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未都說收藏·陶瓷篇(下) 正文 第二十二講 疏影暗香 繁花似錦粉彩
    這一講我們講陶瓷的最後一個主要品種——粉彩。

    昂貴的檯燈

    先講一個雍正的八桃粉彩橄欖瓶的故事,這只瓶子原來在美國駐以色列大使的家當檯燈,一當就幾十年。美國大使獲得這個瓶子的時候,他自己改裝的檯燈,當時他試圖在這個瓶子底下打一個眼好穿過電線。但是中國有一句話叫"沒有金剛鑽,攬不了瓷器活",他鑽不了這個眼,所以他就把這個電線一直耷拉在瓶子的旁邊。這樣他一共使了幾十年。大使去世後,他們家的遺產拍賣。然後,蘇富比的專家就去了他們家。去了他們家以後,看了他所有的財產以後,忽然發現了這個檯燈,然後就問他們:"這個檯燈可以賣嗎?"他們家人說:"這檯燈也值錢嗎?"蘇富比專家就跟他們說:"這個檯燈非常值錢。我們可以試一試。"然後,就把這檯燈上的燈頭、燈罩就卸掉了,從裡頭倒出了半瓶子沙子。他怕它碰翻了,它裡頭灌滿了沙子。然後裡頭還抽出一張1969年的報紙,可見灌沙子的時候大約是在1969年。

    2002年,這個瓶子在香港拍賣,當時的成交價是4150萬元港幣,在當年曾刷新了清代瓷器第一高價的記錄。它被國內一個企業家買了以後,後來捐贈給上海博物館了。我們去上海博物館參觀的時候可以看到這只瓶子。

    那麼,這樣一隻瓶子為什麼有如此之高的價格呢?它主要是這個品種所決定的。這只瓶子在全世界範圍內就這一隻。它所畫的這個桃,真的比仙桃還美。這就是粉彩的表現力。在所有的彩瓷中,粉彩的表現力為第一。清代中期以後,由於生活的富足,大家對壽命開始關心。那麼,我們都知道,今天過生日的時候都會送兩個壽桃。這個桃就代表了長壽。雍正時期,畫桃題材的瓷器,不管它是盤子還是瓶子,它都畫八個桃。到了乾隆時期,就畫九個桃。所以在這個古玩界有一句話叫"雍八乾九",說的就是這種瓷器。

    粉彩誕生

    粉彩它實際上是一個模仿琺琅彩的一個品種。琺琅彩由於是外來的釉料,材料的成本非常高,工匠要求得非常嚴格,所以它不適合普及。康熙晚期,景德鎮的工匠利用粉彩的特性就追求琺琅彩的效果,讓它在民間普及起來。到了雍正、乾隆,風靡大江南北。《陶雅》中有這樣的記載:"康熙彩硬,雍正彩軟。軟彩者,粉彩也。彩之有粉者,紅為淡紅,綠為淡綠,故曰軟彩也。"它說得很清楚,把彩裡添進了粉,使它的紅變成了淡紅,有了過渡;使它的綠變成淡綠,也有了過渡。這就是粉彩的一個功效。那麼,他實際是在五彩的顏料裡加了一種叫玻璃白的物質,使它的彩呈現了過渡的顏色。

    康熙晚期,五彩就開始衰退,粉彩就開始誕生。那麼,它的原因是什麼呢?我們必須瞭解一下歷史背景。康熙經過六十年的發展,百姓的生活明顯地復甦。它從明代晚期的那個貧窮戰亂的時刻,已經恢復到一個比較安定富足的時刻。人們的生活趨於安定,主觀上需求一種溫和的生活狀態。

    比如我們今天,我們今天的人的心態跟二十多年前,跟三十年前的心態就有所不同。我們今天人的生活心態相對來說都比較溫和。典型的社會特徵就是,你在街上看到打架的就少了。當他生活比較富足的時候,他的心態就趨於一種溫和。而這咱溫和,被藝術捕捉到的時候,它也要表現一種藝術上溫和。就是為什麼硬彩向軟彩轉化的一個根本原因。

