮玩意兒。不知道這個月是什麼?真是令人期待啊!

    走到咖啡館門口,唐丁被人山人海的陣式嚇得差點掉進下水道。嘰嘰喳喳的小女生小男生們興奮得臉色緋紅。

    「未來照片?」正在聽火舞老闆娘大談生意經的唐丁眼睛賊亮。可以根據拍攝對像年齡、肌肉生長、骨骼發育狀況拍出其十年後模樣的魔術相機是讓咖啡館爆滿的「元兇」。

    「那即是說,我可以看見我十年後美艷無雙、風姿綽約的樣子?」唐丁大言不慚地問。她背後的一對情侶將口中的咖啡全數噴在了對方臉上。

    「你可以帶心儀的男孩一起來拍照。那照片就可以算做准結婚照。」火舞老闆娘是羅曼蒂克型的人物,而唐丁恰恰相反。可是,在剎那之間,自己腦海裡似乎真的閃過某人。到底是誰呢?玩著紅格子桌布上長長的黑色流蘇,唐丁傾聽老唱機裡懷舊的曲調,嫣然一笑。如果帶上自己所有的錢拍照,然後看看十年後那堆錢會增值多少,更是唐式羅曼蒂克的事。

    夜幕降臨,眾鳥歸巢。

    剛剛還鬧哄哄的咖啡館瞬間冷清了不少。相機孤零零地放在那裡,無人問津。將最後一湯匙冰淇淋塞進嘴裡,唐丁滿足地歎氣。她順手拿過相機,用鏡頭追逐咖啡館裡的顧客,在十年時光的錯覺中跳進跳出。某個小說家不是說過嗎?人生是一種錯覺。

    一個極具陰冷氣質的路人甲引起唐丁莫大的興趣。這個男孩一頭濃密的黑髮,五官深刻,眼神又冷又惶恐。在他望向鏡頭的一瞬間,唐丁捕捉到一種奇妙的波動,手指自動按快門。

    立可拍相紙緩慢地顯影。

    男孩有些慍怒地走過來。

    「為什麼拍我?」男孩逼視唐丁。唐丁一言不發,視線停留在顯影完畢的照片上。

    這不是一張未來照片。因為照片上是眼前這男孩慘死在火中的景象。

    唐丁飛快地用手蓋住照片,但,男孩更快地拿起了照片。

    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剎那,他臉部扭曲,喉嚨裡發出可怕的「呵呵」聲。

    「相機出了問題。」唐丁不安地解釋。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拍出這樣一張恐怖的照片。她伸出手試圖拿回照片。可她伸出的手卻被那男孩緊緊地扣住。

    「你到底知道什麼?」男孩好看的臉上是又驚又怒的表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咖啡館的侍者看到狀況不對走了過來。

    唐丁輕鬆脫出男孩的掌握,誠懇地遞上一張名片:「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你有任何問題請務必找我。」

    「你是望知學院的學生?」唐丁試探著問。

    「你怎麼知道?」男孩戒備地問。

    「你大概十七歲。右手皮膚很好,只是大拇指和食指及中指有厚繭。據我所知,只有望知學院高中部才實行筆試而不是電腦答卷。這裡又是離望知學院最近的咖啡館。綜合以上因素來看,你九成九是望知學院的學生。」唐丁侃侃而談。要說吹牛,自己可是一套一套的。

    咖啡館的門鈴輕響,一個長相甜美,有著齊耳短髮的小女生走了進來,左顧右盼,看到男孩時如釋重負。

    「宮籐,大家都在找你。」小女生望了望唐丁,欲言又止。

    「沒事沒事。當我不存在。」唐丁笑容可掬,完全忽視酷弟弟宮籐殺人的眼神。

    「何濤說叫你一起去看看譚靜。」女孩提到譚靜時,臉上一片黯然。

    「我為什麼要去看她?我和她根本沒有任何關係!」宮籐低吼。女孩埋下頭,有淚滴在地上。

    「小弟——吼什麼吼?你以為你變聲期的聲音很好聽嗎?」唐丁閒閒地「英雄」救「美」。若她法眼不差,小女生應是喜歡著這個壞脾氣男孩的。

    「少管閒事!」宮籐小弟拉著小女生的手就往門外沖。結果一頭撞在了強化玻璃門上。

    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唐丁幸災樂禍地笑著說道:「記住有什麼怪事發生就找我噢。」

    躺在地上的恐怖照片被一隻白白的小手拾起。小女生的牙齒上下打架,語不成聲:「宮籐,這是怎麼回事?」她艱難地開口,「難道說,難道說下一個被燒殺的會是你?」

    「葬禮那天,禮堂四壁掛滿了黑幔,千百支燭光也不能驅除黑暗。學友們盡著喪服,圍在禮堂中央蒙著黑布的棺材四周。」歷史課講師童牧,老頑童式的學者正以講恐怖故事的語氣講述著16世紀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預先替自己舉行葬禮的史實。

    童老點燃一支蠟燭在學生間幽靈一樣移動,「查理自己也身著黑衣,手持燃燭,混在送喪者中,當自己葬禮的參加者。」他經過唐丁身旁,往她頭上拍了一下,驚醒不知神遊何方的唐丁。她的手提電腦上顯示的是上節課內容。勉強笑笑,唐丁趁童老不注意開始玩電腦查資料。

    王道明哥哥開發的黑客軟件用來查學院學員資料算是殺雞用牛刀。屏幕飛速地變換著,唐丁往後移了移,唇邊綻開一抹微笑,要找的人找到了。屏幕上旋轉的是酷弟弟宮籐的立體圖像。

    宮籐。望知學院高一(十二)班學生。身高:174cm。體重:53kg。血型:AB型。原就讀地:××一中。入學GP綜合測試:145分。發展方向:化學。體育特長:籃球。

    看來,宮小弟有望成為製造炸彈的高手。問題在於什麼叫「下一個被燒死的人」?

    近乎癡迷地望著宮籐小弟在球場上的英姿,唐丁最終肯定:男孩子還是在專心致志做事時最有魅力。宮籐此刻又可愛又正常。

    宮籐以一個漂亮的三分球結束比賽後,隊友大眼貓用手肘撞了撞他,示意他望向場邊。

    「那邊那個又漂亮又有氣質的長髮妹妹一直在看你。是你女朋友?」最後一句話說出時,大眼貓自知失言,聲音戛然而止。他訕訕地笑笑,摸摸鼻子走人。宮籐心儀的女孩在一個月前死掉,沒人敢再提女孩子的事。

    宮籐回到籃球場。一個人瘋狂地練球。唐丁倒也悠閒,她坐在場邊的長椅上舒舒服服地看宮籐練球。現在的代溝是一年一代。真不明白現在的弟弟妹妹在想什麼。

    舉起右手對著陽光仔細欣賞王道明送給自己的傑作戒指,唐丁微微一笑。只要將戒指上兩道刻度線對齊就會轉出可以切割鑽石的金屬刀,真是最佳的防身工具。

    兩個小時過去,宮籐大汗淋漓地走向場邊。前日見過的乖巧小女生正遞上乾毛巾和礦泉水。

    唐丁搖頭,寵壞男孩的往往是女孩。

    宮籐徑直走到唐丁面前,擋在她和太陽之間。唐丁自在地看著強忍怒氣的小學弟。

    「你到底想幹什麼?」宮籐對眼前笑笑的唐丁發不出火來。好管閒事到這個地步的女孩,他還未見過。

    唐丁一笑,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看向宮籐:「我來打個招呼。我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包括譚靜的死。」不再看宮籐一眼,唐丁施施然地走掉。

    宮籐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低下頭,喃喃自語:「如果譚靜和她一樣強悍,也許就不會死掉。」哀傷的譚靜。記起那張照片,宮籐不寒而慄,是譚靜來找自己嗎?

    晴空無限高,只是沒有雲。化學實驗室。

    小心翼翼地將試管中的化學制劑倒入坩鍋中,唐丁抽空看了一眼從窗前一閃即過的燕子。一個月前的班級外出旅行中,譚靜被燒死在旅館裡。最奇怪的是:譚靜就像被雷電擊中一樣,大部分身體炭化。而她腳下的易燃軟墊只有一個人形的焦印。這種三流驚駭小說的情節怎麼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

    點燃酒精燈,唐丁看著變幻不定的火焰,一個近乎荒謬的想法闖入腦海。兇手會不會是……

    危險的訊號刺入花彫的腦神經。空蕩蕩的如你走路時突然跌倒那一瞬間的感覺。花彫甩甩頭,心中仍覺得不安。像悶悶的鼓點擊在頭上。他抬起頭,四周的景物很模糊,眼睛的焦距對準惟一清晰的一個身影。是唐丁。

    花彫從出生到現在做過無數荒謬可笑的事,但他今天幹的事無疑是最荒謬的一件。

    在陽光普照、樹影婆娑的星期三上午,在有「滅絕師太」之稱的化學老師的實驗課上,花彫以瘋狗的架勢拉住唐丁的手狂奔出實驗室,其他不明所以的學生也跟著跑出實驗室。一時之間,實驗室裡只剩老師一人獨自發愣。

    「喂!你們居然集體曠課!」氣急敗壞的老師追出實驗室,語無倫次地對著一走廊茫然的學生喝斥:「快回實驗室!你,花彫……你到底要幹什麼!寫檢討!不然我絕不會再讓你在實驗室裡出……」