    粉彩是一個最後誕生的主要品種,它是異軍突起。它一旦出現就成了青花的一個主要對手。我們說過,青花誕生幾百年來,青花沒有遇到過一個真正的對手。顏色釉——五彩、斗彩,這些都構不成對它的市場佔有的威脅。只有粉彩出現的時候對青花幾百年以來形成的這個市場發起了一個挑戰。

    氣死官窯

    粉彩與琺琅彩不同。琺琅彩我們知道是皇家獨有的一種藝術,而粉彩是官民共享。這一點非常地重要。我年輕時看到一個雍正的粉彩碗,當時我以為就是官窯,非常精美。我翻過身一看,底部沒款。沒款,我心裡就不踏實。當時認為必須寫上"大清雍正年制"、"大清乾隆年制",這個粉彩才有價值。但是有個老師傅告訴我一句,我就到今天都記得牢牢的,他說這叫"氣死官窯"。就是說它的質量達到了官窯的水準,雖然沒有官窯的款識,但是它比官窯還精美,行話說叫"氣死官窯"。

    當時,他這麼一勸我,我就把這個碗買了。很長的時間,這個碗都拿在我手裡。我就沒事拿出來去琢磨它,後來慢慢發現了粉彩的一個真諦。一開始我們對彩瓷的判斷是非常困難的,五彩、斗彩、粉彩、琺琅彩四種彩瓷,你讓一個外行人去分辨,他很難分辨。但是,當你長時間擁有一件粉彩彩瓷的時候,你就可以體會它那細微的變化。它所有的變化都在顏色的過渡上,在它仿自然界的這種顏色的過渡上,這是粉彩最重要的表現力。我當時買到這個碗的時候,我回來就自個兒給自個兒解釋:因為沒有官窯款,它價錢便宜很多。當時買的時候沒有多少錢,我印象中就幾十塊錢。那當時,如果買一件官窯怎麼也得幾百塊錢,十倍的價格。

    那我回來就有這樣的感受,我覺得我們有時候不需要太過分地注重這個名分。我們今天在社會生活中,很多時候都是為了去爭一個名分。比如,你在學校評職稱,你是教授還是副教授。我覺得對你一生不一定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肯定是你的學問。你掌握多少學問對你的一生是最重要的,至於這個名分,有時候不是顯得那麼重要。那麼,我們看到這個瓷器的時候,我就想,那個"大清雍正年制"無非就是一個名分而已。

    雍正減壓之道

    康熙粉彩數量極少,只有北京故宮博物院有少量盤子,說明粉彩是在康熙最晚期才創燒成功的。到了雍正,粉彩就迅速地成熟起來。原因是雍正皇帝非常喜歡這個粉彩。雍正繼位後壓力極大。我們講過,他一開始就進行大刀闊斧的吏治。他自己不出遊、不狩獵,不離開北京。為什麼呢?內心的壓力太大。那麼,他當時把很多內心的壓力就通過瓷器來減壓。比如雍正時期,非常著名的瓷器裡有這樣的圖案,叫"長治久安",畫九個鵪鶉,畫一些花卉,叫"長治久安",表明了一個統治者內心的一個願望。

    雍正的繼位是一個非常曲折的過程,我們都很清楚。他曾經一段認為自己沒有可能繼承皇位。他當雍親王的時候,在圓明園的居所裡掛著《十二美人圖》,落款破塵居士,覺得自己看破紅塵了。鈐有破塵居士印的還有一組耕織圖,把自己扮成老農,在那兒犁地、播種、收割,想像自己是一個平民百姓。