    巨大的爆炸聲掩蓋了老師微弱的聲音。

    唐丁呆若木雞地站在走廊上。心中想到,現在大家都不用在實驗室裡出現了。因為要修好它大概是下學期的事了。

    「我說,花彫……」唐丁臉上堆滿假笑,「你怎麼知道化學實驗室會爆炸?」應該不會是花彫的惡作劇。這小子心慈手軟,沒有這麼大的破壞力。所有的人都看著花彫等待答案。

    「我不知道啊。」花彫沉浸在實驗室爆炸的震撼中,傻傻地不能回應。

    「那你為什麼衝出來?」唐丁奇怪地問。

    「我尿急。」花彫死也不會說出那是直覺,否則,他下半輩子五成要在瘋人院中度過。

    「那你拉著我幹嘛?」唐丁又好氣又好笑地問。花彫一呆,該怎麼回答?

    「我……我想你也尿急。」花彫得意地找了一個好理由。

    狠狠地踢了花彫一腳,唐丁對著痛得抱腳抽冷氣的花彫用溫柔的語氣說道:「我不急。」她轉身,黑髮有生命力一般捲過花彫的下巴。那個大白癡!獨自一人走向走廊盡頭,背對著花彫,唐丁臉上是誇張的笑容。劫後餘生,值得慶幸。

    「幸好化學實驗室都有監視器。我才沒有變成嫌疑犯。」花彫和唐丁在學校餐廳裡邊吃邊聊。

    「可是學校方面拒絕公佈爆炸原因不是很奇怪嗎?」唐丁一針見血地指出不合情理之處,她拎住花彫的衣領,眼中帶著威脅意味,「說!你怎麼知道會發生爆炸?」

    唐丁笑著警告花彫道:「別重複你在走廊裡說的那些鬼話。」

    一根一根地將唐丁的手指掰離自己的衣領,花彫無辜地笑著回答:「我覺得你有危險。我覺得不該呆在那間實驗室裡。我很害怕,不能放任那種直覺不管,所以我就做了。」自己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強烈的直覺。像是被毒蠍子盯住的無力感。

    「我能在這裡坐下嗎?」生物老師海濤邊說邊在花彫身旁坐下,一臉純真的笑,讓人有想踹的衝動。

    「啊,神秘的生物老師,您好啊。你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店的人。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唐丁不動聲色地打量海濤,此人給大眾的印象和他眼鏡後一抹難懂的銳光很不相稱。

    「今天天氣好,適合閒聊。」海濤避重就輕,「我聽說今天上午化學實驗F室發生了爆炸,很感興趣。我是個偵探小說迷,所以想問問最先跑出來的兩個人——」

    他微微一笑。

    「為什麼會跑出來?」他的視線和花彫對上,花彫一震。海濤的眼像月夜下的暗海。

    「你就是花彫。」海濤向花彫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那是一隻修長有力的手。

    像是被催眠,花彫也伸出手和海濤一握。灼熱的感覺從海濤手心傳導過來。花彫全身細胞似乎都被加熱了一瞬。不過,花彫敢百分之一百五十萬肯定這絕不是一見鍾情的觸電。

    「小丫頭,如果碰到什麼奇怪的事又不能解決,可以來找我。」刻意耍帥地站起身,扶扶眼鏡,一甩頭,海濤準備邁步。

    「長頭髮老師,你的衣服上有飯粒。」唐丁提高聲音提醒道。那聲量引得大批學生回頭觀望。

    撣去飯粒,海濤俯下身對花彫低語:「小雕,我聽說實驗室最開始的爆炸發生在這個小丫頭的化驗桌上。很恐怖,像某種超自然力量的傑作。」花彫側過頭直視海濤,海濤眼中沒有惡意,有的只是趣味。

    海濤笑著離開。

    星期三下午。

    唐丁在體育衣物更換室裡清理雜物。下節課是體育課,學習的是劍術。將一頭長髮紮好,唐丁轉身準備離開。同班的趙茜跑過來。

    「唐丁,借套劍術服給我,我的衣服還沒干呢。」趙茜扔給唐丁一罐可樂,「這是租借費。」

    「成交。」唐丁爽快地笑著將衣服交給趙茜,拿著可樂出了更衣室翻身竄上高高的梧桐樹。在濃密的梧桐葉遮蓋下可以逍遙自在地喝可樂,又不用擔心會被訓導老師發現。

    暖洋洋的陽光照得人昏昏欲睡。唐丁迎著樹葉空隙漏下的陽光滿足地微笑。進入望知學院已足足三個月,怪事看了不少。到底這裡有什麼樣的秘密讓狡如老狐狸的羅剎醫生這樣擔心?

    算準時間,唐丁溜下樹去上劍術課。花拳繡腿是劍術課的真實寫照。唐丁認為任何一個攻擊者都可以在劍者表演「白鶴亮翅」時將之一腳踹飛。

    「唐丁,你看到趙茜了嗎?」體育委員蒲英雪問。

    「一刻鐘前她在更衣室。」唐丁奇怪地問,「她還沒來嗎?」

    正在這個時候,女孩的慘叫聲從更衣室裡傳來。淒厲得不像自人口中發出。

    一個高年級女生宛若被厲鬼追逐一般衝進操場,她扯住體育老師的手,「更……更衣室……裡……有……有人受傷……」涕淚縱橫地說完,她也昏了過去。

    唐丁臉色劇變,將手中的木劍一扔,拚命往更衣室跑去。在同一個操場,宮籐正拿著球走向籃球架。他望著唐丁飛奔的身影不知在想什麼。

    受傷的人是趙茜。和譚靜一樣被火焰攻擊。

    「王道明,趙茜是替我受傷的。」唐丁流著淚在學校樓梯轉角處抓住剛下課的王道明。她悲憤的神色是王道明從未見過的。

    「把肩膀借我哭一下。」唐丁擁住王道明,淚水無聲地潤濕了王道明的肩。

    輕拍著唐丁的背,王道明沉默不語。肩膀被熱淚燙得好痛。

    「妹妹,要我插手幫你嗎?」

    「不,不用。我一定親手把兇手抓住。」唐丁抬頭,眼神堅定。

    「我聽說你申請成立新社團的批文已經下來了。」王道明消息靈通得要命。

    「我要把放火的兇手找出來,作為真相偵探社第一個要偵破的案件。」唐丁的淚水已經在風中風乾。

    「唐丁很危險,所以我來找你。」花彫和海濤並肩站在整個學院最高的大廈頂部。

    「你憑什麼信任我?」穿著實驗室專用白大褂的海濤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城市的夜晚霓虹亮了。

    「我能夠信任你嗎?」花彫凝視著海濤。

    海濤眼中閃過一絲深刻的情感:「小雕,唐丁對你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這樣的認知算不算重要。我只知道如果她有危險,我會擋在她的前面。」花彫理所當然地回答。差點讓海濤腳下一滑摔下樓去。

    「好。我先告訴你一點。你要相信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海濤掏出煙叼在嘴裡,「有打火機嗎?」

    「我不抽煙。」花彫回答。

    「是嗎?好習慣。」海濤右手食指一彈,指尖居然出現一小朵紅色火焰。他用小火焰點煙,煙被點燃。花彫傻瓜一樣看著海濤。

    「這不是幻術。我想,要取唐丁性命的人用的也是類似的火焰。」海濤手掌一翻,火焰消失不見,「這是一種小玩意,人類進化過程中必然會出現的小玩意。古時候,有這種能力的人被稱為神;中世紀,這種人則被稱為巫師;現代,這種人被稱為基因強化能力者。只是稱呼不同而已。」

    緩緩合攏自己快掉到地上的下巴,花彫消化掉海濤表達的句子:「你是說這個學校有一個擁有基因強化能力的變態殺人魔。」

    「說不定不止一個,誰知道呢?惟一可以確定的是:擁有這種能力的人會越來越多。」海濤咧嘴一笑。這個學校的學生們快樂而平凡的生活快結束了。

    「你是誰?」花彫問。

    「一個愛湊熱鬧的人,」海濤特意展示自己的名牌,「善良的生物老師。」看到純真的少女和單純的小子們,心也會變年輕。校園是培養溫和性格的最佳場所。只可惜這所學校與眾不同。

    「知道HGP嗎?」海濤問花彫,同時將記憶深處的訊息提取出至現在這一刻。

    「人類基因組計劃。又被稱為生物廣島之舟。」花彫對答如流。這項計劃即將完成。

    「其實它已經完成了。科學家測定人類基因組的全部DNA序列。卻一直無法激活其中五組基因。但科學家知道它們把持的是和生存欲同等地位的東西。由HGP引發了另一個構想。關於新人類的構想。雖然被世界科學監督學會否定,但這個新人類計劃實質上一直在進行,」海濤是一個很好的說書人,因為他從不說出結果,「你難道沒發現自己和身旁人們的變化嗎?按照自然規律,也許十萬年後,人人都擁有基因強化能力。但是有人想將這個人類進化時間壓縮為十年。他們尋找五組基因沒有完全退化的人類想創造激活基因的密碼。」

    「你是被找到的人嗎?」花彫問。在和平的表象下生活了十六年,從未想過要去左右人類的進化過程。自己是沒有野心、隨遇而安的平凡人。可是,這樣沒什麼不好。

    「我像是願意當小白鼠的人嗎?」海濤俊秀的臉上是野生動物般的自傲。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瓶式樣普通之極的噴霧器拋給花彫。