    所以你通過這樣的事情可以瞭解到雍正的一個內心世界。他當上這個皇帝是一個非常不容易的事。雍正的這個十二美人圖一直掛在圓明園,掛在雍正的寓所。他一直看著這個美人,非常漂亮。上面有古董、有傢俱。這是什麼呢?這也是他的心靈雞湯。我們今天有時候心裡不愉快的時候,聽聽課、看看書覺得是一碗心靈雞湯。作為一國之君,他有時候也需要這一碗心靈雞湯。只不過他那雞湯比咱的雞湯貴點而已。後來,我們查到檔案:"雍正十年八月二十二日,司庫常保,持出由圓明園深柳讀書堂圍屏上,拆下美人絹畫十二張。"這非常清楚,雍正繼位十年以後,這十二張畫就被從他的寓所中拆下來,收入庫中。解放以後偶然才被發現。那麼從這段記載上可以表明這十二個人不是雍正的妃子,他說的拆下美人絹畫,說得非常草率清代宮廷中有很多禁忌。如果這些人都是嬪妃,不可以這樣記載,隨便說美人畫,這是不可以的。每個人都有她的固定稱謂。

    雍正時期典型的美人圖,臉都畫成鵝蛋圓,俗稱"鵝蛋臉",非常漂亮。乾隆也畫美人圖,乾隆早期的美人圖跟雍正時期的美人圖差異不是很大,但是你從細微的地方,比如,臉上的施粉、衣服上的皺褶以及細部的描寫,還可以區分它的一個演變過程。我們知道,文物的演變過程是一個漸變的過程,很少有突變的過程,它是一個漸變的過程。我們如果能很熟悉它這個漸變過程,就可以準確地區分出,它是乾隆還是雍正。我為什麼有時候看一眼馬上就清楚呢?只是我知道它的細微的地方的一個變化。所以我們如果想在鑒定上有所建樹,觀察細節比觀察總體還要重要。

    喜歡熱鬧的乾隆

    從粉彩上可以看到,雍正和乾隆兩個皇帝的審美取向。雍正的審美取向是舒朗、淡雅,他很希望瓷器不要表現得過於強烈。乾隆皇帝的取向是富麗、繁縟,江山全是他的,他希望熱鬧。《紅樓夢》裡,賈母非常喜歡熱鬧,一到過壽日,喜慶的時候,喜歡招很多人來,它就是一個統治者的心態。當他在這個地位上站穩的時候,他一定喜歡熱鬧。乾隆時期就出現了一種新的粉彩瓷器,很有意思,叫"百花不露地",也叫"萬花不露地"。只有到了乾隆,才會出現這麼熱鬧的瓷器。雍正的時期也出現過"百花不露地",但是它只是在一個白碗或者在一個瓶子上攔腰纏上一圈,並沒有滿滿地鋪滿。只有乾隆在瓷器上沒有露出半點地方,沒有讓你看到一點露白的地方。這種極為特殊的瓷器只有乾隆一朝盛行,因為成本非常高。過了乾隆時期就急劇衰退,晚清出現了大量的仿品。

    乾隆二十五歲登基,這時國家的積累已達到了一個非常高的程度,社會繁榮富足。從物質和精神兩個方面都體現了一個國家的強盛。社會一旦富足,人的審美意識就增加。你貧窮的時候,你是很難顧及審美的。人們對審美的第一次增加,首先對色彩感興趣。你的審美的過程如果發生質的進步,首先對顏色感興趣。所以,在設計學當中,顏色是第一強調的要素。乾隆也知道當時整個社會的一個心態,所以乾隆時期的瓷器,即使不是粉彩也顯得非常熱烈。

    大家不要認為審美是天生就有的。我講過,審美一定是後天學的。創造美有可能是天生的,比如有的人嗓音天賦非常好,沒有經過任何正規訓練,他就可以唱出非常優美的歌。但是你能聽懂優美的歌,你一定是後天學習的。所以,一個人當他貧窮的時候,他沒有機會去學習。當他生活富足了,就對美的東西非常感興趣。今天為什麼這麼多人願意聽這樣的課呢?是因為今天的生活好了,你能夠坐下來聽一聽我們古代創造的這個美了,這個美是一個客觀存在。過去我們不僅不去主動地去學習而且還持一種批判態度,那是因為社會的貧窮。社會富足會改變我們對社會的看法,會改變我們對美的看法。