    「這是什麼?」花彫小心地問。

    「抑制劑。我配的。可以讓那朵小火焰暫時不能出現。」海濤在那裡自吹自擂,」我可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選。」

    「真的有用?」。花彫懷疑地問,有效地打斷了海濤的自我膨脹。

    「別擔心。唐丫頭沒有你想像中那麼脆弱。她可以自保。」海濤替花彫拂去頭髮間的灰塵,「不要再輕易相信別人,包括我。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成人世界從來都是慣於玩背叛遊戲的。

    花彫離開後,海濤老師的手機響了。

    一個冷漠而悅耳的聲音傳入海濤的耳朵,「我已經到達望知學院了。親愛的弟弟,父親大人要我監督望知學院的計劃進展,以及你的一舉一動。我們之間的戰爭又要開始了。」

    「你在哪裡?」海濤問。

    「我在你對面。」

    臨近的大樓樓頂上,一個有著驚人美貌和金色雙瞳的女人正望著這邊。她詭異地微笑,然後風一樣離開。

    「海潮……」海濤關掉手機,「你到哪裡都是會走動的災難。」海潮最恨的就是身為她哥哥的海濤。她總是喜歡讓海濤身處地獄之中。

    「唐丁,你真的很大膽,居然公然抱住王道明!」當第四個人這樣對唐丁說的時候,唐丁有了很不好的預感。當時自己情緒激動,所以去找自己從小到大都習慣依靠的肩膀。一時之間,居然忘記了偽裝。

    「我怎麼不記得有這樣的事情?」唐丁扮天真無邪狀裝傻。

    「那它一定能幫助你恢復記憶力。」一份新出爐的《校園內幕》擺在了唐丁面前。

    第五版上正是唐丁和王道明上演的情侶淚擁圖。

    「拍得很不錯。俊男美女的組合,看起來很賞心悅目。」孫梨公平地評價。

    唐丁欲哭無淚,最後只能微笑著點頭,「的確很棒,可是……」可是,和自己的親哥哥一起被評價為最佳情侶組合……有奇怪的感覺。就像吃漢堡包的時候發現美生菜上有半條蟲。

    「可是,你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親密,讓人好羨慕。」孫梨快樂地調侃唐丁。

    「我們其實不是……」唐丁試圖對好朋友解釋。

    「我知道,你們其實不是簡單的關係。」孫梨飛快地截口說道。

    唐丁閉上嘴,放棄解釋一切。

    而聽到唐丁和孫梨完整對話的花彫呆呆地站著,手中的《校園內幕》靜靜地滑落在地板上。唐丁原來喜歡王道明麼?花彫突然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落在了地板上,摔成了兩半。

    「你東西掉了。」有個女生幫花彫拾起報紙,她看到那照片愣了愣。

    把報紙塞到花彫手裡,女生擔心地問,「你還好吧?」

    「謝謝你。」花彫努力振作精神。

    「小穎,快點,何濤叫你去籃球場。」遠處有人在喊。女孩子應聲離去。

    轉過頭,發現花彫的唐丁拍拍花彫的肩,「喂,你幹嘛站在走廊上發愣?」

    花彫連忙把報紙藏在身後,微笑說:「我在想一道數學題。」

    「那你慢慢想吧,」唐丁說,「我要去籃球場看籃球比賽。」還有十五分鐘,高中部男子籃球隊將和青原中學的男子籃球隊對決。

    「好。」花彫點頭。直到唐丁離開,花彫才把藏在身後的報紙拿出來。他的手裡是沒有送出去的噴霧器。

    男孩子天生就喜歡籃球。奪球灌籃時,會有飛翔的感覺。

    籃球是超越地心引力的一次遊戲。宮籐一向這樣認為。只有籃球才能讓他露出真正的笑容。啦啦隊的口號聲已經響了起來了。

    啦啦隊員們動作一致地揮舞著綵球:「望知必勝!望知必勝!」

    「我們有宮籐,當然會贏。」莫莉對小穎洋洋得意地說。

    「是啊。可是我覺得他最近都在擔心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小穎皺眉看著遠處宮籐那張沒有表情的臉。

    「可能是要比賽了,所以壓力大了一些。」莫莉漫不經心地回答。

    小穎跑到宮籐面前,遞上乾毛巾和礦泉水。

    「謝謝。」宮籐凝視小穎。

    「不好意思,打擾兩位了。」唐丁清脆的聲音在此刻變得非常刺耳。

    「短髮妹妹,我們又見面了,」唐丁對小穎打招呼,「你別對這個殭屍臉這麼好,否則他會拽到大氣層以外哦。」

    宮籐盯著唐丁,「我聽說你差點出事。」

    「是啊,我們起碼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做化學實驗了。整個化驗室被炸得面目全非,真的是非常壯觀。」唐丁似乎對危險有免疫能力一樣滿不在乎。

    「別管你管不起的事情,這是我的忠告。」宮籐冷冷地說。

    唐丁笑得甜蜜,眼神卻尖銳無比,「真是不湊巧,我平生最愛的就是多管閒事。」

    「要不要喝了水再繼續說話?」小穎體貼地遞上礦泉水。

    「不用了。我會繼續查下去的。」唐丁直視宮籐。

    「你……」宮籐的眼中有意義不明的火花,「你一定要小心。」

    他的話音剛落,一顆籃球正中他的後腦勺。

    「我正要提醒你,有籃球高速飛來。」唐丁非常無辜地補充說明。

    宮籐板著臉轉身走向比賽場。小穎也回到了座位上。

    唐丁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也許事情的真相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宮籐不像兇手,那兇手到底是誰呢?自己是不是該調查一下宮籐的過去?

    宮籐的過去該從哪裡入手呢?唐丁眼睛一亮。

    秋季校園裡,楓葉紅得燦爛。

    望知學院的風景漂亮得就像明信片上的一樣。在這樣的學校裡散步的確是一種享受。

    當然,前提是這個學校沒有奇奇怪怪的事情發生的話。

    查到宮籐過去的唐丁正坐在餐廳裡和花彫交流情報。

    「什麼?你偽裝《校園內幕》的記者去採訪宮籐的小學同學?」餐廳裡,花彫眼珠子瞪得像他面前的章魚炒飯。

    「是啊,結果我得到了一條重要的五卦消息。五年前,小宮籐非常喜歡班上一個笑起來甜甜的小女生。可是,不久之後,那個小女生居然被人從背後推下樓摔死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唐丁玩著手上的筷子。

    「你的意思是說,倒霉的都是宮籐身邊的女孩子?」花彫問。聽起來怎麼覺得渾身上下都怪怪的。

    「哎呀,那短髮妹妹不就糟糕了!」唐丁跳了起來。那個總是笑著照顧人的小穎會有危險!

    「我覺得你比較容易遇到危險,」花彫把從生物怪老師海濤那裡要來的噴霧劑塞給唐丁,「聽說它可以熄滅一些奇怪的火焰。」

    「你從哪裡搞到的?」唐丁擺明了不相信花彫的話。

    「神出鬼沒的海濤老師那裡。」花彫回答。

    「那我就勉強收下了。」唐丁知道,海濤老師不是普通的老師。一個敢混進望知學院的偵探絕對有安全脫身的方法。

    「你自己小心一點。我可不希望聖誕化裝舞會一個人跳舞。」花彫很隨意地說。

    「你的意思是,你邀請我一起參加聖誕化裝舞會?」唐丁露出小惡魔一般的表情。

    「這個……」花彫的臉在三秒內紅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聽說今年的聖誕化裝舞會很熱鬧。」

    「可是我不會跳舞,打拳倒還可以。」唐丁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沒關係,只要你去就好。」花彫好不容易擠出這句話。

    「臭小子你別想了,我和唐丁一起去!」王道明臭著一張臉,站在花彫的背後說。

    「是你!」花彫覺得烏雲罩頂。

    「聖誕化裝舞會,聽起來很不錯。唐丁,我正式邀請你做我的舞伴。」王道明理所當然地說道。花彫這小子居然打自己的妹妹的主意,做哥哥的絕對不能容忍。

    「我考慮考慮。」唐丁露出意義不明的微笑。聖誕節前夕是哥哥王道明的生日,自己準備給他一個超級驚喜的生日禮物。希望王道明不要驚喜得昏過去才好。

    花彫低垂著頭,「我……還是不去聖誕化裝舞會了。」

    「要去!到時候一定有很好玩的事情發生。」唐丁露出壞心眼後母的微笑。

    所有的東方與西方的節日都是大家玩的借口,至少唐丁是這麼認為。望知學院裡,各種瘋狂慶祝活動不斷出現。巨大的聖誕樹頂端那閃閃發光的十字金星成了大家的標靶。五顏六色的粉筆頭是學生們測驗自己瞄準能力的武器。一到下課時間,粉筆頭就在聖誕樹的上空飛舞,有人從那附近經過都要打雨傘才行。