    包袱皮

    乾隆時期還非常流行一種特殊的瓷器,叫"包袱皮"。其實雍正時期就有了,很少;乾隆時期流行;到了嘉慶後期,就不再流行了。這種包袱皮的瓷器之美給人的第一衝擊力非常震撼。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瓷器的時候,圍著它轉了很久。我不能想像,以堅硬表現柔軟能達到如此登峰造極的地步。我們都知道,瓷器是硬質的,絲巾是軟質的。在瓷器上把這個絲巾包過來的時候,像真的一樣,非常柔軟,那個皺褶、起伏都做得非常精彩。這是鼎盛時期的一個標誌。嘉慶早期,就是乾隆當太上皇的時期,還生產了一批這樣的瓷器。

    大概是1996年的時候,我們經過拍賣買過這樣一對瓶子。那時候的人對瓷器的這樣的認知是非常低的。它不僅僅是一個瓶子,它是一個極為精美的工藝品。你想想它的表達能力,就是我說的以堅硬表現柔軟,堪稱一絕。

    道光皇帝的節儉

    清朝跨過嘉慶,到了道光就開始走下坡了。道光皇帝本身是一個勤儉著稱的皇帝,在整個清朝的皇帝裡,他最勤儉。因為他看到這個國家有點兒支撐不住了。他心裡清楚,家裡還有多少乾糧,別人是不清楚的。所以,道光皇帝提倡節儉。

    道光的節儉在清朝是出了名的。他自己給自己規定,就是我的衣服不洗過三遍是不能換的。你知道在乾隆時期衣服是不下水的,穿完就放棄了。我們過去的絲織和繡上的衣服一下水就容易發生顏色的蔓延,就是把別的地方染了,所以它輕易不下水。那麼,道光皇帝說,他的衣服要下水三次才能換新的,可見他的勤儉程度。

    清代有一種特殊的服裝,可能今天去冷庫的人能看到,一般都看不到,叫套褲。套褲只有兩條褲腿,穿的時候套在腿上,有點兒像套袖。套褲的膝蓋處特別容易磨損,穿破了以後就要打上補丁,按照宮廷的記載叫打掌。

    我們一般說打掌是指鞋上,但是褲子上在膝蓋上補上兩個補丁叫打掌。道光皇帝自己的套褲都打掌,導致清代到道光時期形成一種時尚,就是所有的大臣,不管這個褲子新的舊的都打上一個掌。一方面取悅於皇帝,另一方面是跟上這個時尚。我們看到有些人的西裝,就是新的也在胳膊肘上打上一個補丁,跟當時異曲同工。

    有一天道光皇帝召見軍機大臣曹振墉,撇了曹振墉一眼就說,"你這個套褲上也打掌嗎?"軍機大臣曹振墉以圓滑著稱,早年皇帝問過他一句話說:"雞蛋多少錢銀子一個啊?"曹振墉一聽這話就知道這事壞了,因為內務府上下都是串通的,蒙皇帝,他沒法回答這雞蛋多少錢一個。所以,他很滑頭地說:"臣自幼有病,平生不吃雞蛋,所以不知道雞蛋多少錢一個。"順理成章。但他這回不能說:"臣自幼有病,平生不穿褲子,不知道這打掌多少錢一個。"他只好卯足了勁兒說了一句,得需要三錢銀子。道光皇帝說了一句,說:"你那兒還是很便宜的,內務府給我打的這個掌五兩銀子。"你知道,這五兩銀子買套褲得買多少條嗎?皇帝是不知的。