    打著雨傘,唐丁從聖誕樹旁經過。聽著傘上「噗噗」的敲擊聲,唐丁眉花眼笑。看來本校的同學們都很有活力。

    這個時候,唐丁卻看到,抱著好幾罐滿天星的女孩子正在彈雨中跌跌撞撞地行進。

    「喂,被粉筆頭打到也會很疼的。」唐丁的聲音伴隨著她的大雨傘出現在小穎的頭頂。

    「啊,謝謝你。」小穎狼狽地抬頭對唐丁感激地一笑。

    「你這些紙折的滿天星都是你的嗎?」唐丁好奇地探頭問道。

    「不,這是其他班的同學拜託我交給宮籐的。」小穎好脾氣地回答。

    「你是說,你幫別的女孩子送聖誕禮物給宮籐?」唐丁實在無法相信,「你不是喜歡宮籐嗎?」小穎似乎不懂得拒絕別人的請求,爛好人一個。

    小穎的臉紅了,她聲音很小地反問,「這麼……這麼容易就看出來了?」

    唐丁微笑,「凡是長眼睛的人,應該都看得出來。」

    「我……我想起我還有很……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先走了……」小穎結結巴巴地說完,就慌慌張張如中箭的兔子一般溜走。

    「那個從來不微笑的籃球傻瓜真的有這麼顛倒眾生傾國傾城?不會吧?」唐丁一個人打著傘,迷惑地嘟囔。怎麼都覺得自己的哥哥王道明要比宮籐酷上一個段位。

    當天下午,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宮籐不在的時候,他的課桌突然起火。

    當時在場的人都嚇呆了,還好火自己很快就熄滅了。只是那桌子裡放著的滿天星全部毀掉了。

    下午體育課的時候,唐丁找到了小穎,她正滿頭大汗地跑步。

    「等會兒你去看宮籐練球的時候,麻煩你把這封信轉交給宮籐。」唐丁拜託小穎。她促狹地看著小穎蘋果一樣嫣紅的臉,「你不會偷看吧?」

    「怎麼會——」小穎急急地辯解。

    「我開玩笑的。放心,這不是情書。不過,這事情很重要,所以你一定要把信交給他。拜託了!」唐丁雙手合十,一臉討好的笑。

    「一定。」小穎點頭。

    風之火舞咖啡館。

    宮籐拿著信坐在唐丁的對面。

    「你找我來想談什麼?」宮籐面無表情地問。唐丁的信只有三句話:宮籐,我是唐丁。今天晚上七點,我想和你在『風之火舞』咖啡館談一些事。如果不希望更多的意外發生,請務必光臨。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你的身邊有沒有認識了五年以上的女孩子?」唐丁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問這個幹嘛?」宮籐的臉色一變。

    「那是因為你身邊和你關係密切的女孩子都會倒霉。如果你不想小穎也倒霉的話,就告訴我你身邊有沒有認識了五年以上的女孩子?」唐丁說道。

    「你的意思是……兇手就在我身邊?而且她會傷害小穎?」宮籐的表情終於有了變化。

    「難道不是嗎?」唐丁反問。

    「我身邊有很多認識了五年以上的女同學,」宮籐歎氣,「光憑這一點,根本無法判斷誰是兇手。」

    「兇手非常熟悉你,所以,我想做一個實驗,」唐丁一邊說一邊微笑著握住宮籐的手,「希望你的手不會太髒,你好歹配合一下我,笑一笑。」

    尖銳的壓力從左側傳來,一閃即逝。

    「喂,我被兇手盯上了哦。」唐丁鬆開宮籐的手。

    「唐丁,我是小穎。」

    「什麼事?」

    「我想約你談談關於宮籐的事。」

    「在哪裡?」

    「老圖書館的閣樓。」

    「幾點?」

    「今晚九點,晚自習後。」

    唐丁大口地吃著校餐廳裡最難吃的意大利通心粉。花彫目瞪口呆地看著她以風捲殘雲的速度掃蕩著第三盤通心粉。

    「你沒事吧?」花彫問。

    「沒事。只不過今天上午,我在某個人的小學畢業同學紀念照片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唐丁抬頭對花彫展一笑,「找我有什麼事兒?」

    「如果你要做什麼危險的事情,記得讓我跟著你。」

    唐丁似笑非笑地望花彫一眼:「花彫,你是有超人的武功絕學還是有鋼鐵般的身軀?你在我身旁傻站著有什麼實質意義?」

    「但我至少可以……」花彫情急地說。

    唐丁截斷花彫的發言:「後面的話我沒興趣聽。」

    逢魔時刻。女孩們在草坪上玩電子煙花。唐丁坐在一旁的鞦韆上整理思緒。黝黑的眸子被最後的夕陽照亮。閃電一樣的思緒將整個事件貫穿。唐丁頓時明白誰是兇手。

    晚上九點。老圖書館的閣樓。

    坐在舊木板地上,宮籐靜待唐丁的到來。唐丁還是那一千零一條牛仔褲加白襯衫。

    在宮籐對面坐下,唐丁笑吟吟開口:「宮小弟,別來無恙?我以為約我的人是小穎。」

    「我聽到她打電話給你,所以我來了。」宮籐看著地板,只是看著地板。

    「可是,你應該知道兇手是誰吧?」唐丁憐憫地望著眼前快崩潰的男生。

    「我不知道。」宮籐惶然地否定。

    「是不知道?還是不敢相信呢?」唐丁輕聲問。她在閣樓裡講起一個故事:「我聽說了一個故事。故事是從五年前開始的。有一個男孩非常喜歡班上一個笑起來甜甜的女生。可是,不久之後,那個女生居然被人從背後推下樓摔死了。男孩傷心難過卻無法讓女生活回來。後來,男孩長大,升入高中部,一切都被淡忘。但,當他再度喜歡上一個女生時,意外又發生了。女孩被活活燒死在房間裡。緊接著我出現了。緊緊跟隨著男孩的殺人兇手認為那男孩喜歡上了我,所以再一次動手。我運氣極好,但是,穿著背後寫有我名字的劍術服面向衣櫥的趙茜被誤傷。」

    「不要再說了!」宮籐痛苦地喊道。他求救般地抓住唐丁的手,「我該怎麼辦?」眼前的女孩的生命隨時可能消逝,可自己無能為力。

    「是她吧?」唐丁瞭然地問,」那個一直在你身邊出現的人。」那個乖巧溫順的小穎。那個小學時候就和宮籐是同學的小穎。

    「是我。」陰惻惻的聲音從樓梯那裡傳來,閣樓裡的燈閃了閃就不再發光。黑暗中,唐丁看到一層朦朧的紅光罩著神情詭異的小女生。

    「小穎。」宮籐擋在唐丁身旁。

    「為什麼你眼裡看到的總是別人?」小穎逼問宮籐。整個心靈充斥破壞的衝動。

    「你是什麼時候擁有這種力量的?」唐丁問。心中隱約抓住了什麼線索。她站在宮籐前面。自己是不需要人保護的。

    火焰的熱度在上升。

    「在我參加大學生物系的一個測試之後。」小穎突然劇烈地咳嗽,暗紅的血順著嘴角流下。

    「你怎麼了?」唐丁想扶住小穎。小穎看起來就好像隨時會死掉。這種力量似乎是以人的生命為能源。

    「不要在那裡假惺惺的!」小穎的短髮上全是跳動的火焰。

    「這件事和她無關,讓她走。」宮籐握住小穎的手,手指立刻被火焰灼傷。

    「為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變成兇手值得嗎?」唐丁問小穎。她無法想像小穎懷著怎樣的心情去殺人。

    「宮籐!」小穎發現自己無法控制身上跳動的火焰。她聞到毛髮燒焦的氣味。

    「該結束了,就讓一切在我的手裡結束吧。」宮籐悲哀地說。

    「放開我,你會被燒死的。火焰,火焰失控了!」小穎叫道。

    緊握住小穎的手,宮籐微笑著說,「其實我一直喜歡你。三年前,何濤卻對我說他喜歡你。」真誠地看著小穎,宮籐右手按著心臟繼續說著:「你用你的心努力把我這裡填滿,我的眼裡怎麼可能會看不見你?你這個笨蛋。」視線開始模糊不清。

    「其實我不是故意的。小美真的不是我推下樓梯的,她死於意外。而譚靜的死我必須負責任。我當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我真的沒想到憤怒和嫉妒可以殺人……」小穎在火中懺悔,「到後來,我成了我最討厭的那種女孩子。我真的是錯了……」

    「兩個笨蛋!」唐丁看著燃燒的人影,流下眼淚,「有什麼不可以說出口?有什麼不可以解決的?」原來,那相機真的可以預知死亡。可是,未來並不是只有一種結果。

    唐丁拿出噴霧器,狂噴一氣。火焰像魔法一般熄滅。接著,唐丁飛快地撥通了急救電話。

    醫院裡,唐丁正拿著一束百合插在花瓶裡。

    小穎吃力地睜開眼睛,「宮籐……宮籐他怎麼樣了?」

    「他很好,可是你被檢查出患有急性腎衰竭。」唐丁平靜地說著結局。與其讓宮籐告訴小穎,不如讓自己來扮演這個冷血的角色。

    「……那很好,我終於為我的錯付出了代價,」小穎一臉的平靜,「在剩下的日子裡,我要好好地和宮籐在一起。」

    「你要去看看受傷的趙茜嗎?」唐丁問。

    「當然要去。我要請求她的原諒。」小穎的臉上寫著歉意。

    「那麼帶上這束百合花吧。百合花有一個很少有人知道的花語,那就是純潔的懺悔。」唐丁捧起花瓶。秋日的燦爛陽光浮動在病房裡,還有,花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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