    我們瞭解了道光的這個精神面貌就知道,就知道由於粉彩的製作成本高於青花,所以到這時就衰退了。

    事愈大,心愈小

    我曾經買過一個殘的粉彩方瓶,畫著五色龍,口是碎的。我買的時候兩塊錢,賣我那個人我記得清清楚楚,他跟我說:"這個瓶子在文化革命前是好的。文化革命抄家的時候,他眼瞅著紅衛兵小將把這瓶子從他們家窗戶扔出去,口撞在樹上所以碎了。身子非常完整。"賣給我的時候兩塊錢。這個殘原碎的方瓶,在我們家窗台上擺了二十年之久。我對道光粉彩的瞭解,全部是通過這個瓶子。每個時代的顏色都不同,看多了就非常清楚,多了哪個顏色,少了哪個顏色;同樣的顏色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比如,同樣是紅色,道光時期的就沒有乾隆時期的紅色飽滿。

    我當時並不知道道光是個勤儉的皇帝,我只是買了一個殘破的方瓶。我想來想去,今天也是,破了也得收藏,不一定只考慮完美的,殘器依然能準確地提供那個時代的文化信息。

    萬壽無疆與天地一家春

    同光中興以後,粉彩就徹底地變成了一個商品,跟藝術的距離越拉越遠。政府當時重整瓷業主要是為了貿易,為了用它獲取利益。同治、光緒皇帝大婚時,用的瓷器都是粉彩。同治皇帝大婚時,燒造了一大批新款瓷器,紋飾是新的,畫了一些喜鵲紋。光緒皇帝大婚的時,定燒很多"萬壽無疆"的碗盤。

    晚清統治中國的實際上是慈禧太后。慈禧太后她燒造了她自己的御用粉彩瓷器,最著名的署"大雅齋"、"天地一家春"款。大雅齋是慈禧寫字作畫的地方。"天地一家春"不是指國家、天和地一家春,是指咸豐跟慈禧他們倆人"天地一家春"了。

    粉彩小結

    康熙晚期,當清朝江山已成穩固氣象的時候,粉彩就誕生了。通過雍正、乾隆兩朝逐漸發揚光大,使它成為了瓷器中最主要的力量。以審美層次來看,粉彩處在金字塔下面的最底層,有最廣泛的群眾基礎。

    每一個百姓以擁有粉彩為樂趣。粉彩一掃五彩的熱烈,改變了那種強勢的色彩風格,變成了一種非常柔和的色彩表現。這種表現非常能適合大眾的心理,尤其適合清中期到清晚期的大眾心理。五彩是我們中國人創造的彩瓷,粉彩是受西方文化影響的一種彩瓷。那麼,它們本質上有什麼區別呢?西方人是畫油畫的,我們是畫國畫的。國畫更多是講究寫意,而西方的油畫是講究寫實、逼真。所以,我們看到的十五、十六、十七世紀西方的油畫都畫得非常地逼真,不管是風景畫還是人物畫。

    當粉彩模仿了西方的琺琅彩這個技法實際上是模仿了西方的油畫技法。油畫就講究寫實,注重陰陽向背。而我們過去的彩瓷畫樹、畫葉子的時候,也不注重陰陽畫,陰畫、陽畫都一樣;臉上也沒有陰影,只是意思到了。但是到了粉彩這一級的時候,它已經就開始注重臉上的陰暗和層次了。在追求藝術寫真上,粉彩改寫意為寫實,非常準確地描述了翎毛走獸、花鳥魚蟲。比如,花卉,它已經開始注意陰陽向背;比如,翎毛,它注重了羽毛的質感;比如,人物,它注重了神態的表現,這些都是過去瓷器中所不能呈現的。改變中國彩瓷的表現力,粉彩是一個飛越。這個飛越顯然受西方藝術的影響。

    在康熙以前,中國的工藝家們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粉彩的出現,有點像蘇州的評彈,餘音繞樑,非常優美。劉禹錫有這樣兩句詩,這詩是這樣寫的,叫"有此傾城好顏色,天教晚發賽諸花。"正是這些"晚發賽諸花"的粉彩,在康乾盛世大量地奔赴歐洲,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外銷瓷,也稱貿易瓷。我們下一講就講貿易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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